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金泽 林致诚

摘      要：通过对粤闽两大著名侨乡近代华人华侨与体育相关资料的探讨，全面梳理粤闽华人华侨在传播中华传统体育、引进西方体育和推动侨乡近代体育发展方面的实践和贡献，并就华人华侨与近代中国体育发展的历史启示进行分析。研究认为：传统体育传播是增进华人华侨民族认同感的重要纽带，华人华侨群体是近代中外体育交流的重要平台，以侨为桥的现代体育引入提升了近代中国竞技体育水平，华人华侨的资助推动了近代侨乡体育发展。

关  键  词：华人华侨;近代中国体育;传统体育;现代体育;侨乡;粤闽

中图分类号：G80-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7116（2019）04-0030-06

Abstract： By using literature data method and comprehensive analysis method， and by carrying out an overall exploration into the sports related data of the modern ethnic Chinese and oversea Chinese from such two famous hometowns of the overseas Chinese as Guangdong and Fujian， the authors comprehensively collated the practice and contributions of the ethnic Chinese and overseas Chinese from Guangdong and Fujian in such aspects as spreading traditional Chinese sports， introducing western sports and boosting modern sports development in the hometowns of the overseas Chinese， analyzed the historical inspirations from the ethnic Chinese and overseas Chinese and modern Chinese sports development， and drew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 traditional sports spreading is an important bond for increasing the sense of national identity of the ethnic Chinese and overseas Chinese， the ethnic Chinese and overseas Chinese group is an important platform for modern Chinese and foreign sports communication， the introduction of modern sports that base on the overseas Chinese as a bridge has promoted the performance of modern Chinese competitive sports， while the funding of the ethnic Chinese and overseas Chinese has boosted modern sports development in the hometowns of the overseas Chinese.

Key words： the ethnic Chinese and overseas Chinese;modern Chinese sports;traditional sports;modern sports;hometown of the overseas Chinese;Guangdong and Fujian

中國是一个侨务大国，拥有丰富的侨务资源。目前海外侨胞人数达6 000多万，分布在世界近200个国家和地区。近代以来，华人华侨文化和民族认同增强，与祖（籍）国的联系更加紧密。海外侨胞接受华文教育、弘扬中华文化、促进中外交流蔚然成风[1]。其中，体育作为华人华侨生存、团结的一种需要，渐渐成为与祖国联系、联络的一种手段。在庞大的华人华侨群体中，广东、福建和海南被称为中国著名的三大侨乡，而在近6 000多万的海外侨胞中，以广东（简称为粤）和福建（简称为闽）为最多，其中前者约4 000万，后者约为1 580万[2]。因此，本研究主要采用文献资料调研和综合分析法，以“华人华侨”“近代体育”和“华人华侨与体育”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库等电子资料库获取近20年来发表的代表性相关文献120余篇，参阅了相关研究专著，在全面分析粤闽两大著名侨乡近代华人华侨与体育相关资料基础上，对粤闽华人华侨传播中华传统体育、引进西方体育和推动侨乡近代体育发展方面所做贡献进行全面梳理，并就华人华侨与近代中国体育发展的历史启示做出分析，以期为新时代华侨华人如何在推进中国体育文化发展方面发挥作用提供历史借鉴。

1  粤闽华人华侨与近代体育的早期发展

粤闽华人华侨遍布世界各地，在近代中国体育发展过程中，不仅作为中国传统体育文化的对外传播者，更成为了现代西方体育传入中国的实践者与见证者。华人华侨从20世纪初开始，就率先在家乡引进体育项目、捐建体育设施、赞助运动赛事、普及和传播竞技理念[3]。

1.1  近代粤闽华人华侨概述

中国人移民海外有着悠久的历史，最早可以上溯至先秦时期[4]。延至隋唐宋明时期，随着国力强大和文化的开放包容，乘船东渡或南下到朝鲜、日本、东南亚诸国乃至南中国海、印度洋和波斯湾等地，或沿陆路到西亚诸国进行商贸活动的中国人逐渐多了起来。特别是1840年鸦片战争的爆发，被迫洞开的中国门户又使得中国海外移民达到了一个高潮。在中国近代史上，移民人数最多、分布世界范围最广的当属中国沿海一带的粤闽两省[5]。

在近代以来大规模的海外移民过程中，粤籍华人华侨广布于亚洲、美洲、欧洲、大洋洲和非洲多个区域。在整个广东省，侨籍人数主要集中在潮汕、五邑、梅州和广州这几个著名侨乡[6]。至于闽籍华人华侨，约90%分布在东南亚地区的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新加坡[7]。在澳洲、北美以及欧洲的部分国家也有分布[8]。福建省的莆田、厦门、泉州、漳州、南靖和福州，是闽籍著名的侨乡[9]。

移居海外的华侨华人，早期因生活所迫主要以谋求生计为主。自20世纪初期开始，经过百年艰苦奋斗的华人华侨，经济已开始好转，生活也逐渐改善，其个人的创业有所成就，具有了一定的资本，与此同时社会地位也有所提升。正是在这一过程中，经历欧风美雨洗礼和转变的华人华侨，不仅把包括体育在内的先进生活方式、科学技术、思想观念等带回侨乡，而且积极向其居住国或地区传播推广中华传统文化，成为推动中国社会向现代化转型和变迁的重要生力军。

1.2  粤闽近代体育的早期发展

1840年的鸦片战争，在迫使中华民族迈开西学东渐脚步的同时，亦开启了近代中国体育的历史进程。近代中国历史上，构成体育的主体框架是中华传统体育和西方现代体育，而在中华传统体育的发展过程中，武术成为了最具特色的传统运动形式。在广东、福建成为抗击外敌的前沿之后，以南拳为代表的武术加速向广东、福建一带传播，并获得创新和发展。特别是兴起于粤闽及台湾的武术结社组织——天地会（又称洪门、洪帮）以及后来的如广州三元里人民抗英斗争的武术活动、1851年广东人洪秀全领导太平天国运动中的武艺活动[10]，南少林武术在福建的传播等等[11]，都为近代武术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除了传统武术，产生于粤闽一带的其他古代民族传统体育，也发展成为粤闽近代体育的重要内容。较具代表性的如广东一带的踢毽、射弩、打陀螺、抢花炮、龙舟、踩高跷、板鞋舞、舞龙、舞狮，福建一带的龙舟、舞龙、舞狮、荡秋千、竹竿舞、射弩等，这些运动形式共同组成了粤闽地区近代体育中传统形式的重要内容。

伴随着整个中国近代社会的变化，在粤闽地区传统体育获得一定发展空间的同时，受惠于沿海一带特殊地理环境的影响，随着对外文化交流的扩展，现代西方体育亦逐渐传入中国。最早传入的主要形式，与近代中国其他沿海城市一样，首先是从洋务派聘请洋教官传授“洋操”开始的，之后德国兵操的单杠、双杠、木马等器械体操也成为当时的主要形式，但主要还是作为练兵的内容来实施。后来，随着西方文化东传高潮的兴起，西方现代体育中比较正规的田径、球类运动等渐次传入粤闽地区。与此同时，广东的新式军校、“万木草堂”、培英中学、格致书院（后改为岭南大学）[12]，福建鼓浪屿的英华书院、寻源书院、英华中学和集美学村[13]等地方书院和教会学校，均成为现代西方体育推广、普及的主要阵地。

粤闽地区近代中国体育的出现和早期发展，在“西风”劲催的环境下，仍然保留了中华传统体育文化发展的一席之地，说明发展、演进了数千年的中华传统体育文明仍然有着巨大的生命力;与此同时，不断传入的现代西方体育，也在客观上丰富了新生的近代中国体育的内涵，带动了中华传统体育逐步走向科学化。而中国近代体育的出现、发展和内容的丰富，也为粤闽地区独特的华人华侨文化自身的丰富、中外体育文化的传播与交流奠定了文化和地域基础。

2  粤闽华人华侨对近代体育的推动和传播

稳定的社会环境和良好的经济基础使海外华人华侨有更多的闲暇时间接触到西方现代体育。同时由于文化认同之缘，体育更成为近代粤闽华人华侨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一个载体，这种载体既包含对中华民族传统体育的传扬，更有着对西方现代体育的引入与推广。正是在此基础上，粤闽华人华侨作为东西方体育文化交流的桥梁，在传播中华传统体育和引进西方近代体育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2.1  对外传播中华传统体育

生长、发展于华夏文化环境中的中华传统体育，由于其蕴含的地域和族群文化元素，理所当然地成为海外华侨华人增强民族凝聚力和实现民族认同的特殊工具。尤其是长期生活于异质文化和社会环境的经历，使得华人华侨对自己祖国的传统体育文化更充满了依依不舍之情，成为了他们日常生活须臾不离的文化情愫表达。

明代以前，踏出国门的粤闽华人华侨就已经将中华传统武术传至海外。鸦片戰争前后，数以百万计的中国劳工被贩卖至世界各地做苦工，其中有不少人是帮会成员且会拳脚。他们为了自保，在侨居地也结成帮会组织，中华传统武术随着帮会和宗教势力的发展而得到传播[14]。20世纪20年代开始，以强身养性为主要功能的传统武术逐渐被国内外民众所了解，并有了更广阔的发展前景。受此影响，国内纷纷出现的精武体育会、中华武术会和中央国术馆等武术社团，通过华人华侨也影响波及到他们的居住地。由于华人华侨以粤闽两地人居多，所以最早在华人华侨中流传的武术套路也以粤闽两地的洪拳、五祖拳、南拳为主。

舞龙、舞狮是中国民间最古老也是流传最广泛的传统体育项目，它们既是粤闽地区流传广泛的传统体育项目，更是移民海外的粤闽华人华侨钟爱的传统体育活动，因而在海外华人华侨中极受欢迎，且多在春节和元宵节等传统节日举行。在舞龙活动中，无论龙灯的制作、舞动的技巧还是配乐的方式，都处处体现着“龙的传人”的民族特色。至于舞狮活动，早期粤闽华人华侨多以南狮为主，直到20世纪30年代北狮始为流行。因此，舞龙、舞狮很早就成为华人华侨中公认的中华传统体育文化的典型代表，尤其是在粤闽华人华侨聚居地的新加坡，舞狮队、“龙狮体育会”等民间华人华侨团体都有着较长的发展历史，其舞龙、舞狮活动不仅在节庆表演、比赛，更成为接待、迎送贵宾的重要礼仪，而新加坡也因此被人们誉为“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