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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元真理“广播站”:生活处处有科学

2019-09-10谷珵

教育家 2019年43期
关键词:广播站科普科学

谷珵

往台风眼里扔一颗原子弹会怎样?太阳为什么没有蒸发掉?火的本质是什么?……每周,他们都能在微信公众号后台收到超过200个类似这样的“脑洞”问题。为推广科普知识,他们在网上开直播、做实验,严肃的科学被做成了“爆款”。他们,就是中科院物理所的科普团队。

这是一个年轻的制作团队,“90后”几乎占满了名单,对于科普工作抱有极大的热情。他们希望在激发大众对于科学兴趣的同时,也为深度思考和探究撬开一道缝隙。

直播间里的“冷知识”

3月14日,因为和圆周率的某种呼应关系,在科学圈被称为Pi Day。在2019年这一天,当中科院物理所科学传播协会的成员们把超导磁悬浮实验的过程录制好,并于翌日上传至哔哩哔哩(以下简称“B站”)时,完全没想到会“走红”。

作为团队一员,李治林在读博期间便追随当时已经留所工作的师兄成蒙,成立了科普团队,迄今已开展了5年相关工作,以微信公众号为根据地,通过“正经玩”“线上问答”“线上科学日”等专栏推出科普文章。做得久了,他们都觉得“该把握下时代的脉搏”,而直播比较适合完整地呈现实验过程,结果驻扎B站没多久,团队成了“网红”,李治林还得到了“大师兄”的绰号。

实际上,B站并不是第一次让李治林感受“流量的力量”的地方。来B站之前,他们首选的是抖音,收效迅速——“微信经营了4年才有100万粉丝,抖音上随便做几个月,粉丝就到了100万”。不过也还是在这时候,团队踩下了“刹车”。“虽然粉丝多,但是平台相对娱乐化,而且内容受时长限制大,想说清楚一个科学道理比较难。” 李治林说。

比对了几家平台,他们锁定了B站。这个以二次元文化著称的平台,75%的用户年龄低于24岁,李治林表示,这刚好契合了他们的目标受众群,而且平台主打“爱学习”的品牌形象。由于“中科院物理所”的名称被抢注,他们干脆起名为“二次元的中科院物理所”。接下来,做实验、讲段子、和弹幕互动,粉丝飙升。人气最旺的时候,他们的直播有148万人同时在线观看,可以算是国内科普界受关注度的一个小高峰。

无论是直播中的调侃,还是公众平台展示的活泼风格,这群年轻人都自然而然地选择更加贴合年轻人的表达方式。网络原住民、Z世代……屏幕两端的人群都已经发生了变化。负责“正经玩”专栏的夏一鸣告诉记者,通常他们会集中搜集材料,包括粉丝的提问也是内容的来源之一,而后以通俗易懂的形式展示出来。比如直播中李治林一出场,总会有弹幕问:“为什么他的头发这么多?”多数人的印象里,物理博士就意味着秃顶、呆板。久而久之,他们索性做了一期以头发为主题的直播,解释头发的微观结构等知识。

在他们看来,生活中随处蕴藏着精彩的科学知识,只是多数人并不留意,他们所做的便是给“冷知识”涂上一层时尚的色彩,改变大众对科学的刻板印象。但他们不会为了迎合而刻意回避复杂的原理和公式,“那就违背了我们普及深度内容的初衷”,李治林直言不讳,“人天生会喜欢简单化、娱乐化的东西,但传播其实是相互影响的过程,提供的素材会对受众造成或多或少的改变”。

更加通畅的传播途径,能够打破信息的壁垒,正是李治林看重的科普意义。在小县城成长的岁月里,他能接触到的外部世界的信息几乎来自《正大综艺》之类的电视节目,再不济,就看看《动物世界》。“以前要学习好一门功课,一定要有老师面对面教授知识。我们物理所的科普教育走得比较靠前,但如果只靠线下科学日,一年访问量也只有1万多,而且基本集中在北京。”伴随科技的进步,网络和手机降低了信息传递的成本,科普不再只属于科技馆、博物館和课堂,而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对每个人来说,意味着更加平等。”

改变“老师不教、爸妈不会”

不少物理所科普团队的“老粉儿”还记得,他们在早期常用一句标语:我们讲老师不教、爸妈不会、不问憋得慌的问题。“其实是引用了一本书里的话。”团队里的硕士生王恩告诉记者,这是因为他们觉得最前沿的科学与学生的课本间常会出现一道鸿沟,“老师上课要以大纲为准,不能随意发挥,父母对这些科学知识也不了解”,而他们这些处于科研一线的人,刚好可以填补空白。

怎样让大众乐于了解前沿科学?王恩给记者举了个例子,记忆金属是材料领域的一个前沿研究方向,于是他们设计了“相变花开”的实验——将记忆金属做成花瓣的形状,加工成闭合花朵的样貌,再通过浴霸炙烤,如同鲜花盛开,记忆金属又恢复了伸展开的状态。他们把实验拿到中小学生面前演示,孩子们都雀跃不已。

对于年龄越小的孩子,实验的方法显得越重要。比如学前阶段的儿童抽象思维发展并不完善,他们对故事想象的渴求程度远远超过成年人。然而,他们发现,多数科普都是知识点的灌输,连做实验也像是一本枯燥的操作手册。

更糟糕的是,一些家长盲目批评孩子看似“具有破坏性”的动手行为,打击了孩子宝贵的好奇心。夏一鸣对此深有感触:“走上科学道路一方面是自己从小的梦想,另一方面也是受到我父亲的引导。”由于父亲平时喜欢搞一些小研究,还会收集一些废旧电器让夏一鸣拆开研究,深深激发了夏一鸣对物理的兴趣。到了大学后,他发现动手能力是一项必备技能,与只专注于课本和应试的同学相比,自己也受惠于父亲的培养。“‘拆家’固然不可取,但是一些坏的、旧的东西可以拿来用,家长要扮演好引导的角色,积极鼓励孩子探究。”夏一鸣说。

对于科普的目标,每个人心里的答案都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大家达成了共识——培养科学思维。什么是科学思维?一个简单的体现便是“不信谣”,他们也播出过击破“荧光有害”之类谣言的视频。在夏一鸣眼里,许多谣言能够流行,很大程度上是个人判断力缺失导致的,如果知识匮乏,再加上从众心理作祟,非常容易被潮流带丢了立场。科普需要将科学精神、思想、方法的教育贯穿于全过程,赋予孩子独立思考的能力。

“谁来科普”无疑产生着重要的影响。当前,许多理科生放弃了高考选考物理,这让他们觉得课堂教学需要进一步改进。王恩告诉记者,后台经常收到的教师反馈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觉得内容很不错,适合作为教学的辅助素材;二是对内容还有困惑之处,来后台求助具体原理详解。“这存在一个‘传’与‘道’的平衡。现在的部分老师可能更多专注于教育教学,而对教学大纲外的专业内容投入相对少些,需要平衡两者的关系,另外也需要大学或者一线科研人员给学校教育提供补充。”

重新审视科普内涵

直播“走红”后有没有甜蜜的烦恼?被问及此时,博士生刘广秀刚刚做完了一场漫长的实验,作为团队里少数的女生,她给出的答案依旧充满理性:“‘正经玩’栏目运转了100多期,可以筛选出的适合的实验也在慢慢减少;同时,实验需要反复尝试,‘翻车’也是常事。”不过,她转念一说,“不确定性也是科学实验的魅力所在。”

令王恩有些成就感的,是通过科普“可能救了一个同学的命”。他曾经在专栏中推送了“氦气会使苹果手机死机”的文章,解释苹果手机的时钟芯片会和氦气发生反应。没想到过了不久,一个读者留言感谢,说自己在实验室等待液氦试验的结果时,忽然发觉手机死机了,由于看过这篇文章,立刻意识到不大对劲。这样的一段小经历,让王恩收获了科普的意外惊喜。

“和以前作为学习者的感受不同,我们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做的事情给别人带来的改变和欢乐,可能这种反差感会让人上瘾。”有一次李治林去欧洲开会,一个德国马普所的科研人员认出了他就是“大师兄”。“我才发现看这玩意的人范围挺广,”李治林依旧带着一贯的幽默,“其实科普不只是针对儿童,涉及每个人了解领域之外的内容,都算是科普。”

重新审视科普的内涵,或许更加能理解成蒙在第一篇公众号推文里对其服务对象的描述,是“喜欢或痛恨物理、向往或害怕物理的所有人”,其中也包括团队本身。刘广秀还记得刚入驻B站没多久,他们策划了“冰糖发光”的视频内容,结果怎么做也没法达到预期的效果。最后还是直接把冰糖往地面摔,才在碰撞的瞬间看到了微弱的蓝光。“那天晚上实验做了很久,但真的非常开心,特别喜欢团队的氛围。”事实上,几乎每个加入的人都抱有同样的想法。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是科普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一项重要影响。

“任何人都不可能单纯依靠科普文章或直播去搭建系统的知识结构。”李治林表示,科普只是接近科学的一个入口,而不能替代课堂学习和下苦功的钻研过程。若想深入专业领域,筑牢基础,才是理想正确的开启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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