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华

为拓宽研究视野，进一步提高科研工作水平，学习德国、匈牙利在阅读研究、新疆历史文献典藏研究方面的有益经验，促进学术交流合作，应德国促进阅读基金会阅读与传媒研究所所长Simone C.Ehmig、德国国立图书馆相关负责人Christoph Rauch、匈牙利塞切尼国家图书馆研究与发展部主任Máté Tóth的邀请，并经上级主管部门批准，以黄晓新为团长的中国新闻出版学术交流团一行5人赴德国、匈牙利进行了为期7天的学术访问。在4天的工作日中，交流团奔赴德、匈两国四地，进行了颇有成效的学术交流，在把《阅读社会学引论——基于全民阅读的研究》《新疆历史文献综录》等研究成果充分介绍给德、匈两国同行的同时，我们也获得了很多有关新疆历史文献收藏数量、去向及编辑整理出版的信息，两国同行对我方的最新科研成果《阅读社会学引论》给予了充分肯定与高度评价，介绍了德、匈两国乃至欧洲在社会阅读研究方面的最新现状，大家交流了阅读社会学研究的理论问题及未来发展趋势，还就中德、中匈阅读促进与理论研究方面的合作达成了多项共识。

此次出访有力促进了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与德、匈两国阅读科研机构、文献收藏研究机构、出版管理机构的友好往来，双方建立了联系，交换了信息，增进了友谊，为今后中德、中匈出版交流、学术研究、文献整理方面的常态沟通与深度合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一、美因茨德国促进阅读基金会阅读与传媒研究所

2018年9月25日上午，交流团一行驱车前往本次出访的第一站德国阅读与传媒研究所，与该所所长Simone C.Ehmig及其他研究人员进行了座谈交流。

黄晓新团长说，德国是阅读大国，是文化研究的发源地。1988年就成立了促进阅读基金会，历任名誉会长由总统担任;政府不仅免征书店所得税，还在增值税上予以优惠;政府还推行书价联盟政策，避免书价上的恶性竞争伤害读书人。1397年出生于德国美因茨的工匠约翰内斯·古登堡发明的活字印刷术使得印刷品变得非常便宜，印刷的速度也提高了许多，印刷量剧增，使欧洲的文盲大量减少。他的发明在西方应用了三百年后才被新的机器代替。正是因为古登堡的发明，使得德国成为最早的阅读大国，并催生了宗教和社会革命。

因为有如此繁荣的阅读文化实践，德国在阅读文化理论上产生了许多著名论著与学者。在阅读论著方面，1974年德国汉堡出版的《阅读研究手册》达600多页，广泛引证各种观点，是一部总结性的学术著作。德国促进阅读基金会的“阅读与传媒研究所”是欧洲著名阅读推广与调研机构，定期向社会公布全国阅读行为的最新调查报告和各类型读者阅读的细分报告，在阅读推广和研究方面都具有各自的优势。阅读与传媒研究所近年来推出许多较有分量的阅读调研学术成果。

黄晓新团长向对方介绍了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的基本情况，结合阅读与传媒这个主题，介绍了近十年来我国促进全民阅读的现状，国家出台的系列政策与举措。并就社会阅读的研究课题与德方专家进行讨论。

德国促进阅读基金会阅读与传媒研究所所长Simone C.Ehmig很欣赏黄晓新团长对德国阅读实践与理论方面的深入研究，感谢黄晓新团长对阅读与传媒研究所近年来所做工作的肯定。她说，非常高兴您们的来访，今年，我们有两个纪念活动，一是德国促进阅读基金会30周年纪念，二是古登堡发明铅活字550周年纪念。我知道，中国是最早发明活字印刷的，而我们德国是最早发明金属活字印刷的。她风趣地说，人们想知道，到底是谁发明了书，是中国还是古登堡？让我们一起去了解阅读的历史与故事吧。

Simone C.Ehmig介绍，阅读与传媒研究所的工作主要分为三部分，一是阅读进小学和幼儿园，通过研究所的各项活动，帮助家长和教师去促进孩子阅读。二是进行专门的理论研究。三是阅读推广，主要指在社会上做活动，推广全民阅读。

在阅读推广方面，主要有两个活动。第一个活动是全民亲子阅读。这个活动主要是成人为孩子读书。每到这个活动日，各单位都会放假，成人利用这个时间专门出去为孩子读书，一般都是通过家长报名，基金会组织这种阅读推广活动。2018年是第五次开展这个活动，合作伙伴有铁路局等机构。活动期间，每天要求家长与孩子起码有15分钟时间阅读。活动的对象主要是孩子，当然也有孩子给老人读书。目前已有20万人报名，在人数上争取能达到500万人。第二个活动是4月23日的世界读书日。这个活动的亮点主要是研究所每年与一家儿童出版社合作出版一本书，放在书店赠送给孩子。书的内容以孩子喜爱的儿童小说为主，书中有一定比例的漫画，以增加对儿童的吸引力。该活动始于2015年，每年推荐的这本书首印量都在110万册以上，在1000多家书店同时开展活动，活动经费由德国邮政局承担，兰登书屋负责出版发行事宜，德国第二电视台配合宣传。这种活动，实体书店的积极性很高，因为可以把大量的孩子吸引进书店，从而促进书店图书的销量。

亲子阅读是阅读与传媒研究所关注的重点，主要是通过阅读进小学和幼儿园来促进亲子阅读，让家长认识到亲子阅读的重要性。围绕亲子阅读，每年都会开展一些不同形式的调研，每年调研中，都会设置一些相同的问题，如孩子最喜欢的书是什么？亲子阅读对孩子一生阅读的作用？亲子阅读不足的话能否在学校中补充？在多年的亲子阅读实践与研究中研究所发现，学校不能补充孩子在亲子阅读中的缺陷。亲子阅读对孩子一生中的阅读是非常重要的，要持续读，一生读，接受亲子阅读的孩子在学校的成绩普遍要好。

在专门理论研究方面，阅读与传媒研究所在多年的研究中发现并提出了很多有意义的阅读规律和观点，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

一是网络与新媒体阅读是阅读的重要组成部分。传统上，德国普遍认为阅读就是读“纸质书”，许多媒体人认为，看新媒体不是阅读。当代世界，智能化、网络化、数字化浪潮无远弗界，任何国家的传统媒体都受到了网络新媒体的冲击，新媒体阅读已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与潮流。研究所紧紧抓住网络新媒体机会，除了在网站上给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列出一些参考书目外，还适时向社会公众传播一个观念，即阅讀不局限于看经典作品，不局限于看书籍等传统媒体，可以进行网络阅读，可以进行APP阅读，可以进行一切新媒体业态的阅读。阅读是一个广泛的概念，要融入到工作生活中，它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是社会形态中的一部分。网络阅读不是坏事，只要阅读就是好事。至于新媒体阅读中的负面影响，并不是新媒体带来的，而是早已存在的。解决办法就是科学引导，譬如家长和孩子一起阅读。

二是在德国三分之一的孩子有阅读障碍。阅读障碍的直接表现是孩子不想去读书，并非不识文字，也不是没有书。阅读障碍的直接不利后果之一是学习成绩普遍较差，在学习及将来的工作中都会落后于他人。不利后果之二是孩子长大后出现的一切问题的根源就是小时候的阅读障碍。因此，为了克服阅读障碍，最理想的路径就是无论是成人还是孩子，都要去读书。

三是阅读障碍的影响因素：男孩比女孩看书少。研究所研究的一个重点就是到底是什么造成了阅读障碍。主要通过三个部分的工作去进行研究探索：一是观察其他研究成果，从他人的经验中找到线索或答案;二是进行全国性的调查，对象包括家长和孩子;三是研究到底有哪些措施和活动可以消除阅读障碍，为此就会不断去调研那些偏远的地方，去调研那些有明显阅读障碍的人群。在多年的研究中，发现影响阅读的两个重要因素或者说是阅读的特点，一是家长知识水平的高低对孩子阅读影响非常大;二是男孩子比女孩子看书少，这是世界性的问题。

四是阅读促进健康。研究所把阅读与健康结合起来进行比较研究，期望通过建立阅读与健康的相关性，把人们最关切的健康问题纳入阅读谱系中，形成自变量与因变量的科学关系，以数据说话，通过健康来促进全民阅读。研究发现，好的阅读的确能够促进人的健康。

五是预测未来。阅读与传媒研究所主要资金来源于德国促进阅读基金会，这也决定了它在基金会中的功能是配合基金会搞活动，服务好基金会。研究所发挥自己科研方面的优势，重点监测研究德国在推动阅读方面有哪些趋势，譬如单亲家庭、难民等，通过研究这些新趋势对阅读的影响，不断发布成果，从而使基金会进入社会、政治、政府的视野，扩大了基金会的影响。

Simone C.Ehmig所长向交流团专门介绍了欧洲阅读促进组织（EU Read）。该组织在整个欧洲很活跃，2000年成立于比利时的布鲁塞尔，按照比利时的法律建立组织机构并开展面向全欧洲的阅读促进活动。该组织认为，阅读是今天全面参与媒体主导和多元文化社会的先决条件，其目标是交流知识、经验和观点，一起为促进阅读制定新战略。欧洲阅读促进组织经常向政治、产业与商业开展一些常规性的游说，提高了大家的共识，即在国家和整个欧洲层面，建立一个强有力的阅读促进组织是极为有利的。该组织目前有16个成员，包括德国、英国、比利时、荷兰等，轮流当值董事会主席，2018年是由德国担任。欧洲阅读组织目前没有专门的运作经费，靠募集和捐赠。每年召开一次年会，专门讨论一个主题，如讨论的主题包括资金来源问题、阅读推广问题、新媒体阅读问题，等等。在最近的一次小组会上，主要讨论了“如何使欧洲再次阅读”这个主题，专家讨论了如何采取各种方法使阅读进入孩子、青年人、家庭和整个欧洲更广的社会公众，需要出版社、作者、非营利组织一起努力，这个主题在2018年10月的年会上继续讨论。

二、柏林国家图书馆

2018年9月26日下午，交流团访问了柏林国家图书馆，就《新疆历史文献综录》编撰工作与该馆、柏林美术研究院、东亚研究院等相关机构的负责人和专家进行了座谈。

在双方的交流中，黄晓新团长向对方介绍了《新疆文库》编辑出版工作情况，新疆历史文献内容珍贵、数量丰富、语种众多、保存分散。新疆地方政府编辑这一大型丛书是前所未有的，意义重大。作为《新疆文库》精选新疆历史文献出版的重要依据，我院承担《新疆历史文献综录》的编撰。黄晓新强调，德国曾于1902年、1904年两次派所谓“中亚探险队”先后到新疆的吐鲁番和库车等地，获得了一批很有价值的壁画和文献，其中文献收藏在柏林国家图书馆。《新疆历史文献综录》已收藏了5400多种中文文献，希望把藏在德国的这部分历史文献目录也收入其中。

据德国专家介绍，1958年编有一个目录，其中有一部分就包括了吐鲁番的资料，有4万种文献，包括25种古代语言，有6000种文献是突厥语。德国的文献目录工作做得非常细，会把每个文献的主要内容与价值意义注明其中。

德国方面的专家对我们的《新疆历史文献综录》表示了肯定和赞赏，希望加强沟通合作，尽可能地把新疆历史文献没有遗漏地收录在《新疆历史文献综录》中。德国国立图书馆向交流团赠送了其编辑出版的新疆文献目录资料，并表示在后续的研究工作中尽力为我们提供相关资料。

德国国立图书馆东亚部的专家介绍了该部的主要任务是对文献作语言学研究。如对一些残片进行解读，与大藏经进行对比研究，作一些注释。残片注释解读已出了45卷，2019年就是50卷了。

柏林国家图书馆是非借阅图书馆，承担着1913年以來所有德语出版书籍的保藏工作，并负责制定德国国家书目，是德国的文献中心、音乐文献中心、全国书目中心、全国音乐信息咨询中心、全国图书馆的资源库。

三、匈牙利出版商与书商协会

2018年9月28日上午，交流团一行在布达佩斯的一栋古老的建筑物里拜访了匈牙利出版商与书商协会。在充溢着咖啡和酥饼浓香的友好氛围中，黄晓新团长向匈牙利同行说明了此行目的，介绍了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的基本情况，特别详细介绍了我国全民阅读蓬勃发展的现状，回答了匈牙利同行颇感兴趣的中国图书出版品种、童书出版现状、中国当代畅销作家及作品等一系列问题。

出版商与书商协会会长对交流团的到访表示了热烈欢迎，介绍了参与会见人员的基本情况，分别是匈牙利作家协会主席，出版过《哈利·波特》出版社的负责人，“阅读之夜”的负责人，书虫协会的负责人，匈裔罗马利亚籍的著名儿童作家。

出版商与书商协会负责人告诉我们，该协会有130家出版社会员，覆盖90%匈牙利新出版的书，每年有1.4万种新作品上市，每本书的印量不一，普通书在2000—3000册，5000册以上的属于畅销书（匈牙利全国人口1000多万），比较畅销的如《哈利·波特》，印量达到10万册以上。总体而言，跟世界各国一样，匈牙利的图书增长放缓，但是童书增长较好。

在全民阅读方面，就阅读载体而言，传统阅读依然是主要的阅读方式，智能手机对纸质印刷影响不大，电子书仅占阅读市场的1.5%。当然，年轻人的阅读内容也发生了变化，短平快的作品较受欢迎，不过，一些短篇大部分还是通过纸质书获得。就年龄特征而言，不同年龄的人群有很大的隔阂，中老年人读书比较少，年轻人有相反的趋向，大多使用智能手机进行阅读。就图书购买主体而言，一般是40岁左右的女性掌握购书决定权，主要是给全家人买书，一个4口之家每年买书在8本左右。大学生购书有所下降，大部分人买书的时间集中在圣诞节前后。

出版商与书商协会的副会长介绍了“阅读之夜”项目的具体情况，协会每年都要在布达佩斯举行一次全国性的书刊节日，主要是给作家之间的交流、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交流提供互动平台。抓住读者对作家個人信息的好奇心，开展签名售书活动，从而促进全民“多读书、读好书”。匈牙利作家协会负责人从作家的角度介绍了布达佩斯的阅读情况，这里的人们头脑发达却四肢稍显虚弱，且城乡差异较大。为了推动全民阅读，作家协会主要致力于以下一些活动。一是尽量在其他城市搞活动，组织作家走出去亲自介绍自己的新书，通过频繁的文学活动提升民众阅读的兴趣。二是加强作家与读者的联系，组织作家主动出击，进入学校、进入图书馆，利用媒体联系青年人，通过一些娱乐活动激发青年人的读书兴趣，促进全民阅读。

四、匈牙利塞切尼国家图书馆研究所

2018年9月28日下午，交流团驱车来到塞切尼国家图书馆，与研究所的负责人及相关专家进行座谈，围绕《阅读社会学引论——基于全民阅读的研究》一书，交流了中匈两国学者在全民阅读浪潮中的亲身实践与理论思考。

匈牙利国立塞切尼图书馆成立于1802年，其成立及命名与匈牙利的爱国贵族弗兰茨·塞切尼伯爵有关。18世纪末年，塞切尼伯爵痛感匈牙利文图书散落于国内外，不惜重金搜求，并于1802年捐献给国家，翌年公共图书馆向佩斯的公众开放。收集匈牙利的历史、考古和自然遗迹，略早成立的弗兰茨·塞切尼图书馆自然也在其中。图书馆与其他部门1846—1847年迁入国家投入巨大财力建成的古典风格的建筑物匈牙利国家博物馆中，直到1949年图书馆以国立塞切尼图书馆的名字再次成为一个独立机构，并于1985年迁入布达城堡宫。

塞切尼国家图书馆主要有如下职能：一是收藏所有各种语言撰写的在匈牙利境内出版的著作;二是收藏世界上所有以匈牙利文出版的著作;三是收藏世界上所有匈牙利著者撰写的著作，或者与匈牙利人合作撰写的著作，即使非匈牙利文并且在匈牙利境外出版;四是收藏所有境外与匈牙利有关的外文著作。

塞切尼国家图书馆阅读研究所成立于20世纪50年代，隶属于国家图书馆，但资金来源于国家人力资源部下属的文化部，实际控制人是文化部，研究所的主要工作是进行教育、文化、书刊方面的研究，重点关注全民阅读问题。

研究所于1965年开展了第一次全国阅读情况调查，此后每10年开展一次调查，每次调查的问题与焦点是一样的，通过60年国民阅读数据的比较研究，可以发现国民阅读的基本规律和特点，能够依据这些数据对阅读未来发展趋势进行预测。最近的一次全国性调查是在2017年开展的，研究样本包括1500个成人和1500个儿童（3—18岁），还没有学会阅读的儿童由家长代为回答。2019年将再开展一次全国性调查，由塞切尼国家图书馆与匈牙利首都图书馆联合开展，资金来源于欧盟的一个招标项目。匈牙利的优势是样本较多，更重要的是60年调查研究的统计结果能够进行科学有效的比较研究，而欧洲大多数研究开展的调查活动样本相对较少，也就区区几百人而已。当然，鉴于新媒体改变了民众的阅读习惯等各种因素，在今后的调查中，塞切尼图书馆研究所也会跟国际上的波兰、捷克、挪威同行联系，学习他们的研究方法。

交流过程中，黄晓新团长向对方介绍了此次来访的目的。他说，我们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匈牙利只有一千多万人口，却出了15个诺贝尔奖得主，这跟匈社会爱阅读的历史文化传统是息息相关的。我们知道，匈牙利同行较早开展阅读社会学研究，在20世纪80年代就推出了一些很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黄晓新团长也向研究所的专家介绍了中国全民阅读的实践情况。重点解读了送给对方的科研成果《阅读社会学引论——基于全民阅读的研究》。他说，这个科研成果的理论框架是基于我院15年调查数据上的理论总结与系统升华，也是我个人30多年来对阅读社会学不断思考探索的阶段性研究心得，现在冒昧地把此书提供给匈牙利先行者，期待批评指正，一道努力完善阅读社会学的理论体系与研究方法。

《阅读社会学引论——基于全民阅读的研究》主要是从社会学的视角去研究全民阅读，研究者综合运用传播学、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管理学、历史学、心理学、教育学、图书馆学等学科理论，对全民阅读实践进行了一般规律总结与理论系统架构。《阅读社会学引论——基于全民阅读的研究》从阅读的社会效能、阅读的社会过程、阅读的社会互动、阅读的社会心理、阅读的社会结构、阅读的社会产业、阅读的社会组织、阅读的社会保障、阅读的社会控制、阅读的社会调查十个方面对阅读社会现象进行了科学的实践分析，作为一部较早对阅读实践进行理论总结的论著，对全民阅读实践的更好开展会起到较好的理论阐释作用。

塞切尼国家图书馆研究与发展部主任Máté Tóth对《阅读社会学引论——基于全民阅读的研究》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虽然匈牙利在阅读调查方面开展得比较早，但“老手不一定是高手”，我们还没有你们中国同行这么广泛深入的研究。在调查对象的体量方面没有中国那么大，调查内容也没有那么广，尤其是在阅读理论研究方面，相比中国同行的研究成果没有那么深，还有自己的短板与不足。他结合研究所60年的调查实践，围绕阅读社会学理论的建构目标，谈了匈牙利近年来的研究发现与心得。

一是要尽快构建阅读研究的数据库。在这方面，匈牙利是有一定话语权的，60年的调查，积累了一个比较详细的数据库，能够清晰地反映匈牙利国民阅读习惯的变迁，由于性别、学历、年龄、经济收入等因素的影响，阅读习惯差异是存在的，而且这种差异在世界各国应该是大同小异的，匈牙利的调查研究成果可以供包括中国同行在内的世界各国学者开放使用。期待在各国阅读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构建一个国际性的阅读数据库，从而促进全世界所有人的阅读。

二是新媒体的出现是一个较大挑战。网络新媒体带来的传播与接触便利是无极限的，传统阅读无疑是要发生深刻变化的。就匈牙利而言，在20世纪70年代，谁是读者，谁读书，谁不读书，这是一目了然的，现在变得复杂多了。如何观察辨别一个人、一个共同体的阅读习惯，这是需要反复研究的。新媒体背景下的各种文本接触算不算阅读，看广告算不算阅读，这是很难判定的。

三是把阅读研究与匈牙利的“向东开发政策”进行有机结合。匈牙利政府支持与中国开展文化交流合作，积极利用“一带一路”政策优势，把中国的文化艺术引进到匈牙利，如最近启动的三个中国艺术展览活动就是很好的交流合作。当然，匈牙利的文化艺术也积极走向中国，如计划在中国杭州举办的匈牙利艺术展，也是两国文化艺术紧密合作的结果。最后，研究所负责人幽默地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来得真是恰逢其时，我们马上要出版一部英文版《全国60年阅读调研报告》，将送给你们批评指正。

五、收获与建议

此次出访德、匈两国，我们就《阅读社会学引论——基于全民阅读的研究》与《新疆历史文献综录》及中德、中匈出版合作展开了研讨和交流，了解了情况，建立了联系，梳理了信息，達成了共识，确立了方向，开启了路径，收获较大，获益良多。对促进我院学术交流国际化，阅读社会学科建设国际化、出版交流系统化，《新疆文库》项目深化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通过此访，我们有如下建议。

一是加快构建以中德、中匈为基础的国际阅读调查数据库。阅读事关全人类的生存发展，具有全球意义。促进全民阅读的国际合作与社会阅读的理论研究的全球视域具有必要性与可行性。鉴于德匈及我国长期的阅读调查实践所拥有的丰富资料，国际阅读调查数据库的建设就成为应有之题。可以先整合三个国家的阅读数据，借助欧洲促进阅读组织（Eu Read）这个专门性机构的力量，推动数据库的建设延伸至全欧洲，再逐步扩展到全球，使联合国倡导的“Reading for all”真正成为可能。近期可先翻译出版匈牙利英文版《全国60年阅读调研报告》。

二是构建阅读理论研究平台，举办阅读社会学国际学术年会。阅读实践需要科学前瞻的理论加以概括和指导。阅读在人类社会发展史的作用至关重要，甚至可以左右政权的兴衰更替。现代社会，媒体技术的革新，使得阅读内容与载体的选择极为丰富，一方面，有利于公众获得更有用的知识技能和资讯，但信息爆炸也带来诸多问题，如负面内容、快餐式阅读、传统价值观的式微、意识形态的混乱等。这就迫切需要开展阅读社会学的理论研究，打造成熟的学科，聚集有分量的研究人才，创造有价值的理论成果，对阅读实践进行观照、考量、监测和评估。作为全人类的共同课题，理应由世界各国学者一起合作，加快阅读社会调查研究理论大厦的构建。为此，有必要由中、德、匈三国倡议举办阅读社会学国际学术年会，对全球阅读实践开展科学有效的理论研讨，达成学术共识，加快阅读社会学学科体系建设。

三是加强新疆历史文献研究的国际化合作。有关新疆历史文献研究已成为国际学术界的“显学”，由于大批珍贵资料流失海外，导致我国在新疆文献研究方面存在一定的差距。此次出访，发现德国有一批汉学家对新疆文献的研究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我们有一种强烈的紧迫感，必须不断与德国、俄罗斯等国家的学者进行对话，快速获得有价值的文献资料和有启发性的理论观点，推进研究。为充分听取海内外专家关于新疆历史文献整理开发中重点、难点问题的宝贵意见，扩大《新疆历史文献综录》的国际影响，建议必要时召开新疆历史文献国际学术研讨会，并以此为契机，开拓有针对性、专题性、实用性的新疆历史文献研究国际化交流合作项目。

作者系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传媒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