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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一次关于语言的对话而来》的语言存在论分析

2019-10-23李帅奇

北方文学 2019年29期
关键词:阐释学存在论海德格尔

李帅奇

摘要:在《一次关于语言的对话而来》中,海德格尔借东亚文化之口,展开名为对话实为独白的对语言存在论的阐释和分析,其目的是讨论语言和存在的本质,完成其阐释学未曾完成的哲学探索。

关键词:语言;存在论;海德格尔;阐释学

巴别是语言变乱的开始,而在《从一次关于语言的对话而来》中,海德格尔小心翼翼地将语言暗示为存在之家,(1)对海德格尔来说,在一种从家到家的对话中去追寻语言的本质,其困难性不亚于《旧约》中言语变乱之后的世人重建通天塔,更何况是在“现代的技术化和工业化已经席卷了全球”的情况下。(2)海德格尔去世于1976年,距离马尔库塞的名作《单向度的人》出版仅有两年时间。无疑,海德格尔认为在历史的不同时期,语言实际上是存在较大的差异的,比如说在遥远的古希腊,可以将语言看作是惊讶,但是在后期的发展进程中,逐渐经历了信仰、怀疑以及无聊。(3)而后人诠释海德格尔时,继续将这个理路延伸出去,“后现代是由于无规定所形成的无所谓”(4)。

众所周知,海德格尔所厚爱的诗人荷尔德林曾说“充满劳绩,然而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但是,在一个技术化、工业化的语言世界中,人是无家可归、无处栖居的。而这意味着海德格尔一般存在论探索的失败。在这篇著名的《从一次关于语言的对话而来》中,海德格尔与手冢富雄的对话其实意味着海德格尔的后期尝试,那就是从语言和真理、艺术与技术的讨论开始,寻找存在的一般意义的问题。这本身就可以看作是语言学转向,语言不能够再局限于一些毫无根据的偶然发现,而是应当要逐渐从现象到本质,最终也就形成了语言。这也就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了海德格尔的贡献。(5)

回到这篇关于语言的对话。名为对话,实为独白。但即使在海德格尔这篇独白式的哲学对话中,“日本人扮演了充分理解海德格尔哲学思想的角色”(6),我们依旧不难看出,关于“粹”的问题的讨论,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海德格尔以一种敏锐到近乎苛刻的态度,指出了九鬼周造伯爵在阐释日本文化时使用了来自西方的“美学”概念。而意识到了这种“失语症”的手冢富雄将症结归因为工业文明的全球殖民化,不过他谨慎地补充:技术世界的力量将东亚文明卷入浪潮也不过只是表面而已。这个结论自然需要论证。于是海德格尔没有放弃追问,这追问带来了整篇文章的一个重要主题——一个借讨论“粹”的含义开始,贯穿全文始终的主题——语言的危机。

在海德格尔看来,所有的“危险在于语言的被遮蔽的本质”(7),他通过日本人之口,对一些已有的说法进行了抨击。他不认为语言是“存在之家”这是因为如果真如这种情况,那么东方人和西方人就无法再进行沟通(8),这不仅意味着“粹”的界说不能通约,更意味着东方人和西方人的此在是不同的,同时就断绝了一切可能的沟通对话之路,因此一种“巴别塔危机”始终笼罩着这场对话,如果海德格尔和手冢富雄不能寻找出一条路,一条早期海德格尔试图用解釋学寻觅但未成功的道路的话,那么这个危机就会不断扩张,影响范围更加深远。

在研究海德格尔时,可以从多个角度出发,这里需要着重对其语言观进行剖析。从已有的一些研究成果中,可以将他的语言观看作是一种哲学层面的语言。他对语言的存在形式有着独到的见解,他不认为语言与我们的思想和说出来的语言是一样的,不仅仅只是一种沟通交流的工具,他似乎将语言提高了一个层次,不再是传统的存在形式。他认为因为有语言的存在,然后才逐渐导致出现了话语,这是有本质区别的,不可统一而论。(9)理解了这个背景,才能更好地理解本篇中海德格尔对语言的讨论和界说,他此处对于手冢的质疑,并不是认为东方语言没有话语或者语词对概念进行指涉,而是从存在论角度,对海德格尔哲学的“此在”概念进行讨论,进而讨论存在论的基础和通约性。

海德格尔从来不认为语言是只具有固定的含义的,而是具有多义性性质。语言本身具有一定的活力,如果将一些动态的词句仅仅看作是死板的文字符号,那么语言就已经丧失了其存在的意义,等待的将是语言的退化。(10)但现代技术世界是一个极其需要效率与精确的存在,以至于无论是九鬼还是手冢富雄抑或其他东亚国家(包括中国),在现代化的浪潮中都难以经受住欧洲语言所具有的丰富概念的诱惑,而纷纷趋之若鹜。但这些容易产生霸权的精确的技术化语言往往具有极大的片面性和单一性,而此在也将“从显示沉沦为符号,再从符号沉沦为信息”(11)。此在仅仅变成了后现代语境下无意义的互文指涉,在游移中浮动组合,规定性也就丧失殆尽了,其实这些情况,本身海德格尔是绝对不能够接受的。

就在这些危机之中,海德格尔和手冢富雄开始了艰难的思想对话,而这背后折射的,正是海德格尔对存在本质和存在意义的执着追求,毕竟在海德格尔看来——“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拯救”。(12)

注释:

海德格尔认为克制地使用“暗示”一词可以避免将追寻语言本质的道路变为机械的现代符号逻辑(逻辑斯谛)的过程,他说“暗示是不可思议的,暗示向我们示意”。可以认为,海德格尔的谨慎是为了“益发小心地保护那些通往语言本质的道路”。见[德]海德格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112-115页。

[德]海德格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88页。

彭富春.海德格尔与西方现代哲学[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9,38(5):59

彭富春.海德格尔与西方现代哲学[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9,38(5):59

转引自洪汉鼎:《何谓现象学的‘事情本身'(Sache selbst)(上)——胡塞尔、海德格尔、伽达默尔理解之差异》,载《学术月刊》,2009年第6期

赵艳华:解读海德格尔《从一次关于语言的对话而来》,《文教资料》,2014年第3期,第13页。

[德]海德格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108页。

[德]海德格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90页。

胡壮麟.人·语言·存在——五问海德格尔语言观[J].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语文双月刊)2012,44(6):804

[德]海德格尔:《尼采》,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158页。

王颖斌:《海德格尔和语言的新形象》,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11月,第120页。

此语是海德格尔引用诗人荷尔德林的诗句,以此说明在危险的本质中隐藏着转折的可能性。

参考文献:

[1][德]海德格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M].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2005.

[2][德]海德格尔.尼采[M].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2003.

[3]王颖斌.海德格尔和语言的新形象[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11.

[4]孙周兴.语言存在论——海德格尔后期思想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5]胡壮麟.人·语言·存在——五问海德格尔语言观[J].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语文双月刊),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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