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绿秀

墙缝里的鸟儿

父亲想在缝外打一个洞

在洞外布置好笼子

让它们自己走入陷阱

――

父亲想亲自养大它们

父亲不知道那是无法家养的鸟

它的翅膀若被囚禁

它若不能飞向天空

它将绝食而亡

我感谢父亲放弃了打洞捕鸟的念头

一双大鸟还在墙缝里来来往往

照顾着缝里的孩儿们

我感谢父亲的墙，有这样一条狭窄的缝

容得下两只鸟儿的家和爱

却进不去风雨，进不去那些顽皮孩子的小手

故乡的黄昏

那时我坐在一块石头上

低头静听

归窠的鸟低低的私语

似一个个家

安稳地落在四月

春风和煦

就先忘却六月的风暴

那时候我静静地坐在一块石头上

身边缠绕四月的绿意

四月的绿意，向上攀住

每一株植物横空生出的叶梢

那时候我忘了回家

一只子规隐匿在

黄昏的枝桠上

我听见它轻声地呼唤

归宁，失

砍断桃树

来年不要再开出桃花

（桃花开出断人肠）

人间仅有的地

已被父亲翻得千疮百孔

晌午之后

他在树下喃喃自语

――又走失了一棵

又被盗，又被抢，又被劫

李绿秀 云南罗平人，喜诗。2014年开始诗歌创作，有诗作发表于《飞天》《滇池》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