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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佛”与弥勒信仰
——庆阳北石窟寺第165窟的主像构成

2018-12-18

敦煌学辑刊 2018年3期
关键词:释迦弥勒庆阳

白 文

(西安美术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5)

庆阳北石窟寺第165窟,开凿于北魏永平二年(509)。尽管有《南石窟寺之碑》作为背景材料涉及北石窟寺,但没有第165窟的任何信息。注参照党燕妮《〈南石窟寺碑〉校录研究》,《敦煌学辑刊》2005年第2期,第221-231页。第165窟规模宏大,图像结构复杂,一直备受国内外学者关注。有关第165窟的主像构成,日本学者首先提出观点,并被长期引用至今。注邓建吾《庆阳阳寺沟石窟“佛洞”介绍》,《文物》1963年第7期,第26-36页。国内亦有学者撰文讨论,同时被年轻学者所关注,提出新观点。笔者也曾数次到北石窟寺考察,在此基础上撰写短文探讨第165窟七佛主像构成,其观点与前论略有不同,以期引起更加深入的探讨。

第165窟为长方形窟,平面横长方形,高14.46米,宽21.7米,深进15.7米。入口上方设计明窗,顶部为长方形盝顶。注甘肃北石窟寺文物保护研究所编著《庆阳北石窟寺内容总录》,北京:文物出版社,2012年,第152页。窟内地面布局:绕窟四周设计坛基,正壁三佛、两侧壁各两身共七佛立像并十身胁侍菩萨。前壁南北两壁为交脚和倚坐菩萨;出入口两侧为骑象普贤和手持日月的阿修罗。石窟天井雕刻大多缺失,但部分内容依稀可见;如正壁三立佛背光交叉处有文殊维摩诘对坐和二佛并座;北壁两立佛身光交叉处有一群手持乐器、歌舞的女性形象。前壁依明窗起平线布列四层内容:第一层明窗两侧排列千佛;第二层舍身饲虎;第三层二佛并座;第四屋傅山炉、西侧飞天等。

石窟四角自下而上似乎也有四层设计:东南角的长方形框内为面面相觑半跪的两人手持规和经卷,以及下方共同向西壁侧目的三身坐佛;第二层为并列两个画面:右为一束莲花,右为一坐佛;第三、四层漫漶不清。西南角可辨认的,下方为类似人非人从天而降;上方为平行并列的半跏思惟和一佛二菩萨组合。西北角依稀可辨的只有并列的一佛二弟子和一佛二菩萨像龛。东北角由于漫漶可辨认的两人下半身站在凹凸不平山顶上,中间为飘动的仅残留结跏趺坐腿型和佛座。

石窟中以三壁七佛为主尊二菩萨为辅的布局并不多见。常见的七佛组合一般有三种形式:一是七佛与弥勒并列组合,如北凉石塔的七佛与弥勒首尾相连形式;二是以弥勒为主七佛为辅组合,如云冈石窟第13窟交脚弥勒为主尊,七佛一字排列在南壁上方;三是七佛呈半圆排列头光之中,或是排列在造像龛龛楣或是帐形龛之中,如药王山北周弥勒倚坐像,以及云冈、龙门石窟北朝的与弥勒题材相关的造像龛;以及麦积山石窟早期的无弥勒的独立七佛表现等等。

一、第165窟主尊结构

第165窟的七佛立像,文物出版社2012年出版《庆阳北石窟寺内容总录》(上)简称《北石窟总录》记录为“七佛”,正壁(东壁)三佛中间立佛为起始为(1、2、3号像),南壁两身立佛(4、5号像),北壁得两身立佛(7、8号像)。这样的排列,按照张宝玺的解释,参照三世佛窟布局,正壁三佛中间现在贤劫释迦佛,右侧佛加上北壁两身立佛为过去庄严劫三佛;释迦左侧立佛加上南壁两身立佛为现在贤劫过去三佛。以此对应前壁的两身弥勒菩萨,达到窟内造像布局的平衡。[注]甘肃北石窟寺文物保护研究所编著《庆阳北石窟寺内容总录》,北京:文物出版社,2012年,第44页。2009年董华锋、宁宇在《南、北石窟寺七佛造像空间布局之渊源》中认为,165窟七佛排列是受了云冈石窟第13窟七佛布局影响所致;正壁三佛中间是释迦佛。而前壁的两身弥勒是为了保持空间平衡。[注]董华锋、宁宇在《南、北石窟寺七佛造像空间布局之渊源》,《敦煌学辑刊》2010年第1期,第108页。然而,笔者对窟内主尊结构和主题有不同认识,试图重新梳理。

七佛和过去七佛的称谓稍有不同。即释迦佛涅槃之前,与之前出现的六位过去佛,和弥勒组合构成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序列的三世佛序列;也有七佛已然过去,弥勒成为“现在佛”的情形。而北石窟寺第165窟的主像为七佛,对应两身弥勒,看似组合奇特,其实和弥勒信仰有密切的联系。

七佛和弥勒信仰由来已久。部派佛教《阿含》系经典明确记载了释迦以前的六佛为过去的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拘楼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方广锠也认为,释迦之前六佛可能是释迦部族前辈的原型。[注]方广锠、方广铝《渊源与流变—印度初期佛教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第97页。弥勒信仰更为古老,甚至《阿含》系经典出现之前就有未来弥勒佛的观念。[注]陈扬炯《中国净土宗通史》,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年,第33页。弥勒进入三世佛行列,是以释迦对弥勒授记(期许)为标志,形成弥勒佛(弥勒菩萨)具有未来意义,以象征佛法得以无限延续。如北凉石塔的七佛一菩萨的图像排列;其中敦煌□吉德塔上铭文:“第一维卫佛、第二式佛、第三随叶佛、第四拘留秦佛、第五拘那含牟尼佛、第六迦叶佛(第五、六佛缺损)、第七释迦牟尼佛、弥勒佛”。还有白双□塔铭文:“生值末法……步负斯石,起灵塔一……愿此福报……舍身受身,值遇弥勒”。[注]参照殷光明《北凉石塔上的易经八卦与七佛一弥勒造像》,《敦煌研究》1997年第1期,第85页。可见,七佛排列有序,释迦佛已然过去(末法),幸好有弥勒住世。相应的云冈、龙门也有七佛+弥勒组合,强调兜率天值遇弥勒、三会觉悟,成为当时流行主题。

北石窟寺第165窟的三壁七佛,有学者认为正壁三佛中间的是释迦佛。我认为不对。原因有二:一是七佛排序明确:即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佛、拘楼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和释迦佛。而且七佛和弥勒组合的顺序也是固定的,即释迦以前的六佛是过去佛,释迦是现在佛,弥勒是未来佛构成佛佛相续三世佛特征。但是,如果无弥勒独立的七佛组合,中间位的释迦作为现在佛“主持”工作的情形是存在的。[注]麦积山石窟北周时期集中出现一批独立的七佛,和三壁七佛窟,第4、9窟为一字排列的七佛窟;三壁七佛为主壁一佛,两侧各三佛的形式,有7、12、26、27、32、35等窟;这些独立的七佛窟中均没有出现弥勒的身影。参照李梅《麦积山石窟北周三壁窟研究》,收入《石窟艺术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2016年,第36-37页。其二,过去七佛与弥勒组合中弥勒有“现在佛”的内涵。如《弥勒大成佛经》中:大智舍利弗问释迦佛,怎样才能得见弥勒?释迦答:“若于过去七佛所,得闻佛名,礼拜供养,以是因缘,净除业障。复闻弥勒大慈根本,得清净心。汝等今当一心合掌,归依未来大慈悲者,我当为汝广分别说”。[注]《大藏经》,第14册,第429页。龙门石窟古阳洞南壁的一弥勒像龛铭文中:“蒙三宝之扳依,钵余造弥勒像一区并七佛二菩萨,众容俱具,以此微福,普及一切含生,同见弥勒,悟无生忍,愿愿从心”。[注]刘景龙、杨超杰《龙门石窟总录》第9卷,文字见120页,图版209,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9年。

过去七佛已然过去,弥勒作为“现在佛”的图像特征,或许可以从键陀罗的七佛一菩萨造像比较中得到启示。阿富汗东部一座大夏佛寺遗址出土了约为公元1世纪的纯金舍利盒上的七佛一菩萨图像,白沙瓦博物馆公元2-3世纪的七佛与弥勒菩萨造像。另一例是印度迦腻色迦铜币正面是倚坐弥勒菩萨背面铭文却是“弥勒佛”Maitreya Buddha。[注][日]宫治昭著,李萍、张清涛译《涅槃和弥勒的图像学》,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年,第209页。相比较北凉石塔的七佛弥勒组合,尽管弥勒是菩萨像,但在图像构成以及功德主心目当中,弥勒已经是“现在佛”和前揭的敦煌白氏塔上的“值遇弥勒”的意思相同。并与《弥勒大成佛经》的“过去七佛所”,的未来佛的弥勒是“现在佛”相对应。

二、第165窟的弥勒上生与下生

与第165窟正壁、南北壁排列七佛对应的,前壁北侧为交脚坐菩萨,头戴宝冠,宝缯垂肩;身穿V领贴身大衣,披巾通肩于胸前穿环垂下,右手上举,左手平伸置于左膝(图1)。南侧菩萨倚坐,头戴冠,面相饱满,胸前项佩并垂挂三株璎珞,身穿通肩大衣,外帔袈裟,披巾通肩于胸前穿环垂至腹前。右手上举,左手持莲蕾置于左膝(图2)。

图1 弥勒上生(菩萨相)(采自《庆阳北石窟寺内容总录》,图版156)

图2 弥勒下生(佛相)(采自《庆阳北石窟寺内容总录》,图版155)

观察前壁两身菩萨坐姿、手姿、服饰、身光等图像特征都有所不同。要判定前壁两身菩萨的佛经依据,还需要关照周边相关图像才能确定。如北壁两身立佛身光交叉处出现的祥和景观:一组妙曼女人手持横笛、阮、琵琶,有的手持“宝器”,或是翩翩起舞的天宫极乐景象(图3),显然不是尸毗王贸鸽。[注]《北石窟总录》中认为北壁两身立佛身光交叉处的人物群组是“尸毗王割肉贸鸽”本生故事,第154页。张宝玺在《北石窟寺七佛窟之考释》一文中也指出,这一情节是依据《贤愚经》的记载刻画的“尸毗王割肉贸鸽”,北京:文物出版社,2012年,第52-53页。西北角两组并列的一佛二弟子和一佛二菩萨像龛;这样的设计显然指向前壁北侧的交脚菩萨。前壁另一端的西南角的树下思惟和并列的一佛二菩萨组合,以及东南角的一组上为一手持规一手持经卷面面相对的两人,下为三佛并坐设计,则是针对前壁南侧倚坐菩萨。从布局看,前壁两身菩萨不仅是平衡更是对应关系,其表现形式应该是弥勒信仰的上生、下生序列,和前壁、南北壁的七佛组合构成周而复始、永恒不灭的无限意义。

弥勒信仰由弥勒上生、下生构成。上生,期望往生兜率净土,听闻弥勒说法、决疑,观想、往生兜率天宫的种种妙曼景观并随同弥勒下生娑婆世界。图像表现以菩萨装交脚像居多。下生,即下生人间成佛,三会说法,广度群生;图像以佛装倚坐较为普遍。

图3 兜率天景观(采自《庆阳北石窟寺内容总录》,图版162)

图4 莲花和弥勒(采自《庆阳北石窟寺内容总录》,图版163)

1.弥勒上生(菩萨相)

沮渠京声于公元454-455年间在建康译出的《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简称《上生经》,是弥勒上生经典的唯一译本,相比较弥勒下生经典属于较晚译出。经中讲述弥勒菩萨于兜率天宫,为教化诸天,昼夜六时说法,并往生兜率天宫。

对照前壁北侧交脚菩萨右手上举,左手平伸做来迎姿态看,交脚弥勒似正在全天候迎接众人的到来。参照西北角依稀可辨的并列的一组一佛二弟子和一佛二菩萨,旨在表现弥勒上生的“本愿”观念,无论男女老少,无差别、国界,只要恭敬、如法供养弥勒菩萨,来世即可上生兜率天宫;正如《上生经》中:未来世中诸众生等,闻是菩萨大悲名称,造立形像香花衣服增盖幢播,礼拜系念,此人命欲终时,弥勒菩萨放眉间白毫大人相光,与诸天子雨曼陀罗花来迎此人,此人须臾即得往生,值遇弥勒头面礼敬。[注]《佛说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大正藏》,第14册,第419页。而且《上生经》对兜率天宫的种种庄严和北侧上方妙曼歌舞的祥和景观完全吻合。[注]《大正藏》,第14册,第419页。兜率天既不仅美妙殊胜,而且往生兜率不仅有“自然得天女侍御”,还可以随同弥勒下生娑婆世界值遇弥勒快速得到觉悟。

2.弥勒下生(佛相)

弥勒下生,表现弥勒净土的美好,期待龙华三会能够值遇弥勒,闻法解脱的愿望。相比弥勒上生而言,弥勒下生信仰的格局已悄然发生了转变,即弥勒已从未来佛身份转变为具有“现在佛”身份,甚至连教法、修持方式都是现在弥勒佛形态。[注]王雪梅《弥勒信仰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第81页。比对义净以外的四部《下生经》译本,前壁南侧倚坐弥勒佛的状态更接近鸠摩罗什的《弥勒大成佛经》。

弥勒上生是发愿往生兜率净土,随弥勒菩萨一同下生期待值遇弥勒;而弥勒下生,俨然已是垂迹人间继七佛之后的“现在佛”身份正在说法的情形。如《弥勒大成佛经》中:摩诃迦叶即从灭尽定觉,齐整衣服偏担右肩,右膝着地长跪合掌,持释迎牟尼佛僧伽梨,授与弥勒而作是言:大师释迦牟尼多陀阿伽度阿罗诃三藐三佛陀,临涅槃时以此法衣付嘱于我,令奉世尊。[注]《佛说弥勒大成佛经》,《大正藏》,第14册,第432-434页。仔细观察倚坐弥勒服饰,比北侧交脚弥勒多了一件“僧迎梨”,应该和迦叶“传衣”有关。迦叶传衣,不仅表达了对弥勒佛崇拜和信赖,以及弥勒继承佛法的象征,暗示释迦时代已经过去,弥勒已然是未来“现在佛”的姿态进行佛法的传播和流布。

要认定南侧的倚坐菩萨是弥勒下生,还需结合周边其他图像进行判断。如倚坐弥勒右侧东北角的一组弥勒半跏思惟和一佛二菩萨依稀可见,似在间接决疑弥勒上生和下生之间的关系。有关半跏思惟像的身份判定,学界已有相当多的研究,这里不再展开。笔者认为这里的半跏思惟可能是表现弥勒上生(兜率天),经过“一日至七日,思念十善,行十善道,当作是观,系念思惟,”[注]《大正藏》,第14册,第420页。的种种功德回向弥勒(一佛二菩萨),于未来

图5 僧人持规经书和三佛 (采自《庆阳北石窟寺内容 总录》,图版138)

“现在佛”面前证得菩提的过程。东南角还有一组并列的一组图像:左边为一束莲花,右侧为一坐佛,似乎仍在经历“观修”(图4),寄希望得到弥勒佛的认可。《北石窟总录》定名是阿弥陀莲花化生。[注]《北石窟总录》,第154页。张宝玺《北石窟寺七佛窟之考释》中,认为是阿弥陀净土变雏形在北魏进行过程的的产物,第50页。这组图像位列石窟的东南角,站在面前侧身正好面对倚坐弥勒;加上第165窟的主题是七佛和弥勒信仰,和阿弥陀信仰无关,显然不是阿弥陀莲花化生。比照《上生经》,这组图像依然强调禅观、称名的作用,而莲花旁边的坐佛应该是弥勒佛:“如作是观者,若见一天人见一莲花,若一念项称弥勒名,此人除却千二百劫生死之罪。但闻弥勒名合掌恭敬,此人除却五十劫生死之罪。若有敬礼弥勒者,除却百亿劫生死之罪,设不生天未来世中龙花菩提树下亦得值遇。”[注]《观弥勒菩萨兜率天经》,《大正藏》,第14册,第420页。这组图像表示,看见莲花,即能免“千二百劫生死之罪”,“ 敬礼弥勒者”能免却“百亿劫生死之罪”,只要坚持就能在未来世龙华树下值遇弥勒。

值得关注的是,东南角的莲花弥勒组合下方的一组上方两人半跪面面相对,一人手持规,一人似手持经书,下方为三坐佛共同侧目西壁(图5),显然,西壁南侧的倚坐弥勒就是焦点。而《北石窟总录》的解释,两人是西域人物,似表现为“系工巧明”,[注]《北石窟总录》解释:相向跪坐二西域式人物,手中持尺似表现“系工巧明”,第154页。的定名可能需要重新考虑。

手中持规,很容易联想到汉代画像石和敦煌壁画的伏羲执矩、女蜗执规,以表现划定世间行事曲直的标准或准则。而单独一件规,则有法度、章程的含义。仔细观察面面相对呈跪姿的两个人,均高发髻,大眼高鼻,穿一袒右一袒左白色僧衣,一副西域僧人形象;加上一人持规,一人持经卷,可能表示法藏是佛说,由古代佛弟子口口相传结集而来。[注]结集,意为合诵。由佛教徒集会,对佛陀学说进行会诵。经过讨论、甄别、审核,最后用文字确定下来,成为经典。佛教史上先后共有四次结集。二白衣僧人下方出现带头光、身光的三佛并列坐像,三佛特征明显,而且三佛均侧目西壁,而且三佛三个身光的两个交叉处还有个两个高发髻特征的头像也是侧目西壁。这样的构图、场景并不见经典的记述,但似乎又在暗示客观存在的现实。即释迦教法,过去、现在、未来千真万确和恒古不变,这是其一。其二,三佛共同侧目西壁,似在寄托佛法延续与传播的期待,以及印证弥勒已然下生阎浮提世界,龙华树下成道并正在说法度人。并提示处在“禅观”的人们,值遇弥勒证得菩提就在眼前。

三、七佛与弥勒上生、下生的关系

第165窟的弥勒与七佛,可能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是弥勒信仰作为“法”的象征,承担着释迦正法的延续和传播,表达了过去、现在、未来佛佛相续的思想。其二,弥勒下生,体现释迦成了过去佛位居次要的地位,弥勒开始从传统的未来佛身份剥离转变为“现在佛”,即七佛为过去佛、弥勒下生为“现在佛”的图像意义。如正壁、前壁都出现了“二佛并座”的情节,[注]第165窟正壁三佛的中间立佛和右侧立佛背光交叉处文殊所在阁楼上方依稀可见“二佛并座”;和前壁明窗起始第三层中间依稀可见“二佛并座”。参照《北石窟总录》西壁立面图,第156页。意在暗示七佛与弥勒之间的关系。这里借用日本学者胜吕信静对这一情景的解释:“二佛并坐,表示了现在与过去的接续。暗示通过这种接续,以现在诸佛的统一为媒介,使过去诸佛得以统一”。[注][日]胜吕信静《法华经的成立与思想》,东京:大东出版社,1993年,第284页。此外,笔者同意杜斗城先生提出的第165窟七佛是奚康生为太祖道武帝至宣武帝七位皇帝冥福的说法。[注]木十戊《奚康生与南北石窟寺》,《敦煌学辑刊》1993年第2期,第67页。感恩七世父母所生之缘、祈愿轮回再次转生。佛教正法今天之所以能够延续,完全是七佛的功德和弥勒佛“在世”的担当;今天有如此的太平盛世都是源于太祖道武帝以来先辈努力的结果。没有先辈的营造,哪有今天的成就与辉煌,或许就是把奚康生过去七佛修造的如此伟岸高大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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