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秘密(七)

2019-02-05西皮优

科学Fans 2019年11期

西皮优

见我向后躲开，“队长”索性也不再伪装。他抓向我的那只手迅速“融化”，变成一团黏稠而蠕动着的不规则胶质物，然后再变化成类似章鱼的肢体一样，缠住了我的一只脚。

我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后，一股压倒性的力量把我拖向“队长”。这时，我看到“队长”的脸也开始扭曲变形，然后是整个身体，“他”正在慢慢变回章鱼大王的模样。即使在这样的状态下，它还能够开口发声，虽然口音无比别扭与怪异：“你有什么想要留给这个世界的话吗？”

留给世界的话？章鱼大王的话让我感觉无比荒诞，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快要被一只怪物杀死了，它却用哲学家一样的口吻，让它的猎物留下遗言。”

不过我很快笑不出来了，我的身体开始融进那团胶质当中，没有痛觉，但我想我很快就会在这团胶质中窒息。

呼吸越来越困难。我要死了？

也许真的受了那句话的影响，往事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有什么想要留给这个世界的话吗？太多了！

总结起来就是，我不甘心！

10.往事

在探索魔镜星球的考察队里，我用的名字是M·考克斯，但实际上，考克斯只是一个化名，前面的M才有意义。

在地球的犯罪界里，M是一个代号。有人猜测M代表着Magician（魔术师）;有人则会咬着牙狠狠说，M绝对是Mephisto（墨菲斯托）的缩写。

许多人憎恨并畏惧着M，对于这点，我相当满意，至少，这些坏名声能够提高我在接受雇主委托时的价码。

是的，M，也就是我，是一个骗子、间谍、杀手，或者可以接受一切见不得光的委托的人——只要有人开得起价钱。而我每次也证明了自己的物超所值，入行十多年来，我接受的委托从没有失手过。

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职业生涯的最大挑战——伪装成海洋生物学家，混进“魔镜”考察队里，然后源源不断地将最新的考察成果传送给考察队里的某个人。显然，混进考察队里的间谍并不止我一个。

虽然这个委托听起来很蠢，我甚至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返回地球，但是我依然接受了这个委托，不光是因为对方开出了我很难拒绝的价码，更关键的是，我可以来到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却还没有被人类那虚伪而恶心的社会制度所占领的巨大星球。在这里，丛林法则更有用，对于一个天生反社会的罪犯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棒的嗎？

通过委托人的暗中运作，我有了一个假身份——海洋生物学家M·考克斯，然后被分到了比利·伍克斯所在的团队，在黑之海附近的研究所搞起了海洋勘探。

之所以提到比利·伍克斯，是因为这个男人，简直是我的宿敌。在研究所最初的日子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无名小卒。我低调地做好自己在研究所的“分内工作”，并抽空进行着委托人的工作，一切都很顺利。但是不久伍克斯就对我产生了怀疑，他以沟通工作的名义私下找我谈过几次话，实际上旁敲侧击地套取我的真实身份。尽管我一次次地顺利应对过去了，但每次当他用带着玩味的深邃眼神盯着我时，我背脊都一阵阵地发毛，甚至渗出了冷汗。

“不能再这样了？”我对自己说，“M，你是一个罪犯，你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行动。”

因为伍克斯的怀疑，搜集情报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危险。如果光是被动防守，迟早会被他抓到把柄，必须进攻才能扭转局面。

于是，三年前在伍克斯带领20个人的深海勘探团队准备勘测黑之海时，我提前在他们的深潜装置上做了一些手脚。一切都按照我的剧本发生，勘探小队全灭，原研究小组解散，而我则用了一些手段留在了研究所，继续在新的团队里低调地工作着。

这一切，随着缇娜的到来，再次超出了我的控制。

缇娜没有死？怎么可能？

她为什么要回这个研究所？她为什么要改名詹妮弗？

她是不是也在怀疑我？她知道多少？伍克斯是不是死前给她说了什么？

还是说……伍克斯也没有死？

不行，我要重新控制住局面，要从缇娜身上撬开口子。那次事故之后，他们发生了什么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掌握足够多情报之后，再把三年前的一切反栽赃在詹妮弗，或者伍克斯身上就行了——如果他也没死的话。毕竟，我事情一直做得很干净。比起我来说，一个死后伪装自己身份的人嫌疑更大。

我找到了队长，策划了这次勘探行动，想借机套出缇娜身上的秘密。但是没想到，居然存在章鱼大王这个意外因素。

所有一切都脱离剧本了。我自嘲地笑笑，来这里是因为喜欢这里的丛林法则。但是我却高估了自己，在丛林法则里，你不可能永远都是猎人，必须做好当猎物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