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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综艺主持艺术的审美文化症候分析

2019-07-11徐一雳张正午詹晨林

新媒体研究 2019年9期

徐一雳 张正午 詹晨林

摘  要  网络综艺节目“野蛮生长”的同时极尽“审美怪诞”之能事,致其主持艺术产生了三个层次的“审美症候”问题:一是“形象失态”。某些网综为制造审美惊奇别出心裁,一味追求标新立异,导致主持人形象过于离奇,往往沦为“低俗怪诞”。二是“语言失范”。为制造新词新语而无端打破规范故作惊人语,导致语言垃圾比比皆是。三是“价值失衡”。为超越传统,过度阐释消费媒介与社会变迁中伴生的审美冲突,引发价值观念取向的怪诞与迷失。其实,作为审美的“怪诞”叙事内蕴民间审美文化中与生俱来的“狂欢化”特质,若能坚持“怪诞现实主义”原则,释放民间文化中富含积极性的创造性力量,便可促进网络综艺节目的长远发展。

关键词  网络综艺主持艺术;后现代游戏;审美症候;审美怪诞;怪诞现实主义

中图分类号  G22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19)09-0127-04

脱胎于电视综艺的网络综艺“是视频网站从单纯的综艺网络‘平台到网络综艺的‘平台+内容演进的产物”,借助互联网的魔力,获得了“野蛮生长”之势,涌现出《奇葩说》(2014)、《我们15个》(2015)、《火星情报局》(2016)、《吐槽大会》(2017)、《明日之子》(2017)、《中国有嘻哈》(2017)、《创造101》(2018)、《这就是街舞》(2018)等众多被誉为“现象级”的网络综艺节目,在民间文化广场上举办一场场关于“欲望化”“碎梦化”“怪诞化”“狂欢化”等审美游戏的盛宴,引发全民关注、全网热议,产生的社会影响力不容小觑。

然而,网络综艺节目飞速发展的同时,来自社会各界的批评、批判甚至有关禁令也一直如影随形。网络综艺节目的创新机制非常活跃,也生产出了许许多多优秀的文艺节目,丰富了人民群众的娱乐生活和精神食粮,但也不乏品格低俗、趣味庸俗者,其主持艺术出现不少误区。

该如何让网络综艺“这壶酒”既“足以慰风尘”,更“足以慰平生”?笔者尝试从审美文化批评视角出发,分析网络文艺对审美日常生活化和日常生活審美化两个向度的影响,考察网络综艺主持艺术的审美创造与大众传播过程中出现的“形象失态”“语言失范”与“价值失衡”等问题的症结所在,以达到澄清误区,革除病灶,提升认识之目的。

1  形象失态:从“戏说身体”到“低俗怪诞”

从叙事符号来看,网络综艺节目主持人形象的建构与传播更多地属于视觉审美范畴,参与审美叙事的具体元素有:体貌、服装、服饰、动作、表情、性格等,这些元素组合生成特定的“个性形象”,一旦在受众心目中形成“审美榜样”,就会从“日常生活审美化”和“审美日常生活化”两个向度发挥“审美移情”功能,继而对社会审美风尚和日常风俗产生深远影响。所以,历代革命家、思想家都认识到,任何一次社会思潮变迁与意识形态革命,几乎都包含着一系列身体叙事变革的密码。“‘身体范畴以及快感、欲望、力比多、无意识均包含了对于理性的反叛。”

网络综艺节目要从电视综艺节目的藩篱中脱颖而出,其主持人形象设计与创新是首要的变革焦点,承载着丰富的节目审美元素,发挥着重要的叙事风格创新功能。作为一种审美符号与形式的身体叙事,网络综艺节目主持艺术人通过奇装异服、躯体变形、特型性格塑造等手段,制造“审美怪诞”的路线本无可厚非,甚至是必然路径,因为“审美怪诞”具有极强的娱乐精神,是民间文化的一种基本底色。但不能无视作为大众传播媒介的网络文艺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娱乐产品,它还发挥着巨大的意识形态功能、审美文化功能,参与生成我们的日常生活与社会审美性格。如果一味追求“怪诞”,过度“戏说”身体,“消费”身体美学,频频引起社会审美伦理的混乱,就需要审慎对待了。

首先,视打破现有身体美学伦理和叙事规范为审美创造的法宝,是网络节目主持形象设计的一大误区。人体美是最高级的形式美,是人类漫长的生产实践的产物,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的身体文化辞典里,人的身体都是神圣的。人类关于身体的审美观念和叙事规范与一定的历史文化密切相关,人类进行情感交流是从身体感觉开始的,任何规训与惩罚最后也都要作用于身体,所以,身体美学的观念领域一直是人类思想解放与社会变迁的前沿阵地,身体叙事的吐故纳新是革命叙事中不可或缺的急先锋。中国自古以来就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遗训,西方亦有论者指出,身体“可以建构一种审美的、稳定的价值系统”。社会压抑是通过身体压抑实施的,社会革命也是从突破身体叙事的传统开始的。“小脚女人”乃中国封建社会对女性进行残酷压抑的产物,女性的解放亦从“放足”开始,古今中外,在犯人脸上刺字是对人们的规训与惩罚。从意识形态来看,网络综艺主持艺术对身体叙事策略具有极其重要的意识形态意义,也就难怪要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有关部门的“格外注意”。

网络主持人形象设计过于怪诞,容易导致日常生活审美观念的混乱。为标新立异而奇装异服,行为怪诞,雌雄莫辨……遂使得令人“吐槽”的“呕像”比比皆是。无怪乎知名网络综艺节目《奇葩说》甚至打出“40岁以上的观众请在‘90后陪同下观看”的口号!网络综艺主持人竭力追求“怪诞形象”的乱象,必然导致节目生产与传播过程中伦理问题频发,成为整治重点,《吐槽大会》《姐姐好饿》《中国新说唱》《HELLO女神》《周六夜现场》等,一大批具有广泛网络影响力的网络综艺节目或停播或下线就是明证。

究其原因,网络综艺主持艺术一味追求审美怪诞的背后,是网络综艺圈存在的偏差认识——认为只有怪诞离奇才能吸引眼球,和追求“野蛮生长”的急功近利。从文化工业实质来看,网络综艺是名副其实硝烟弥漫的“圈粉”名利场,视“点击率”和“粉丝效应”为生命线,一旦某种主持形式或风格取得成功,就会被快速复制。呈现出“症候式”审美特质,屡屡引起行为规范、语言规范甚至伦理道德、价值观念等方面的认识误区。

怪诞是最古老的审美传统之一,是对生活中滑稽的人和事进行嘲讽,引人发笑,是关于笑与讽刺的艺术。我们要反对的不是“审美怪诞”,而是“低俗怪诞”。低俗怪诞叙事不以现实生活为反讽模仿的对象,而是进行空洞的戏仿游戏,只为了刺激人们的欲望,只为了博取人们的一笑,使出浑身解数,不惜自毁形象,沦为“丑态百出”的低俗怪诞形象。比如某些网络综艺主持人为了整合网络游戏的受众,直接将自己“披挂上阵”,模仿网络游戏中的怪物形象,有的网络节目主持人思想贫乏,只好极尽猎奇跳梁之能事,哗众取宠,不男不女、恶俗搞怪,令人大倒胃口,这类低俗怪诞就必须要坚决批判并抵制之。

审美怪诞叙事其实同样需要遵循怪诞现实主义原则,是笑的艺术形式。所谓怪诞现实主义,是通过塑造怪诞形象突破“躯体的牢笼”,从而达到“加倍放大人类的愚顽”,让“伪善者”原形毕露,烛照人性中阴暗幽深的一面。古往今来,怪诞人体叙事的传统可谓源远流长。中国古代神话、传说、典故、俳优滑稽剧中,审美怪诞叙事大行其道。在西方,古代和中世纪的史诗、骑士小说到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作品中充斥着“怪诞形象”。“希波克拉底的奇形怪状”“拉伯雷的怪诞”“加西莫多的丑陋”……,诚如巴赫金指出的“宇宙仿佛只是在人的肉体上才重新汇聚了它所具有的全部丰富多样性”。巴赫金赋予了“怪诞形象”丰富的审美意蕴,指出怪诞的实质在于表现生活的矛盾,包含着旧事物的消亡,以及更好的事物的诞生。

2  语言失范:从“能指突破”到“语言垃圾”

语言是特定生活方式的存储器,即生活中各种“风格”的符号性表征。根据语言发展的理论,青少年在学习语言过程中喜欢通过创作节律、谐音、笑话、双关等“玩弄语言”来促进语言意识的发展。因此,他们也成为网络流行语汇主要的生产者、使用者和传播者。调查显示,高达86.1%的青少年使用网络流行语,且经常使用和较多使用的人占比33.7%;使用网络表情的青少年也高达89.7%。

网络语言由此具有典型的青年亚文化特征,利用拼贴、同构、谐音等语言策略,创造出一种新的“社会方言”,以此体现独特的审美取向,凸显圈层属性。网络文艺节目主持人为了制造某种生活“风格”,利用“陌生化”审美机制,适当突破日常话语的常规俗套,创造新的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必要且成效斐然的。例如,“錦鲤”“杠精”“佛系”“官宣”“蹭热度”“土味情话”“确认过眼神”“燃烧我的卡路里”等都是成功的个案,已经成为新的经典日常话语。

同时,也应看到,为了寻求日常话语能指而故作惊人语,无端突破既定语言规范,无视日常话语的伦理道德秩序,往往导致主持人语言肆无忌惮地突破语言能指与所指的既定关系,制造出的语言垃圾比比皆是。诚然,语言能指的突破历来是个性解放、社会变革与文化发展的需要。例如,我国晚清以来的白话文运动,发挥着巨大的革命功能。参与白话文运动的闯将无不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语言大师、社会精英!但纵观今天的网络综艺节目主持人,由于缺少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扎实的语言文学素养,为赋新词而“强说愁”甚至“强说丑”,就难免滋生形形色色的误区:

1)以粗俗为荣,行审丑之实。主持人语言过多采用恶搞、恶意自嘲、夸张揶揄等方式,标榜特立独行,实则空洞无物,思想苍白。例如,“欢迎大家来到非大型、不靠谱、伪音乐纯网综艺《偶滴歌神啊》!”(“70后”主持人谢娜在《偶滴歌神啊!》中的开场白用语)、“我都懒得cue(点)你,这个人,特别烦,不重要”(《吐槽大会》中主持人介绍嘉宾用语)、“你不说话不会死”(《吐槽大会》主持人对话用语)云云,过渡消解褒贬叙事的审美传统,矫揉造作,貌似而神非。居于“六书”造字原理的汉语言艺术,在几千年的审美进程中形成了一系列的蕴藉风格,追求“韵外之致”“味外之旨”“情景交融”“虚实相生”“出其不意”“曲径通幽”等审美境界。反之,“大白话”“顺拐”等言语形式自古以来犹如一杯白开水,索然无味。

2)忽视真相,不避“铜臭气”。网络综艺节目实行全方位的市场化运作,经济效益是其首要考量的目标。但毕竟属于文化生产,应该尊重文化的特殊性,回避“铜臭气”。不少网综节目主持人却肆无忌惮,将广告商称为“金主爸爸”。《奇葩说》中,主持人马东不止一次地强调赞助商的重要性,并将其上升到“节目价值观”的高度。在各种创新性地“花式读广告”时,主持人放弃了自身作为媒体面对商业中立、克制的一贯态度,而转身成为商业广告的代言者,用亲身体验方式进行广告体验推介。如《现在就告白》中,主持人“因为喜欢一则奶茶广告,喜欢周杰伦;现在我仍然喜欢周杰伦,但更喜欢优乐美奶茶。”此外,还存在许多过度夸张演绎广告的现象,如《奇葩说》中主持人将酸奶广告词创意为:“光明莫斯利安:喝了能活到99”;洗发水广告词是“废话就像头皮屑,消灭就用海飞丝”。这样的广告宣传,涉嫌违反《广告法》“不得含有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内容,不得欺骗、误导消费者”的要求。

3)强说新词,以致不知所云者。为了迎合传播语境,网络综艺节目主持人语言中不加辨析地使用网络语言的现象较为普遍,一味追求标新立异,使用谐音、数字、字母缩写等方式,随意拼贴、蹈袭、拆解、重组,此外,还生造出大量专用词汇。以颇具影响力的网络选秀节目《明日之子》(2017)为例,主持人在介绍决赛规则时说:“今天晚上将进行史无前例的四轮battle战,决出最强厂牌,所有的结果都将由粉推来决定。”“这是最后一次让你们在现场打call的机会了。我身边最最极致的三大审美,他们是……”,诸如此类,如果不熟悉网络语言,几乎无法理解。如此滥用特殊语境中偏离了人们熟悉的语言规范和能指意义的“生造词”,常导致不知所云,更遑论语言美。

伯明翰学派的代表性人物迪克·赫伯迪格(Dick Hebdige)在《文化:风格的意义》中指出,“现有的所有亚文化风格的抵抗性最终都会被时尚工业所收编或者商品化,都会失去战斗锋芒而变成折中的东西。”如今,网络综艺节目主持人语言中对商业的极致追捧现象,显现出更为无奈的现实。这个群体不再有意识地与商业保持距离,抗拒被“收编”,而是主动迎合商业,将青年亚文化与商业结合为利益共同体,试图借助商业的力量获得更大话语权。

当网络综艺节目的商业属性被过度放大,社会效益便易被忽略。主持人是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公众人物,在事实上具备引导社会舆论,型塑社会价值的功能,也因此必须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这正是主导文化对大众传播者的期待和要求。当网络综艺主持人因为青年亚文化与商业的结合而忽略社会效益,在节目中极尽所能地宣扬金钱至上的价值取向,背离了大众文化亦应持有的日常生活审美化创造与审美净化功能,也偏离了主导文化中对主持人的社会定位与责任要求。

3  价值失衡:从“后现代游戏”到“价值迷失”

从戏说身体、语言新奇到各类审美怪诞的,从本质上说,是笑的艺术传统,网络综艺节目中大量使用颠覆传统、消解意义的“怪诞制造”,无非是为了取“笑”于青年人群,以图形成广泛的群体审美认同,换取“注意力经济”。无论是“身体叙事”的符号系统,还是文字叙事的语言系统,都是“人类长期经验和习惯的综合,具有特定的规范。”在社会运行中,对规范性语言的界定与确认,一直是承载、延续主导文化的重要路径。主持人是规范语言传播的典范,起到传播标准语言的示范作用。网络综艺节目兼具意识形态性、审美属性和娱乐属性,代表着青年亚文化的审美性格和价值取向,所以,网络综艺节目主持人肆无忌惮地对语言进行破坏性使用,对于涉世未深的青少年来说,会对语言的规范性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影响青少年的正规语言习得。从长远来说,“其结果必然引起语言系统的混乱”,继而引发社会审美观念的混乱与价值取向的迷失。

从媒介形态与审美文化角度考察,网络综艺节目的草根性、自由性、娱乐性、互动性等特征是电视综艺所无法比拟的,尤其迎合青年人的审美取向。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网络综艺节目绝不仅仅是传播青年亚文化的渠道,更多地属于一种大众文化产品,其社会影响力远远超越网络空间。对各大网站上关于网络综艺节目的“点击量”数据显示,2017年的播放量超过10亿次的网络综艺节目有12部。这些爆款网综迅速成为社会热议的焦点,发挥着巨大的社会审美功能。

当网络综艺来到社会主导文化面前,这些不避粗俗标新立异的主持人语言,迅速成为整治的焦点。青年亚文化先天存在着破除各种界限和禁忌欲望,用伯尼斯·马丁的话说:“是对无限/深渊的追求”。充满了青春感性生命的“不可抵挡、无限巨大和汹涌无比”。其符号编码中集聚着对社会秩序的反叛式消解。网络综艺节目主持人有意采用恶搞、戏谑、自嘲,实际上是一种仪式和姿态,传递对主导文化权威性的叛逆。

然而,这种反叛式的消解,在边界的把握方面很容易出现偏差,从通俗滑向粗俗、低俗,甚至出现挑战公序良俗乃至越出主导意识形态底线的失范现象。如顺应青年人对性的好奇、渴求,跌破大众传播底线的“污文化”语言在节目中不时出现。《火星情报局》的嘉宾主持张宇调侃女主持人和男友在家“看另外一种不能看的片”。《吐槽大会》第一季中,“吐槽”内容和主持人语言大量充斥黄色内容,低俗不堪,被紧急叫停。

显然,将网络综艺节目的审美对象自觉定位为青少年,归属于青年亚文化范畴,作为一种为了迎合当代大众文化的后现代主义文化潮流而采取的叙事策略,才更恰如其分。从审美文化层面上来看,网络时代的审美创造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解放,人人都是媒介人,既是媒介审美接受者,更是审美创造者,这导致网络综艺节目审美范式走向了个性化、民间化、狂欢化。民间文化中被巴赫金称之为“物质—肉体”部分的暴力、色情、怪诞等因素纷沓而至,给网络综艺主持艺术的“审美怪诞”提供了“语境”与“本土情感”。

从哲学层面上考察,后現代主义是一种对待现代性的批判态度,其实质是批判现代性文明进程中存在的“野蛮行径”,质疑现代性文明所建构的“粗暴秩序”。然而,纵观网络综艺节目的主持人,鲜有深入研究后现代文化精神实质者。要么肤浅地理解后现代主义文化的表面色彩,将之等同于诸如“颠覆传统”“解构权威”“消解历史”“反抗秩序”之类的游戏;要么盲目跟从后现代主义浪潮,过渡消费媒介与社会变迁中伴生的审美冲突,引发价值观念取向的怪诞与迷失。

缺乏真正批判精神的空洞戏仿、自毁形象、低俗怪诞、新词泛滥等怪现象是盲目跟风的必然结果,无端打破常规,肆无忌惮变形,制造审美怪诞,使得网络综艺节目主持艺术陷入“审丑”泥沼。

其实,作为“审美怪诞”的叙事形式内蕴民间审美文化中与生俱来的“狂欢化”特质,若能正确理解后现代文化深刻的批判精神,坚持民间叙事中“怪诞现实主义”的美学原则,释放民间文化中“物质—肉体”部分富含创造性的力量,方可促进网络综艺节目的长远发展。

参考文献

[1]胡凯.青年亚文化视角下“土味文化”的流行与思考[J].视听,2019(3).

[2]肖伟胜.作为青年亚文化现象的网络语言[J].社会科学研究,2018(6):190-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