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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家》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

2019-05-08常红

当代旅游 2019年11期
关键词:收藏家自然女性主义

常红

摘要: 《收藏家》是英国小说家约翰·福尔斯的处女作,讲述漂亮的女艺校学生米兰达被囚禁、折磨致死的故事,凶残的克莱格从凶残的蝴蝶标本变为收藏女性的故事。本文旨在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对本小说进行解读,对比分析米兰达和蝴蝶的相似命运悲剧,从而揭示该作品中所蕴含的生态意义,从而影射出该角度后蕴藏的女性意识及对男权社会的批判。

关键词:《收藏家》; 女性主义;自然;囚禁

《 收藏家》( The Collector , 1963) 是福尔斯的处女作,出版后不仅畅销大西洋两岸,而且颇得英美评论界的好评。小说的巨大成功使福尔斯一夜成名,为他在二战后的英国文坛争得了一席之地。小说共分四个部分, 采用双重第一人称叙事手法,讲述了一个蝴蝶收藏家从收藏蝴蝶到收藏女性的故事。 在第一部分中,男主人公弗雷德里克· 克莱格(Frederic Clegg) 叙述了自己是如何痴恋、绑架和囚禁美术学院的女学生米兰达· 格雷 (Miranda Grey)的。克萊格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年轻小文书,其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蝴蝶。 相反,米兰达则是位年轻美丽、热爱生命和自由且有着较高艺术修养的富家女孩。 一次意外的中彩使克莱格在一夜之间暴富,于是他就在偏僻的郊外买了一所带地下室的 17 世纪的古宅, 设法把觊觎已久的米兰达绑架并把她当作蝴蝶一样地收藏起来。 由于不见天日,米兰达的身体日渐虚弱,后来患上了肺炎;第二部分篇幅最长,是身陷囹圄的米兰达秘密记下的日记,构成了小说主体。其中记载了她对克莱格看似正常的外表下实则疯狂的心理与行为的批判,以及她个人对于文学、艺术及自然的体验;第三、四部分篇幅较短,由克莱格接着叙述米兰达之死以及物色到的下一个收藏目标———个名叫玛丽安的女孩。本文试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对《 收藏家》进行解读,通过分析女主人公米兰达与蝴蝶相似的悲剧命运及其根源,揭示这部小说所蕴涵的生态意识与女权主义意识及其强烈的社会批判意义。鉴于生态女性主义是在英美兴起不久的一次批评浪潮,有必要首先对其进行简要介绍。

生态女性观认为女性就是自然界的产物,并大多认为女性与自然环境有着与生俱来的密切联系,二者之间无须过多言语,便能感受到彼此间的关联。正如美国女性作家吉尔·格里芬所说的,女性原本就是自然界本身,她们既是大自然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又是大自然最好的表达者。她曾这样表达女性与自然界之间的关系,认为“只要女性坐在田地中,一切都将别具风情,而男人若是站在田地里,就只是站在田地里罢了”。生态批评是一次 20 世纪 70 年代初见端倪,90年代迅速崛起于英美文学界的批评浪潮,它把文学批评放在地球生物圈这个广阔的语境下,结合切实生态问题和文学文本,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生态批评倡导系统整体观点,反对“人类中心主义”;倡导社会责任,反对环境污染;倡导现实主义,反对对自然的扭曲与施虐“生态女性义”(eco-feminism) 一词是由法国女权主义者弗朗索瓦· 德·伊奥布妮《 女性主义抑或死亡》(La Féminisme ou la mort ,1974) 一书中首次提出的,生态女性主义是生态批评的一个分支,是生态批评与女权主义批评的结合体。概括地说, 生态女性主义所主张的是按照女权主义原则和生态学原则重建人类社会。该理论着重考察妇女与自然相关联的价值,考察现代妇女解放运动和生态运动对传统自然观的冲击,以粉碎旧世界的方式呼唤一个新世界的到来。

米兰达是蝴蝶的化身、自然的女儿。在成为克莱格的收藏品之前 ,米兰达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热爱生命与阳光,与大自然保持着亲密接触 ,“她走起路来就像一只自由飞翔的快乐的鸟儿”,克莱格利用她对小动物的怜悯和同情劫持了她并将其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虽然他用中彩票赢来的巨款为米兰达买来各种女人喜爱的东西,但仍然不能博得她的欢心,因为她酷爱的不是金钱,不是物质,而是自由、独立及新鲜的空气、温暖的阳光和美丽的大自然。成为囚徒后,米兰达被剥夺了这一切,尽管这一切近在咫尺却难以如愿以偿。克莱格收集的蝴蝶标本成为米兰达的“牢友”,因为她们有着相似的遭遇 — — — 收藏家的牺牲品,其最终的命运只有死亡。 米兰达对自己的悲惨命运和克莱格的罪恶有着清醒的认识,她一针见血地指出“我是一排标本中的一个,当我想飞开时他就憎恨我。对他而言,我只意味着一个死亡的、被钉住的、永远不变的、永远漂亮的标本。他知道我的美在于我的生存,而他想要的却是无生命的我。”尽管身陷囹圄,她对自然的热爱丝毫未减,她说:“我宁愿饿死也不愿再呆在这下面。 用链子把我锁在楼上,不管怎样都行,只要让我呼吸点新鲜空气,见见阳光。” 她经常梦见阳光、燕子及绿色的禾苗 ,在她的油画里描绘初升的太阳、金黄色的田野和欢歌的云雀。她的最后一幅画画的是奶黄色的日出,她临死前说的最后一个词是“太阳,”就这样,在挣扎着想最后再看一眼窗外的阳光时,她的生命画上了句号。 米兰达是一个不断抗争的女性,她与克莱格的对抗是一场自由与禁锢、存在与占有、女性 (自然)与男权社会的殊死较量,但由于力量的悬殊,她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失败和死亡的厄运。首先,她不止一次地谴责克莱格扼杀生命的暴行。 得知克莱格是一个蝴蝶收藏家后,她痛斥道“你知道我是佛教徒吗?我憎恨任何杀生的行为,即使杀害的是虫类的生命我也憎恨。” 当克莱格深感骄傲地向她展示自己的收藏品时,米兰达说:“如果不是你把它们杀死了,那么这些美丽的蝴蝶怎么会到这里来。我在想所有美丽的生命都被你杀害了。”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摧残一切有生命的东西 ,为什么要扼杀一切美好的东西?”当听到克莱格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如何收集蝴蝶的时候,米兰达为蝴蝶与自己相似的悲剧命运而哭泣,但“眼里充满了怒火”,一边向克莱格逼近一边叫着:“滚出去,滚! 滚!”她想尽了一切办法要逃出来,就像一只被困杀生瓶中的蝴蝶一样朝着玻璃壁飞来撞去,顽强地与死亡抗争,但均以失败告终。 米兰达生病之后没有得到适当的医疗,终于痛苦地死去。其次,从落入魔窟到香消玉陨,米兰达一直坚持自己的日记写作。 然而,米兰达的日记却始终被包容在克莱格的叙述之中。 萨拉米 (M. Salami) 曾对小说的叙事结构进行过深入分析 ,认为小说的结局和开端非常相似,是一个“封闭的循环”,这种结构特征与对米兰达的禁闭相吻合,更加凸现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禁锢和扼杀。 在男性占统治地位的社会中,女性只能是一个“他者”和客体,女性的自由也成为幻影。最后,米兰达试图逃走,她用一根铁钉挖地道试图逃走,用计谋将克莱格击倒却又没有将斗争进行到底,这些都反映了女性的妥协性和软弱性。她曾将希望寄予救世主的拯救,有人曾对《收藏家》与莎翁的《暴风雨》进行互文性解读,两部作品中的男主人公名费迪南德(克莱格称自己为费迪南德)女主人公名为米兰达,但是不幸的是,米兰达并未像《暴风雨》中的女主人公一样遇到自己的救世主,即使是她在日记中多次提到的她的精神偶像G. P. (乔治· 帕斯顿) 其实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 ,女性对他而言只不过是获取性满足的对象, 他那副道貌岸然的面具下面隐藏的是一张不断实践着 “ 快乐原则”的滥交者的丑恶嘴脸。 米兰达曾寄希望于上帝, 但当她一遍一遍地呼唤着“上帝”来拯救自己的时候,上帝却不知隐身何处。 米兰达也曾经试图用“美女与野兽”的童话故事来教化克莱格 ,让他还自己以自由。 但克莱格所中的“魔法”— — — 男权思想是解除不掉的,因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童话中的王子。这一切都说明:女人是不能指望男人来拯救自己的。

克莱格性格自我分裂且行为疯狂,他自幼就喜欢捕捉、收藏蝴蝶。 看着被扎在木板上的蝴蝶软弱无力地挣扎 ,然后渐渐死去 ,他获得了一种无上的快意。 他的残忍行为受到姑父Dick的赞赏, 姑母与表妹梅布尔 (Mabel) 则对此鄙视不已 ,从男女性对收藏行为的截然相反的态度,确定了福尔斯所指“收藏乃是一种特定的男性失常行为”, 这种变态的心理从蝴蝶的收藏转向了女性的收藏,蝴蝶的悲剧不断重演,在购买彩票且一夜暴富后,她开始了自己的捕猎及收藏计划。起初,他设定色欲代表的妓女作为收藏目标 ,但她“面貌丑陋, 举止猥亵,像已经被‘用旧了的标本,憔悴粗俗,使你望而却步不想收藏”最后,他选定美丽的艺校女生米兰达为收藏目标,从购买收藏设备,通过写观察日记的形式记录米兰达的日常活动规律从而实施捕猎行动。把她看作“要捕捉的一个珍稀之物”。在追捕过程中,她用麻醉药蒙住米兰达的口鼻,如同捕捉蝴蝶一样劫持了米兰达。 这是他“一生中干得最出色的一件事,就像捉到了罕见的蓝蝶和西班牙的豹纹蝴蝶皇后一样”。在囚禁米兰达的日子里,克莱格野蛮、凶残、贪婪、暴虐、自私、虚伪的丑恶面目暴露无遗。他成为了自己城堡中的国王,这里没有任何自由,暴政和施虐是这里惯有的常态。米兰达是他美丽的收藏品,就像他收藏的蝴蝶标本一样。 无论是米兰达还是蝴蝶都是他个人意志肆意滥用的牺牲品。除了收藏蝴蝶外,克莱格还喜欢拍摄、收藏女性的照片,拿着一些淫秽报刊上面女性的裸照手淫。 捕获米兰达后,他经常用武力强迫她摆出各种姿势拍摄照片以发泄自己的兽欲。 然而面对自然的男女性爱,他却畏缩不前,视其为肮脏可耻、堕落下贱的勾当,难怪米兰达这样斥责他“你破坏一切合乎人性的法则 ,一切合乎人性的关系, 也包括你那个性别和我们女性之间发生过的一切正大光明的事情。” 收藏和占有是克莱格的人生信条。他曾经这样自白“:她永远不會理解的是,和我在一起就是拥有。 拥有她就足够了,我不需要任何东西。 我只想最终能够安全地拥有她。” 然而,他所偏爱的是能够安全地占有的死的事物而并非活着的事物,因为对他而言,后者是危险的。他最终没有真正地得到米兰达 ,因为他得到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尸体,如同一只失去生命之美的蝴蝶。 对于在蝴蝶和米兰达身上犯下的滔天罪行,克莱格不停地粉饰、掩盖。 他把收藏蝴蝶美其名曰为 “ 热爱自然的有修养的行为”,把自己美化成 “ 自然历史社会的昆虫学派”;他把自己的 “ 囚徒” 称作 “ 客人”,而他的实际行为却粗暴地剥夺了米兰达的自由 ,他几次答应米兰达放她出去 ,却每一次都失信。 米兰达在失去自由之后逐渐枯萎 ,最终得了严重的肺病 ,而他却以种种借口拖延求医问药的时间致使米兰达不治而死。 在清理遗物时 ,他“ 幸运”地发现了米兰达的日记 ,于是便用一句 “ 她根本就不爱我”来申明自己的无辜 ,企图将自己对米兰达所造成的一切伤害一笔勾销。 米兰达死后 ,他埋葬了她 ,生了火把房间烤干 ,筹划着迎接下一位“客人”。“这位噬血的刽子手轻松地谈论着杀人的计划,使人不寒而, 这与阅读 《 我已故的公爵夫人》(My Last Duchess) 时的感觉不相上下。”从某种意义上说,克莱格也是一个悲剧。他打着“爱”的幌子凶残地杀害了蝴蝶和米兰达, 这是一场人性的悲剧,其根源在于克莱格没有意识到他所收集的生物的真正价值在于她们的生命和自由。

参考文献:

[ 1 ] 约翰 · 福尔斯. 法国中尉的女人 [ Z ]. 陈安全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 2002.

[ 2 ] Barry N. O lshen. John Fowles [ Z ]. New York: Frederic Ungar Publishing, Co. , 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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