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延标

什么节日做什么事，这已经形成惯例。

“同学们，每年植树节，我们都要走出教室，去呼吸大自然新鲜的空气，为祖国增添一点新绿。今年也不例外，明天是植树节，我们到校园外的公路边义务植树，好不好？”

一听说到户外活动，同学们面露喜色，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白老师满面春风地说：“学校买了好多棵白杨树苗。由于班级多，分到我们班级也就十多棵。我算过了，四个人植一棵，虽然大家的任务很轻，但是意义重大，我相信每个同学都会积极参加植树活动的。”白老师讲完活动的意义，开始给同学们分组，并宣布组长名单。

穆书杰、耿亮、徐姗姗和王星分在一组。

组长王星给大家布置工作：“耿亮带小桶，徐姗姗带铁锹，我负责挖坑，穆书杰负责浇水……”

“班长，我觉得植树活动年年搞，就是图个热闹。十多棵树，哪要全班同学去植？一个人就够了。活动不是没有意义，有意义，但是不像白老师说的那样重大。我认为意义不大，我不想参加这项活动。”穆书杰说。

“植树节义务植树，白老师都参加这项活动，你怎么能反对呢？集体活动你怎么能不参加呢？你怎么能说活动意义不大呢？”王星连珠炮似的责问穆书杰。

穆书杰正要辩解，徐姗姗大话压了过来：“穆书杰，你这是什么思想？什么行为？竟敢与老师、班长唱对台戏！你要好好反思自己的言行。”

“该反思的是你们。四个人植一棵树，还兴师动众地带工具，有这个必要吗？这十多棵树，用得着全班同学上阵吗？去年我们栽的小树，有几棵存活下来的？光栽树，不管理，每年植树节都搞这样的活动，不是形式主义又是什么！”

还是班长王星觉悟高：“什么形式主义！没有形式，哪来的主义！哪怕全班同学共同植一棵树，也是有意义的。”

每年一到植树节，电视新闻节目就播放领导到基层握铲掩土、洒水栽树的情景，纯粹是作秀。作秀归作秀，领导这样做，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植树的重要性， 沙漠、荒滩需要绿化，植树造林是造福后代。

第二天上午，看同学们带着植树工具去学校，穆书杰犹豫不决。昨天，他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要是和大家一起去植树，不出尔反尔了吗？

到了上学时间，穆书杰还没有动身，妈妈奇怪地问：“书杰，你怎么不去学校啊？”

“妈妈，您不是从市场上买了一棵柿子树吗？在哪儿？”穆书杰答非所问。

“喏，在那儿。”妈妈努努嘴，柿子树放在屋檐下背阴处。

“我来栽吧。”穆书杰拿起树苗问妈妈，“这棵树栽在什么地方？”

妈妈说：“菜园边。”

穆书杰手拿铁锨来到菜园边，经过一冬天的风吹雨淋，土很松软，铁锨挖起来毫不费力。

穆书杰挖了一个树坑，把柿子树放到坑里试试。因为他知道，树苗不能栽得太浅，也不能栽得太深，要适度。树坑挖好后，浇了一盆水，穆书杰把柿子树苗不深不浅地栽下去，填上土，再用脚在树根的四周踩踩。

植完树，穆书杰这才去学校。

过了好长时间，白老师带领同学们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来到教室，白老师一见穆书杰便问：“穆书杰，你怎么没有去植树？”

“我在家植树。”

“家里的树什么时候都可以栽啊，你怎么不参加集体活动呢？”

“老师，班上一共植十多棵树，哪需要那么多人去？就我一个人，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植完。”

“一个人植树和全班同学一起植树，意义不一样;一个人在家植一棵树和大家一起到校外植一棵树，意义又是不同。穆书杰，你就像一只离群的大雁，怎么能单独行动呢？”白老师的话点到为止，穆书杰没有辩解。

植树节过后，清明节带着暖暖的春风、绵绵的细雨来了，桃花、杏花红了，梨花、李花白了，又到扫墓的时候了。

清明节前一天，白老师布置同学们一个任务，每个同学回家做一朵小白花，用来祭扫烈士墓。

“白老师，我们还是去烈士陵园祭奠老红军王荣江、县大队副郝光胜、伊山区委副书记任树云、民主人士吴辟初等知名烈士吗？” 因为年年清明节去烈士陵园祭扫烈士墓，这些先烈的名字穆书杰都很熟悉，他们的英雄事迹穆书杰耳熟能详。

“是啊。”白老师回答，“这些烈士长眠在陵园里，我们要去看望他们，缅怀他们，永远记住他们。”

每年清明节，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去祭扫烈士墓过程几乎是一样的。

几个大同学举着大花圈，走在队伍前面。跟在后面的学生，手拿小白花，按照自己所在的班级，秩序井然，鱼贯而行。

来到墓地，首先给烈士敬献花圈;接着，参观陈列厅，讲解员向同学们介绍烈士事迹;然后，学生代表给烈士献词;最后，同学们给烈士献花，把自己亲手做的一朵朵小白花撒在坟墓上。

最辛苦的是讲解员，迎接一拨又一拨学生，一遍又一遍地讲解，讲得声音都沙哑了，但是精神依旧饱满。

每年清明节穆书杰都去祭扫烈士墓，从未祭奠过自己的老祖宗，爸爸认为穆书杰长大了，也應祭奠自己的祖先，于是对穆书杰说：“书杰，明天跟我去祭祖。”

“我们还要祭扫烈士墓呢。”

“那些烈士你都熟悉了，可是自己的祖先却不了解，少去一次吧，明天跟我去给你老祖宗圆坟。”

老祖宗的墓在哪儿？穆书杰不知道。听了爸爸的话，穆书杰决定放弃这次集体活动，跟爸爸去祭祖。

清明节一早，爸爸买了一些冥币，推着独轮车，上面放着泥筐，泥筐里放着铁锹，带着穆书杰去填茔。

远远望去，一座座坟茔在小土坡上有序地排列着。

爸爸根据墓碑很快找到了老祖宗的坟墓。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打，坟墓小了不少。

爸爸推着独轮车，上面放着泥筐，到路边的小沟里挖泥。挖了满满的一筐泥，爸爸双手握住车把，摇摇晃晃地推着一筐泥倒在坟茔上。

“爸爸，清明节我们来烧烧纸钱就行了，干吗要圆坟？”穆书杰望着额头上冒汗的爸爸不解地问。

“祭奠先辈，不忘过去。”爸爸用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说，“主要是有纪念意义。”

一筐筐泥土倒在坟墓的四周，墓逐渐大了，爸爸用铁锹把四周的泥土夯实。

接下来烧冥币，爸爸跪下磕头，嘴里念叨着的，都是希望老祖宗保佑一家人幸福平安的话。

听了爸爸的话，穆书杰忍不住笑了。

“不要笑，磕头！”爸爸怒喝道。

“爸爸，您说这些话有用吗？老祖宗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他能听见您说的话吗？”

“闭嘴！”爸爸狠狠地瞟了穆书杰一眼。

穆书杰哪能闭上嘴？他看着一沓又一沓的冥币，说：“爸爸，这些纸钱怎么就像真的一样？”

“就是真的。”明明是假的爸爸却说是真的，“老祖宗在那边也要花钱，钱花光了，他已经托梦给我了。”

想不到爸爸还信这个，穆书杰看爸爸极其严肃的样子，不敢再笑。

烧完纸钱，磕完头，他们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爸爸严肃地对穆书杰说：“书杰，虽然我们今天过上了幸福生活，但是不能忘了先辈，还有那些牺牲的烈士，我们给他们的坟茔培土也好，献花也罢，都是为了寄托哀思。”

回到学校，白老师得知穆书杰随爸爸去给祖辈填茔，也没有批评他，虽然祭奠的人不一样，但是意义是一样的。活动结束了，任务也来了，习作练习《扫墓》。穆书杰就写跟爸爸祭祖的事。由于写的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习作得到了老师的肯定。

白老师说得对，一个个节日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植树节，通过全民植树，让大家认识到绿化的重要性，并能够自觉地爱护树木。扫墓也一样，主要是为了寄托哀思，不忘先辈。就像学雷锋日，如果不开展活动，大家渐渐地就会淡忘了雷锋，在学习和生活中，就会丢掉雷锋精神。

穆书杰终于明白了节日的意义。

（编辑 文 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