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无笙

一

微信群里传来许未一要结婚的喜讯，炸开了锅。

回忆起高中年代，那个清秀惹眼又高冷到不近人情的许未一，他的爱情故事，说不好奇，自然是骗人的。

我和许未一共同的朋友很多，囔着要吃糖的、要看新娘的人络绎不绝，可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动静。

冬日的夜，总是有些寒凉。

手指在输入栏里编辑了好久，久久犹豫着要不要发出去，最后僵硬到不小心手抖了一下。

“木子，他要结婚了。”

两分钟撤回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木子在下一秒便回了我。

“我祝福他。”

短短的4个字，竟然让我刹那间有点眼眶泛红。

在木子仅有的爱情里，我作为唯一的见证人，见证了这一段等了多年的爱情，终于以男主角的他娶作为结束。

二

木子會陷入到这场长达10年的暗恋漩涡，我有一半的责任。

那时，许未一的妈妈和我妈妈是好友，我的成绩又是个常年中下游的水平，我妈妈就请了许未一来监督我。

十三四岁正是爱惹事的年纪，许未一无趣极了，成天只顾着他的天文地理生物科学。还好有李木子的出现，我的青春才算有了些活泼的色彩。

我们是最要好的闺蜜，我常常向她吐槽许未一的种种劣迹，后来还一起整蛊过许未一。

期末考试，我因为贪玩，成绩下滑了数十名，数学直接考出个历史最低分数。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应付我妈的时候，许未一就先告诉了我妈实情。

这真的气死我了！

当时，每个镇上都有一个不大的垃圾站，专门做垃圾分类回收。

为了报复他，我把许未一经常捧在手心的那几本书通通扔进了垃圾站。

看到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出现严重不快的时候，我冲着李木子笑，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开心。

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木子对许未一的感情和我对他的很不一样。

直到李木子出现我跟前，告诉我：“亚楠，许未一收了封情书。”

“哦。”

木子把我手里的游戏机一抽，哐当摔在桌上。

我手下一空，就那么保持着姿势瞥了她一眼：“他又不是第一天收到情书了，你那么八卦干什么？”许未一仗着优异的成绩，清秀的脸庞，成为女生群里常常议论的对象。我以为李木子和我一样，早已经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可是接下来的事，让我猝不及防。她咬着嘴唇，肩膀哆哆嗦嗦地，几乎是哭着跟我说：“许未一收了那封情书。”

三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认识木子之前，她就喜欢许未一了。

那时候木子和我们不是一个班级，但整个年级的体育课却是一起上的。

我和木子正好分到一组，练习排球对打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猛砸中了木子的脑袋。

当时许未一正好经过，所有人都慌成乱麻的时候，他一把背起了木子去往医护室。

木子说，她迷迷糊糊在他背上的时候，可能喜欢的种子就种下了。

她知道我是许未一的朋友，所以我说想要请她吃饭郑重道歉的时候，她没有推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木子默默地关注起许未一。

那次许未一把我考得惨不忍睹的分数如实告诉了我妈，我气不过，把他平日里最爱的书全都扔进垃圾站，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个傻丫头会背着我又偷偷把书找回来。

许未一去过垃圾站，找了很久很久。一直躲在暗处的木子实在忍不住了，便出来劝他：“明天再找吧，很晚了。”

他看到是木子，只是瞥了一眼，眼皮都没抬起来，便继续俯身找寻。

木子觉得难堪，但又实在不忍心他一直在臭气熏天的垃圾站找下去，便告诉他：“我把你的书藏起来了。”

许未一听闻，这一回是站直了身子，但也没回话，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她。

“我怕亚楠知道，先回家了，明天还给你。”李木子咬着唇。

那天的黄昏，像是泼了漫天的朱砂，猝不及防映红了少女的脸颊。木子告诉我，那是她第一次不小心暴露了心迹。

四

我想帮木子探明究竟，便去找许未一旁敲侧击地问了半天。许未一终于不耐烦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听说……你……收了封情书？”

“嗯。”

“谁送的？她怎么样？你答应了吗？”

我连珠炮一般问了3个问题，许未一只是慢悠悠站直了身子，收好书，开口道：“无可奉告！”

他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真让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我撬不开许未一的嘴，也不能让他退掉这封情书，只好回去安慰木子：“天涯何处无芳草。”

木子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木子那样伤心。

暑气渐浓的6月，面对即将而来的文理分科，木子突然改变了主意。

之前预填选科的时候，木子毅然填下了理科。

一直以来木子的成绩都是以文科见长，我很错愕，拉着她三番游说让她和我一样选文科，木子也没有改口，只是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嘛。我想挑战挑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