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成 邓明亮

(1.武汉大学 中国中部发展研究院，湖北 武汉 430072；2.武汉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3.武汉大学 区域经济研究中心，湖北 武汉 430072)

化学工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产业，根据国家标准《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化学工业包括化学矿开采，基础化学原料制造，肥料制造，化学农药制造，涂料、油墨、颜料及类似产品制造，合成材料制造，专用化学产品制造，橡胶制品，炼油、化工生产专用设备制造，橡胶加工专用设备制造等行业。

长江经济带是我国化学工业高密度聚集区。长期以来，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发展惯性大，废水、化学需氧量、氨氮等污染物的排放严重威胁长江经济带生态安全。2016年，长江沿线聚集了全国约46%的化工产能，“化工围江围城”问题突出。2018年4月，习近平视察长江经济带化工企业搬迁、改造情况，在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强调要正确把握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关系，探索协同推进生态优先和绿色发展新路子。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必须正确把握生态环境保护和化学工业发展的关系，推动化学工业高质量发展。

学术界关于化学工业发展的研究成果主要涉及碳排放、能耗效率、绿色发展、空间布局、安全应急管理等维度，空间尺度主要包括经济区域、省域、城市、园区等。较多学者认为应推进化学工业低碳、绿色、循环、集聚发展[1～2]，优化产业布局[3～4]，以技术创新支撑重化工行业转型[5～6]，提高能耗效率，降低非期望产出[7]。现有关于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发展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主要从化学工业空间布局出发探讨“化工围江围城”破解之道，关于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集聚时空特征的研究尚属空白。

一、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发展总体概况

(一)发展规模

长江经济带拥有全国近半数化工企业，多项化学工业产品在全国占重要地位，是我国化学工业产品的主要产地。从工业产值看，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平均产值为5283亿元，动态波动较小；占全国比重呈下降趋势，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累计下降4.6%，见表1。分行业看，2015年第三季度化学矿开采，纤维素纤维原料及纤维制造，合成纤维制造占全国的比重均超过75%，7类产业总产值占全国的比重超过50%，橡胶制品业(34.65%)占比最低。从企业数量看，2015年，长江经济带规模以上化工企业数量共12587家，占全国47.49%；2015年主营业务收入41439亿元，占全国46.87%，见表2，表3。

表1 2012年第一季度～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产值及占全国的比重

注：G为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产值(亿元)，P为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产值占全国比重(%)。资料来源：整理自中国化工信息中心出版的《中国化学工业年鉴》(2013 ～ 2016)相关资料

表2 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细分行业产值及占全国比重

资料来源：整理自中国化工信息中心出版的《中国化学工业年鉴》(2016)相关资料

表3 2015年长江经济带规模以上化学工业企业数量及主营业务收入排名

资料来源：整理自中国化工信息中心出版的《中国化学工业年鉴》(2016)相关资料

从化学工业企业数量看，江苏省规模以上化学工业企业总数为4069家，居长江经济带各省之首，占长江经济带的32.33%，是浙江省(排名第二)两倍以上；云南(367)、重庆(306)、贵州(257)规模以上化学工业企业数量相对较少。

从工业产值看，江苏省、浙江省化工企业数量和化学工业产值均较高，产业优势明显；湖北、安徽、四川、上海四省份化学工业企业数量和产值位于中上水平，湖南、江西企业数较高，但产值较低；云南、重庆、贵州化工企业数和产值均较低。

从主营业务收入看，2015年江苏省化学工业主营业务收入(17692亿元)最高，占长江经济带42.47%，是浙江省(排名第二)三倍以上，重庆、贵州、云南化学工业主营业务收入相对较低，见表4。

表4 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产值及企业数

资料来源：整理自中国化工信息中心出版的《中国化学工业年鉴》(2016)相关资料

(二)行业结构

根据国家标准《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化学工业涉及5个行业大类(非金属矿采选业、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化学纤维制造业、橡胶和塑料制品业、专用设备制造业)中的10个行业中类。5个行业大类中，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是长江经济带最主要的化工产业类型，2015年产值占比约为68.3%。10个行业中类中，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以基础化学原料制造、专用化学产品制造、合成材料制造、合成纤维制造四类为主，四类产业2015年第三季度产值之和占比约为67%。化工、木材、非金属加工专用设备制造(6.02%)，橡胶制品业(7.81%)，纤维素纤维原料及纤维制造(4.15%)，涂料、油墨、颜料及类似产品制造(8.46%)，农药制造(5.19%)，肥料制造(9.36%)、化学矿开采(1.35%)7类产业产值占比均低于10%，见表5。

表5 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的行业结构

资料来源：整理自中国化工信息中心出版的《中国化学工业年鉴》(2016)

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包含基础化学原料制造业，肥料制造业，化学农药制造业，涂料、油墨、颜料及类似产品制造业，合成材料制造业，专用化学产品制造业。从产出情况来看，2012年以来长江经济带沿线11省份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工业销售产值、主营业务收入地区差异明显。与全国平均水平相比，长江经济带沿线11省份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工业销售产值和主营业务收入平均值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从上中下游来看，长江经济带沿线11省份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工业销售产值和主营业务收入呈现严格梯度分异特征，下游地区最高，中游次之，上游地区相对较低。从长江经济带沿线11省份来看，江苏、浙江、湖北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工业销售产值和主营业务收入领先于其他省份，湖南、四川、江西、上海、安徽处于中等水平，重庆、贵州、云南相对靠后。动态来看，长江经济带沿线11省份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产出增长速度趋缓，见表6。

表6 2012～2016年长江经济带沿线11省份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产出情况

资料来源：整理自中国统计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工业统计年鉴》(2013 ～ 2017)

二、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集聚水平的行业特征

(一)测算方法与数据来源

产业集聚水平测算方法主要包括区位熵(LQ)、产业集聚指数、行业集中度(CRn指数)、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空间基尼系数和空间集聚指数(E-G指数)[8～9]等。笔者采用区位熵测算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集聚水平。

(1)

产业集聚测算指标主要涉及工业总产值、工业增加值、从业人口、销售收入、产品产量等。基于数据可得性和化学工业特征，选取工业产品产值指标测算化学工业集聚度。数据来源于《中国工业统计年鉴》(2013～2016)；中国石油和化学工业联合会主管、中国化工信息中心出版的《中国化学工业年鉴》(2013～2016)。

(二)测算结果

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行业集聚度整体趋势稳定。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集聚水平大于1，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各省份化学工业整体集聚度时间变化相对稳定，省际差异显著。长江经济带沿线11省份中，贵州省(2.42)化学工业平均行业集聚度相对较高，湖南省(0.68)相对较低，二者相差3.56倍，见表7。

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各细分行业集聚度较高，不同细分行业不同季度化学工业行业集聚度差异较大。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细分行业集聚度测算结果表明，橡胶制品业集聚水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他细分行业集聚度均大于全国平均水平。从不同细分行业不同季度化学工业行业集聚度比较看，合成纤维制造业集聚水平2012年第三季度最高，为1.95；橡胶制品业集聚水平2015年第三季度最低，为0.81，二者相差2.41倍，见表8。

表7 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集聚水平测算结果

注：为便于表达，用S1，S2，S3，S4表示第一季度、第二季度、第三季度、第四季度

表8 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分行业集聚水平

注：为便于表达，用S1，S2，S3，S4表示第一季度、第二季度、第三季度、第四季度。各行业名称采用《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提供的行业代码表示，代码B102、B261、B262、B263、B264、B265、B266、B281、B282、B291、B352分别表示的行业名称为：化学矿开采，基础化学原料制造，肥料制造，农药制造，涂料、油墨、颜料及类似产品制造，合成材料制造，专用化学产品制造，纤维素纤维原料及纤维制造，合成纤维制造，橡胶制品，化工、木材、非金属加工专用设备制造。用B表示化工行业

整体而言，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产业集聚度(1.36)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0)，化工、木材、非金属加工专用设备制造业集聚水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他行业集聚水平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从时间演化特征来看，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集聚度总体保持稳定，化学矿开采业、纤维素纤维原料及纤维制造业集聚度从2014年第二季度开始呈上升趋势，其他行业保持稳定。

从行业集聚度差异看，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11个行业集聚度平均值关系为：合成纤维制造(1.90)>化学矿开采(1.74)>农药制造(1.53)>纤维素纤维原料及纤维制造(1.47)=涂料、油墨、颜料及类似产品制造(1.47)>合成材料制造(1.28)>化工、木材、非金属加工专用设备制造(1.26)>肥料制造(1.19)>基础化学原料制造(1.18)>专用化学产品制造(1.05)>橡胶制品业(0.88)。

三、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整体集聚水平的时空演变特征

基于集聚水平测算结果，从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考察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整体集聚水平的时空演变特征。

整体而言，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集聚度平均值(1.17)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0)，其中上海、江苏、浙江、贵州、云南5省份化学工业集聚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云南、四川、湖南、湖北、江西、安徽化学工业集聚度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见表9。

从时间演化特征看，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整体集聚度保持稳定，2015年第二季度开始出现小幅下降。上游地区化学工业集聚度波动较大，从2015年第二季度开始出现下降趋势，这主要是由于贵州的化学工业集聚度在2015年第二季度出现较大幅度下降所致；中游和下游地区化学工业集聚度保持稳定，波动较小。

表9 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三季度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产业集聚水平

注：为便于表达，用S1，S2，S3，S4表示第一季度、第二季度、第三季度、第四季度。用M1、M2、M3、M4分别表示长江经济带上游地区、中游地区、下游地区、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产业集聚水平平均值

从空间差异来看，长江经济带上游和下游地区化学工业平均集聚度较高，分别达到1.39、1.35。其中，上游的贵州、云南，下游的上海、江苏、浙江化学工业集聚度较高，是上游和下游地区化学工业集聚度较高的主要原因。中游地区化学工业集聚度相对较低，化学工业平均集聚度为0.82，其中江西和湖南化学工业集聚度平均值分别为0.71、0.68。

四、结语

(一)研究结论

第一，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企业数量、主营业务收入、工业产值、产品产量等占全国比较大，是我国化学工业的重要集聚区。具体而言，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以基础化学原料制造，专用化学产品制造，合成材料制造，合成纤维制造等4类为主。

第二，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集聚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整体保持稳定。长江经济带上游和下游地区行业集聚度较高，中游地区行业集聚度较低。动态来看，长江经济带化学工业分行业集聚度整体保持稳定，但行业差异显著。

(二)政策建议

第一，加快破解“化工围江”“化工围城”困局，缓解环境压力。加快推进化工企业搬转关改进程，强制整改不符合环境标准的企业，强制关停整改无效的企业；积极推动危险化学品企业搬离沿江地区，城镇人口密集地区，引导企业入园生产，集中监控管理，集中处理污染物排放；原则上不再新建大规模有机化工项目，进一步统一收紧现有项目及其扩改项目排放标准，引导化学工业绿色发展。

第二，以长江经济带中游地区为重点推进化学工业集聚发展提质增效。鼓励长江经济带中游地区龙头企业通过技术升级、业主扩张、兼并重组等方式发展壮大[8]。特别推进江西和湖南化工企业集聚发展，引导企业进区入园，提高园区的安全和质效水平，加快培育安全清洁、绿色低碳、集约集聚、创新高效的化工产业。

第三，提升肥料制造、基础化学原料制造、专用化学产品制造、橡胶制品业集聚水平。推动肥料制造、基础化学原料制造、专用化学产品制造、橡胶制品业工艺升级改造、设备更新。[9]整合一批企业重组转型，实现产业集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