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威农少女（三首）

爱之蔓

昨天你不是这样的

昨天，是沉默。今天是叙事的咏叹

花园的眼睛，天空的恋人

午后，花萼四十五度仰起

将来之花园，唯一的主人

打开窗户时鸟声就飞来，享受天堂的蛋糕

四岁的女儿推开门

你，就是你的女儿

画白色的裙子，画肖邦和奏鸣曲

一只手就是这瞬间的音乐

来的太晚，耳朵站着旁听

一夜的肖邦，就是流水的指尖控制住河流

暴雨骤泻在午后

暴雨骤泻在午后，冲刷着飞扬的尘土

它把光明还给苍穹，阴影投进大地

并将人们挤进车厢

这里空气湿浊，悄无声息

我的目光拨开众人的遮拦

一张忧郁的脸庞呈现：

她长发披肩，依窗而坐

把自己埋进灰黑色的大衣里

深邃的目光飘落在远方

那里是否有时间在流动

雨后

一束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

那张浸满忧郁的脸庞

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亚威农少女

一

这是一片颓废后的开阔。

地平线不断后退，脚下的泥土

脱掉了水泥的鞋子。村庄的

废墟业已运走。秋葵和杂草

向上获取光线中的浑浊。

不远处的清真寺里传出晚祷的钟声

孤独地穿过这里，穿过杨树叶子。

侧耳也听不到的声音。

二

这里曾经是一片奶色的安宁

一个离城区不远不近的村庄，

桐树王，听起来像是有故事的名字。

但它的确普通的只是一个姓氏。

这里曾经喧嚣过。傍晚人们陆续回家，

杨树林里麻雀成群地落下。

群起群落，像是一種仪式，

伴随在晚祷的钟声起伏之间。

三

海洋有它的颜色，这里也有

自己的色彩。四季变换，早晚也变换着。

你回来时天色压低帽沿像个蒙面侠客。

断肠的巷子是一艘抛锚的船，

停在拐角的小酒馆一幕一幕汽灯被打碎。

哦，亲爱的最后一盏我们留着。

四

一面镜子把房间里的物体

全部吸入，而她的身体折叠着、旋转着

哦，那蛮荒之力被掰开。一只手支撑

着地面上，另一只手伸向画板。所有的

颜料都浸入，风景笔尖一样打开。

五

我回到城区，但面容羞愧。

看着街道上的人群，易容端正。

手里的扳手拧着别人的钮扣，另一只手

堕落地抚摸自己的墩布。我把手伸进

衣兜，紧紧地抓住一根越狱的线头。

绕着 绕着……，语言的树枝突然折断。

六

语言的树脂黏在手指上

忽然有了写信的冲动。门框

——咣当 咣当的声音也被写在纸上。

冷，雪还没下来。

记得你说过不要抖落衣服上的雪。

笔尖扎进厚厚的纸张，一层层湿透

纸，忠实的痛。

七

哦，你的蓝郁。

巴黎的雨夜，哦，蓝郁。

夜是一只流浪狗 ，拖着失眠症

在一只靴子里全部的静物。

饥饿是治疗饥饿的药囊，雪的

瞳仁击溃青光眼。打碎灯的

手指多美，染着《亚威农少女》的

灰色和暗浅色的橘黄。

作者简介：修远，1966年出生，河南省信阳息县人。1988年开始习诗，中间缀笔12年。2010年开始复写，至今。有诗歌发表在《外省》《九月诗刊》《中国诗歌》《桃花源诗季》《河南诗人》等刊物。现居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