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城 / 文

编者按

在第20届中国国际工业博览会质量创新论坛上，时任上海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副主任吴金城以《全力打响“上海制造”品牌》为题发表了精彩的演讲，详细描述了“上海制造”的新内涵与新目标，以及打响“上海制造”品牌实施的“四名六创”专项行动。

数字化时代的质量提升，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数字质量化，即怎么衡量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的质量，怎么在设计环节体现质量，怎么在算法环节、数据环节体现质量；一个是质量数字化，即怎么用数字化的手段提升质量，提升质量管理工作。

回到我要发言的主题，怎么打响“上海制造”品牌，推动产业高质量发展。现在比较热门的三句话：第一个是产业的高质量发展；第二个是人的高品质生活；第三个是环境的高水平保护。从大质量的角度来说，这三个“高”都和质量提升非常有关系。

为什么说实体经济重要？习近平总书记在两会期间，连续两年在上海代表团讲话，都提到了实体经济的重要性，2016年说全面提升上海实体经济能级和水平，2017年讲巩固提升上海实体经济的能级，并指出要防止资源、资金、资产脱实转虚，防止产业结构形态虚高。张纲参事在前面的演讲中提到，提升高附加值，优质的服务比例越高越好。优质的服务业越高，优质的制造业也越高。而防止脱离实体经济的金融、虚拟经济过度，便是当前经济发展的一项重要任务。

制造业是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的一个独特优势。因为上海和其他国际化大都市是有区别的，比如纽约、巴黎、伦敦、东京等，没有一个国际化大都市面积超过800平方公里、人口超过1500万，但是上海有6400平方公里、将近3千万人口，上海的郊区从国际视角来看就相当于卫星城。所以，我们不能简单地把上海和其他国际大都市相比，尤其是制造业的比重。其实，上海可能和欧洲的一些中等国家经济规模相差无几，从这个角度来说，上海的制造业还是要保持25%～30%的比例（郊区比重应该更高），才能保持产业均衡。制造业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由工业产品复杂性所反映出的制造能力是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长期增长的最好指标。对于上海，不能只要金融业，也不能只要服务业，还要有高端的制造业。制造业里面，也不是只要研发、销售总部，上海也需要核心制造环节。而且，上海也有条件走向价值链高端，代表国家参与全球竞争。比如在航空领域有很多亮点：ARJ21交付、C919首飞、中俄宽体飞机研制；上海汽车产业非常发达，且上海的新能源汽车企业在全国所占比重很高；人工智能领域，上海有400多家企业，占了全国的40%以上；集成电路，上海占到全国12%以上；机器人，上海占到全国的40%；电梯，上海占到全国的30%……因此，上海是电梯之城、机器人之城、汽车之城、集成电路之城。上海的制造业很强大，只是宣传不够，品牌没有打响。

上海是中国近代重要的民族工业发祥地、民族品牌发源地和集聚地。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的工业总产值约占全国1/2；四十年代，约占全国1/3；七十年代，约占全国1/8；2017年占比3.21%，约占1/30。这是好事，说明全国都在发展；也是动力，说明上海还需要进一步提升。

过去，缝纫机、手表、自行车、收音机等都是上海引以为傲的品牌产品，现在市委、市政府提出打响“上海服务”“上海制造”“上海购物”“上海文化”四大品牌，归根到底说的是上海质量的提升。新时代赋予了“上海制造”新的内涵——拥有核心技术、掌控产业链关键环节、占据价值链高端、引领业态模式创新等，要求上海提高核心制造能力，成为全球卓越制造基地。

可能有人会说，上海的土地、人工成本这么高，制造业生存不易。我认为，任何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上海制造业要发展，就要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我们可以通过智能制造，可以通过降低集成成本，可以通过下降政府制度性交易成本等，来弥补房价、人工上涨过快的缺口。只要劳动生产率提高的速度比成本提高的速度更快，上海制造将非常有生命力和竞争力。

上海制造的总体目标是迈向全球卓越制造基地。上海要成为卓越的全球城市，制造业也要取得相应的发展，形成相应的规模，把握相应的定位。上海提出，要初步建成世界级新兴产业发展策源地之一，比如要掌握人工智能、智能网联汽车、集成电路等战略性新兴产业产业领域的核心技术；要打造若干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比如汽车制造业及其服务业、电子制造业及其服务业规模均超过万亿，这两个领域完全有条件打造世界级的制造业集群；上天、入海的高端工程机械装备，不少是上海制造的；生物医药方面，张江已经成为中国的药谷；杭州湾已经成为中国最大的绿色化工基地，以后也有希望成为世界级的绿色化工基地；要初步建成世界级的制造品牌汇聚地，形成一批名品、名企、名家、名园。

“上海制造”的重点领域，一个是超前布局未来前沿产业，包括生命健康、人工智能、量子通讯、空天海洋；一个是加快培育战略性新型产业，包括新一代信息技术、智能制造装备、生物医药与高端医疗器械、新能源与智能网联汽车等；一个是改进提升传统优势产业，包括汽车、钢铁、化工、都市型产业等。

全力打响“上海制造”品牌10大专项行动，主要是“四名六创”，加强名品、名企、名家、名园“四名”引领，推动技术创新、品牌创响、质量创优、融合创智、集群创建、绿色创先“六创”提质。其中，“名品”指的是消费品、智能产品、高端装备、新材料等500项精品的名品打造专项行动。比如化妆品，原来的国有化妆品比重下降了，但民营化妆品发展势头非常快，包括相宜本草、自然堂还有上海家化的一些产品，很多都在上海。比如新材料，像高温超导石墨烯在上海也有发展。“名家”汇聚专项行动指的是卓越科学家、企业家、精工巧匠三支队伍的打造。上海有一批最好的科学家兼企业家。企业家是整合资源最有力的一个要素，也是抓质量最为积极性，最有责任感，也最有担当的一个群体。精工巧匠包括专业一流的“上海工程师”和技艺精湛的“上海师傅”。上海以前就有“星期六工程师”活动，浙江的民营企业、江苏的乡镇企业，会利用周末时间把上海的工程师请过去，提升他们的产品质量。上海在精工巧匠方面要保证有一个比较庞大的群体，才能保证“上海制造”的质量。我们现在做LNG运输船，核心力量就是一批技艺精湛的电焊工。在德国，最顶级工匠的收入水平可以和CEO相媲美，如果中国也能达到这个程度，质量方面可能会有更大的提升。

技术创新专项行动，关键是想提高产业的创新能力，推进上海的产业技术创新。目前已经获批的7个国家级制造业创新中心中，上海有两个：一个是国家集成电路创新中心，一个是智能传感创新中心。此外，上海也加强了工业基础的夯实工作，基础零部件（元器件）、关键基础材料和先进基础工艺等是上海提升制造业的基础。

品牌创响专项行动，一方面是振兴经典品牌，一方面是培育新锐品牌，一方面是提升优质品牌。上海曾经是经典老品牌最多的一个城市，随着时代发展，如今经典老品牌遭遇了新的挑战，老品牌如何振兴？老凤祥做得很好，回力现在也回归了，很受年轻人的喜爱。老品牌通过注入新技术、新模式、新机制，振兴的速度在加快。一些新锐品牌，利用人工智能技术也获得优质的发展，比如医疗领域，肺癌读片技术已经超过美国同行。还有一些原本就算优质的品牌，包括上海的能源装备，都需要进一步提升，向高端化、国际化方向发展。

质量创优专项行动，一方面是要全面开展质量提升，另一方面是要加快标准升级提档。所谓“质优价更高”，品质更好的同类产品应该比其他产品贵10%～20%，这需要推行全面的质量管理，夯实质量的基础，加快标准的升级提档，加强领跑标准的制定。越是一流的企业越要做好标准，让企业的标准、行业的标准、地方的标准在国家标准的前提下发挥更大的作用。上海可以买到最令消费者放心、款式好、质量高的产品，现在提倡要让全国人民享受高品质的产品和服务，这就要求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把好资源、好产品奉献给国内消费者，缩短国内外市场的质量差和信任差。

上海制造业在相关部门和专业社会团体的推动下，质量竞争力在中国始终处于领先地位，2017年的质量竞争力指数为93.2，连续9年位居全国第一，产品质量合格率达到96.05%，这些都是成绩，但我们要思考怎么从合格率向满意度转变？德国工业2.0、3.0已经把质量问题解决了，在这方面我们还有差距。

差距需要上海依靠“融合创智”发展来实现换道超车。随着“制造+服务”“制造+设计”“制造+人工智能”“制造+互联网”“军民深度融合”的加快推进，我相信在数字化的时代，上海质量提升的速度会越来越快，甚至会有跨越性的提升。

集群创建专项行动，是要全力打造汽车、电子两个世界级产业集群，积极培育民用航空、生物医药、高端装备和绿色化工四个世界级产业集群，协同推动“集群长三角”建设，刚才已经讲过，这里就不再赘述。

最后说的是绿色创先专项行动。比如在化工领域，德国的标准是全世界最高的，但是中国的标准应该比德国更高才行，因为中国的城市密度是德国城市密度的5倍以上，上海的人口又是汉堡人口的10倍以上。如果简单换算，从排放总量角度来说，我们单个烟囱的排放量应该只有德国的1/5，排放总量才能达到标准。这就对我们的绿色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是我们能不能做到？其实我们能做到，现在的火力发电，排放标准是全世界最高的，甚至超过了德国的同行。通过技术创新，通过绿色发展理念的引领，我们迟早可以做得更好。

为了营造“上海制造”发展新环境，上海出台了8大举措，包括深化产业扩大开放、强化企业精准服务、加大品牌宣传力度等。上海“四大品牌”的基础是非常好的，只不过上海比较低调。未来，既要做功好，也要唱功好。上海质量、上海标准、上海认证也就是一张响亮的品牌，需要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