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振元

【摘 要】被称为“英国战后政治史上最重大事件”的英国脱欧进程已经历近3年时间，随着脱欧进程一拖再拖，脱欧事件深陷僵局，其影响远远超出英国与欧盟关系本身，日渐演化成一场国家政治危机。正是由于这一进程迟迟得不到妥善的处理，不少学者开始就“留欧”与“脱欧”展开了辩论。无论是孤立主义的抬头，还是民粹主义的崛起，都似乎象征着英国脱欧的不可逆转。尤其是特雷莎·梅六月将辞职的消息公布，“硬脱欧派” 鲍里斯·约翰逊的呼声高涨，更是将这一说法推向顶点。本文主要结合英国的历史与当前局面进行探讨，分析英国脱欧不可逆转性的原因。

【关键词】脱欧；不可逆转性；利益

2016年6月24日，英国民众在举行“脱欧”还是“留欧”公投中最终选择了脱离欧盟的路线。据382个投票所的统计，主张脱欧的得票率为51.89%。毋庸置疑，这一结果不仅让那些先前对英国“留欧”持谨慎乐观态度的各国政界、金融及媒体的社会精英群体为之震惊。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脱欧逐渐发酵为英国重大的政治困境。英国国内在脱欧一事上表现出不同的分歧，脱欧问题迟迟得不到妥善的处理。英国首相特蕾莎·梅上台后，为此做了不少的努力，但三次提议被议会否决，脱欧反而成为特蕾莎·梅被迫下台的“催命符”。虽然学界有脱欧将被逆转的声音，但从问题的根源上看，导致脱欧的不可逆转性的原因仍然存在：

第一，从时代背景上分析，当时英国入欧与时代背景息息相关。世界陷入两级格局，美苏争霸让曾经的日不落帝国意识到自己国际地位与国际实力的缺失。而如今冷战早已成为历史，虽然美国仍然保持超级强国的实力，但它霸主的地位正在面临多方的考验，世界逐渐走向多极格局。时代背景的改变，使得英国意识到，即使不在欧盟这个庞然大物的保护范围下，自身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第二，在英国当前局势下，2016年的公投可以说是英国脱欧的直接原因。出于选举利益等机会主义考虑，卡梅伦政府做出举行脱欧公投的决定。由于对全民公投后续进程失控的风险估计不足，这不仅导致了脱欧的意外后果，更引发了英国民主治理的许多深层次问题和矛盾。从制度上看，全民公投制度设计上的局限及其与英国政治传统特殊性之间的潜在冲突，是脱欧僵局形成的重要原因。议会主权与全民公投何者优先的宪法难题，是脱欧迟迟得不到解决的制度层次的原因。议会主权原则肇始于17 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在资产阶级与王权的斗争中，确立了民选议会在整个国家政治体系中至高无上的地位。由于议会主权宪法原则的存在，全民公投的结果不具备法律约束力，因而是咨询性的。但在实际操作中，又很难忽视全民公投的影响力与舆论性。

第三，国家利益是导致脱欧的根本原因。根据现实主义理论，国家行为本质上受到国家利益的驱动。只要脱欧能够为英国带来实际的国家利益，并且利益大于危害，那么脱欧的进程即使出现短暂的波动，其大势仍是不可阻挡的。“脱欧派”认为，英国在加入欧共体后的40年间没有得到之前期待的互惠、互利等好处。相反，英国政府除了每年须向欧盟会费贡献80亿英镑外，欧盟繁复的规章制度给英国造成了诸多负担，其中包括不断涌入的难民、移民以及长期的经济低迷等问题。另外，不少英国人认为，英国与欧洲其他国家相比更加依赖全球市场而非地区市场，或说英国从欧盟市场获得的好处远远无法消除英国民众对欧洲国家的质疑甚至排斥。特别是在金融、贸易领域，这些都是英国拒绝加入欧元区的重要原因。

第四，英国传统的价值追求——自由。从英国传统的价值思想上分析，在英国自由传统中，自由即权利。英国自由传统的起源，有人认为最早可追溯到盎格鲁-撒克逊时代。盎格鲁-撒克逊时期，人民的意志主宰国家，人民充分享有自由。但这一传统被诺曼底征服所打破，所以英国人将摆脱诺曼底征服视为民族使命，最终形成了民族自由传统。事实上，盎格鲁-撒克逊时期的“诺曼枷锁”和“古老自由”，是英国人民对于自由传统神圣化的古老传说，但这也足以说明英国自由传统的源远流长。事实上，英国的自由起源于对王权的对抗。对于大多数英国人来说，自由即权利。对于统治者而言，他们具有独特的权利，但同时有自己的义务，统治者必须履行义务，才能维持他的统治地位。同时，臣民需要履行服从的义务，但这以享有自由即权利为前提。随着《加冕宪章》详细列举了国王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大宪章》全面承认了诸侯的权利，英国人享有了合法自由。因此，自中世纪结束以来，英国的自由传统就已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权利概念也深刻烙在英国各阶层人的观念之中。当代社会，英国仍然是神圣的“自由乐园”，英国人对自由依然保持着极大的追求与迷恋。英国人永远不会接受官僚职位的普遍安全检査，尽管这在其他民主国家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无论政党背景如何，英国政府也不会指示安全警察编制所有政治候选人的政治背景和活动档案。ii可以说，自由这一传统的价值追求根深于每一位英国人的心中。

当初特雷莎·梅作为“硬脱欧派”上台，却面临接近三年脱欧进程一拖再拖的尴尬局面。鲍里斯·约翰逊作为即将接班的八位候选人中呼声最高的，也是“硬脱欧派”的忠实拥护者，很可能为脱欧带来新的变化。但就目前来看，导致脱欧的内在驱动力并没有发生较大的变化。本文从历史背景、当前局势、国家利益、传统思想四个方面分别分析英国脱欧不可逆转性的具体原因。本文分析不足之处，还请多多指出。

注释：

i 李冈原：《帝国迷思与“光荣孤立”———英国“脱欧”缘由论析》，载《晋阳学刊》， 2019 年第 2 期。

ii 汪世婷：《英国脱欧原因的政治文化视角分析》，载《中学政治教学参考》，2018年第6期。

【参考文献】

【1】 （美） 爱德华·W.·萨义德著，李琨译：《文化与帝国主义》第2版，北京 ：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6年版。

【2】 （英） 约翰·达尔文著，冯宇， 任思思， 李昕译：《未终结的帝国 ： 大英帝国， 一个不愿消逝的扩张梦》，北京 ： 中信出版社， 2015年版。

【3】 高奇琦，张鹏：《英国“脱欧”与欧洲一体化前景： 一种新结构政治学的分析》，载《探索》，2019 年第 1 期。

【4】 李冈原：《帝国迷思与“光荣孤立”———英国“脱欧”缘由论析》，载《晋阳学刊》， 2019 年第 2 期。

【5】 王明进：《英国脫欧进程不确定性的消极影响》， 载《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9年第6期。

【6】 汪世婷：《英国脱欧原因的政治文化视角分析》，载《中学政治教学参考》，2018年第6期。

【7】 王展鹏：《全民公投、选举政治与脱欧僵局》，载《红旗文稿》，2019年第5期。

【8】 Brendan Simmis， “Europe： The Struggle for Supremacy 1453 to the Present”， London： Penguin Books， 2013.

【9】 T. R. Reid， “The United States of Europe”， New York： Penguin Books，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