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燕京

1968年金秋时节，我们北京51中学的部分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于10月7日开拔到了京郊房山县河北公社，参加为期半月的学农劳动。在此期间，学校只是营建了供师生一日三餐的伙房，而住处则一律分散到当地农户家中。当时，我和班主任潘大年老师住的那户农家院不大，北房三间，是一明两暗的格局。我与潘老师被安排与这家主人一个房间，同睡一铺土炕。虽然是学农，但每天早晨6点半，全连备排都要在河北中学的操场上进行一小时的队列训练。

河北公社地处山区，主要特产有柿子、核桃、苹果、酸枣等。其中尤以磨盘柿子久负盛名，山上到处都是柿子树，结满了累累果实。学生的任务是用背篓将柿子背下山，送到货场集散地。这个活，乍一听没啥，可山上山下一天往返四五趟，且山路崎岖，这对于城里长大的学生来说可真是个磨炼。

上树摘柿子是果农的事，摘下来堆到空地上，由我和几个女同学负责装篓。柿子成熟的季节，每棵树至少也有几十斤的产量。而树梢上都会有熟透的烘柿，俗称喝了蜜，让人垂涎欲滴。果农很体量学生心思，不时地用带钩的长杆钩下烘柿，让我们在树下解馋。每当背柿子的同学来到，我们也不忘给他们背篓里放上两个烘柿。然而，这喝了蜜也不宜多食，还没到中午呢，在树下装篓的同学净奔厕所了。以致后来，再见到烘柿谁都不敢撒开吃了。

学农期间，有一天是安排下煤窑参观磁家务煤矿。当同学们换上工装，头戴矿灯，乘罐笼下到百米多深的矿井巷道工作面时，兴奋中却夹杂着些许忐忑。举目四望，皆是矿工忙碌的身影，但细一观察才发现，他们的脸部全是黑的，唯有对着你微笑时，才露出一口白牙，眼中闪出灵动的光。

半個月的学农劳动，让我记住了河北的那个公社。沟谷交错间，奔流不息的大石河自西向东蜿蜒，依山傍水的村庄风光宜人。还记得，我和同学们曾结伴在晚上逛到村中的大戏台，观赏由公社宣传队表演的歌舞节目，《远飞的大雁》那动人的旋律仿佛仍在耳畔；我和潘老师以馒头与农户交换蒸熟的白薯，然后躲在屋里大快朵颐的情景，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