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肥大细胞及P物质与经络的相关研究

2019-08-27张锐红许金森陈铭

云南中医中药杂志 2019年7期

张锐红 许金森 陈铭

摘要:通过阐述肥大细胞及P物质在机体疾患状态时敏化腧穴处和针灸腧穴后局部组织之间的变化及其联系,并结合经络感传现象,探讨肥大细胞及P物质与经络的关系。并推测肥大细胞与P物质对经络现象的影响,以此协助明确经络感传机制的研究,以期提高临床治疗手段。

关键词:肥大细胞;MC;P物质;SP;经络效应

中图分类号:R245.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2349(2019)07-0021-04

肥大细胞(masts cell,MC)作为一种重要的免疫细胞,分布于全身各个部位,通过脱颗粒反应直接或间接参与机体过敏反应,同时介导炎症反应的发生[1]。P物质(P substances,SP)是一种广泛分布于神经系统和肠胃神经系统的促动力脑肠肽,也是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三者共同识别的信号物质之一[2]。现代研究表明,MC和SP是产生经络效应的关键因素之一。一方面,腧穴处MC数目高于非腧穴区且更为集中,在疾患状态下,腧穴区MC脱颗粒和SP阳性表达量也远高于机体正常状态,而非腧穴区则无明显变化;同时针灸腧穴后,腧穴局部组织MC脱颗粒和SP含量也会增加。另一方面,MC和SP在机体信息传递方面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周艳丽[3]认为MC聚集及其脱颗粒后释放SP,并相互完成信息交换,是针刺信号传递的关键因素。可能是针灸等刺激能诱导机体MC主动或被动释放SP和组胺等物质,然后直接或间接作用于相应的组织和器官,进而达到经络感传效应。然而当身体处于疾患状态时,相应脏腑和穴位处MC及其脱颗粒和SP含量会增加;针灸腧穴时,该穴位处MC和SP含量也会增加。腧穴在这两种不同状态下的相同现象是否有联系,本文通过查阅相关文献现讨论如下。

1 肥大细胞与经络的关系

张迪[4]认为经络现象的产生可能是因为MC脱颗粒释放组胺作用于血管,导致组织液沿着经络路线的渗出进而使局部组织发生电位的改变。沈律[5]则认为经络现象实质为针灸等刺激激活人体干细胞生物信息传导系统释放生物活性物质,引起MC的聚集及脱颗粒,脱颗粒释放的活性物质能进一步作用于该系统。朱海宁等[6]认为针刺激活皮下MC胞膜TRPV2通道,引起钙离子内流,进而促使MC脱颗粒释放生物活性物质,使针刺信号得以传递。可见MC与经络现象密切相关。

1.1 针灸对MC的影响 “宋氏理论”[7]表明腧穴区的MC高于非腧穴区,但当时的标本为非健康人体的组织,不排除有疾患因素的干扰。后来者研究[8]发现腧穴区MC数显著高于腧穴旁开区域,同时电针能增加腧穴区MC的数目,并能改变MC的形态学变化,而非穴区则无明显变化;若降低针刺时腧穴处MC数量则会明显减弱针刺的镇痛作用[9]。萨喆燕等[10]实验证明手针能引起腧穴处MC脱颗粒,而没有行针的腧穴处则没有明显变化。孙忠人[11]实验表明电针比手针更能引起MC聚集及脱颗粒,且你反应更为迅速。余晓佳[12]认为电针是直接激活感受器,引起针刺效应;而手针则是先通过机械信号传导,使体内产生生物化学效应,进而引发针刺效应。现代研究表明[13-14]艾灸也能明显增加腧穴处MC及其脱颗粒,在一定范围内,温度越高,对MC的影响越大,治疗效果更好。由此可知,针灸可引起腧穴处MC聚集及脱颗粒,电针和手针的机理可能不同。

1.2 疾患对MC的影响 石宏等[15]发现大鼠急性胃黏膜损伤时,敏化腧穴处MC及其脱颗粒与SP阳性表达量均高于非腧穴区。王芳玲[16]证明大鼠急性肠粘膜损伤,相应敏化腧穴处明显存在MC聚集和脱颗粒现象。可见疾患时相应敏化穴区MC及其脱颗粒率会明显增加。

综上所述,对于腧穴在两种状态下的表现,朱兵[17]推测当脏腑病变时,腧穴敏化处组织MC聚集和脱颗粒增加的现象为一种“拟针灸”效应,当针刺等刺激作用该腧穴时为该效应的放大。同时,何伟等[18]实验结果表明腧穴处的解剖学结构与非腧穴处相比并无特异性,有着相同的组织细胞化学基础,不同的是腧穴处的组织细胞化学成分处于一个动态的变化过程,并认为腧穴的各种刺激都为调动机体的自愈调节过程。余晓佳等[11]也表明腧穴处并未发现特异于非腧穴处的物质结构,但认为不同腧穴的组成成分并不完全一致,这或许可以解释腧穴的特异性作用。例如,徐氏等[19]发现手三里处有大量含有桡神经分布的结缔组织。康婧青等[20]研究结果显示脏腑病变时相应腧穴处MC脱颗粒和SP的阳性表达都会增加。针刺后,该腧穴处SP阳性表达进一步增加,此变化符合朱兵推测的“拟针灸”的放大效应。但当在病变相应腧穴注射SP后,MC脱颗粒和SP也会明显增加,针刺后,SP阳性表达和MC脱颗粒则会明显下降,此变化符合何伟的实验结果。说明腧穴在两种不同状态下出现的类似现象可能本质一样,但针刺等对机体会有一个双向调节的作用。所以正常状态下针刺会增加MC和脱颗粒,而当病变时,MC及其脱颗粒过度增加,对于机体是一个伤害性刺激,此时针刺则有类似“矫正”的作用。然临床上发现,部分疾病化脓灸效果更好,可能是艾灸与针灸的作用机理有区别。

2 SP与经络的关系

康婧青[21]认为SP可能是循经感传的重要物质,也是针刺效应的结构和物质基础之一。从组织结构上看,腧穴区的SP含量显著高于非腧穴区,同时SP还能促进MC脱颗粒释放生物活性物质。史文春等[22]在小白鼠的陽明经皮下注射微量SP后出现循经感传现象。康婧青[20]的结果则显示腧穴处单纯的SP含量增加并不会产生针刺样效应,但会使腧穴局部MC脱颗粒增加,这可能与注射的SP含量有关。

2.1 针灸对疾患时SP的影响 临床上高艳雯等[23]研究表明针法和耳穴贴压联合应用治疗脑卒中后肩手综合征比常规治疗更能有效降低患者血清P物质水平。刘清华等[24]发现针刺治疗青少年偏头痛能有效降低血清SP含量,达到和药物治疗相同的疗效,且无副作用。易受乡等[25]的结果中,胃肠疾病时胃粘膜损伤时,胃窦SP含量降低,延髓SP含量上升。针刺胃经腧穴后胃窦SP含量升高,延髓SP含量降低。姚亮等[26]观察到相对常规治疗,针刺配合中药穴位离子导入更能有效治疗缺血性脑卒中后吞咽功能障碍,血清中SP含量也显著高于对照组。动物实验时,邓多喜等[27]发现针刺能降低IBS大鼠结肠组织中SP的表达水平,减轻IBS的高敏反应。表明疾患时机体SP会增加,而针灸能有效调节SP含量,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

2.2 针灸对正常机体SP的影响 杨志新等[28]的实验证明针刺能够增加腧穴局部SP阳性表达量,血清SP含量也能明显上升。曹东元等[29]电针刺激大鼠足三里后发现足阳明胃经后肢段皮肤SP含量增高,并且引起相应皮肤段神经源性炎症反应。表明针灸会引起腧穴局部组织SP阳性表达量增加。

综上所述,出现上述现象原因之一可能与正常机体相应组织的SP含量有关,不同组织SP含量不同[30]。还有可能是如朱兵[17]所论述的,腧穴敏化与针灸等刺激机制无二。针灸正常机体腧穴时引起的MC和SP的变化与疾病时敏化穴处的变化一样,均对机体起着防护作用,不同的是疾病时敏化穴出的MC和SP随着病程的迁延而增加;针灸引起的变化则总处于一个相对“安全值”的范围,当然,前提是针灸时没有使腧穴处正常组织过度破坏。

3 MC和SP的相关性

MC脱颗粒镇痛,张氏等[31]发现针刺镇痛机制与MC脱颗粒有关,而MC的脱颗粒现象与针刺效应成正相关[12]。另有研究表明[32],针刺镇痛主要与支配相应腧穴区域的外周神经有关。作为神经肽家族的一员,SP广泛分布于全身神经系统,是公认的致炎致痛神经活性物质,笔者猜测MC脱颗粒镇痛可能与SP有关。陈亮[33]发现SP能促MC脱颗粒,而MC脱颗粒又可释放SP等物质,即SP可通过自身放大机制作用于MC脱颗粒,且SP促MC脱颗粒存在时间和剂量依赖性[34]。杨敏[35]发现SP在参与痛觉的调控时,与其剂量有关,低剂量的SP可镇痛,高剂量的则会致痛。这侧面揭示了针灸镇痛的机制,疾患时相应腧穴疼痛可能与腧穴局部MC脱颗粒升高和SP增加有关,针灸后降低相应的SP含量,起到镇痛的作用。

除了SP能促进MC脱颗粒外,还有组胺也能促进MC脱颗粒;MC脱颗粒也不仅仅释放SP,还释放组胺、5-羟色胺、钙离子等物质。据上文所述,不同部位SP含量不同,张知云[36]发现SP在“中冲”和“劳宫”穴区的阳性表达量高于在“大陵”“间使”“曲泽”的量。余晓佳[12]的研究也表明,MC主要聚集在头部和四肢。在MC和SP较少的部位,如何引起经络效应我们不得而知。潘丽佳等[37]给大鼠督脉及膀胱经刮痧后,发现局部组织MC及其脱颗粒并无明显变化,但却有许些类似与MC脱颗粒释放的物质出现。研究证明,MC主要分布在皮下结缔组织处,对于表皮与真皮处相对较少;刮痧、皮肤针或是浅针则都是针对皮肤浅层。笔者推测在机体MC或SP含量比较少的部位,可能存在其他的生物活性物质引起的经络效应。

4 小结

MC在针灸效应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管是外界刺激引起的MC脱颗粒,亦或是MC脱颗粒分泌生物活性物质作用于机体。SP是引起经络效应的物质之一,根据康婧青[20]的研究,SP引起的经络效应可能需要MC的联合,亦或者是与SP的量有关。同时SP是MC发挥经络效应作用中的一部分,MC则是经络效应中的一部分。临床上针灸治疗时会按疗程治疗,笔者推测是为了维持腧穴处MC脱颗粒或者SP在某一水平,达到治疗量。然对于某些疾病却能一针治愈,比如敏化点,针灸该处能事半功倍,不排除该敏化点位于络脉上的某个分支上。而疾患时脏腑组织和相应腧穴处MC脱颗粒和SP 的增高与针灸时腧穴处的增高可能存在相互影响的关系,其联系的关键可能与MC脱颗粒产生的生物活性物质有关。同时有理由相信经络现象与MC及SP密切相关,但不仅仅与它们有关。

参考文献:

[1]贾云莉,李世刚,柳蔚,等.肥大细胞在炎症免疫性疾病中的作用[J].实用医学杂志,2016,32(5):842-843.

[2]侯殿东,梁再赋.P物质及其免疫调节作用的研究进展[J].国际免疫学杂志,2012,35(3):209-214.

[3]周艳丽,东贵荣,李璐,等.针刺穴位信息启动传导機制与肥大细胞的相关性研究进展[J].上海中 医药杂志,2016,50(3):98-101.

[4]张迪,丁光宏,沈雪勇,等.经络穴位与肥大细胞相关性研究进展[J].针刺研究,2005,30(2):115-119.

[5]沈律.“干细胞—神经—内分泌—免疫系统”理论—初探人体经络现象的本质及其生物作用机制[J].科技导报,2001,19(10):22-24.

[6]朱海宁,张迪,黄猛,等.肥大细胞对针灸治疗过程中的物理刺激的敏感性机制研究[J].复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3,52(5):681-687.

[7]宋继美.肥大细胞与经络现象[J].辽宁中医杂志,1977,1(2):59.

[8]邓云平,曾涛.循经针刺对大鼠足阳明胃经穴区皮下筋膜内肥大细胞的影响[J].针刺研究,1996,21(3):68-70.

[9]林俊.针刺镇痛效应与穴位区局部肥大细胞功能的相关性研究[D].复旦大学,2007.

[10]萨喆燕,黄猛,张迪,等.手针刺激“足三里”穴局部肥大细胞活动与外周神经放电的相关性研究[J].针刺研究,2013,38(2):118-122.

[11]孙忠人,任雪,张秦宏,等.电针傍刺对大鼠褥疮炎性细胞的影响[J].上海针灸杂志,2014,33(9):862-867.

[12]余晓佳.穴区胶原纤维和肥大细胞在针刺效应中的作用与机制研究[D].复旦大学,2008.

[13]王应越,王耀帅,李梅.艾灸不同温度热刺激对小鼠神阙穴局部形态及肥大细胞的影响[J].中国老年学杂志,2016,36(10):2345-2347.

[14]纵姣艳,王耀帅,王茜,等.不同灸温对高脂血症小鼠血脂和神阙穴皮肤形态及肥大细胞的影响[J].时珍国医国药,2017,28(12):3020-3022.

[15]石宏,程斌,李江慧,等.肥大细胞和P物质参与急性胃黏膜损伤大鼠体表穴位的敏化过程[J].针刺研究,2010,35(5):323-329.

[16]王芳玲.大鼠急性肠粘膜损伤模型敏化点体表分布及敏化点局部CGRP、肥大细胞的变化[D].福建中医药大学,2014.

[17]朱兵.穴位可塑性:穴位本态的重要特征[J].中国针灸,2015,35(11):1203-1208.

[18]何偉,吴美玲,景向红,等.穴位的本态:穴位组织细胞化学的动态变化[J].中国针灸,2015,35(11):1181-1186.

[19]徐象党,崔怀瑞,楼新法,等.手三里穴和桡血管神经关系[J].针灸临床杂志,2004,20(7):47-48.

[20]康婧青,张赛,郭义,等.穴位局部P物质与肥大细胞在针刺效应启动中作用的研究[J].上海针灸杂志,2014,33(11):1054-1058.

[21]康婧青,郭义,张赛,等.P物质与经络穴位相关性研究进展[J].上海针灸杂志,2015,34(4):374-376.

[22]张保真.P物质和组胺在经络信息传递中的作用[J].中国针灸,1995(4):33-35.

[23]高艳雯,奚广军.针法、耳穴贴压联合康复训练治疗脑卒中后肩手综合征的疗效分析[J].颈腰痛杂志,2018,39(1):74-77.

[24]刘清华,刘夕霞,农加利.针刺治疗青少年偏头痛的临床疗效观察[J].广西医学,2018,40(13):1483-1486.

[25]易受乡,林亚平,严洁,等.针刺足阳明经穴对大鼠胃运动影响及其与P物质的关系[J].湖南中医药大学学报,2000,20(3):65-67.

[26]姚亮,李丽丽,郗欧,等.针刺联合中药穴位离子导入治疗缺血性脑卒中后吞咽功能障碍[J].中医学报,2018,33(5):911-914.

[27]邓多喜,谭洁,张泓,等.针刺合募配穴对肠易激综合征大鼠结肠内脏高敏相关因子的影响[J].针刺研究,2018,43(8):485-491.

[28]杨志新,刘丁丁,屈敬阳,等.针刺大鼠“相对穴”阳陵泉与阴陵泉对P物质表达的影响研究[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17,23(8):1132-1134.

[29]曹东元,牛汉璋,赵晏,等.穴位电刺激引起皮肤的神经源性炎症反应[J].上海针灸杂志,2003,22(1):7-10.

[30]董孝国.P物质研究进展[J].商丘师范学院学报,2012,28(6):86-89.

[31]张迪.肥大细胞功能对针刺大鼠"足三里"镇痛效应的影响[J].针刺研究,2007,32(3):147-152.

[32]黄红,詹睿,余晓佳,等.穴位神经阻滞对肥大细胞功能和手针及电针镇痛的不同影响与机制研究[J].针刺研究,2009,34(1):31-35.

[33]陈亮,李世荣.人增生性瘢痕中SP阳性神经纤维和MC的形态学观察[C]//中国康复医学会修复重建外科专业委员会全国学术交流会.2004.

[34]陈亮,李世荣,丛林.皮肤中的肥大细胞与神经肽P物质[J].中国组织工程研究,2004,8(2):334-335.

[35]杨敏.P物质及P物质受体在神经病理性疼痛中的作用研究进展[J].南昌大学学报(医学版),2013,53(7):80-82.

[36]张知云,徐东升,崔晶晶,等.P物质阳性表达神经纤维在大鼠心包经五输穴局部皮肤组织中的分布[J].针刺研究,2016,41(4):298-302.

[37]潘丽佳,张俊茶,范玺胜,等.刮痧对正常大鼠局部肥大细胞功能状态的影响[J].河北中医药学报,2017,32(4):46-49.

(收稿日期:2019-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