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恒伟

2018年冬，英国南部的约克郡发生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火灾事件。在熊熊烈火燃烧的过程中，几乎所有物品都难以幸免地化为灰烬，唯有一幅叫做《哀怨的少女》油画作品安然无恙。于是有人结合画面中反映的古老神秘传说，认为它属于被施加了某种诅咒的魔画。一旦画中的吉普赛少女生气发怒，就会利用积存千年的燃烧力量布设火灾……

装新居，竟购得邪恶之画

2018年12月，索菲娅同丈夫购买了英国约克郡所属比较繁华的克莱芒镇中心区一幢两层别墅楼。在装饰房间过程中，索菲娅四处购置精美画作，以此来显示别墅主人的超凡不俗。

索菲娅到古玩市场用不菲的价钱一口气买下十多幅油画。就在索菲娅回家把购得的艺术品用画框装裱起来悬挂到大厅四周墙壁上时，一个前来做客的朋友看到了。

客人满脸忧虑地指着其中一幅《哀怨的少女》油画说：“它是充满邪恶力量的魔法之作，会给主人带来晦气和凶运。”索菲娅不解地问起缘故时，这位朋友摇摇头，只能解释说是从当地一家报纸上看过的消息：那幅画会蹊跷地引发火灾。

受过高等教育的索菲娅自然不会相信朋友这类子虚乌有的忠告，依然把《哀怨的少女》挂在原地。而且一连多日过去了，家中也没出现任何异常迹象。

可是就在一天夜里，别墅中照明电路出了毛病，以至于楼上楼下一片漆黑。索菲娅唤醒熟睡中的丈夫，一起来到大厅里检查修理电路故障。为了找到断掉的电线接头，丈夫不得不把整个身子都蹲伏下来搜寻。就在他持着手电筒来到《哀怨的少女》油画下方，将电筒光线无意中射到画面上时，不由得尖叫一声，随即仓惶爬起来逃到了索菲娅身边。

索菲娅被丈夫的惊悚表情吓了一大跳，慌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丈夫指着《哀怨的少女》油画方向惊魂未定地回答：“它动了！我居然看到画面中的女孩眼珠转动了几下，而且嘴巴也张开了！”

索菲娅拉着战战兢兢的丈夫一同来到那幅画前，用手电筒上上下下反复照看了多次，但是见到的少女模样并没有什么异常变化，可丈夫为何会看到那么恐怖的场景呢？

索菲娅知道诚实本分的丈夫绝不会无故说谎，可又实在不能从油画中窥出什么秘密，只好不了了之。不料一周后，索菲娅携丈夫外出归来时，发现别墅内浓烟滚滚，炽热的火舌沿着窗户喷发到外面。闻警赶来的消防队员控制火势后，索菲娅夫妇在众人帮助下开始心急火燎地抢运财物。

他们冲进一楼大厅中，发现除了那幅《哀怨的少女》完整如初外，其余的油画统统化成深黑色灰烬。索菲娅登时惊愕得瞠目结舌，马上想起了朋友当初的诚挚告诫。

这么说它果真是一幅极为可怕的诅咒画作，会给主人带来邪恶的火灾吗？

为了尽快查明失火真相，索菲娅顾不得被人讥笑把关于《哀怨的少女》魔画纵火之说告诉给警方。谁知警方接到索菲娅的报告后，无奈地表示这不足为奇，因为他们已接到过类似诡异的火灾报案了。

见索菲娅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态，警方调出相关档案让她阅览。索菲娅通过认真查看，果然见到每一则记录都有房屋主人反映说，自他们通过不同渠道买到一幅叫做《哀怨的少女》油画后不久，家中就莫名其妙地突发火灾。

这些物主怀疑是画面中的少女在显圣作祟，因此在火灾发生之后就恼恨地毁掉了画作。

尽管警方拿出证据一再申明这些火灾并非人为因素，而属于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量造成的，但是索菲娅要求警方能够重新立案给予细致调查。

起初警方并不愿把精力投入到破获这些毫无有用线索和头绪的所谓灵异案件上，但是在索菲娅的多方努力奔走下，有不少公共媒体关注和参与进来，警方鉴于公众舆论的压力，不得不成立由威廉探长领导的专案组负责调查。

查源头，画的背后迷雾重重

威廉探长首先从《哀怨的少女》油画最初创作溯源查起，它起自于西班牙著名的绘画大师伦格尔之手。

1930年，他携女友在西班牙北部与法国交界的比利牛斯山区旅游时，听到了当地吉普赛人后裔讲述的一个发生于一千年前某少女反抗异族侵略而在火刑中殉难的悲壮故事，于是回来后饶有兴致地创作了这幅《哀怨的少女》。

五年后德意法西斯侵略者收买和怂恿西班牙反动军官佛朗哥发动军事政变，并出动飞机对画家居住城镇进行了狂轰滥炸，以至于伦格尔的画室焚毁于法西斯分子投下的燃烧弹，唯有油画《哀怨的少女》保存了下来。

此后人们便传闻这幅画具有不畏烈火的神奇力量，于是才陆续出现了一些该画的复制品。

威廉探长对索菲娅提供给警方的《哀怨的少女》画作进行了详细观察，在画面上阴暗雾霾的背景映衬下，吉普赛少女孤独地依着树干，而且雙眉紧蹙，眼神空洞而又茫然，似乎在为某件无法排解的事情而忧愁郁闷。

这幅画究竟叙述怎样一个故事呢？带着上述问题，威廉专程赶到伦敦国家宗教文化研究中心查阅了相关资料，终于了解到与油画内容相符合的一个古老故事。

大约一千年前，西班牙境内的比利牛斯山区生活着一支剽悍的流浪民族，那就是著名的吉普赛人。他们的首领接受了法兰西国王册封，领受俸禄和武器，负责抵挡来自于西班牙南部强大的野蛮人的侵略势力。

野蛮人见硬攻难以取胜，便施展诡计诱使对方和谈。吉普赛首领为早日结束血流成河的战争，不顾女儿伊莎和众臣劝阻，只身赴敌营谈判，结果被敌方背信弃义地扣留杀害。尚不知情的伊莎见父亲迟迟未归，愁闷得寝食不安，日日依着树干翘首盼望父亲归来的方向。

画家正是取材于这个场景创作的油画《哀怨的少女》。接下来的故事是：寻父心切的伊莎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骑白马勇闯敌人营帐。

当她望见父亲的遗体被高高悬挂于木杆上时，面对着敌人为她准备好的火海，悲愤地发出了最后诅咒：“我以吉普赛人笃信的火神名义发誓，让身上的每寸肌肤都化成可燃之术，同样用烈火去惩罚你们这些豺狼！伟大的火神，请赐予我千年不朽的燃烧力量吧……”

伊莎就这样跳进火海英勇殉难了。说来奇怪的是，就在她牺牲后不久，野蛮人的军营果真着起了大火，使得不少士兵丧生。伊莎父女的身死更加激起了吉普赛人不屈的复仇怒火，经过浴血奋战终将野蛮族人击败，使其在整整一个世纪里也未能逾越比利牛斯山区一步。

威廉探长获悉上述内容后，面对着《哀怨的少女》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就算画中的少女是以伊莎为原型，那么她依然能在一千年后的今天施展灵异力量纵火吗？如果这个问题是荒唐的，可是索菲娅的丈夫那天夜里亲眼目睹的少女显魂是怎么回事呢？

做手脚，借传说行罪恶之道

就在威廉探长一筹莫展之际，震动警方的离奇火灾又发生了。只不过这次不是发生在居民住宅，而是堂堂的约克郡议会办公大楼里。

原來，工作人员在装裱议会办公大楼的时候，见挂于墙上的原有一些油画已陈旧破损，就从市面上临时买来新的更换。结果不谙内情的他们买了一幅《哀怨的少女》挂于内室。

没想到过了几天后的一个午夜，议会大楼竟燃起了大火，幸亏扑救及时才没有酿成更大损失。事后人们调查起火原因时，发现是从悬挂《哀怨的少女》那间内室首先烧起来的。

而且经过细致检查，既非人为放火，也不是电线短路等其它隐患造成的，那么剩下的因素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画中的吉普赛少女施展魔法巫术制造了这起火灾。

警局一方面责成威廉探长尽速找出失火真相，一方面宣布《哀怨的少女》属于危险艺术品，民间切不可再进行私藏和转卖。为杜绝今后再发生类似事故，警方联合约克郡境内发行量最大和影响最深的报社《每日邮报》向公众发出倡议：为了您的住宅财产免遭不必要的火焚，请把手中《哀怨的少女》油画上缴给警方，由警方统一进行处理！

倡议书发布的半个月内，果然收到了明显成效。警方共收到《哀怨的少女》大约有近百幅之多。负责销毁油画的两名警察起初用火试着点燃，却仿佛真金不怕火炼一般毫无成效。于是他们把硝酸等化学药剂喷洒到油画表面上，利用剧烈的化学反应才陆续销毁了一部分。

但是就在这时，两名警察竟然在外出采购化学药剂的路上出了车祸，一个当场身亡，另一个昏迷不醒被送往医院急救。本来《哀怨的少女》到底是否有魔法作怪仍在争论不休，出了这档子祸事后，居然没有人再敢冒险去接着销毁剩下的画作，只好把它们锁在地下室仓库中。

威廉探长通过向上级申请，邀来国内著名的自然现象研究专家索朗博士协助调查此案。不料索朗见到威廉出示的画作后，稍加辨识就果断指出：“这虽然是一幅复制品，但其中人物和原画相比有很大出入。”

索朗具体解释说，自己曾多次去美术馆参观，见过原创的《哀怨的少女》，对该画有较深印象，因此这才确认出现在英国约克郡境内的这些复制品并不是原画翻版，充其量是有人盗用相同的名字来赚取金钱罢了。

在索朗博士建议下，威廉通过对各处古玩市场进行明察暗访，终于抓获了《哀怨的少女》盗版油画的始作俑者——文物走私商雷伯。

面对着神圣的法律，雷伯坦白了一切罪行。雷伯在年轻时曾是伦敦美院的高材生，因为品行不检点后来被院方开除。背着不良名声的他很难找到合适工作，便在犯罪集团引诱下走上歧途，参与了文物走私贩卖活动。

一次，雷伯听到关于《哀怨的少女》的传奇故事后，决定在这幅油画上做文章赚上一笔。雷伯没有能力到西班牙盗取真作进行复制，就想方设法弄来相关图文资料秘密雇佣画师进行创作。

由于西班牙民间传说那幅画不怕火烧，为达到以假乱真目的，雷伯在盗版制作该油画过程中采用了国际上最先进的一种防火材料掺入其中，使其完工后确实不怕烟熏火燎。另外为了加强画面的逼真效果，雷伯还指令画师创作时运用了三维立体隐藏画技术。也就是说在漆黑的夜里，如果观察角度选择恰到好处的话，会神奇地窥到画中少女伊莎做出眨动眼珠和张开嘴巴说话的动作。

雷伯的这种油画一共偷偷复制出三批，其中前两批大约有几百幅已经投入到市场上进行销售。不过雷伯听说这种防火性能极好的油画反而会引起火灾的怪事后，同样也是吃惊不已，为避免事态扩大暂时中止了第三批油画的销售，打算观看一段动静后再做打算，谁知就在这段期间被威廉探长抓获。

根据雷伯的交待，威廉又抓捕了盗版制作《哀怨的少女》的画师。当把缴获的所有作画原材料放到索朗博士面前后，他通过几个简单的实验，就兴奋地告诉威廉，说已经找到了油画作祟纵火的秘密所在。

索朗指着一桶红褐色的美术颜料说：“这种东西虽然不属于可燃品，但是它同画上的防火材料在温度较高的封闭房间内会缓慢发生难以察觉的反应，时间久了会生发出一种类似红磷的物质，一旦达到适宜着火点就会产生自燃现象而酿成火灾……至于此前负责销毁该油画的两名警察遭遇车祸，其实属于意外事故，与油画没有任何联系，只不过是一个应和人们恐惧心理的巧合罢了。”

至此，发生在英国约克郡境内诸多的魔画作祟纵火案件圆满划上了句号，而长眠于地下的这位著名美术大师获悉此事应该感到无限欣慰吧！

编辑征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