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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邦的前面

2019-09-12刘梦月

小资CHIC!ELEGANCE 2019年31期
关键词:行家乌托邦纪录片

刘梦月

一档接一档的选秀节目让籍籍无名的男孩女孩们一跃成为大众偶像,靠着炒房、拆迁、虚拟币—夜暴富的剧变人生被媒介传播放大,网络世界上的资讯让青少年过早地走入了世俗化的社会,对钱与权的追求几乎成为了全部的人生目的。人人都希望自己年少成名,不费力就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焦虑和急于求成的心态席卷了大批的年轻人。

纪录片《行家本色》(Professional仕事の流儀)是这样的时代里一支有效的镇定剂,能够让人冷静下来,从只看结果的固定思维模式中脱离出来,去关注自己的精神世界和个人价值,去发现除了消费和虚无之外,我们可以做的另一种选择。

行家本色类型:纪录片制作地区:日本

《行家本色》从2006年开始更新,每周二晚10点30分在NHK电视台播出,已经播放到了400集。摄制组把镜头对准了各个领域的人士,有菜农、声优、医生、教师、编剧、作曲家、演员……展现他们在事业上的可贵品质。日文中的“流儀”是指工作的态度和哲学。从一份工作中找到自己的内在价值这种事不置可否,但纪录片中的人物早已把工作当做了一生的事业,或者说他们把热爱的事情变成了工作,从中獲得满足、实现自我表达,并找到自我的存在意义。与其说是工作的态度,不如说是对热爱的事情的态度。

人们的生活是有所掩饰的。大家倾向于在社交平台上分享泳池、海滩、下午茶,像加班改方案这样社畜的一面是万万不能晒出来的。一上网只能看到别人修饰过的美好生活,而自己的真实生活中总是有不如意的地方,一对比心里难免困惑和焦虑。而《行家本色》能够让我们发现那些美好生活与光环背后藏着的真相。

宫崎骏、佐藤直纪、细田守、宇多田光、井上雄彦……这些在我们看来都是天才式的人物,似乎拥有与生俱来的创作才能,获得卓越成就对他们而言轻而易举。但《行家本色》撕开了这样的假象。佐藤直纪伸出因为大量写乐谱而变形的手指说“这就是没有光环的证明”,坂元裕二因为一个故事情节整夜焦虑,宇多田光新歌难产花上3年,细田守一旦画起分镜脚本就滴水不沾,大家创作的过程简直可以用修罗场来形容。这部评分颇高的纪录片把镜头对准了他们的平凡时刻,所有人都有陷入绝境、一遍遍否定自己的时候。光环背后,他们会为自己热爱的事情而痛苦不堪,却不会因为懒散或投机而让信念崩坏,毫不费力就能创作出优秀作品的情况并不存在,轻松踏入理想国这种事并不存在,只有快乐没有烦恼的乌托邦并不存在。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要做这件事,原因就像宇多田光解释的“有些事情做起来很痛苦,但不做会更痛苦甚至无法活下去。”如果能找到这样的事情,那么虚无和消费,就不会再是我们这一代人仅有的选择。

生活在互联网时代,我们很容易被传达出急功近利的信息影响,容易被社交平台上展现的轻松闲适的生活欺骗,真实的生活真的如此吗?从来不存在简简单单就成功的天才,没有可以不通过努力就直接到达的乌托邦。对于坂元裕二、细田守、宇多田光来说,剧本、电影、音乐就是他们的乌托邦,能够寄托他们的梦想和理念,而在到达乌托邦之前,他们经历了什么?

细田守:希望就是绝处逢生

“如果认为电影是随心所欲那就大错特错了,为了作品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是要怀着一种为了作品可以去死的这种觉悟来创作。”

《行家本色》贴身记录了细田守在《怪物之子》诞生前300天的生活。作为日本动画的新生力量,细田守的作品总是洋溢着希望。但他在创作过程中却屡次陷入绝境,通过纪录片能看到他彻夜不睡的画分镜脚本,一旦拿起画笔就滴水不沾,像苦行僧修行一般的进行创作,甚至连澡都不洗。没有思路的时候会在公园愁眉苦脸的散步。

为了一个细节,他会纠结很久,如果不满意甚至会在截稿前进行修改,绝对要让每一帧都做到完美。对他来说,所谓的乌托邦并不自由,动画创作的正确答案只有一个。即便创作时会饱受折磨,但这能够让他见到一个从未见过的新世界。

作为创作者,细田守在《狼之子雨与雪》《夏日大作战》都倾注了自己的理念:应该大声喊出,人生是可以幸福的,让那些感受到幸福的瞬间,一直持续下去,它就还会到来,或者说,是相信它会到来吧。

坂元裕二:致艰难生存的你

“就算达不到那样高的收视率,就算被评价严肃阴暗,我也要认真地写出背负生存痛苦的人们的故事,哪怕只有一人被救赎也是好的。”

坂元裕二在日本被看作“天才编剧”,23岁就写出了《东京爱情故事》,由他编剧的《最高的离婚》《问题餐厅》《四重奏》等电视剧口碑和收视率都很高。但天才式的人物真的存在吗?纪录片里,坂元裕二坐在电脑前一支烟接一支烟地抽着,皱着眉头想剧情该怎么发展,台词该怎么写,为了一个故事情节困惑一整个晚上。

他也有灵感完全枯竭不得不接改编剧本的工作来维持生活的日子,但他就是无法写那些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故事,创作上的洁癖让他必须要传达出让人生活下去的力量。“我想为少数人群写故事,让那些元气为负值的人至少先达到零点,让-5的人变成-3,这是我的目标。”

他在纪录片里说“才能之类的不怎么靠得住,也不是靠闪现出的什么灵感,那一刻真正令我动笔的是,人在日常生活中迸发出对美的意识,那是必须认真感知世界才能孕育出来的。只盯着电脑,只依靠酒精,是无法得来的。”走了16年的弯路,坂元裕二才找到了剧本创作的真谛。

宇多田光:守护音乐的圣地

“无论是内心的杂音,还是外界的杂音,都无处可入,我想音乐大概就是自己的圣地吧,只需去面对真实。”

平成年代日本流行乐坛的天后宇多田光,音乐之路看似无比顺畅,在音乐风格以及唱法上的革新,以及无数的奖项证实了她在音乐方面的才华。大家会想“对她来说,创作一首歌很简单吧。”《行家本色》再次否定了这个答案。纪录片拍摄了她在创作《初恋》这张专辑时的状态,《夕凪》这首歌花了她三年时间,为了找到符合内心感觉的歌词和旋律而在房间哭。

宇多田光在纪录片中表示,她把音乐看作自己的圣地,但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终止了音乐活动,直到母亲去世,她无法抑制对母亲的思念,这种感情没有发泄的出口,她才重新回到了录音棚。“进录音棚的感觉实在太久违了,在思考这究竟是什么感觉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这里才是对我而言最轻松的地方。”

对于人类她有着太多的困惑,为什么人们总是在说谎,最终她通过音乐找到了和解的办法。“既然没有办法改变环境,那我至少要把握好我自己,我有我的音乐,感觉音乐成了我的希望的寄托。”所以她坚持的理念是,在音乐中一定要做到真实的表达,绝对要守护好自己的圣地,即便做音乐的过程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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