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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我之境”的形成条件及类型分析

2019-04-10逯慧陈志华

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9年2期
关键词:育人价值类型条件

逯慧 陈志华

摘要:“无我之境”作为品评中国经典古诗文的境界概念,多以“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字面意思进入语文教学,从而造成对“无我之境”经典古诗文的赏析流于表面化。为充分利用好这一概念,可尝试对其内涵进行溯源式解释,从中梳理出其形成条件,并结合“无我之境”的经典诗文赏析,将其分为三类:逍遥无依、精神畅游型,和谐温馨、物我互济型,空灵静幽、素雅高洁型。该类型分析对增强学生文化自信,减缓学生学习压力,提高学生审美境界等方面都具有重要的价值。

关键词:无我之境 条件 类型 育人价值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传承中华文化,绝不是简单复古……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要加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挖掘和阐发……要推动中华文明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激活其生命力”。这说明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仅仅是守正,更重要的是“激活其生命力”,使其得以“创新性发展”。对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一的“无我之境”经典古诗文,人们多从“无我之境”的“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字面意思去鉴赏,很少开掘深挖,从而导致这部分文化难以得到创造性转化与发展。为此,本文在对“无我之境”丰富内涵、形成条件探讨的基础上,对其类型进行了着重分析,并对类型分析的价值做了阐释,以期使“无我之境”应有的美学价值、育人价值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一、“无我之境”的形成条件

王国维将“无我之境”解释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无我之境,人唯于静中得之”。三句话形成递进关系:第一句将“无我之境”具象为一幅画,直观明朗;第二句对第一句做了进一步阐释,“无我”并非“我完全退却”,而是“我”化为“物”后,与自然“某物”所形成的“物物”相观的关系;第三句道出了“无我之境”的产生条件,是深度理解“无我之境”的关键句子,其中“唯于静中得之”难以理解。为此,有必要从王国维的其他作品中寻求注解:“苟一物焉,与吾人无利害之关系,而吾人之观之也,不观其关系,而但观其物;或吾人之心中,无丝毫生活之欲存,而其观物也,不视为与我有关系之物,而但视为外物;则今之所观者,非昔之所观者也。此时吾心宁静之状态,名之日优美之情,而谓此物日优美。”王国维的这一溯源解释深受康德、叔本华的哲学思想影响,其中所述“优美”实即“无我之境”之美。理清此解释中“吾心宁静之状态”产生的原因,“唯于静中得之”便不再难以理解。

“吾心宁静”之原因可从该解释的前两句话中获知,即作者与所观之“物”之间不是像以前那样有利欲关系,此时两者间已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作者也没有丝毫占有之欲,视所观之“物”仅仅为“外物”。对此,叶嘉莹的解释更为明了:“‘无我之境既原无‘我与‘物利害关系之对立,自开始就可以取静观的态度。所以说:‘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明晰了“吾心宁静”之原因,我们再重新审视陶渊明、元好问“无我之境”的句子,就会体验到另一番细腻、优美的感受:素雅菊花、静穆南山与“我”平和相对,淡淡寒波、悠悠白鸟与“我”平静对话,亦无利害,亦无冲突,和谐、宁静、温馨。用朱立元先生的话来说,就是“物”“我”之间“不再是抓取、占有、消灭的关系,而是‘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心情处于宁静的状态”。

综上所述,“无我之境”内涵可概述为:“无我之境”不是“我”之消失的境界,而是彻底荡除尘世间功利、生活欲望后,将自身降格为物,与大自然中的“物”呈现出平等、和谐、互融关系的一种境界。

由“无我之境”概念内涵的分析,可看出“无我之境”形成应具备三个条件:第一,作者曾为世俗名利欲望所累,郁郁不得志;第二,创作前的修行,即走出尘世俗境,与世俗名利的决绝;第三,对钟情的自然之物,在诉诸笔端时,心情始终平静,并将自身化物,与所观所写之物平等、和谐相处。

二、“无我之境”的类型分析

对“无我之境”的内涵及构成条件的深度探讨,为人们更高层次地鉴赏古诗文奠定了基础。中国古诗文浩如烟海,不可穷尽,纵观庄子、陶渊明、王维、李白、柳宗元、苏轼、辛弃疾等大家“无我之境”的佳作,大多具备以上条件,但同时因每个人所处的时代不同,加之不同的信仰、身世、教育等因素,他们在作品中呈现的“无我之境”类型也各具特色。

(一)逍遥无依、精神畅游的“无我之境”

逍遥无依、精神畅游的“无我之境”是指作者受“道家”思想之濡染,对功名富贵的一种淡泊,并以诗意的眼光看待世界万物,让精神在天地间逍遥无依、自由畅游的境界类型。庄子、苏轼等人的部分诗文就属于该类型。

庄子是继老子之后道家的代表人物,身居诸侯混战、争霸之时代,曾做过漆园吏,因不愿与统治者同流合污,便辞官隐居,潜心研究道学。他鄙弃功名权贵,力图在乱世保持人格独立,追求万物齐一、天人合一及逍遥无依的精神自由。“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周梦中化蝶,还是蝶梦中化周,弥合无隙,很难分开,这种会通物我的纯粹体验境界称为“物化”。身化于“物”,物我界限没有了。“‘物化是和‘对象化相对的一个概念,它将人从‘对象化中解救出来,让生命自在显现”。有关“物化”的例子还有他和惠子关于游鱼的对话,庄子于濠梁之上之所以发表“倏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的感叹,是因为他“以诗意的眼光超越‘人的態度,超越科学、功利的视角,以天心穿透世界。他在桥上看鱼,鱼在桥下优游,在他的感悟中,桥没有了,水没有了,鱼和‘我的界限没有了,世界即如一条大河,他和鱼都在这河流中优游。鱼非‘我眼中所见之鱼,而是在‘我生命中游荡的鱼”。可见,“我”与世界界限打破了,自身降格为物,与世界万物融为一体,即“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万物在“我”生命中游荡。

从庄周梦蝶到水中游鱼,生命无一不在物物相观、物物融合中自在显现,而伴随生命自在显现的更是一种精神上的畅游。在《逍遥游》中,庄子将这种畅游渲染到极致,他认为“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的鲲鹏,“御风而行”的列子,算不上逍遥与畅游,因为皆有所依。庄子的游合于天、融于物,他所说的乘云气、乘物,“不是说有物质上的凭借而高飞远翥,而是形容心灵与万物相互缱绻”,是经过“无己”“无功”“无名”修行后,摆脱各种束缚和依凭,让精神在世界万物中的畅游。

苏轼深得庄子之道家风范,生性豁达,为人坦率,中年因遭遇“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团练副使。此番受挫,让其心灰意冷,心情郁闷。什么功名利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所以,《赤壁赋》开篇就把人们带入逍遥游乐境界:清风缓缓吹来,水面波澜不惊,与同伴互敬美酒,共吟“窈窕”之章,不知不觉,明月从东山冉冉升起,在斗宿与牛宿之间游移,茫茫白雾横贯江面,波光与星空汇成一片。置身如此美景,诗人俗虑尽除,飘然化物,振羽扇翼,凌空御风,独览无边江月,身心与自然相融,生命在天地间自在显现。可此优美之境被客之变奏曲打破,索性作者很快领悟到“天地万物各有其主,个人不能强求,清风有声、明月有色、江山无穷、风月长存、天地无私,皆可使我们徘徊其间而自得其乐”之道理,再次进入“无我之境”:与同伴在船上相互枕靠恬然入睡,梦中,身化为物,与风、月、山、水、雾等融为一体,精神在梦中逍遥仙游。但这仙游的背后蕴藏的是作者从坎坷失意走出后所获取的旷达胸怀和人生态度,是蓄天地之灵气、化万物之精魂的人生高远志向的提升,是一种“深层的无我之境”。

(二)和谐温馨、物我互济的“无我之境”

和谐温馨、物我互济的“无我之境”兼具儒、道(或儒、佛)思想,是作者在经历了官场黑暗后,以自然的心胸悦纳田园、山水,与自然物形成和谐温馨、回响交流的境界类型。下面以陶渊明、李白、柳宗元、辛弃疾等人的部分诗文为例做一说明。

陶渊明生逢东晋乱世,幼年遭遇家庭衰落、丧父之不幸,寄住在外祖父家里。外祖父家里的藏书给他提供了阅读古籍和了解历史的条件。在那个崇尚《庄》《老:》罢黜《六经》的时代,他不仅读了《老子》《庄子》,还读了儒家《六经》及神话之类的“异书”。时代、家庭和广泛读书使他接受了儒、道两家不同的思想。正因为此,他才成为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但不是一个拘守系统的思想家或宗教信徒。在其诗作中,“我们可以发现儒家的成分,也可以发现道家的成分,不见得有所谓内外之分,尤其不见得渊明要做儒家或道家”。儒道互济为他后来形成道家之生命畅显、儒家之和谐温馨二者相融的“无我之境”奠定了基础。成年后,因贫穷而当官,因官场污浊而鄙弃名利欲念,弃官归隐,因归隐而得以亲近山水田园、村父野老,他那颗充满诸多矛盾和冲突的心,终于达到调和静穆。所有这些都为他走进自然进行“无我之境”的创作提供了条件和内容。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在大自然里,陶渊明面对“有风自南,翼彼新苗”“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的田野风光,陶醉于或南风或远风对禾苗细腻而温柔的抚摸中,也沉醉于风儿对其整个身心的抚摸中,自身也化为大自然中的一物,与风、禾苗、田地融为一体;看到“众鸟欣有托”,便欣然说出“吾亦爱吾庐”,“吾”“庐”已喜结一体。最令人神往的是他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句句“都含有冥忘物我,和气周流的妙谛”。可以说,陶渊明打破了现在的界限,也打破了与自身利害相关的小天地界限,在他的世界中人与物以及人与我的分别都已化除,成为一团和气,普运周流,我、物在一体同仁的状态中各徜徉自得。“他把自己的胸襟气韵贯注于外物,使外物的生命更活跃,情趣更丰富;同时也吸收外物的生命与情趣来扩大自己的胸襟气韵。这种物我的回响交流,有如佛家所说的‘千灯相照,互映增辉。所以无论是微云孤岛,时雨景风,或是南阜斜川,新苗秋菊,都到手成文,触目成趣”。人之胸襟气韵与物之生命、情趣间的相济相生铸就了陶渊明所独有的淳朴温馨、生命勃发的“无我之境”。

李白也是一位能很好平衡儒家“兼善天下”思想与道家遗世独立、追求绝对自由思想的人。他积极人世,但天生的狂傲不羁,让其尝尽人间酸辛,尤其是官场的污浊黑暗,使其在“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感慨中与其彻底决绝。在《独坐敬亭山》开头就写到自己坐在高山之巅,看着鸟儿向远处高飞直至踪迹全无。还有那天上飘浮的孤云也不愿留下,慢慢地、悠闲地向远处飘去。想象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世情淡薄,孤独、寂寞、愁闷之情一起涌来。此时,谁可慰藉诗人?“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作者凝视着敬亭山,敬亭山注视着诗人,谁也不厌烦谁。至此,作者早已化身为“物”,与敬亭山难分你我,互诉衷情,泯然合一,一种人与自然相互悦纳、生命交融的“无我之境”已经形成。作者压抑的心情也获得了极大释放,心境得以超脱和自由。

柳宗元幼年深受父母影响,父亲能诗善文,长期任职于府、县,熟谙现实社会,积极人世,刚直不阿,母亲信佛,这为他后来“儒佛统合”思想的形成奠定了基础。他曾将自己的经历分为三个阶段:幼时的盲目、为政时的附会时尚和贬官后的自觉。他的《始得西山宴游记》写于第三阶段,文章给我们呈现了两重递进的“无我之境”,一开始就写出其贬谪南荒后“恒惴栗”、郁闷痛苦的心情,把读者情不自禁地带人沉闷不堪的境界中。紧接着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了目的地就“披草而坐”,倒尽壶中酒,一醉方休。醉了就“相枕以卧,卧而梦”。心里有向往的好境界,梦里也就有在这种境界中获得的相同乐趣。睡醒了就起身回家,这种在大自然生命畅游、与山水草木愉悦相处的场景温馨宜人。至此,作者的“初始无我之境”渐渐形成。他以为凡是这个州的山有奇特形状的,都游过了,可是当其“坐法华西亭,望西山”时,一览“数州之土壤”,方觉西山是任何地方都无法相比的,浑然不觉已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不由自主地发出“游于是乎始”的感慨。此時,西山的怪、特、美和他受到挫折却不甘沉沦的人格之美相互映照,竟然“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作者完全沉浸在自然景象与自我情致的妙合无垠之中,沉浸在物我生命的交融互惠中。此刻,作者的“情”与西山的“景”完全融为一体,超脱旷达,忘却自我和烦忧,获得了充分的精神慰藉,已达到“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的境界,这是一种深层次的升华的“无我之境”。

辛弃疾,生于金统治区,南宋爱国词人,早年受到的教育是传统的儒家思想,其祖父辛赞一直希望征战沙场、恢复故国的信念,深深感染着他。但由于受激烈党争的影响,接连受挫,一生郁郁不得志,壮志难酬。当其建功立业的梦想无法实现时,只好退隐山林,寻求精神上的满足。现实处境与理想憧憬之间的冲突,使其在思想上实现了“儒道互补”。他像众多名家一样,为排遣心中苦闷,也时常融入自然山水之中。在《贺新郎·甚矣吾衰矣》开首就说自己已经很老了,平生结交的朋友零落四方,如今还剩几人,真让人惆怅。这么多年一晃而过,现已白发飘飘,仍无建树,面对世间万事只好一笑了之。此言此情使作者进入一种悲凉之境。然而作者笔锋一转: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作者自问自答,“我”看青山妩媚多姿,想必青山看“我”也是一样。不论情怀还是外貌,作为大自然一员的“我”,与青山非常相似。此时,“我”“青山”已融为一体,两者的生命在回响交流,一种超凡脱俗的“无我之境”已渐渐形成。徜徉在这散发着自然万物生命气息的境界中,作者把酒一樽,赋诗吟文,怡然自得。这种悠然自在、与大自然深情对话的“无我之境”源于庄子的“齐物论”,即无论是蕴含不同品性、感情、看法的人,还是世界其他万物,看起来千差万别,但归根结底是齐一的。

(三)空灵静幽、素雅高洁的“无我之境”

空灵静幽、素雅高沽的“无我之境”是以王维为代表的崇信佛教,以禅宗的“妙悟”透视山林花鸟,从而呈现出空灵静幽、素雅高洁的境界类型。王维,出生在佛教徒之家,字“摩诘”,名、字合之为“维摩诘”。“维摩诘”是佛教中一个著名的在家菩萨,意译为“以洁净、没有染污而著称的人”。可见,王维早年已与佛教结下了不解之缘。年轻时王维就显露出了文学才华,二十岁中进士第,对仕途较为感兴趣,后因“伶人舞黄狮子”与“张九龄罢相”等事件,不断遭贬,再加上中年丧妻的打击,使其一度寄情于山水田园。杨德才先生曾这样概括王维与自然的关系:“王维与自然的关系完全排除了功利目的考虑,摆脱了功名利禄的束缚与放纵情欲的诱惑,充满了返归自然、物我一体的精神。”王维回归田园,应该与其所信奉佛教宗派之一的禅宗有关,因为“禅宗主张在普通的、日常的、富有生命的感性现象中,特别是在大自然的景象中,去领悟那永恒的空寂的本体。一旦有了这种领悟和体验,就会得到一种喜悦。这种禅悟和禅悦,形成一种特殊的审美形态,就是空灵”。所谓“空灵”中的“空”是空寂的本体,“灵”是活跃的生命。宗白华说:“禅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直探生命的本原。”《辛夷坞》《鸟鸣涧》均为“空灵”“静幽”的代表作品,在作品中,同时透露出一种素雅高洁之美。

《辛夷坞》描绘的是一个空寂无人的境界。那挂在枝梢的芙蓉花,含苞待放,高洁、素雅、端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点缀山涧庄户之花,在静寂无人的沟谷,纷纷绽放,随后又凋谢飘落。这花不为人生,不为人谢,随缘应运,自开自落,一切都依乎天性,顺应自然,该来则来,该去则去。在诗里人们感知不到诗人的存在,或许诗人早就忘却了世俗,消融了自我,把自我融化到深山幽谷,变成了一朵芙蓉花。相对这朵渺小的“实有”的芙蓉花,整个世界显得是无垠的“空”《鸟鸣涧》营造了一个宁静幽美、光洁素雅的意境。诗人置身山涧,心境悠闲,将自己化为大自然一员,想桂花飘落,着地无声。这个世界太静了,月亮出来了,撒下的银辉竟然使山中的鸟儿受惊,发出呜叫声。鸟的叫声使这静幽的山涧、阔大的夜空更显得有一种无边的空寂。这两首诗,“从禅宗的角度看,就是‘无念,‘行无所事,随缘任运,听其自然”。它们呈现出的均为清幽空寂的“无我之境”,在这个境界里,“不是使人悲观、绝望、厌世,而是要人们关注当下,珍惜瞬间,在当下、瞬间体验永恒,因为当下、瞬间就是永恒”@。由此,人们获得了一种形而上的愉悦感,并于静寂中思索生命的意义。

三、“无我之境”类型分析的育人價值

(一)增强学生对我国传统文化的自信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指出:“引导学生通过阅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经典作品……提升对中华民族文化的认同感、自豪感,增强文化自信,更好地继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文化自信何以提升?最有效的做法就是创新“无我之境”经典古诗文的教法。本文对“无我之境”形成条件及其类型的划分,即为教法的一种创新。若循规蹈矩,仅从“无我之境”的字面意思引领学生去鉴赏“无我之境”的经典古诗文,难免会显得枯燥、肤浅,学生的学习兴趣自然不会浓。但将这些古诗文糅合到各具特色的“无我之境”类型分析中,同学们将会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产生浓厚的兴趣,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古诗文鉴赏当中,不经意间,他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自信得以增强。

(二)缓解学生学习生活压力

在现代社会,“物质的、技术的、功利的追求占据了统治地位,竞争日趋激烈,精神压力不断增大,这很容易使人的内心生活失去平衡,产生各种心理障碍和精神疾病”。今天的学生,大多处在焦虑、压抑的“有我之境”中,学习任务重、升学考试压力大,所以,他们深感心力交瘁、心理失衡。此时,缓解他们心理失衡的有效方式之一就是多读一些“无我之境”的古诗文,从中寻到精神慰藉和自由。但如何让他们读出其中的文化味,读出生命、精神徜徉其中的自由,读出人、自然“物我合一”的境界,而不仅仅是读出单一的知识味,成为当前最为现实的问题,亟待解决。为此,可尝试打造一个以语文教师为主的“解读国学经典中的‘无我之境教学共同体”,按照本文对“无我之境”所划分的类型编写校本课程,举办专题讲座。无论是校本课程还是专题讲座,都不能以仅仅传授知识为主,应该通过大量极具个性鉴赏体验的案例教学,把学生带人情境,让他们中的每个人以作者或主人公的身份,潜入这些经典作品,降格为“物”,与作品中的山水花鸟草木等自然物交流对话,在“物物相观、相融”中,让生命自在显现。因为,“在知识的眼光中,世界是封闭的,是一个被观者。而在生命的眼光中,万物都打开了窗户,相通了”。囿于以知识为主的知性,只能使人困于“洞穴”,而体验使人走向广远。“因为知识的小溪充沛了,生命的清泉则断流了”。

(三)提高学生审美境界

冯友兰认为“最高的人生境界即天地境界,是消解了‘我与‘非我的分别的境界,是‘天人合一“万物一体的境界,因而也就是一种超越了‘自我的有限性的审美境界”。他所说的天地境界实际上就是“无我之境”,是人们修身养性的最高境界。审美境界作为最高的人生境界,如何提高?最好的办法是增强同学们的田野体验,让他们走进大自然,在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中亲身体验中国古诗文所蕴含的“无我之境”美,让“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等诗文中的“天人合一”“万物交融”之美化为他们的真切感受,在亲身感受中提升他们的审美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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