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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传

2019-08-16戴维·麦克尼尔

风流一代·经典文摘 2019年8期
关键词:蚁穴虫子昆虫

【美】戴维·麦克尼尔

【内容简介】

昆虫的世界光怪陆离、趣味横生。4亿年来,这些“小怪兽”影响、推动、操纵着我们的世界,改变了历史发展的进程。在世界的角角落落,有很多人在与昆虫为伍。他们是日本的甲壳虫达人、释放抗寨卡蚊子的巴西怪咖、希腊小岛上的养蜂人,以及用昆虫作为法庭证据的鉴定专家……

昆虫改变了人类的历史,人类也在它们的繁衍和进化中留下了烙印。我们的历史如何与它们紧密相关,我们应如何与它们相处?

我向来不喜欢昆虫,直到有一次,我把一只虫子的内脏扯了出来……

更准确地说,是用镊子夹了出来。2011年,我在生物学家尼克·古铁雷斯的实验室里上了我人生中的第一节昆虫标本制作课,实验对象是一只粉红色的蝗虫,又名土蝗(西笨蝗)。这只红粉佳虫得自朋友的一次亚利桑那州昆虫之旅。按要求我得先把虫子填充好,才能将它放在玻璃箱里展示出来。在加州州立大学北岭分校的实验室里,尼克准备好制作标本的刀具和标本针,打算在聚苯乙烯泡沫板上对蝗虫的六只足进行处理。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嘱咐我切开这只粉色小虫的腹部,取出内脏。

这次作业整垮了我,却也催生出一个更好的我。

我切开了这只蝗虫。它的身体好比一个有机盒子,像魔术师的帽子一般组织有序,从里面涌出了黑暗、腐烂的物质。这可不是平时撞到汽车挡风玻璃上的那种虫子尸体。这只蝗虫是一枚微型奇物,身体里包含各种器官和零件,构造复杂。我的皮包在它那光滑多节的肢体面前相形见绌。在昆虫身上插针制作成标本已有几百年的传统,维多利亚时代的人尤其钟爱这种操作,而且它竟唤起了我内心深处对昆虫的喜爱之情。我的脑子里充满着对昆虫的好奇,不禁想到:人类和虫子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呢?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踏上了探索昆虫世界的全球之旅:在纽约,我用自己的血喂养了一罐臭虫;在巴西的贫民窟,我从行驶的货车上放飞了一只抗寨卡病毒的蚊子;我去了东京的一家甲虫宠物店;我在爱琴海的一个海岛上度过了数个闷热的夜晚,当地人将他们越来越长寿的原因归结于一种稀有的蜂蜜……另一个促使我踏上这一系列旅途的动因是,我想搞清楚21世纪的人们对昆虫的观念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近年来的科技进步揭露了更多关于昆虫的秘密,三维扫描技术加上越发精良的微型无人机,便于我们更好地理解昆虫的飞行原理;灰尘大小的微型电脑可用来跟踪查明蜜蜂的灭绝原因;机器可以通过切割昆虫分子帮助我们研究抗生素。甚至,就连西方人也对他们曾觉得反胃的事情——吃虫子——燃起了兴趣。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似乎有一股神秘的无形力量将地球的生态系统糅合成一个整体。

人们往往认为一个远在高处的神灵主宰着地球上的生命进程,但他们错了。真正的答案藏在你的鞋子里,或苍蝇拍上,或你的皮肤上。你总是把它们视为屋内常见的害虫,然而,总的来说,昆虫在微观层面操纵、推动和塑造着我们的世界,而且,这个过程长达4亿年之久。

动物王国的75%的“臣民”都是昆虫。用甜点来打个比方,人类和狗、袋鼠、树懒、水母、土拨鼠、葵花鹦鹉,以及世界上其他生物只构成了一块蓝莓馅饼的1/4。和昆虫相比,人类不过是蓝莓馅饼的饼渣儿。我们的周围是一个数量级可达10   的昆虫世界。用具体数字来表示,看上去就是这样:

人类: 7 400 000 000

昆虫: 1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昆虫在这场数字游戏中是获胜的一方。每一个人对应着14亿只昆虫。2013年,新闻网站Reddit上的一个用户公开发问:“如果地球上的所有昆虫突然决意铲除人类,会怎么样?”一位注册名为Unidan的用户发布了一篇标题为《昆虫版末日决战》的幽默文章。文中用两种昆虫来举例——毕竟,用不着很多昆虫参战。光是蚂蚁这一种昆虫就可在生物量上与人类等量齐观,它们能钻进我们的鼻孔,导致我们窒息而亡。

庆幸的是,昆虫不太可能与我们开战,至少不会以这种方式。它们短暂易逝、无休无眠的生命花费在繁忙的任务上,包括为80%的可食用植物授粉,循环利用腐朽的有机物和粪便。(否则,地球得有多么臭气熏天。)这些都是对人类有益的、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服务,也是地球上的生命欣欣向荣的原因。但事情的另一面则是罄竹难书的控诉:残害农作物,侵犯住房,重创森林,几千年来不断给人类和牲畜带来疾病,导致数百万人死亡等。

假设你是一只蚂蚁。更具体一点儿,你是一只切叶蚁,在一条崎岖的通道里爬行,路经坐在高高的真菌寶座上的蚁后和正在搬运鲨鱼鳍状树叶残片的工友们。

不,你不需要忍受厨房水槽下的异味就能目睹这一切。你只需操控多屏虚拟空间中的10厘米大小的蚁穴模型即可。你的操作工具是一台Wii(家用游戏机)遥控器,将景物拉远,缩小变焦镜头,你就可以看到蚁穴的外部构造,而这种情景过去只存在于想象中。

这份具有探索性的地下通道和洞穴地图是一群不拘一格的电脑科学家、艺术家和地球物理学家的献礼,该团队由德克萨斯州农工大学教授卡萝尔·拉斐特领导。我站在她的合作者弗雷德·帕克旁边,帕克在滨河校区的一幢卡其色房屋内建造了一个微型剧院。这个项目被称为“切叶蚁计划”。2006年,团队使用能穿透地面的雷达技术(GPR)扫描了一个切叶蚁蚁穴,进而制作出关于地下蚁道和蚁室的地图,场景逼真且富有探索性。拉斐特说,利用GPR(一种“针对土壤的磁共振成像技术”)的数据,以及三维多边形算法,我们将一个真实而神秘的切叶蚁蚁穴转变为一种仿真、有质感的体验。

“昆虫学家感兴趣的是蚁穴的形成,”拉斐特说,“蚁穴里的蚁道、蚁穴的形状和分布有助于说明不同种类蚂蚁的行为。”

“我曾见过这种蚂蚁建造的蚁穴能容纳一座三层的房子。”拉斐特说。1960年挖出的一个切叶蚁蚁穴大概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像蚂蚁和白蚁这样的社会性昆虫,能齐心协力建造出让纽约城市设计师罗伯特·摩西都羡慕不已的城市,也能造出像巴塞罗那圣家族大教堂那样美观又实用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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