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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27梁飞燕

速读·中旬 2019年8期
关键词:贾政王夫人刘姥姥

梁飞燕

《红楼梦》中但凡为人子女的活得都很沉重压抑,哪怕是贾府真正的家长贾政和贾赦,无一例外。

一、成年后的亲子关系——防守与算计

(一)贾母与贾赦

贾赦是长子,财政大权却在贾政一房,这是贾家内部的一大矛盾,为此贾赦有一次故意讲一个老太太心口疼的笑话影射贾母偏心,贾母当即就说自己也需要扎一针,也承认自己偏心。贾赦想纳鸳鸯为妾,没想到鸳鸯不仅不愿意,还发誓永不嫁人,事情闹到贾母跟前,贾母气得浑身乱战,

贾赦荒淫,妻妾成群,不好好做官,贾母本看不顺眼,不过睁一眼闭一眼罢了,但是事关鸳鸯,贾母说出“哄我”“算计”、“盘算”“摆弄我”这些话来,为什么呢?鸳鸯是贾母最倚重的大丫鬟,对自己的衣食住行特别是梯己私房一清二楚,贾赦为什么讨鸳鸯为妾,除了她聪慧、善解人意,模样周正,恐怕还有别的算计,如果贾赦娶了鸳鸯,合起伙来对付自己,那么她在家中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因此贾母对贾赦的行为很警惕,可见贾母对于自己的境遇是很敏感的,贾母年轻时也经历过风浪,家族内部的争斗让她时刻绷紧斗争的弦,对自己的子女也不例外。

(二)贾母与贾政

贾母对贾政的偏心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对贾政总没有母子应有的那种亲近,大多停留在母子之礼上。

第二十二回,上元佳节,元妃从宫中差人送来灯谜叫大家猜,贾母兴致很高,命姊妹们各自做灯谜来猜。贾政刚上完朝,看到贾母高兴,于是准备了玩物和酒果,也来承欢取乐,没想到大家因为贾政在场,都缄口禁言,酒过三巡,贾母就撵贾政去歇息。贾政兴致勃勃地来过节,不想自己并不被待见,子女们见了他噤若寒蝉,贾母见了他也扫兴,后面只好出了个谜语让他猜,他又出了谜语让贾母猜,这场欢宴在母子之间不尴不尬地走了个过场。贾政虽是一家之主,但是难享天伦之乐,不仅宝玉与他保持着距离,因贾母疼惜宝玉,也疏远了贾政。贾政性格古板,张口闭口纲常伦理,恪守礼制,缺少人情味,这是贾政的悲哀。

三十三回宝玉挨打,贾母生气,文中贾母有“厉声说道”“啐了一口”“冷笑”等词语呵斥贾政,特别是两次“冷笑”,贾母教训贾政,贾政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违逆,由“陪笑”到“叩头哭”最后“灰心自悔”起来。贾母的训斥句句扎心,以诅咒自己让贾政退步认错,封建社会以上为尊,如果让子女限于“目无尊长”“不敬不孝”的境地,那么子女只能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无地自容了。封建家长制对子女的控制从小大大,从财政到事业婚姻,如果子女有所违逆也会用撒泼的方式逼其就范,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二、妇人的格局

(一)王夫人与贾宝玉

相比于贾政和宝玉的疏离,王夫人与宝玉的关系是非常亲近的,二十八回,王夫人问黛玉吃了新换的药怎么样,黛玉回答仍吃王大夫的药,王夫人想不起之前一个丸药的名字,只记得其中“金刚”两字,宝玉扎手跟王夫人说笑,王夫人听完接着道:

“扯你娘的臊!又欠你老子捶你了。”

宝玉笑着说他老子才不会因为这个揍他呢,王夫人就说应该给林妹妹买些天王补心丹来吃,宝玉笑着说三百六十两银子可以配得,王夫人道:

王夫人道:“放屁!什么药就这么贵?”

宝玉因何“扎手”而笑,脂砚斋批:“慈母前放肆了”宝玉因与黛玉前嫌尽释,所以心无挂碍,有点放肆起来,王夫人一向谨言慎行,在此回中的语言可谓扎眼,母子之间的对话没有任何芥蒂,完全是亲昵无间的天伦之乐了。

贾环与贾宝玉的矛盾是玉字辈当中最大的矛盾,这种矛盾冲突在贾府不是一次两次,可惜王夫人并没有处理好这种关系,她的溺爱给宝玉带来的是对周围险境的不自知,宝玉对赵姨娘、贾环的恶意并没有做充分的估计,这种嫡庶之别、兄弟之恨也是贾宝玉悲剧命运的另一把推手。

(二)金寡妇、刘姥姥与金荣、板儿

王夫人作为贵族夫人,有足够的能力满足子女的物质生活、精神需求,而生活在社会下层的金寡妇和刘姥姥就不同了。

金寡妇的儿子金荣在贾家的私塾附读,与宝玉在学堂起冲突后回家与母亲言说,不想母亲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能去贾家私塾读书是托了璜大奶奶找王熙凤才成的,自己不仅不花钱,学堂有吃有喝,还有薛蟠两年资助的七八十两银子,这两年不知省了多少嚼用,金荣被骂了之后,忍气吞声,第二天乖乖去上学了。妇人爱子,贪小利而失大体,男子漢仰人鼻息,有损气节,金荣以后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欺软怕硬,在主子面前低声下气的奴才还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前途并不乐观。

刘姥姥带着板儿去贾府打抽丰,板儿欢天喜地地出发了,但是到了贾府看见肉想吃,被刘姥姥打了一个嘴巴不敢言语了,第二次进荣国府,板儿看到蝈蝈和蚂蚱兴奋地叫起来,又被刘姥姥一个嘴巴打哭了,板儿到荣国府不断地被刘姥姥教训,这个可怜的不到十岁的孩子两次到荣国府,经历了些什么,在他的眼中,他的年迈的姥姥被别人取笑逗乐,姥姥自己还挺开心,而姥姥对自己呢,如此轻贱,幼小的心灵固然懵懂,但是委屈与不解谁能体贴呢。

参考文献

[1]曹雪芹.红楼梦[M].岳麓书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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