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一一

造紙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皮纸制作技艺是中国古老的传统手工技艺。用竹和楮树皮也称构皮制作的竹纸和皮纸，是传统手工纸的两个重要品种。程山守一门主要从事的是构皮纸的制作。构皮纸制作由来已久，可追溯到唐朝时期，早在一千三百多年前构皮纸制作已正式成型。

构皮纸得名于制作这种纸的原料构皮麻，构皮麻是当地的俗名，它的学名叫楮树。《古代汉语辞典》里，对楮的解释是树名，树皮可造纸。程山守指给我们看这附近漫山遍野，生长着叶片有如剪纸造型的植物，说这就是可用来造纸的构树。

因构树生命力强分布广泛取材方便，这附近的居民从古至今，一直从事着皮纸制作这个古老的职业，一代又一代人靠着双手，如同接力棒一样地薪火相传。程山守说他们做皮纸的人祖上有个规矩，每年春节都要举行一个隆重的祭祀仪式，被祭祀的对象在中国家喻户晓，发明造纸术的东汉人蔡伦。皮纸制作人一代一代口耳相传的一个说法是，他们制作构皮纸的手艺，就源自这位将近两千年前的古人，饮水思源人不能忘本。

程山守给我们普及常识说，皮纸制作有2个流程30多道工序。一是皮料制作流程，主要有砍条、蒸料、剥皮、蒸皮、踏洗、摊晾、制皮坯、撕选、蒸煮、揉洗、挤压、摊晒、洗涤、打料、选皮、洗涤、晾干、袋料等工序;二是成品制成流程，有榨料、皮料下槽、划槽、加汁、搅拌、捞纸、榨纸、焙纸、检纸、切纸、包装等工序。制作中需要烍山刀、刮皮刀、铡刀、蒸锅、纸帘、帘床、槽角等50余种具有不同功能的工具。

从古至今皮纸成品的好与坏非常具有偶然性，制作过程全凭手工艺人的肉眼观察和手感经验把握。如捞纸工序中帘床入池的深浅、打起的浪花大小，只能凭眼观和手感进行操作，以此决定成品纸的质量。程山守说皮纸制作技艺，还可以加工出画仙纸、笺纸、国色纸、特种纸等30多个品种，不仅用于书画，还可用于装帧、包装等。

程山守的纸坊工作室不单制作楮皮纸，也制作竹纸。竹纸制作始于明代洪武年间，迄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整套操作工艺包括伐竹、破竹、沤竹、蒸煮、碾篾、提浆、抄纸、压榨、烘晾等72道工序，与宋应星《天工开物》所载造纸法完全相同。程山守擎起一张竹纸成品对着光给我们看，外形既绵且韧，有隐形竹纹，还散发出淡淡香气。

在程山守的工作室仓库，我们见到装码齐整一垛垛墙一样高的白色皮纸。程山守说现在国内市面上的白皮纸，除了用构皮也用杉根为原料。经过多年不断的试验和研究，为了让皮纸更贴合现代人的生活和审美，程山守他们将造纸工艺进行了改良，生产出了花草纸，在未干的纸浆上直接铺就花草，经特殊处理及自然烘干而成，一张构皮纸上有各色野花野草和各种树叶，色彩斑斓繁花似锦。另外他们还生产彩色纸，包括云龙皱褶、凹凸、压平、花草、麻纸六个品种。

程山守说皮纸制作这个技艺不能科学化地复制，手工纸品对原料、水质、工艺均有严格要求，技艺的传承全靠师傅对徒弟口传心授。他不无担忧地说，在现代化纸业的强力冲击下，这些复杂难学的造纸古法传承已成问题，需要加以抢救保护，才能让皮纸制作技艺跟上时代的步伐，与时俱进造福于人类。他现在做的主要工作就是收集整理传统工艺流程、原料配方和造纸器具，建立纸文化博物馆，开展手工造纸技艺交流活动，让更多的人认识皮纸制作这朵穿越千年仍芳香四溢的花朵。

与程山守告别时，我们望着山岭之上郁郁苍苍的构树翠竹，祝愿他早日梦想成真，制作出一张张浪漫温馨、充满我们民族风情的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