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顺

去年春天，教导处调来一名小干事，名叫梁峰，是个高大帅气的“90后”。众人在得知梁峰背后的“不凡”来历后，个个面露不屑，唯有五旬过半的老校长对他关爱有加，并背地里叮嘱我这个教导主任在工作中要多关照他，努力扶持他成长。

碍于老校长的情面，我给梁峰安排了一份收发文件的闲差，并象征性地让他做些后勤服务工作。一段时间过后，我发现梁峰是个典型的“苟且族”，他对自己的“高学历低就业”心存不满，因而工作态度很消极，除了按时完成分内任务外，总是对部门的工作吹毛求疵，牢骚满腹。由于他的脾气很差，且处处体现出强势，因而在教导处的影响很坏，以至于学期末的业务考评成绩勉强得了个“合格”。

某个周末，我趁去老校长家递送文件之机，毫不隐晦地说出了我的担忧，并建议开学后将梁峰调离我们科室，只为减少不必要的负面影响。老校长看了看我，借着氤氲的茶香，缓缓地给我讲了一则故事——

他的老家在内蒙古扎赉诺尔区，在当地的牧民中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老话：“一只羊嘴一把刀，四个蹄子四把锹。”这里所说的“羊”特指山羊，山羊会吃草根，每年秋冬的枯草季节，它都会用锋利的前蹄刨土，把草根刨出来吃掉。鉴于山羊对草原生态环境的破坏程度很大，当地牧民都不会大规模饲养它们。可到过草原的人又大都能见到这样的一种怪现象：在大批放养的绵羊群中，总有一些长着大胡子的健壮山羊散养其中。它们常如卫兵一样，器宇轩昂地行走在群首或两侧，令身边的绵羊望而生畏。其实，这种混合放牧的原因很简单，山羊和绵羊虽然同为草原五畜，以食草为生，但二者在采食、性情和生活习性等方面有诸多不同。绵羊性格柔顺，走路缓慢，喜欢扎堆一处吃草，很好放养;而山羊天性活泼，脾气暴躁，攻击性强，总是迎着风口赶路。山羊身上的毛病虽然很多，但它聪明果敢，懂得带领羊群到水草肥美的地段去吃食，一旦遇到险情，还会机警地带着羊群避祸，并将成批的绵羊领回家。所以，尽管山羊对草场的破坏力比绵羊大二十几倍，每户牧民家中也都要饲养一定数量的山羊，目的是让它们充当“牧羊犬”的角色。

老校长讲完了故事，重新给我换了一杯上好的普洱茶，同时用意味深长的口吻规劝我：“每个年轻人都好比是一头小山羊，他们有个性和脾气，也有胆量和气魄，只要给他们选定一个合适的位置，相信他们个个敢挑大梁，敢担重任！”老校长的话简单而直白，却听得我脸红心热。我瞬间意识到，精明的老校长是在暗暗责备我不敢给年轻人的身上压担子啊！

暑假后开学，我按照老校长的授意，重新调整了梁峰的工作。针对梁峰能说擅写、表达能力强的特点，我除了安排他继续完成文件的收发任务外，还让他具体负责语文學科组的课改实验工作，同时把自己亲手带出的“苹果文学社”兴趣班也交由他管理。一个月下来，惊喜不断，梁峰不但把分内工作做得井井有条，还经常深入班级进行听评课活动，积极帮助一线教师探讨课改新路子，有效推进了课改工作的进程。此外，他利用业余时间指导的两篇学生习作，还陆续在本市的晚报上刊登出来，在校内外引起广泛的关注。

静谧的午后，当我一个人驻足廊下或悠闲散步的时候，我的脑中常会想起老校长别具一格的育人智慧。老校长说得对，应当让“有脾气”的山羊当领队，这也是年轻人成长的有效途径。

（编辑  紫菀/图  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