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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女孩

2019-08-01胡秀欣

民间文学 2019年6期
关键词:身份证垃圾母亲

胡秀欣

李明阳年轻有为,不到三十岁便升为部门经理。他父亲多年前去世了,这么多年一直与母亲一起生活。母子二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洁癖,干净得要命,家里也收拾得一尘不染。

李明阳事业有成,接下来便该考虑婚姻大事了。母亲早就急着抱孙子,整日唠叨他赶紧找对象。

其实,在李明阳的生活中,有两个女孩都在追求他。一个叫沈佳欣,一个叫蒋微微,这俩女孩与李明阳同在一个公司,二人又是闺蜜,还共同租住在一个公寓里。二人相比,沈佳欣心地善良,性情温柔似水;蒋微微热情火辣,稍显强势。但在生活习惯上,蒋微微干净利索,生活特别精致。相对而言,沈佳欣却有些不拘小节了。

李明阳觉得自己对沈佳欣的感觉更好一些,经过深思熟虑,他与沈佳欣确立了恋爱关系。二人甜甜蜜蜜,相恋相随。蒋微微因此和沈佳欣疏远了不少,她搬出了和沈佳欣同住的公寓,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了。

相恋了半年多,李明陽打算带沈佳欣回家见自己的母亲,开始谈婚论嫁。可计划没有变化快,李明阳突然接到公司总部的派遣,让他到外地分公司驻守半年,要求立刻到岗。二人匆匆而别,临走时,李明阳告诉沈佳欣,半年后,他回来娶她。

沈佳欣依依不舍地送别男友,心里满是幸福的憧憬。

半年时光,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恋人眼里,如同好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好在现在通讯发达,通过各种通讯工具可以聊寄相思。在这期间,沈佳欣因租住的公寓拆迁,又换租了两次房子。

很快半年过去了,李明阳又回到了沈佳欣身边。星期天,李明阳决定将沈佳欣带回家,见见母亲。

李妈妈也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一大早就准备水果、点心什么的,乐得嘴也合不拢了。当李明阳带着沈佳欣出现在自家门口时,李妈妈一眼就看中了,热情地拉着沈佳欣坐到客厅沙发上,剥了个橘子递到沈佳欣手里,说道:“闺女,你和明阳处对象都这么久了,可他一直都没和我说过这事儿,前几天才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高兴得我一时竟忘记问他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只听明阳叫你欣欣。”

沈佳欣笑了笑回答说:“伯母,我叫沈佳欣。”

一听沈佳欣这个名字,李妈妈就是一怔,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想了想,又说道:“你能不能把你的身份证拿给我看看?”沈佳欣满脸的狐疑,扭头看了李明阳一眼,表情里尽是疑惑和不解。李明阳也弄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样做?于是笑着打趣道:“妈,一见面又是问名字,又是看身份证,你公安局查户口的呀!”

李妈妈白了李明阳一眼,将手伸向了沈佳欣,执意要看她的身份证。沈佳欣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李妈妈拿在手里看了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她起身甩手将身份证扔了回去,扭头走进了书房。

客厅里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诧异。不一会儿,李妈妈拿着一张打印纸走出来,将纸往沈佳欣面前一递,一脸厌恶地说:“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身份证复印件?真是山不转水转,我到处找你找不着,没想到,我儿子竟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垃圾货。今天,你必须赔偿我的损失!”

李妈妈的怒斥,顿时将李明阳和沈佳欣闹蒙了。沈佳欣疑惑地从李妈妈手中接过那张纸,也是大吃一惊,脱口叫道:“我身份证的复印件,怎么会在您手里?”

李妈妈的眼里尽是鄙夷,冷冷地说:“装什么装?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你租我家房子不告而辞的事吗?”

沈佳欣还是一脸的茫然,摇摇头说:“我没租您家的房子呀!”

李妈妈冷哼一声说:“你当然不会承认了,看你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肮脏……”

李明阳听不下去了,忙打断母亲的话说:“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佳欣这是第一次上咱家,她怎么惹着您了,您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李妈妈看了看儿子,叹了口气说:“儿子,这个女孩子咱不能要,她是个垃圾女孩,生活习惯太邋遢了……”

原来,李妈妈在本市还有一套房子,打算将来给儿子结婚用,平日里一直出租。李妈妈说,两个月前,原来住户搬走了,她就将此房出租的信息登在了网上,很快就有一个女孩打电话要租房。李妈妈自身有洁癖,所以对房户要求很高,不是干净利索的人坚决不租。相约见面后,见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想必不会糟蹋房子。女孩说她只住两个月,所以当时也没签合同,收了一个月的房租,要了张身份证复印件就把钥匙交给了女孩。

一个月后,迟迟不见女孩将第二个月的房租转过来,打当时留下的电话竟是空号,多次上门敲门总是无人应答,实在无奈,只好找了当地片警、居委会一同破锁进屋查看。当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一股恶臭迎面补来,差点把大家都熏个跟头。在场的人彻底被惊呆了!房屋里垃圾遍地,人进去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随处都是食品袋、卫生纸。吃过的外卖饭盒里散发着阵阵腥臭,有些面包、馒头已经发霉长了长长的毛。客厅的沙发上,是一堆堆黏糊糊的油状物,卫生间的马桶更是惨不忍睹,里面还有未冲刷的粪便,淋雨花洒也被掰了下来……所有的房间都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李妈妈当时就恶心吐了,气得她差点晕过去,这不是存心祸害人吗?她将房间拍了照片,花了八百元钱雇人才将房间打扫干净。身份证复印件上显示沈佳欣的户籍在外地,她根本无法找到。可没想到,冤家路窄,沈佳欣竟和儿子谈起恋爱来了,这真是自投罗网,李妈妈恨不得扑上去手撕了她,岂能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李妈妈越说越来气,她将自己手机里保存的图片一张张翻给儿子看。

李明阳一看这些照片,不由得火冒三丈,再看向沈佳欣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他语气冰冷地问:“佳欣,这到底是不是你干的?”沈佳欣拼命地摇着头,也是一脸的愤怒,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面向李妈妈说:“阿姨,您当初往外租房子时和这女子一定见过面,您再仔细看看,是我吗?我可从未见过您呀!”

李妈妈斜瞪了沈佳欣一眼,说:“那天,你戴了个墨镜,还化了妆,又是在晚上,我也没细瞅,哪能记得那么真?但看个头、发型、身段,一定是你!”沈佳欣无奈地看向李明阳,很委屈地辩解:“明阳,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呀……”

李明阳的眼神变得十分冷漠,说:“你当然不会承认了,没想到看起来外表光鲜的你,生活习惯竟如此邋遢,我妈说你是垃圾女孩,一点都不过分!你走吧,我们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一听这话,沈佳欣的眼里顿时涌出了泪水,她紧咬着牙,表情绝望,恨恨地说:“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恨你……”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李明阳和沈佳欣分手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没多久,蒋微微便向李明阳表露了心意,还提出去看望他的母亲。李明阳犹豫了一下,同意了。两个人回了家,李妈妈见后非常满意。第二天下班后,李明阳约蒋微微,說母亲让他们回家吃饭。

二人到家后,见李妈妈半躺半坐在沙发上,脸色非常难看,冷锅冷灶的,什么饭也没准备。李明阳急忙上前,关切地问:“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李妈妈点了点头,说:“明阳,妈突然胃疼得厉害,家里没药了,你去药店给妈买点药吧。”李明阳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下了楼。李妈妈朝蒋微微抱歉地一笑,说:“本来想让你来家里吃饭,可突然犯病饭也没做,你们年轻人都会在网上订外卖,你帮我订几个菜吧。”蒋微微连忙应允,掏出手机订起餐来。

李明阳买药回来不久,蒋微微订的外卖就送来了。李明阳拿起附在菜盒上的外卖订单,看着上面被隐去的个人信息栏里,只能看清前三位及后四位数的电话号码,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抬头看向蒋微微,很随意地问道:“你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呀?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蒋微微的表情有些尴尬,忙解释说这个号码是用来绑银行卡的,平日里不常用,一般都关机。

李明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然后从自己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他从母亲的手机里转过来的,照的是出租屋杂乱不堪的卧室,而在卧室的床上,竟有一张外卖订单,也是赶巧了,照片上竟能清楚地看见上面的字迹,所显示的电话号码后四位竟和今天蒋微微订的外卖单上一模一样。李明阳故意将照片放大让蒋微微看,一看照片和上面的外卖订单,蒋微微脸色大变,她眼神慌乱,却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李明阳表情严厉,冷冷地说:“蒋微微,别装了,你偷用沈佳欣的身份证租我家的房子,又将房屋故意弄成垃圾场,你的目的就是想栽赃沈佳欣来拆散我们,你好乘虚而入,对不对?”

蒋微微一见自己的把戏被拆穿,“扑通”一声跪在了李明阳母子面前,声泪俱下,她说她之所以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爱李明阳了,可他偏偏又选择了沈佳欣。想到李明阳母子俩都有洁癖,她才想出了租房栽赃的主意。她利用和沈佳欣住在一起的机会,偷偷复印了她的身份证,可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一张外卖送货单暴露了自己……

听着蒋微微的解释,李妈妈越听越来气,她拿起一把笤帚,冲着蒋微微吼道:“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想拆散我儿子和沈佳欣,你就是个垃圾女人,你给我滚……”说着,扬起笤帚朝着蒋微微打去,蒋微微自知理亏,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李妈妈余怒未消,气哼哼地直喘粗气。李明阳笑着说,说:“妈,还是我说的对吧?佳欣不是那种人,这场戏,您配合我演得不错。我一开始也是误解了佳欣,可冷静下来一想,我既然爱佳欣,就应该相信她。所以我才怀疑有人栽赃陷害她,但也不敢确定。蒋薇薇虽然很有心计,但我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卑鄙。为了还佳欣清白,我和欣佳才商量了这个计策。其实,这也是侥幸,如果蒋微微早把定外卖的电话号换了的话,还真就不好查了。现在真相大白,也证明了佳欣不是垃圾女孩!”李妈妈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赞许地说:“还是我儿子聪明。你赶紧把佳欣约来,我要向她道歉,给她做一桌子好吃的。”

“好嘞……”李明阳兴奋地掏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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