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法医院司法鉴定中心，云南 昆明 650034）

1 案 例

1.1 简要案情

某夫妻携带一张附着有可疑斑迹且潮湿的卫生纸到本鉴定中心，该卫生纸为丈夫在家里客厅垃圾桶中所捡。该夫妻要求检验卫生纸上可疑斑迹中是否有男性精液及女性成分，对其进行DNA检测，并与夫妻双方DNA分型结果进行比对。

1.2 检验过程及结果

通过金标试剂条法对卫生纸上的斑迹进行人精液前列腺特异性抗原（prostate specific antigen，PSA）检验，结果呈阳性（图1），提示该卫生纸上含有人精液或人前列腺液。

图1 卫生纸上可疑斑迹PSA检测结果

剪取2 cm×1 cm的卫生纸置于离心管中，加入TES 1 mL、10%十二烷基硫酸钠（sodium dodecylsulfate，SDS）50μL、20mg/mL蛋白酶K 5μL，混匀，37℃温浴过夜，以10 625×g离心20 min，取上清液150 μL备用，沉淀用磷酸盐缓冲液（phosphate buffered saline，PBS）洗涤3次，以10625×g离心20min，弃上清液后备用。分别于上清液中加入2μL蛋白酶K、50μL 10%Chelex-100，沉淀中加入 5 μL 蛋白酶 K、10 μL 1 mol/L二硫苏糖醇（dithiothreitol，DTT）、150 μL 10%Chelex-100，提取DNA，采用Chelex-100法提取夫妻双方血样的DNA，使用PowerPlex®21试剂盒（美国Promega公司）进行PCR复合扩增，扩增体系为10μL。使用3130基因分析仪（美国AB公司）对PCR复合扩增产物进行电泳分离，采用GeneMapper ID-X v1.5软件（美国AB公司）进行数据处理。

上清液中未提取到DNA，沉淀中提取的DNA分型结果显示，没有三等位基因或多个等位基因混合的基因座，表明该卫生纸斑迹中的DNA来源于单个个体，无混合成分，且Amelogenin性别基因座为XY。综合分析认为，该卫生纸上的可疑斑迹为单个男性个体所留。

将该卫生纸上的DNA与丈夫的DNA进行比对，结果并不匹配，表明该卫生纸上的斑迹不是丈夫所留。将卫生纸上的DNA与夫妻双方DNA联合比对发现，卫生纸上DNA的所属者与夫妻双方存在亲子关系，根据本鉴定中心统计的20个STR基因座遗传多态性分布频率，按照《亲权鉴定技术规范》（GB/T 37223—2018）中亲权指数（parentage index，PI）的计算方法，该卫生纸上DNA所属者与夫妻双方的累积亲权指数（combined parentage index，CPI）为 2.10×109，在不考虑双胞胎或者近亲情况的前提下，从遗传学角度支持夫妻双方是卫生纸上DNA所属者的生物学父母亲。

随后向夫妻双方了解情况，自述家中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年仅5岁，因为儿子有起夜排尿至家中垃圾桶中的习惯，妻子怀疑被检卫生纸是浸有儿子尿液的卫生纸。随后本鉴定中心采集该5岁男童的血样进行DNA检验及比对，结果显示卫生纸上DNA所属者与该男童为同一个体。按照《个体识别技术规范》（SF/Z JD0105012—2018）中似然率（likelihood ratio，LR）的计算方法，得出卫生纸上DNA与该男童DNA的LR值为1.58×1027，提示卫生纸上的DNA系该男童所留。

针对被检卫生纸PSA检测结果呈阳性，本中心取被检卫生纸进行沉渣涂片染色镜检，未发现精子。此外，本中心还采集了健康4岁男童的尿液、稀释尿液和末段尿液进行人精液PSA检测和DNA检测，PSA检验结果呈阴性（图2），对其DNA进行检测，未检出扩增产物。

图2 健康4岁男童的尿液PSA检测结果

2 讨 论

PSA是一种相对分子质量为33 000～34 000的酸性糖蛋白，在前列腺组织和精液中被发现，PSA在精液中的平均质量浓度为 200～5 500 μg/mL[1-2]，在法医物证学鉴定中可用于确证可疑斑迹是否为人精斑，但在精液以外的多种人体体液中也可检测到PSA，例如尿液、血液、乳汁及羊水等[3-4]。男性在排尿时，前列腺液会与尿液混合，尿道周围的腺体也会分泌少量PSA[5]，故尿液中可以检测到PSA。但前列腺作为男性性器官之一，在青春期逐渐发育成熟并分泌前列腺液，本案中被检卫生纸PSA检验结果呈阳性，且在卫生纸上检出单个男性个体DNA，而该男性个体为5岁男童，说明被检卫生纸上的PSA来自尚未到青春期及性发育成熟期的5岁男童，结合男童母亲描述被检卫生纸被男童尿液浸湿过的情况，推测PSA检验阳性可能为男童尿液中混有PSA所致。本例案情的特殊性提示我们，在日常法医物证学鉴定工作中，遇到可疑斑迹DNA检测（或男女混合斑迹检测）的委托，尤其在PSA检验呈阳性时，切忌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性成熟个体所留，在尊重被鉴定人隐私的前提下，需充分了解案情细节，对可能涉及的男女性个体，甚至是子女或家庭成员，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应尽可能采集相关个体的样本进行比对，有助于在出现类似特殊案例时，能结合案情给出科学、严谨及明确的鉴定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