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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河惨案:天生杀人狂实录

2019-06-10暗地妖娆

世界博览 2019年11期
关键词:加里里奇

暗地妖娆

加里·里奇韦,谋杀了48人的绿河惨案的连环杀手。

这桩案件处理时间长达近二十载,侦破过程中留下的憾笔,笔笔致命,导致太平洋沿岸最繁华的西雅图市一度怨灵四起,那里的绿河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

时至今日,每每提及“绿河杀手”,美国老警员们都会背脊发凉,仿佛牵动了牢牢扎进椎骨的那根刺,痛并悲伤着。

染血的脱衣舞街

上世纪八十年代,位于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的旧99号公路是这个城市最微妙的侧面,频繁的车辆往来,使得那里很自然地建起了诸多的酒吧和廉价旅馆,以供司机们歇脚享乐。酒吧负责用脱衣舞娘年轻丰盈的肉体吸引客源,再让她们将恩客带往旅馆享受一夜春宵。这些大隐隐于市的皮肉生意带动了整条交通要道的“兴隆”,生意做得愈来愈光明正大,甚至连公路都被称戏为“脱衣舞街”。与脱衣舞街并行的绿河,蜿蜒流淌,默默承载了那里的淫糜,以及血腥。

1982年8月15日,一位唤作戴夫瑞卡的年轻刑警在绿河泛舟,这本该是他最放松的时刻,事实上他也确实对自己的休闲活动过于乐观,所以当看到河面上浮起一截人类的手臂时,甚至还以为那只是两具被丢弃的模型,随着小船不断接近,才令他头皮发麻,那不是人体模型,却是三具女性尸体!

警方打捞上来的三具女尸,很快被查明了身份,她们分别是16岁的奥帕尔·米尔斯、17岁的辛西娅·珍·海因兹,31岁的玛莎·查普曼。三位女性之间互相都没有联系,却有三个共同点——都是脱衣舞街上的流娼,死因都是勒毙,死前有过性行为。

戴夫瑞卡不知道,他无意中被摧毁的假期,正是脱衣舞街恐怖史的开端。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年轻女性姓名被写在了警方的刑侦档案里,比如于同年9月15日失踪的玛丽·布里奇特·米汉,20日失踪的黛博拉·罗琳·艾斯蒂斯。前者18岁,并非从事职业卖淫,却是出生自位于富人区天主教家庭的女学生,失踪那天,她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从学校逃课,跟男友一起呆在脱衣舞街的汽车旅馆里;而后者则只有15岁。

警方很快意识到这些失踪女孩背后,隐藏着一个极度恐怖的元凶,他正以看似简单粗暴的方式自娱自乐,从1982年夏末到1983年初夏,警察已经从脱衣舞街附近的绿河和灌木丛中找到了26具尸体,玛丽是在树林中临时挖的一个浅坑里被找到的,身边还放着从腹中强行扯出的未足月的婴儿。

根据警方的办案经验,他们很快锁定了嫌疑人目标——汽车司机。只有这些人才会长期混迹于这片花街柳巷,以嫖客身份将年轻妓女引诱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发生关系,再将她们逐个掐死。在凶手眼中,这些女性都是“充气娃娃”一般的存在,随用随扔。

随着死亡人数的逐步增加,民众的恐慌也在不停升级,人们看着报纸上的凶案报道,开始向警方施加压力,这种变态杀手正混在普通人之中,百姓的安全谁能保证?甚至有人怀疑警察不仅仅是“不作为”,可能真凶就是警察内部的人。

可事实上,警方有警方的困境;首先,受害女性接客太多,要收集嫖客名单就是一桩难事;其次,即便他们已经把所有与死者有所牵扯的人都记录在案,嫌疑对象也多到足以打乱刑侦方向,在那个鉴定技术很不完善的年代,靠百分百人肉排查,破案进度可想而知。

“绿河杀手”的作案手法其实很常见,无非是开着车在脱衣舞街上四处游荡,寻找目标,一旦锁定对象,就以性交易的名义将她们引入陷阱,发生关系,在过程中扼住她们的喉咙,事后再很随便地将尸体丢掉。

能这么做的人,一定是力气很大的男性,可男性嫖客本就是这条街的主要群体,司机们开着车来来去去,犹如过江之鲫,要捞到关键的那一条,谈何容易?

警方的焦头烂额,与绿河杀手行事的从容不迫形成鲜明对比,从1983年冬到1984年春期间,又接连在同一地点找到四名失踪女性的尸体,仿佛在嘲笑探员们的办案能力。民众的愤怒,犹如尖刀一般频频刺向警察,受害者家属更是歇斯底里,所有人都无法忍受一个活生生的死神在西雅图肆意妄为。连探员们自己都意识到,最可怕的不是案件的产生,而是真凶显然已经在这场狩猎妓女的“游戏”中食髓知味,完全停不下来了。

正当恐惧在整条脱衣舞街蔓延之时,杀戮却突然停止了,1984年的夏天,也就是被发现的死者已多达四十余人的当口,凶犯凭空消失于人间,好似撒旦玩腻了这场“游戏”,去寻找别的乐子了。

更可悲的是,此后十三年间,绿河杀手都没有再出现,直到DNA检测技术的普及,才把一名叫做加里·里奇韦的汽车油漆工“请”到了审讯室……

骗过了测谎仪的魔鬼

2001年,加里·里奇韦被捕,这得归功于警方对绿河惨案的不离不弃,这十三年间,受害女性凄惨的死状已经淡出了公众的记忆,但是警察们没有,他们始终牢牢注视着那些案宗,终于在其中一名受害者身上找到了凶手的DNA,这名紧紧攒着伸冤铁证的死亡女性,正是最初在綠河被发现的玛莎·查普曼。

警方拿着玛莎·查普曼身上获取的宝贵痕迹,跟他们十多年间收集到的庞大嫌疑人资料进行对比,最终发现与加里·里奇韦的DNA完全吻合,这才打开了真相之门。

可是与此同时,警方不得不承认,之所以让死亡人数增加到48名,与他们当初调查工作中的失误密不可分。

加里·里奇韦其实早在1983年就已经被加入嫌疑人名单,起因是玛利亚·梅尔瓦的失踪案。玛利亚失踪之前,正与男友在公路边的餐厅吃饭,中间男友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玛利亚不见了。他急忙跑出餐厅,四处张望,正看到一辆皮卡车从他眼前一晃而过,尽管只是短短一瞬,他还是瞥见了坐在车内的女友,司机是一个中年男子。

尽管男友一头雾水,但反应很快,他迅速上了自己的车,一路追随而去,过程中,他还看到皮卡车上的玛利亚表情坦然,正和司机聊天。然而很可惜,车子左拐过红绿灯的时候,他跟丢了。

52岁的加里·里奇韦在被捕期间,一直令警察感到迷惑。他面相很敦厚,戴着一副眼镜,身材微胖,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笑容也很腼腆。

根据这位男友的报案,警察很快找到了那辆皮卡车,它就停在离脱衣舞街不远的一栋小平房门前。可是,打开门出来接受警察盘问的司机,外形却意外得普通,他中等身材,留着小胡子,气质温和,举止彬彬有礼,甚至周身透着一种令人悦愉的亲切感。这名司机是个汽车油漆工,他坚称不认识玛利亚。

在没有得到许可令之前,警察无权进入司机的住宅进行搜查,所以他们将司机带回了警局,简单录了个口供,谨慎期间,他们还动用了测谎仪,仪器却显示司机没有说谎,于是相信可能是玛利亚的男友认错人了,很快就放了他。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当时放走的正是真凶加里·里奇韦,这一次的判断失误,令死亡人数直接从二十余名增加到了四十八名!

52岁的加里·里奇韦在被捕期间,一直令警察感到迷惑。他面相很敦厚,戴着一副眼镜,身材微胖,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笑容也很腼腆。审讯过程中,甚至还能跟审讯官聊个小天,调侃监禁室的正畸床垫睡起来舒服。

警察开始犯难了,这分明就是个正常人啊,跟大家概念里凶神恶煞的罪犯形象差距太大,何况连测谎仪都“证明”此人的无辜,难道是他们错了?

与警方一样迷惑的是加里·里奇韦的妻子朱迪丝,打死她都不信,这位相濡以沫近十年的丈夫,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何况,在探视期间,加里还不停地跟妻子说:“不是我干的,是他们抓错人了。”

在朱迪丝眼中,加里·里奇韦可谓是标准的“完美老公”,二人相识于1985年,当时朱迪丝已经离婚,带着女儿独自生活。加里的和善体贴令她产生了好感,要知道,一位喜欢乡村音乐,会跳舞,也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好好先生”从天而降,对她来说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所以二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同居了,同居还是朱迪丝主动提出来的,加里欣然允诺,乐滋滋地把朱迪丝母女迎进他的小平房。同居三年之后,二人结婚,婚后生活也过得很安乐,加里不仅对她好,连同她的女儿和小外孙,都受到了他的善待。可以说,朱迪丝的幸福人生,与加里无微不致的关照分不开,所以她坚持认为丈夫是被冤枉的。

警方却不是这么想的,随着侦破技术的进步,犯罪心理学研究成果早已向他们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性——能让测谎仪显示无辜,反过来讲,恰恰证明这名罪犯毫无良知和悔意,缺乏起码的共情性,此人应该划归到“天生杀人狂”这个类别!

最悲情的交易

为了证明警方的猜测,他们开始追溯加里·里奇韦的过去,此举一下子便抓牢了犯罪动机的核心。

加里·里奇韦出生于1949年,父亲是卡车司机,母亲系普通的家庭主妇,家里有三个儿子,加里排行老二。这个看似普通的五口之家,内里却涌动着扭曲的暗流。打从加里记事开始,父亲就经常把他放在副驾驶座上,带着他上公路,每次看到路边的流莺揽客,都会指着她们咒骂:“这些都是婊子,很脏很下流。”可是随后,父亲就会把他丢在车里,毫无顾忌地下车买春。

加里的母亲也算是他们居民区的一株“奇葩”,与打扮端庄保守的中年女性不同,她成日里顶着一头大波浪卷,穿超短裙和紧身小背心招摇过市,这种刻意释放性感魅力的举动非常引人注目。

也许正是窥探到了父母的特殊面,导致加里生理上不太正常,直到十多岁还会尿床。十二岁那年的某个夜晚,他又尿床了,母亲将满面羞愧的儿子带到浴室,开始清洗他的生殖器,中间她的睡袍带子散落,露出了赤裸的身体,加里在那时候不可自制地勃起了。这件事,在他心中留下了无限的阴影。从心理学角度来讲,孩子眼中的母亲都是“无性别”的,当年幼的儿子在母亲面前暴露性欲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这种扭曲将伴隨他一生。

从那以后,加里开始变得奇怪,少年时代的他曾经把一名儿童骗到树丛里,拔出小刀,狠狠捅了对方的肚子,然后不顾孩子的哭叫,在他身上擦干净刀刃上的血迹,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树丛。事后他解释说:“我只是想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

此举决定了加里后来成为“绿河杀手”的关键契机。

从表面看起来,加里像所有人一样正常成长,在校期间话不多,人很温和,很容易被无视。21岁那年便结了婚,随后加入海军。但是这段婚姻却加速了他走向变态的进程,服役期间,妻子与他们的一位好友有了婚外情,加里非常生气,妻子的不良行径令他联想到当年父亲玩弄过的那些妓女。而这段婚姻势必以失败告终。

失婚的伤痛,让加里变得愈发阴暗,此后接连几段恋情都是无疾而终,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才有了第二段婚姻。据他的前妻讲述,在婚姻期间,加里表现出了强烈的不可思议的情欲,尤其喜欢在容易被人目击的公共场所求欢。尽管二人生下一名男孩,但加里的古怪行径终于还是让他再度失去了妻子。

带着当时年仅五岁的儿子过活,依靠油漆汽车的工作维生,这段低调晦暗的日子未能让加里反省,倒使得他在频频召妓中享受到了人生乐趣。

有扭曲的童年,外加两段不愉快的婚姻,从前史来看,加里会成为连环杀手并非不可能的事。但是加里相当狡猾,他只承认了自己召妓上瘾,却坚称那四十八桩谋杀事件与他无关,用警方的话来讲:“加里绝对是个‘谎言大师,他可以随口编织一套天衣无缝的谎言,听起来就像是真事儿。”

也就是说,要让绿河杀手松口认罪,绝对是难上加难。

还好,在关押加里期间,警方又从另外三名受害者身上找到了他的DNA,铁证如山,他已经无法再抵赖了!

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2003年,加里提出了一个认罪的条件——如果能让法庭从死刑改判终生监禁,他就说出真相。

为了给死者沉冤昭雪,检方不得不硬着头皮找四十八名死者的家属商量,家属们都同意了,因为唯有如此,才能揭露“绿河杀手”的真面目。

可以说,这是美国犯罪史上最悲情的一次控辩交易,用杀人不用偿命的方式来讨还一个公道。

魔鬼的真面目

“绿河杀手”加里·里奇韦的供认记录,可谓触目惊心,他是怎么犯案的呢?

用他自己的话来讲,犯罪起源是因为“压力太大”,每当他感到焦虑的时候,就会开着车到脱衣舞街“狩猎”,他压根儿记不住那些年轻女孩的相貌,在他眼里她们都不是人,只是个“物品”,供他挑选把玩。

女孩们多半都会对一个貌似温良的中年男子放松警惕,在谈交易时马上答应跟他回家,哪怕不乐意,也会愿意上加里的车。加里家中的卧室墙上和皮卡车后车厢里都挂着儿子的照片,这令她们对他的防备心又消了一层。

在发生关系的过程中,加里总是提议从后面进行,这样“会结束得比较快”。女孩同意了,随后他就轻轻松松地用手臂从背后勒紧她们的脖子,边勒边不停嘀咕:“别反抗,别反抗,我会放你走的。”但加里的内心独白却是:“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把人勒死之后,加里会将她们装上车,转移到绿河或者灌木林里去。杀人过程中,也会遭遇一些受害者的激烈反抗,玛利安就曾经抓伤了他的手臂,使得他怒火中烧,在她死后都打算继续对尸体进行侵害。其中一名叫琳达·鲁尔的受害者,甚至差点儿连头发都被烧掉。

事实上,这段“释放压力”的日子,与警方的调查期是并行的,可加里却胆大包天,每杀掉一个人,都会在几天之后回到抛尸现场,进行惨无人道的奸尸行为,直到尸身开始长蛆才停止侮辱。而警察居然没有派人蹲守在重复弃尸的现场,白白放过了这个变态杀人狂!

2003年底,臭名昭著的“绿河杀手”终于被送上了法庭,这桩美国犯罪史上规模最大的连环杀人案,令法官都倒吸一口冷气,死者数量太多,证据数竟高达近一万项。

加里表情坦然地站在被告席上,原告則坐了满满一法庭,他就这样不停说着“认罪”,说了整整四十八次,于是被判了四十八次终生监禁,永远不得假释。

为了安抚受害者家属的情绪,法庭给予每位家属对凶手道出心声的机会,大多数人都噙着眼泪对其进行严厉的控诉,只有琳达·鲁尔的父亲说:“这里有人痛恨着你,而我不一样,上帝指导我们去宽恕所有人,所以你被宽恕了,先生。”

逃脱死刑制裁的“绿河杀手”,是每个美国公民的噩梦,这种毫无悔改之意的天生杀人犯也绝非只有加里·里奇韦一人,恶魔总是以亲善的面目藏匿于普通人之中,以前是,以后也会出现,这需要人类凭借智慧与勇气与之博弈,将其摒除。                  (责编:常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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