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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半仙巧搭鹊桥

2019-08-01米井利

民间文学 2019年6期
关键词:碾子半仙壮士

米井利

清朝乾隆年间,遵化城中心十字大街鼓楼下有个卦摊。算卦先生名叫张瑞安。张先生料事如神又有一副热心肠,好打抱不平,大家都喜欢他,人称“张半仙”。

此时正值春耕大忙时节,清晨,张半仙刚摆好摊,就见西街急急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气喘吁吁地走到卦摊前,焦急地说:“先生快给我算一卦。”

张半仙慢条斯理地说:“壮士此为何事?请慢慢道来。”

“是这样,我叫赵成,家住城西赵庄,今天夜里我家的大黑驴被人偷走了。我家就我和老妈相依为命,全仗着这头驴冬天驮炭、春种秋收过日子呢,眼下正是春种时节,驴没了这不是要人命吗?求张先生快给算算,这驴当下在哪里,还能找回来吗?求求您快救命啊。”

“壮士稍等片刻,老夫这就算来。”说完张半仙双目微合,掐指一算,面露喜色道:“黑驴就在城东大道上。不过,要想找到驴,壮士须听老夫之言方可成功大吉!”

听说能找到心爱的驴,赵成摩拳擦掌:“先生请讲,只要能找到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豁出去了!”

张半仙说:“壮士沿着东街往前走,出了东城门,在北城墙下有个年轻的女子正在推碾子磨面,你到她跟前不要说话,摘下女子的耳环就走,这样你的驴就会跑到你跟前。”张半仙说得一字一板,活灵活现。

“真的?”赵成惊奇之后又连连摇头,“摘女人的耳环,那不是耍流氓吗?这事不干,我不干!”

张半仙脸一沉:“想找到驴,必须这么做!要驴还是要面子?”

“我要驴!”

“要驴,就得这么做!今天是你大喜之日,事成之后还有意外惊喜呢!当下正是吉时,过时不候,赶快去吧!”

此时的赵成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了。

辞别了张半仙,赵成急急地向东街走去……

来到东门外,赵成往北一瞧:果然,城墙下有个小石碾,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女子正在低头吃力地推碾子磨面。

老实本份的赵成长这么大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他磨蹭了半天才咬咬牙走上前,冷不防一把扯下女子的耳环。

女子只顾低头推碾子,全没注意到有人突然抢她的耳环,见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立马高声尖叫:“抓坏蛋啊……坏蛋欺负人啦……”

大街上过往的行人听到喊声,忙抄起家伙朝赵成扑来:“抓住他!看他往哪儿跑……”

赵成吓得慌了神,拔腿向城外逃命。

赵成在前面跑,众人在后面追。

跑了没多远,奇迹出现了!只见路沟里跑出一头大黑驴,迎面朝赵成跑来,与此同时,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落荒而逃。

这突发的情景一下把众人闹愣了,只见赵成一副憨厚相,双手搂着驴头边流泪边喃喃自语:“我的宝贝,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人家是找驴的,不是坏人呀。

再看那逃跑的汉子,众人全都认识,那不是王二混吗?这家伙仗着自己是知县的小舅子,整天抢男霸女、胡作非为,因为有县官撑腰,百姓无人敢惹他。

昨天夜里,王二混偷了赵家的驴,本想拉到外县销赃。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刚出城不远就见众人怒吼着追来。

常言道,恶人难挡众怒。王二混做贼心虚,以为众人是朝他来的,只好放了黑驴,独自逃命。

再说赵成牵着驴欢天喜地来到张半仙卦摊前,跪倒就拜,千恩万谢。

张半仙搀起赵成:“驴找到就好,老夫只是用了‘借众哄贼之计,真正帮你的贵人还是那推碾子的女人。素不相识,你摘了人家的耳环,应该前去赔罪,说明缘由,得到人家的谅解,说不定还有惊喜等着你呢。快去吧。”说着又告诉赵成女人的住处。

趙成赶紧拉上驴返回东门外。

那推碾子的女人名叫李桂兰,丈夫前些年因病去世,家中只有婆媳二人苦苦度日,缺柴断米,日子甚是艰难。

婆媳俩昨天饿了一天,一早刚刚借来一碗玉米,想碾成面熬点粥度命,不想,麻绳单从细头断,无故又遭人抢劫,这日子咋过呀?

婆媳俩正在家中绝望地痛哭,却见抢耳环的莽汉登门来赔罪了。

见赵成手捧着那支耳环不断求饶,一脸的真诚,李桂兰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正在尴尬之际,却见张半仙笑呵呵地进了门,上前说道:“耳环牵红线,喜日结良缘!依老夫之见,你二人年貌相当,孤男寡女,倒不如转怨为喜结为夫妻,也不枉老夫的一片苦心啊。”接着张半仙就把算卦前后的真实意图抖搂出来。

原来,张瑞安家住东门外,与李桂兰家是近邻。这天清早,他刚出家门就看见王二混拉着驴往城外走,一看那驴就不是好来的,到了城门口又看见李桂兰在推碾子,刚摆上摊又见赵成来算卦找驴。

张半仙心想,如果让赵成直接去向王二混要驴,不但驴要不来还得挨那恶棍一顿臭揍。最稳妥的办法是借众人之威,吓倒王二混,让他自己放了驴。

可要调动众人,必须惹起众怒,世间没有比调戏女人更能引起共愤的了。于是,他想到了推碾子的李桂兰。

作为邻居,李家的困难张半仙了如指掌,他也没少帮助她们,怎奈自己算卦为生,本来就收入不高,遇上穷困的人不但卦钱不收还出力帮扶。常言道,救急难救贫。救助她们婆媳俩最好的办法是为桂兰找个合适的人家。赵成至今单身,人又老实憨厚,耳环为媒即找到了驴又借机成全了一对姻缘,岂不是件美事?

李桂兰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见赵成老实憨厚,抢耳环也是被逼无奈,情有可原。这辈子能找到这样的人,也算终身有了依靠。听了张半仙的解释,顿时破涕为笑:“多谢张大伯成全!”

赵成打了半辈子光棍,如今能娶到桂兰这样的美女真是求之不得。听张半仙这么一说,既找到了驴又得了美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美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朝张半仙深深一揖:“谢张先生大恩!”

张半仙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诚恳地说:“既然你二人愿意,老夫送上这点银子,作为你们的新婚贺礼,请收纳。”说着把银子塞进赵成怀里,又顺手推了一把,冲他挤挤眼:“良辰吉日,还不快扶新娘子上驴,老夫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赵成把李桂兰婆媳俩扶上驴背,喜气洋洋的回家成亲。

亲事过后,恼人的事又袭上心头。俗话说,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那王二混偷驴不成反倒成全了赵成的美事,岂能善罢甘休,说不定哪天会找碴儿来报复。哪知,夫妻俩胆战心惊过了一个多月,那王二混竟然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踪影。

没多久,听人们传说,恶棍王二混遭天报了!原来,那天王二混见众人怒吼着追来,吓得六神无主,边跑边惊恐地回头看。正巧,地头有一口枯井。他只顾回头竟忘了看路,扑通一声落进枯井,摔死了!要不是下地的人看见,那恶棍的骨头烂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正应了民间那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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