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

相约屈老师的采访定在醫院的5楼。那里的病房格外安静，静得让我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原来这里是宁养病房，病人都是癌症晚期患者，也就是说，这里的病人没有康复希望，注定是要离开的。医护人员的工作不是延长寿命，而是帮助他们减轻疼痛，让他们“走得坦然、舒适一些”。

正是这种“死亡的气息”，让整个楼层变得很压抑。一位护士告诉我：“看生命从一个不算圆润的面庞，变成骨瘦如柴，最后完全脱相，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我曾遇到一个中年男子在走廊低声哭，他不能接受母亲将不久于人世的事实，始终认为只要不放弃治疗，母亲的病情就会好转。”

屈老师是心理咨询师，定期为宁养病房的医生、病人及家属做心理疏导，一次偶然，我跟他相识。在屈老师看来，“人们对死亡有误解，认为它就是灰色的、伤感的。其实，不光生命的降临是彩色的，生命的死亡也可以是彩色的。”

他讲了一位80多岁的大爷，虚弱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可跟护士聊起当兵的日子，立刻变得神采奕奕，整个人都笼罩在粉红色的光里。还有一些家属尝试了解亲人最后的需求和愿望，人之将去时的嘱托，也让弥留时刻充满暖意。

关于死亡，这是个人生大命题，屈老师提供了一种解题方法，是不是“最佳”，只有亲历才能给出答案。作为旁观者，我无资格作结论，只知道自己终将面对这个试题，屈老师的话，算是未雨绸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