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凯婷

摘    要： 英语文学翻译是英语翻译教学的重要内容。本研究以英汉语言的差异为理论基础，以英语专业本科大三学生的笔译课作业为数据，在通读小说原文和了解作者信息的基础上，分析翻译初学者在文学类文本英译汉过程中常见的错误类型，提出改进高校英语翻译教学的建议，提高学生译文质量。

关键词： 英译汉    英语专业学生    翻译赏析

1.小说与作者简介

The Crossover：A Novel（下文简称The Crossover）是2014年在美国出版的一本儿童小说，作者是美国黑人作家夸迈·亚历山大（Kwame Alexander）。夸迈·亚历山大（下文简称夸迈）是一位非裔美国诗人、教育家，是《纽约时报》32本畅销书的作者。他曾就读于弗吉尼亚理工大学（Virginia Tech），现居弗吉尼亚州的莱斯顿市（Reston）。

夸迈身高1米96，热爱打篮球。在兰彻·威尔帝（Rancho Verde）高中上学时，曾带领学校篮球队获得全联盟最佳阵容的称号。升入大学后，他在篮球方面的表现依旧引人注目，曾在美国娱乐体育节目电视网（ESPN）2011年—2012年的前十场比赛中获得过全国最高的成绩①。夸迈的许多小说都与篮球有关，包括Booked， Rebounded及The Crossover.

The Crossover中文译名为《乔希的球场》，英文书名字面意义指篮球术语“变向运球过人”。本书的主人公是一对12岁的非裔美国双胞胎兄弟，名叫乔希（Josh）和乔丹（Jordan）。他们的父亲视篮球为生命，是因伤退役的前球场“大神”，闪电步是他最出名的绝技②。在老爸的熏陶下，兄弟俩三岁能投篮，乔希12岁即能灌篮，兄弟俩都是学校篮球队里的风云人物。小说中，两兄弟正处于成长关键期，面临着青春期要克服的种种问题和困难。他们逐渐意识到除了球技之外，生活中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适应和学习③。小说通过描绘他们的学校生活、家庭生活等，生动形象地勾勒出了青少年成长的心路历程。该书在2015年获得了美国纽伯瑞儿童文学奖（Newbery Medal）和史考特金荣誉奖（Coretta Scott King Award Honor）。

小说全篇以诗歌形式写成，无固定格律，偏向于嘻哈风格。采用第一人称视角，叙述者是双胞胎中的乔希。作者巧妙运用排版技巧，通过大写、分行等格式营造视觉冲击，从而对读者的情感造成冲击。小说原文的这些特征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既注意译文格式，又准确把握叙述者的语气和感情。

2.英语专业学生英译汉赏析

本文将以华南师范大学英语专业大三学生的练习译文为实例，以徐涵老师的译文为范本，探讨英语专业学生在翻译文学类英文文本时的常见错误，试图通过分析比较发现其可改进之处。以下为翻译中的常见错误：

2.1原文理解错误导致的翻译错误

理解原文是翻译的第一步。由于本书的受众是青少年，原作中很少出现高深的词汇或复杂的句法。但是，诗体小说句子短小、言简意赅，有时甚至不符合语法规则，增加了学生的理解难度。学生对小说原文的理解错误往往会在译文中表现为明显的前言不搭后语，甚至前后矛盾。如：

原文1：

Me and JB

Are almost thirteen. Twins. Two basketball goals at

Opposite ends of the court. Identical.

Its easy to tell us apart though.

学生译文1：

我与乔丹

13岁的双胞胎

完全相反的篮球梦

人们很容易区分我们

赏析：译者将Two basketball goals at opposite ends of the court理解为这对双胞胎有着“完全相反的篮球梦”。然而在原文中，乔希和乔丹同样热爱篮球，所以译为“相反的篮球梦”实在令人费解。联系语境可以发现，court一词在英语中可以指篮球场，篮球场的两端即两个篮球架，由此可知此处的Two basketball goals指球场两端的篮球架。因此，此句可参考以下译法：

改译1：

就像两个篮球架，球场两端立

虽然相貌一个样，却不难分清④

原文2：

JB and I glance at each other，

Ready to burst out laughing，

But Vondie， our best friend，

beats us to it.

學生译文2：

我和乔丹瞥一眼对方

开始爆笑

但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旺迪

为此打了我们

赏析：此处，译者望“词”生意，将beats us to it错误地理解成兄弟俩的好朋友旺迪（Vondie）“打了”他们。然而原文的情节是，在比赛即将开场时，兄弟俩对教练用来鼓舞人心的话语感到滑稽和搞笑。旺迪既然是他们的好朋友，理应十分了解他们为何而笑;好朋友之间总是能够打成一片，那么旺迪很可能和他们有相同的行为倾向。此外，如果此处旺迪打了兄弟俩，那么为何是beats us to it而非beats us呢？很明显，语法上有说不通的地方。通过查询词典可以发现，beat to有“抢先于达到目标”之意。由此可以推断出作者想表达的意思是：旺迪先于兄弟俩哈哈大笑起来。

改译2：

我和乔丹对视一眼

马上就要笑喷

我们最好的兄弟旺迪

比我们笑得还要积极

原文3：

As in： Deron Williams crossover

Is nice， but Allen Iversons crossover

Was so deadly， he couldve set up

His own podiatry practice.

学生译文3：

例如：威廉姆斯的交叉步

还不错，但阿伦·艾弗森的交叉步

非常致命，他可以创立

他独门的足部绝技

赏析：此处，译者将he couldve set up his own podiatry practice理解为“他可以创立他独门的足部绝技”。此处的翻译错误是由于译者对podiatry一词的理解偏差。在《柯林斯高阶英汉双解学习词典》中，podiatry的英文释义如下：Podiatry is the professional care and treatment of peoples feet.对应的中文是 “足医术，足病学”，而不是 “足部”。这一错误反映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查词不够细致。译者在查阅词典的时候，要先查询英文释义，这样解释更贴近英语单词的原意。此外，译者身为相对较少接触篮球比赛的女性，很可能对“运球过人”这一篮球动作的威力知之甚少，因而没有考虑到这一篮球动作会在比赛中伤到对手。事实上，he couldve set up his own podiatry practice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阿伦·艾弗森的运球过人威力巨大，总是能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寻医问药。因此，可参考以下译文：

改译3：

又比如：德隆·威廉姆斯变向运球玩得不错

但艾伦·艾弗森玩起来要人命

他家是不是专治脚伤滴

2.2选词、搭配不当导致的翻译错误

在翻译过程中，理解原文只是最基本的一步。在此基础上，译者需要寻找在此语境下最恰当的词语和搭配，有时还要结合原文呈现出来的感情色彩，确保产出的译入语显得准确地道。有时候译者理解了原文的意思，但是由于没有选好词，要么导致语义含糊，准确性欠佳，要么使译文生硬不堪。

原文4：

As in： Dad taught me

How to give a soft cross first

To see if your opponent falls

For it，

Then hit em

With the hard crossover.

學生译文4：

比如：老爹曾教过我

如何先轻巧地转身

来观察对手是否上当

然后用一个强硬的带球过人

击垮他们。

赏析：在本小节翻译中，soft和hard的选词是翻译的重点，也是翻译的难点。译文4中，译者把这两者分别译成“轻巧地”和“强硬的”。然而，从语法来看，soft和hard词性一致，因此翻译成中文时，最好译成两个词性相同的词，形成对称的美感。此外，a soft cross中soft修饰cross，形容的是运球过人这个动作，译者将其翻译成“轻巧地转身”，“转身”一词用得实在欠妥。最后，由于中文里一般用“强硬”一词形容口吻、语气或手段等。“强硬的带球过人”这一搭配在此处显得十分奇怪，让人相当费解。此小节可参考以下译文：

改译4：

又比如：老爸教过我要虚实交替

先轻轻将球换手

待对手上钩之后

再猛然变向运球

甩对方一个嘴啃泥

原文5：

A quick shoulder SHAKE，

A slick eye FAKE -

Number 28 is way past late.

Hes reading me like a

BOOK

But I turn the page

And watch him look，

Which can only mean I got him

SHOOK.

学生译文5：

一个快速的肩膀晃动，

一个狡猾的眼神——

28号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他像读一本书一样揣测着我，

但我翻过一页，

看着他的眼神，

说明他被我吓到了。

赏析：以上诗句来自一节题为The Show的诗节，是乔希在篮球赛场上的心理描写。译者将“A quick shoulder SHAKE， a slick eye FAKE-”译成“一个快速的肩膀晃动，一个狡猾的眼神——”，完全直译原文，甚至没有改变词性。其中，“一个肩膀晃动”这样的“量词+（由动词转变而来的）名词”搭配读来很生硬。笔者认为，既然是赛场上的状况描写，应在遣词造句上尽力营造紧张的氛围，因此应多考虑使用动词。在对这两句诗句的处理中，不妨将原文中的“shoulder shake”和“eye”等名词译成动词：

改译5：

我肩膀忽然一抖

假装随意一瞅

28号小朋友

速度慢得像蜗牛

他看着我

就像看一本天书

凭我翻页的速度

他就只有

傻眼的份⑤

2.3双关语理解错误导致的翻译错误

双关语在文学作品中有着重要的修辞效果，也是一种常用的幽默形式，特别是在英美文学中，双关语的应用大有作用，是历来英美文学作品翻译的重点，同时是翻译的难点⑥。英语里的双关“pun”又叫“paronomasia”或“play on words”，来源于拉丁语。

英语双关语是利用语言中的谐音、歧义、模糊等现象，让一个词语、一个短语、一个句子或一个语言片段同时兼顾两种事物，或表达双层意思。 一个是表面的，一个是隐含的，并以隐含意思为主。 双关语的恰当运用， 不仅可以使原本平淡无奇的句子变得生动有趣，还可以引发人们的思考，让人觉得回味无穷⑦。表面的意思和隐含的意思使幽默语的翻译难上加难，是对译者尤其是初学者的挑战。

原文6：

Why cant you play sports in the jungle？ he asks.

Mom repeats the question because

Dad wont continue until someone does.

Because of the cheetahs， he snaps back，

So amused， he almost falls out of his chair，

Which causes all of us to laugh， and

Get past my hair issue

For now.

学生译文6.1：

你为什么不能在丛林里运动呢？

他问。

妈妈重复了那个问题，因为如果没有人重复问，爸爸是不会继续讲下去的。

因为有作弊的人，他回答道。

如此好笑，他几乎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让我们都笑了，

暂时让我头发那个话题

过去了。

学生译文6.2：

你为什么不能在丛林里进行体育运动呢？他问道。

老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样老爹才会揭晓正确回答

“因为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

说完他一脸若无其事地看大家

但那实在正中他的笑点

使他几乎从椅子上摔下

这引起了哄堂大笑

没人再聊我的头发

赏析：小说原文中，老爸在饭桌上讲的笑话利用了单词“cheetahs”和“cheater”的谐音。Cheetahs指“猎豹”，“Because of the cheetahs”这句话表面的意思是“因为丛林里有猎豹”。英语中，cheetah和cheater “作弊的人”的读音相同，这句话隐含的意思是“因为丛林里有作弊的人”。但是在中文里，“猎豹”和“作弊者”的发音并无相似之处，若直译这两个单词的意思，读者将无法理解这个笑话。在译文6.1中，译者选择了直译法，把cheetahs翻译成“作弊的人”，并附以如下注释：“cheetahs” 在英语中是“猎豹”的意思，它和cheater “作弊者”的读音相同。虽然读者在查阅注释之后能够理解这个英语谐音笑话，但阅读体验却不可避免地中断了，并且幽默效果大打折扣;如果读者不阅读注释，继续阅读下去，则会不知所云。在学生译文6.2中，译者选择了意译法，翻译成中文里常说的“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笔者认为，这一处理把中文笑话不露痕迹地嵌入，既没有打断读者的阅读过程，又使中文读者心领神会，恰到好处。唯一的遗憾是，这则笑话失去了谐音双关的特点。在下文的参考译文中，“对手全是土豹（包）子”。则既兼顾了读音，又兼顾了意义。

改译6：

“请问：为啥大家不愿去丛林比赛？”

问完了还得老妈再重复一遍

没人重复他还卖关子搞气氛

“因为对手全是土豹（包）子！哈哈哈”

老爸前仰后合

兴奋过度，几乎翻倒在地

看他這样子，全家人都欢乐无比

暂时忘了我的辫子悲剧⑧

3.结语

通过分析学生译文，翻译初学者在翻译此文学文本时犯错的原因可大致分为三大类：对原文理解错误;选词不慎，搭配不当;谐音双关语的翻译过于生硬。

首先，对原文理解错误分为语义层面和语法层面的理解错误。语义层面上，要求译者通读文学类文本，理解文中意象，熟悉人物心理，把握和确定关键词的词义;语法层面上，要求译者有扎实的英语基本功，才能在分析诗体小说的句子语法结构时游刃有余。

其次，选词和搭配的问题既关乎译者母语的基本功，又考查译者对原文语境的理解。英文单词常常一词多义，翻译成中文时，需要译者仔细斟酌，考虑选择哪种表达、应该用哪一个中文词语与之搭配，以及这些表达是否忠于原文的语境色彩。此时，译者必须端正翻译态度。从学生译文不难看出，其中翻译错误有些是由于他们不求甚解、照搬词典造成的。翻译过程既不细致又不严谨，译文明显没有经过反复斟酌、修改。

最后，英语幽默中的谐音双关语的翻译对学生的翻译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译者在翻译文学作品时，需要基于自己对双关语的理解，再转换为译文，这就需要学生熟悉英语幽默文化。双关语的翻译多种多样，译者需要在原文表达的两层意义之间权衡。一般而言，言外之意才是文学作品的重点所在，翻译出言外之意对于原作品的人物塑造有着重要的意义。要翻译出双关语的精髓绝非一朝一夕之事，翻译学习者要勤于练习，努力在译文中展现出英语国家文化的魅力。

奥尔布雷克特·纽博特曾提出，翻译能力由五个方面构成：语言能力（language competence），即源语和目的语两种能力;语篇能力（text competence），即熟悉各种问题语域常规的能力;题材能力（subject competence），即专业知识的能力;文化能力（cultural competence），即敏锐判断两种文化差异并加以调整的能力;转化能力（transfer competence），即有效达到沟通目的，服务于目标读者的能力。结合这一定义和本文总结的问题，高校英语翻译教学可着重从语言能力、文化能力和转换能力入手，减少学生在语义层面和语法层面的理解错误，提高跨文化素养和英汉两种语言之间的转换能力。

注释：

①维基百科. https：//en.wikipedia.org/wiki/Kwame_Alexan

der_（basketball），2019-05-05.

②③徐涵譯.乔希的球场[M].昆明：晨光出版社，2017.

④徐涵译.（以下改译除个别例子外均为徐涵老师翻译版本。）

⑤此段为笔者翻译版本。

⑥安妮.英美文学作品中双关语的修辞效果及其翻译[J].读与写（教育教学刊），2018，15（11）：4+7.

⑦韩宁.浅谈英语的双关语及其特点[J].中国科教创新导刊，2010（13）：80-81.

⑧此段为徐涵老师译文。

参考文献：

[1]维基百科[EB/OL]. https：//en.wikipedia.org/wiki/Kwa me_Alexa nder_（basketball），2019.05.05.

[2]Kwame Alexander. The Crossover：A Novel[M]. New York： 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 Publishing Company，2014.

[3]Neubert， Albrecht. Competence in language，in languages and in translation[A].In Schaffner，Christina&Beverly，Adab（eds.）.Developing Translation Competence[C].Amsterdam：John Benjamins，2000：3-18.

[4]Kwame Alexander. The Crossover： A Novel[A]. 徐涵.乔希的球场[C].昆明：云南出版集团，2017.

[5]安妮.英美文学作品中双关语的修辞效果及其翻译[J].读与写（教育教学刊），2018，15（11）：4，7.

[6]韩宁.浅谈英语的双关语及其特点[J].中国科教创新导刊，2010（13）：80-81.

[7]熊诗婷，张伟.从美剧《破产姐妹》字幕看双关语的语言幽默[J].文化创新比较研究，2018，2（20）：66-68.

[8]罗雅清.浅谈英语幽默中的双关语及其翻译[J].文教资料，2018（30）：23-24.

[9]冯庆华.实用翻译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10]梁碧滢.从学生汉译英习作探索笔译教学的导向[J].疯狂英语（教师版），2010（04）：22-25.

[11]权循莲.英语专业学生的“翻译腔”问题及对策[J].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8（03）：106-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