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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省西北部三甲医院临床医生过劳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

2018-12-07郝艳华梁立波魏秋雨师梦丽王心瑶代亚君王晓菲

中国医院 2018年12期
关键词:医患医生因素

■ 一 鸣 郝艳华 梁立波 张 桥 魏秋雨 费 洁 师梦丽王心瑶 代亚君 王晓菲

近年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对健康的追求也不断提升。过劳作为社会经济高速发展的伴生现象,日益成为一种慢慢累积的潜在的威胁劳动者健康甚至生命的危险因素[1]。我国学者研究显示,知识型职业群体是过劳的高发群体[2-3]。2017年中国医生生存现状调研报告将我国医生生存环境现状归纳为:工作强度大,学习无止境,饮食不规律,睡眠质量低,生活质量差,运动时间少,健康隐患高,过劳疾病多,心理压力大,薪资水平低,职业期待低,医患关系多等问题[4]。近几年,“健康守护者”医生群体屡屡因过劳突发疾病去世,医生的健康现状令人担忧。医生过劳迅速成为社会热点问题。有学者研究显示,医生过劳可能会导致心脏病、中风等疾病的发病风险增加并引起医疗差错或医疗事故[5-6]。因此有学者呼吁,中国医生因过劳死亡应引起更多关注[7]。但是,国内至今鲜有学者采用科学方法对该问题进行实证研究。为此,本研究于2017年7~8月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大庆两市抽取4所三级甲等综合性医院的共436名各科室临床一线医生作为研究对象,了解医生过劳现状及影响因素,为医生过劳的下一步研究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采用多阶段分层抽样方法,在黑龙江省西北部选取了具有代表性的齐齐哈尔、大庆两市,共抽取4所三级甲等综合性医院各科室临床一线医生450人,并对其进行问卷调查。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450份,回收有效问卷436份,有效率为96.9%。

1.2 研究方法

采用课题组设计的《医生过劳状况调查问卷》进行调查。主要包括医生过劳自评量表、医生过劳原因及影响等6个部分。其中,自评量表包括工作长度、工作强度、工作特质、工作环境等7个维度,共47个条目;医生过劳原因共19个因素变量,38个条目,要求被调查者根据自己的实际符合情况进行评分,其中1分代表非常不符合,5分代表非常符合,1~5分程度依次递增。每个指标所有条目总得分除以条目数为该指标的最终得分,再对各项指标进行二分类,4及其以上赋值为1,4以下赋值为0。工作强度按均值进行二分类,均值及其以上赋值为1,均值以下赋值为0。经检验,医生过劳自评量表总Cronbach'sα系数为0.971,说明该量表信度较高,经探索性因子分析检验,该量表结构效度良好。问卷调查前统一培训调查员,经调查对象知情同意后,由其自填独立完成问卷。

1.3 统计学方法

用EPiDate 2.0建立数据库填写问卷并将数据内容录入,采用SPSS 19.0对数据进行处理分析,采用的方法有一般描述性分析、χ2检验与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检验水准为α=0.05。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一般情况

调查的436名医生年龄范围在21~62岁,其中男性210人(48.2%)、女性226人(51.8%)。20~30岁的有169人(38.8%),31~40岁的有166人(38.1%),41~50岁的有84人(19.3%),50岁及以上的有17人(3.9%)。本科及以下的有242人(55.5%),本科以上的有194人(44.5%)。内科医生215人(49.3%),外科医生123人(28.2%),妇产科医生32人(7.3%),儿科医生19人(4.4%),其他科室医生47人(10.8%)。正式(有编制)职工有300人(68.8%),非正式员工有136人(31.2%)。职称为医师的有395人(88.3%),其中主任医师有54人(12.4%),副主任医师有80人(18.3%),主治医师有101人(23.2%),住院医师有160人(36.7%);未定职称的有41人(9.4%)。

2.2 医生过劳总体情况

本次调查的436人中有49.8%(217/436)的医生处于较严重的过劳状态。其中,医生每天平均工作10.12小时,每天平均查房2.69小时,每天平均管理住院患者10.42人,每天平均管理床位10.89张,每周平均在病房工作6.3天,每月平均值夜班5.81次。

2.3 医生过劳单因素分析

不同年龄、婚姻状况、科研任务以及每周在病房工作天数、职业情感、经济动机、组织文化、组织管理、组织任务、医患环境、社会期望过高、舆论压力、法律制度环境、资源配置、制度设计、医疗需求加重、服务难度加大等因素的影响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性别、年龄、学历、职称、职业身份、教学任务以及家庭关系、成就动机、团队认同等因素对医生过劳的影响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4 医生过劳多因素回归分析

以医生过劳情况(0=不过劳,1=过劳)为因变量,根据单因素分析结果,将性别作为控制变量,将年龄、婚姻状况、科研任务、每周在病房工作天数、职业情感、组织文化、组织管理等22个有统计学意义的自变量纳入回归模型。结果显示,医患环境(OR=4.693)、组织任务(OR=3.301)、组织管理(OR=3.132)、每周在病房工作6.3天及以上(OR=2.633)、每天工作10.12小时及以上(OR=2.411)、每月值夜班5.81次及以上(OR=1.969)是医生过劳的促进因素,职业情感(OR=0.465)是医生过劳的限制因素。其他因素对医生过劳的影响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2。

3 讨论

3.1 近半数临床医生处于较严重过劳状态

本研究结果显示,将近半数的三甲医院临床医生处于较严重的过劳状态。其中,年龄段在31~50岁的医生发生过劳的比值更高,这与国外的一些研究结果相一致[8]。英国医师协会的全国调查表明,英国青年医生普遍过劳[8]。中青年医生作为医院的中流砥柱,承担了大部分工作,同时他们正处于家庭和事业的关键期,自我感觉正是精力充沛之时,面临各种繁重的工作任务和多方面的精神压力[9-10],经常忙于工作而没有时间关注自己的身心健康,最终导致过劳发生。

3.2 多重因素的综合作用导致医生过劳的发生

3.2.1 社会因素。对医生过劳影响最高的因素是医患环境(OR=4.693),医患环境是医生群体所处的外部综合社会环境因素,医生感知的医患环境是医生过劳产生的重要促进因素。近年来,医患关系呈现出日趋紧张的态势,医患冲突频发,医患纠纷形式多样化,医患双方出现信任危机,医生执业环境恶化[11-12]。因此,医生在医疗服务过程中需要处处小心谨慎,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兼顾可能由于潜在的医患纠纷隐忧而增加更多的服务量及心理压力。

3.2.2 组织因素。本研究结果表明,组织任务(OR=3.301)、组织管理(OR=3.132)是导致医生过劳的重要组织因素。JD-R理论模型(工作需求-资源模型)是常用的研究职业倦怠和过劳影响因素的主要理论依据[13-14],该模型对产生过劳和倦怠的组织因素进行了阐述。该模型认为,工作要求和工作资源两个维度与工作压力相关,二者共同作用对组织和个人产生激励作用或消极影响[14]。本研究结果显示,组织因素对医生过劳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组织任务及组织管理上,这是导致医生群体过劳的重要组织因素,OR值分别达到3.499和3.158。近年来,患者数量不断增多,特别是在优质医疗资源较集中的三级医院,即使是常见和轻微的疾病,大多数患者更愿意到三级医院就诊,医生数量相对不足[15],导致医院人员配备不足、排班及休假制度安排不合理,医院不得不以透支医生的健康为代价来满足与日俱增的医疗需求[16]。

表1 医生过劳单因素分析(n=436)

3.2.3 工作强度。本研究结果表明,医生每周工作天数(OR=2.633)、每天工作时间(OR=2.411)及每月值夜班次数(OR=1.969)是导致临床医生过劳的工作强度因素。由于医疗行业特殊性和医生执业环境复杂性,医生普遍工作强度大,精神压力大[17]。本研究结果显示,医生每天平均工作10.12小时,每天平均管理床位10.89张,而每天平均睡眠时间却仅为6.23小时,有63.5%的医生表示自己睡眠质量不高,且多被失眠等问题困扰。2017年中国医生生存现状调研报告指出,在1 042名医生中,77%的医生曾一周工作超过50个小时;10.7%的医生睡眠时间不足5个小时,其原因多来自频繁的夜班工作[4]。此外,63.1%的医生表示自己工作时间饮食不规律;仅有21.6%的医生表示自己有时间进行体育锻炼。医生表示工作和学习占据了大部分时间,没有时间是阻碍医生运动的主要原因[4]。同时,由于高强度的工作内容,医生下班后疲惫感较大,不愿意再选择健身等较激烈的运动。由此可见,高强度的工作内容也是导致临床医生过劳的重要因素。

3.2.4 个人因素。职业情感是指劳动者对本人所从事的职业所具有的稳定的心理感应或者感受[18]。这种感受带有明显的主观色彩,是劳动者个性特征的体现。本研究结果显示,职业情感(OR=0.465)是医生过劳的限制性因素,是医生过劳在个体层面体现出来的影响因素。具有高职业情感的医生群体自评为过劳的比例明显低于低职业情感人群,表明越热爱本职工作的医生,越不易自评为职业过劳。有研究显示,当劳动者对本职工作充满热爱,会有效将其转化为努力工作、提高自我的内在动力[19],因其享受工作过程而可能不易产生工作本身带来的压力、劳累等主观感受。本研究调查样本选择在相对欠发达的黑龙江省西北部地区,该地区医疗资源虽与省会城市存在一定差距,但仍然承载了该地区的医疗需求。本研究结果显示,黑龙江省西北部三甲医院临床医生过劳现象依然存在且较严重。可以推想,省会城市医生过劳现象更为严重。

表2 医生过劳影响因素多因素分析(n=436)

综上所述,医生过劳成因除了备受关注的组织因素外,社会因素和个体因素也发挥着重要影响。国内外研究显示,医生过劳现象不是我国当前社会转型时期所特有,这也是全球性问题。日本和德国通过制定相关的法律条例来保护医生。日本的《劳动基准法》规定,医生每周的平均工作时长不得超过40个小时。2014年11月,日本开始实施首部“将防止过劳死作为政府任务”的《过劳死等防止对策推进法》[20];在德国,医生的工作时长有明确规定,职称在教授以下的医生每周工作时长不得超过40个小时,如果超出规定时长,医院则需支付其高昂的加班费[21];美国医学协会出版了医生个人健康手册,给医生提供关于个人身体健康等方面的建议,其出发点都是在保障医生权益的同时更好地保障患者安全[22]。医生的身心健康是保障医疗安全的重要前提,医生过劳不仅会影响医生群体自身健康,使医生“过劳死”风险骤增,更会给医疗服务质量带来安全隐患,甚至会导致医疗差错等一系列不良后果[23]。因此,关注医生群体过劳现象,从社会环境、组织管理和个体因素等多维视角采取综合治理措施来有效缓解医生过劳现象的发生,不仅涉及到医生群体健康权益的保障,更是从长远和根本上保障医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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