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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明代茶诗中的文人精神

2019-02-15王艳梅

茶叶学报 2019年3期
关键词:惠山虎丘品茗

王艳梅

(重庆人文科技学院,重庆 合川 401524)

茶是发源于我国的一种生活元素。自陆羽(733~804)《茶经》问世,茶日渐受到文人重视。通过饮茶,文人得以明心净性,提升修养,丰富审美情趣,从而形成独特高雅的品茗文化。明朝饮茶蔚然成风,茶成为明代文人渴望自然、追求自由的精神产物,茶更多被形象化、文学化。茶文学在明代大放异彩,咏茶文学的繁荣,得益于其所处文化环境和文人群体的推动。茶诗是明代茶文化重要的体现形式,几乎揽括了所有与茶相关的活动,特别对于茶叶品种、茶水汲取、茶器甄选、品茶环境等方面有着细致而近乎苛刻的追求,呈现出明代文人以茶为乐的独特雅趣。基于茶诗文化这一视角,本文以明代茶诗为基础,深入探究明代茶文化及其体现的文化意涵,并从中透视明代文人独特的文化品格与文人精神。

1 茶诗中的品茗之最

茶,古书上又称茗、荼。明代是茶叶种植发展的重要时期,名品繁多,黄一正《事物绀珠·茶录》便记载有近百余种名茶。明代茶诗中涉及到的茶类品种丰富,但最为时人推崇的是龙井、百合、岕茶、六安茶、阳羡茶等。明代文人不仅对茶叶有具体细致的研究,而且将自身对茶叶品质的独钟执着通过诗歌进行反映。其中陶望龄(1562~1609)在《胜公煎茶歌兼寄嘲中郎》一诗中,“杭州不饮胜公茶,却訾龙井如草牙。夸言虎丘居第二,仿佛如闻豆花气。罗芥第一品绝情,茶复非茶金石味。”诗歌对虎丘、罗岕、龙井茶之间的色泽、口感、气味差别作了概括,这种区分,在之前的咏茶诗歌是十分罕见的。

1.1 虎丘茶

虎丘茶产于苏州虎丘山,由虎丘寺院僧人亲自采摘、焙制,清香淡雅,色泽如玉。屠隆(1544~1605)《茶笺》盛赞虎丘茶“最号精绝,为天下冠”[1],冯梦桢(1548~1606)《快雪堂集》亦云:“虎丘,其茶中王种也”。虎丘因茶盛名在望,受到文人青睐。吴士权《虎丘试茶诗》“虎丘雪颖细如针,豆荚云腴价倍金。”采用比喻方式形象的描绘出虎丘茶“细如针”的特点及价值。王世贞(1526~1590)在《试虎丘茶》中,“虎丘晚出谷雨候,百草斗品皆为轻。”指出虎丘在茶叶中的影响力,谷雨时节虎丘茶叶一出产,其他茶叶都相形见绌。

1.2 岕茶

岕茶为明朝贡品,产于湖州府长兴县罗嶰洞山。“岕”通“嶰”,意介于两山之间,故名“岕茶”。又因唐末名士罗隐在此居住,也称为罗岕茶。冒辟疆(1161~1693)《岕茶汇钞》云:“茶之为类不一,岕茶为最。”岕茶在明代备受推崇,为“吴中所贵”。唐伯虎(1470~1523)品岕茶,兴之所至,作《咏阳羡岕茶》,“清明争插西河柳,谷雨初来罗岕茶。”陈继儒(1558~1639)《试岕茶作》“明月岕茶其快哉,熏兰丛里带云开。”明代“吴兴四子”茅维,喝了岕茶后作诗《友人饷岕茶歌》称,“不愿封云溪,愿得岕一顷。”对岕茶描绘首屈一指的当属熊明遇,因在岕茶产地担任七年知县,留下40多首咏岕茶的诗歌,数量可观,题材广泛,可谓是研究岕茶的珍贵资料。

1.3 龙井茶

龙井产于浙江西湖,龙井之名始于宋,闻于元,扬于明,盛于清,以“色翠、香郁、味醇、形美”四绝著称。据明嘉靖年间《浙江匾志》载:“杭郡诸茶,总不及龙井之产,而雨前细芽,取其一旗一枪,尤为珍品,所产不多,宜其矜贵也”[2]。对龙井的赞美,明代留下大量的诗作,有袁宏道《龙井》、屠隆《龙井茶》、于若瀛《龙井茶歌》、王寅《龙井试茶》等等。屠隆《龙井茶》“令人对此清心魄,一漱如饮甘露液”,对龙井的赞美溢于言表。于若瀛(1552~1610)《龙井茶歌》“西湖之西开龙井,烟霞近接南山领”、“铜瓶试取烹新茶,涛起龙团沸谷牙”,形象的描绘了龙井茶的产地、品质,不愧为咏龙井茶的佳作。

除了上述提及龙井、岕茶、虎丘外,明代文人还特别推崇天池、松萝、阳羡、六安、百合等茶叶品类。透过茶诗,我们能够清晰的看到明代茶叶种类之繁,茶品样式之佳。

2 茶诗中的烹茗之水

“茶滋于水”,水是茶的重要伴侣,茶性的优劣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烹茶之水质。烹茶好水一般具备清、甘、洁等特点。茶圣陆羽[3]总结烹茶“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宜茶之水可分为泉水、江水、河水、雨水、雪水、井水等,但上等之水乃泉水。山泉之水历来被奉为烹茶用水的佳品。茶是种灵物,吸山谷之灵气;泉,集天地之精华,两种灵性之物结合在一起定是美妙无比。烹茶时,如果“泉不香,水不甘”,煮出来的茶可能是“若淤若滓”,如果泉水能与茶融为一体,煮出来的茶自然会清香宜人。由此,煮茶之水至关重要,泉水煮茶成为明代的品茗风尚。

明代泉水众多,最为文人独钟乃惠山泉。惠山泉出自惠山之巅,水味甘而质轻,宜以“煎茶为上”。钱子正《子义弟惠茶》:“露芽便合偕蒙顶,活水还当汲惠泉。”袁宗道(1560~1600)《饮小修所携惠泉》:“昔逢惠隐士,曾说惠山好。幼子千里来,同饮惠山水。”徐祯卿(1479~1511)《煎茶图》:“惠山秋清水泠泠,煎具随身洁小瓶。”这些诗歌都提及惠山泉水清冽,用于烹茶,香浓醇美。更有甚之,很多嗜茶文人为了取水乐此不疲,甚至不辞辛苦、千里迢迢从惠山运水,供平日泡茶煮茗之用。明代文人李日华(1565~1635)运水就是典型,“运惠水每坛偿舟力费银三分,水坛坛价及坛盖自备不计,水至走报各友,令人自抬。每月上旬敛银,中旬运水,月运一次,以致清新。”[4]胡奎(1335~1409)《赋惠山泉送张征君之无锡》:“此去茅斋休煮雪,山瓶还许寄来频,”表达自己对惠山泉独宠,希望朋友能常寄惠山泉水,自己免得用雪水烹茶。

惠山泉,在明代文人墨客中留下大量的歌咏之作,歌咏最多的当属文征明,有20余首,其中五言长律《咏惠山泉》可谓是咏惠山泉的集大成之作,不仅写出惠山泉的地理位置、泉水品质,更是描绘出携器采泉而归,啜茗而醉的怡然自乐画面。一眼佳泉如此被珍重,可见明代文人对煮茶之水的追求和重视。

3 茶诗中的饮茗之器

茶器是饮茶品茗的必备物品,茶器产生最早见于西汉王褒(前90年~前51年)《僮约》“烹茶尽具”[5],即烹茶器具需完备。唐代流行煎茶,将团茶碾成粉末投入锅中进行烹煮。宋代盛行点茶,就是茶粉不再放入锅中,而是直接放进茶盏用沸水冲点。此法逐渐演变成斗茶,斗茶就是将团茶碾碎,以水冲茶,最后看茶水分离的状况。明代,朱元璋亲自下诏废团茶,兴叶茶。不再将茶叶碾成粉末,而是直接将茶叶用沸水冲泡,这种瀹饮冲泡散条叶茶的形式占据中国茶叶品饮方式的主流。瀹饮法这一重大的茶艺变革,可谓开千古茗饮之宗,开启了中国茶文化的新篇章。

明代瀹饮法的推广直接推动明代茶具的革新,江苏宜兴紫砂壶的崛起就顺应而生。紫砂壶兴盛无外乎三个原因,其一,与瀹饮法相契合。瀹饮法是直接用沸水冲泡茶叶而不再碾成茶末烹煮。明代饮茶追求茶叶的自然清香之味,用紫砂壶泡茶契合文人对茶叶清香韵味的追求;其二,实用性。紫砂壶耐热性好,便于小火煨炖,既没有金属茶具艰涩口感,又能够保留茶叶的原香;其三,做工精美。造型古朴,口小壁厚,壶流制成“S”形,与壶口高度基本持平,既美观精致又可以保证茶水不外溢。

关于紫砂壶,明人周高起(1596~1645)《阳羡茗壶系》[6]是第一部专门系统介绍紫砂壶的著作。书中提及紫砂壶“旋沦旋啜,以尽色、声、香、味之蕴。”紫砂壶与明代文人审美追求和饮茶风尚相契合,一经问世,便广受青睐,徐渭(1521~1593)《某伯子惠虎丘茗谢之》:“虎丘春茗妙烘蒸,七碗何愁不上升。青箬旧封题谷雨,紫砂新罐买宜兴。”友人赠送名茶虎丘,诗人采用青色竹箬包裹,用宜兴紫砂壶冲泡,茶香沁人心脾。彭孙贻(1615~1673)《采茶歌》:“麤沙新样宜兴式,口鼻倾壶气显衣。”指出宜兴紫砂壶的款式独特及实用性。明末著名诗人林古度(1580~1666)的《陶宝肖像歌》诗中写道:“荆溪陶正司陶复,泥沙贵重如珩璜,世间茶具称为首,玩赏揩摩在人手。”认为紫砂壶乃世间茶具之首,高度地肯定紫砂壶的地位。张岱[7](1597~1684)在《陶庵梦忆》说,“宜兴罐以龚春为上,……直跻之商周鼎之列而毫无惭色,则是其品地也”。将紫砂壶同商周鼎相提并论,可见对紫砂壶价值的肯定。

紫砂壶以其古朴典雅的造型、粗细相宜的质感和久蓄茗香的功效,在明代大放异彩。所谓“明制一壶,值抵中人一家产”[8],其狂热程度可见一斑。一壶在手,自泡独饮,细饮慢酌的体味人生。紫砂壶这种“能使茶汤气永清”的效用,更多体现的是茶与壶相合成趣的一种平淡娴雅、质朴自然的茶文化精神。紫砂茶壶最终成为明代文人茶文化的代表符号。

4 茶诗中的品茗之所

饮茶是种高雅的艺术活动。许次纾[9](1549~1604)《茶疏》云:“茶滋于水,水籍于器,汤成于火,四者相顾,缺一则废。”明人品茗,除了讲究精茶、活水、旺火、妙器之外,还注重品茗环境,这样可以把饮茶从物质享受上升到精神层面,达到一种心灵洗涤和艺术上的共鸣。品茶环境或置于在大自然中,览山水之胜,尝林泉之趣,颇合于天地之道;或置于幽居雅室,炉香茗瓯,倚窗而品,忘绝尘境。

4.1 山水怡然之乐

明代文人追求身心俱旷、放恣形骸的生活,故茶事活动通常选择在古木苍劲、溪畔岩旁、春朝燕归、秋霜乍染的清幽环境中进行。茶,已经超越其物理本性,成为文人精神与自然的沟通媒介。许次纾[10]在《茶疏》说:“士人登山临水,必命壶殇。乃茗碗薰炉,置而不问,是徒游于豪举,未托素交也。”

明代文人沉湎于茶艺,很多诗歌真实地描写在大自然中品茗的趣事。沈周(1427~1509)《月夕汲虎丘第三泉煮茶坐松下清啜》“石鼎沸风怜碧绉,磁瓯盛月看金铺。细吟满啜长松下,若使无诗味亦枯。”展示的是清风明月,松下品茗的情境;熊明遇(1579~1649)《逍遥阁秋望》“荻岸渔舟曝网,枫林萧寺鸣钟。绿茗七碗八碗,白云千峰万峰。”描写的是深秋渔舟荡漾、枫林渲染、溪边石畔品茗的场景;陶望龄《遇雪忆越中旧游》“为怜朝霁后,兼有早梅开。小出携茶鼎,旋烹试瓦杯。”呈现出雪中赏梅品茗的别样景象。

4.2 茶寮幽雅之趣

茶寮原指僧寺的饮茶场所,后泛指饮茶的小室或小屋,是明代文人专门用来进行茶事活动的场所。在自筑茶寮时,往往推崇“凉台静室,明窗曲几,僧寮道院,松风竹月”[11]的幽雅之境。

文震亨[12](1585~1645)《长物志》载,“构一斗室,相傍山斋,内设茶具,教一童专主茶役,以供长日清谈,寒宵兀坐,幽人首务,不可少废者。”一方丈茶舍,依山傍水建筑,室内悉备茶具,拥炉秉烛,品茗独坐,接友待客,成为文人生活的重要场合。文征明(1470~1559)在《茶具十咏》之《茶舍》:“结屋因岩阿,春风连水竹。一径野花深,四邻茶菽熟。夜闻林豹啼,朝看山麋逐。粗足办公私,逍遥老空谷。”诗人的茶寮依山临水而建,有自然之趣,清幽之感。熊明遇留下大量的室内品茶的佳句,“松火翻素涛,满室芝兰芬”、“梅雨煮开鱼眼浪,满堂清气韵熏弦。”由此,茶寮品茶成为文人群体构筑的重要文化象征,成为文人区别于其他群体的自我认同表征。

饮茶环境,不管是自然之外,还是室内之居,明代文人都能在静静啜饮之中享受品茗的雅趣,从而达到飘飘欲仙,物我两忘的诗意境界。由此,茶在明代文人生活中,是种逃离尘世喧哗的安然自得,亦是种内心调节的精神寄托。

5 茶诗中的文人精神

文人作为一类特殊的文化群体,以其鲜明的个性特征和深沉的思想内涵,形成了独具文化特征的文人精神。文人精神是中国古代文人在长期的文化传承、学习、积淀中,在共同的思维习惯、价值取向、审美意识的作用下,形成外在的精神风貌和内在气质[13]。受儒道思想影响,文人既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格理想,亦有超然物外的自由精神。这种理想追求、价值取向会不自觉地熔铸在文人诗歌创作或艺术创作中,并表征为独具特色的文人精神。

5.1 心系民间疾苦的责任感

明代文人具有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责任感与忧患意识,因而其茶诗刻画时常流露出他们对百姓疾苦的担忧。高启(1336~1374)《采茶词》堪称代表,“雷过溪山碧云暖,幽丛半吐枪旗短。银钗女儿相应歌,筐中摘得谁最多?归来清香犹在手,高品先将呈太守。竹炉新焙未得尝,笼盛贩与湖南商。山家不解种禾黍,衣食年年在春雨”。这首茶诗勾勒出郁郁葱葱的茶园风光和茶女辛勤采茶的劳作场景,新茶采摘,自己未能品尝,贡品呈给太守,新品贩卖客商,深深地表达出对茶农靠茶谋生艰辛的同情。黄宗羲(1610~1695)《余姚瀑布茶》:“相邀直上孤峰顶,出市都争谷雨前。两售东西分梗叶,一灯儿女共团圆。”此诗道出茶农在采摘时节的繁忙与艰辛。茶叶是茶农赖以生存之根本,为能在谷雨前卖个好价钱,茶农全家不辞辛劳在灯下忙碌地分拣新茶,此等场景传神地刻画出茶农生活的不易。由此可知,对下层百姓的忧虑正是明代文人心系民间疾苦责任的体现。

5.2 追求旷达闲适的情怀

茶以清新、野逸的特质契合文人傲世脱俗的心理需求,成为慰藉文人们的灵丹妙药。品茶吟诗成为寻求精神家园雅趣的独特方式。他们借茶遣兴,以茶抒怀,创作了大量的茶诗。李东阳(1447~1516)入阁多年,身居要职,其茶诗《〈东坡煎茶图〉次坡韵》“东京贡院试一煎,汴中哪有中泠泉。翰林老仙出西蜀,醉扫蛮烟写珠玉。”极大地透露出对云游山野,率性品茗的向往。公安派的袁宏道是个爱茶成癖之人,其《惠山后记》云:“余少有茶癖,又性不嗜酒,因是得专其嗜于茶,”[14]留下的茶诗基本反映的是与好释者共饮茶癖、闲聊的意趣。袁宏道(1568~1610)在《法华庵看月江老衲移柏树(其四)》一诗中,“闲将柏叶搅胡茶,供养方情老作家。不似破头山道者,贪他传代古袈裟。”茶来放松自身,陶冶性情,诗人旷达闲适的心境在品茗中得以生成,精神的自由亦得到充分的解放。

5.3 崇尚返璞归真的修为

道家思想提倡的“清静无为”、“返璞归真”成为文人精神追求的重要内容。茶为自然之物,汲泉煮茗,品茶共赏,成为明代文人生活的重要部分。这些文人将自身的艺术追求、审美趣味和人格精神体现在茶事当中,他们绘茶画,题茶诗,在茶事中享受着内心的平淡与闲适。文征明《品茶图》自绘的是与友人在林中草堂品茗的情景。画面苍松高耸,流水淙淙,堂舍轩敞,堂内二人对坐品茗清谈。题有:“碧山深处绝纤埃,面面轩窗对水开。谷雨初过茶事好,鼎汤初沸有朋来。”山林深处,临水窗前,谷雨刚过,茶叶甚嫩,和到访好友烧水品茗,此等情景,恬淡惬意。唐伯虎《事茗图》亦是描绘的悠游山水相邀品茶之情景。群山环绕,飞瀑直流,丛丛苍树下茅舍几间。屋内主人凭案闲读,案上置有茶具,茶房一童正在煽火烹茶。舍外一人拄杖过桥,书童抱琴跟随其后。画中自题诗为:“日长何所事,茗碗自赍持。料得南窗下,清风满鬓丝。”青山为依,香茗为伴,屋中主人独倚南窗,无事啜茗,怡情惬意。沈周《桐荫濯足图》更是展示出超尘脱俗的茶事场景。幽谷山涧,溪流潺潺,一高士悠然坐于溪边濯足,一童子奉茶而来,画左上角题“河水清且涟,可以长泳游。虚襟抱灵素,凝然坐中洲。双足破万顷,一石轻九州。人生在适意,此外非所求。”山水是精神皈依之圣地,品茶是内心之诉求,透过诗歌,能够感受作者那怡然自得、志在林泉的超然情怀。

茶与山水的交会,与明代文人的崇尚返璞归真的高雅情怀不谋而同,茶成为文人精神与自然沟通的媒介。在茶画和诗歌创作合和交融中,“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意蕴得以完美呈现。

6 结语

茶与茶诗的交汇在明代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明代文人品格与文人精神。以茶喻情,以茶言志,通过茶与茶诗形成的茶文化意象,我们得以全面窥视明代文人雅士的茶事活动与群体心境。“茶”作为一种物质文化的载体,经由茶诗的幻化升华从而成为一种超然于物质之外的情趣,而这种情趣恰恰是明代文人这一群体特有的生活状态和精神诉求。心忧百姓,自然率真,崇尚清雅,这就是明代茶文化的精神之所在,亦是明代文人精神之所在。作为中国文化的典型代表之一,明代茶诗及其茶文化体现出来的不仅是物质文化的富足,更是中国文化精神与文人情怀的映射。挖掘明代茶诗及其茶文化的当代意义在于,一方面我们可以以此为基础,为当今茶叶品种的开发与茶叶文化的弘扬注入优秀传统文化因子,构建符合社会主义新时代的茶文化体系。另一方面,明代茶文化启迪我们以茶为纽带,从一首首茶诗中,发掘茶叶中的中国文化史与文明史,为茶叶文化产业化及产业文创产品的开发提供重要的智力支持,促进传统茶文化在当代社会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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