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活大地用艺术复兴城市和乡村

2018-10-20

北京青年周刊 2018年39期

若不是因为火人节，可能很少有人去关注美国内华达州一座叫里诺的小城市，这要感谢1986年的夏至，Larry Harvey和他的朋友Jerry James制作了一个木头人并将它拖至旧金山的贝克海滩付之一炬，前者就成了火人节的创始人。

火人节秉持的理念是Communal Effort社区精神、Participation积极参与Immediacy及时行动……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联的探讨渗透在貌似游戏的一个大的乌托邦的世界当中，燃烧成为火人节最刺激的一个环节，而大量的艺术品宛若海市蜃楼一样在沙漠中呈现，之后这些艺术品还会遍布里诺城市的各个角落，艺术的介入让火人节成为永恒。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的前缀名称，由创意总监北川富朗取自日本战国时期新泻县地区的两个古国——[越后国]和[妻有庄]。

若是没有大地艺术节，“越后国”和“妻有庄”应当像是日本电影中的那些在东京辛苦工作的上班族的故乡一样，爷爷奶奶生活的乡村。艺术节让760平方公里的土地成为世界艺术家的舞台，堪称“没有屋顶的美术馆”。在日本传统农业衰落，老龄化日趋严重的乡村地区得以抽出新枝，复魅的乡土与自然在半文明化的环境里别具关怀意味。”

“从亚洲邻国前来的客人多了，即便购买了全票，但藏于深山内陆的作品还是无人问津。普遍来看，艺术作品得到了广泛认可和好评。一如既往的，大家对餐食的评价也很高”。北川先生在手记中写到，“酒百宏一先生的《绿屋计划》，这里最早是一个滑雪场，但因为长期空置不用，从而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废弃建筑。如今这里展出了许多老照片，讲述着这栋老屋曾经作为社区聚集地时的辉煌和风光，让人感动不已。今年，屋外又新增建了一条数十米长、由苦瓜、葫芦等藤蔓植物覆盖的绿色迎客通道，穿行其中感觉赏心悦目，十分惬意。”

艺术需要和自然共生，而不管城市还是乡村都需要艺术把他们变得更有趣一些，挽留下更多的人。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桃花源”是我们共同梦想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这是川端康成《雪国》的开头，勾画出越后妻有典型的地域特征。这里，一年中有半年时间被大雪覆盖，冬季平均降雪量累计可达10米，2、3米的积雪是常态。

历史上，这个地区的人口曾经是东京的两倍，农业繁盛，经济发达，出产的“越光米”为日本第一。在经历了“二战”后日本经济以城市为核心的爆发性增长后，城乡差距逐渐拉大，越后妻有等农业地带出现衰退。人口老龄化的加剧、因缺少劳动力带来的耕田荒废、空屋废校不断增加已成既定事实。

当时国家和新潟县政府在推动市町村合并的事业，而越后妻有地区的六个行政市町村需要合并，因此有了在六个地区内开展“艺术项链”的设想，北川富朗先生被指名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为此，他开始对这个地区进行考察。从1996年的冬季到现在，北川富朗先生创办的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模式，用20年的实践证明，艺术带动乡村振兴不是一句空话。

Q&A;

Q=《北京青年》周刊

A=孙倩

Q大地艺术给日本乡村带来哪些变化和影响？

A艺术的作用是提供解决方案，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大地艺术节给越后妻有带来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整个地区因艺术节而变得有活力，老人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来到这里生活和工作，大量荒废的田地开始复耕，文化遗产被不断发现和发掘，公共文化设施逐渐增加，去年十日町市市民馆建成使用，十日町博物馆也将在2020年落成。大地艺术节极大地带动了当地旅游业、酒店、餐饮和相关产业的发展，同时推动了文化事业和艺术美学的普及。

大地艺术节从举办初始，就选择了“地域特定艺术”的创作方式。在这里，艺术是表达人类、自然和文明关系、发现当地价值的一种方法。每一位艺术家都被要求创作与当地有密切关联的作品，在艺术家深入生活的过程中，独有的地域文化激发了艺术家的创作热情，而与艺术家的交流甚或是参与艺术创作也为当地村民打开了—扇了解世界的窗口。

Q在大地艺术节中，你比较喜欢的作品是什么？

A喜欢的作品很多，实在无法——列举。例如日本漫画家田岛征三利用废校改造成的“立体绘本美术馆”，将一所废校赋予了新的生命，为无数参观的人带来欢乐；俄罗斯艺术家卡巴科夫在田埂上创作的作品“棚田”，将原本荒废的耕地得以复耕；中国建筑师马岩松的作品“镜池”，艺术家邬建安的作品“五百笔之屋”。

Q越后看到的农村的人们生活的状态是怎样的？

A我们CHINAHOUSE莘园所在的室野村，以老人居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像是这里人们的生活状态。村里80多岁的老人只要可以行动的，都还在劳动。他们喜欢看到年轻人。我们在村里住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收到邻居们送来的东西，有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蔬菜，有自己腌制的咸菜，还有自己种的鲜花。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每次都会给你带来温暖和感动。当然我们也会按照当地的习惯，准备一些小的中国礼物作为回礼送给他們。CHINAHOUSE莘园自两年前成立到现在，一共实施了五个艺术家驻留项目，曾经住过的艺术家们都和这里的居民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幸福感，可能是在街道上碰面时一句简单的问候，一个真诚的微笑，简单而朴素。这样的感觉在讲究效率的城市中，有时会成为—种奢侈。

Q对游历和观看大地艺术节有哪些建议？

A大地艺术节三年一次，由于艺术作品点状分散在760平方公里的广域区域内，对于无法驾车的外国参观者来说，最好的观展体验是参加艺术节官方组织的行程。如果是带着学习目的来的，可以参加由我们和NPO为中国的相关从业者特别设计的研习团。其他时间来越后妻有的，建议登录艺术节官方网站，关注艺术节组委会在四季举办的季节性艺术祭，艺术祭期间常设空间基本都会开放。

火人节Burning Man Festival乌托邦与机器人，艺术让城市生机盎然

漫天黄沙然后突然浮现硕大的艺术装置作品，那样奇幻的景象特别像是海市蜃楼，也特别的乌托邦，参与者说，“充分包容、自我表现、社区性和立即性。于是变成了一个伪嬉皮，穿着花衬衫带着护符，在psytrance中尝试寻找节奏，和人聊起了灵性与能量。”

这有一点像是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人们在人际关系中表现出的慷慨和友善——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将这里打造成艺术世界，人们在这里可以欣赏到各种形式的表演和艺术，人们可以随意和任何人交流，可以加入任何他们想参与的活动，人与人之间的物质交流只有馈赠。白天，这里各种讲座、活动、艺术表演；晚上，狂欢的音乐和喷着火焰的艺术大巴到处游走……

里诺在美国的内达华周，这个城市的车牌子上面都画着树林，这对于久在体量庞大人口众多的城市比如北京生活的人来说，里诺简直是一个神奇的去处。

拖着箱子从机场出来，坐上车拐一个弯就看到了酒店GRAND SIERRA RESORT，酒店距离机场仅仅五分钟的路程。其实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就能看到酒店，不仅如此，去各个景点去城市去奥特莱斯，都是开车很快就到了，这是一个要生活在汽车上的城市，高架路靠汽车链接，但是又是非常紧凑的簇拥在一起。

在酒店里已然看到人們穿着华丽又浮夸的衣服，比如像印第安人头顶巨大的羽毛；或者银色亮闪闪的超短裙子，每个人的脸上也是闪闪发光的浮夸妆容，被告知，那是从“火人节”上下来的人，哦，火人节就这么来了！

火人节的起源可追溯到1986年的夏至，LarryHarvey（火人节的创始人）和他的朋友Jerry James制作了一个木头人并将它拖至旧金山的贝克海滩付之一炬，吸引了一群好奇的人围观它燃烧。

“燃烧”是火人节的关键词，不属于任何一种你平时参加的狂欢节，它是一个纯粹仰赖燃烧者（Burner）自发组织，自创艺术作品，真实展示自我，以及与他人联接的反传统狂欢节。每年八月下旬，来自世界各地的燃烧者都会涌入内华达州里诺城东北方向的黑岩沙漠，创造黑石城（Black Rock City）——一个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的临时社区。连续八天的火人节，燃烧者完全脱离出自己的日常生活，不再被身份、地位、政治、文化等标签束缚，突破固有思维，拥有绝对的自由和权利去追求和创造自己的“理想生活”和本性。八天之后，燃烧者们将焚城而去，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无尽的沙漠中消亡，不留痕迹。

2018年火人节的主题是，I，Robot（我，机器人），灵感来源于由作家lssac Asimov发表于1952年的短篇科幻小说集，本次火人节将聚焦于如今广泛影响人类生活的人工智能（Artificial lntelligence）。人工智能逐渐代替人力劳动，如无人驾驶汽车的发展；机器人越来越像真实的人，今年机器人Sophie被沙特阿拉伯授予公民身份，并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等。机器人与人工智能为人类发展所带来的便利与挑战，涵盖经济、法律、伦理等各方面议题都非常值得深入探究。今年的火人节邀请每位燃烧者用他们的天赋灵感创造各类型机器人，同时也欢迎能够展示，如何在一个充满了机器人的世界中生活的各类艺术作品：机器人观察我们，跟踪我们，攻击我们，阅读我们的社交媒体账号和电邮，监听我们的电话，并把这些信息贩卖给其他机器人，这些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中的情节，如果发生在现实中会是什么样呢？你将有机会与各种科幻作品互动，体验来自世界各地天马行空的项目。

“如果你没有去过，你就不会明白，即使把洛杉矶最疯狂的Party扩大1000倍，那也比不上火人节的一点点”。硅谷著名的钢铁侠伊隆马斯克这样评价。而里诺城则像是一个活体的火人节博物馆，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火人节”的遗迹——人们把历届火人节遗留下来的艺术品（大部分是金属制品，没有经过焚烧或者焚烧不掉的），安置在城市中适当的地方。在里诺的城市中溜达，一抬头就是一件大型的装置艺术品，每一件都百转干回的有它的历史渊源。

除此之外，这也是一个涂鸦艺术非常风靡的城市，市政府非常用心的做了城市的艺术规划，并且邀请世界各地的涂鸦艺术家来城市中创作。

比如世界著名的纹身艺术家在一面白色墙壁上画了浑身纹满纹身的美人骑着一只海马，比如龙虾店的那面外墙就是鲜红又热烈的大龙虾，比如理发店门口也会画上几把正在飞翔的剪子。

里诺当地的涂鸦艺术家Erik T Burke就像是导游一样，带领人们穿梭于那成片成片美丽涂鸦的街区，让人感慨去是艺术给这个城市带来了盎然生机。

假如说艺术是火，那么自然环境便是水。

从里诺开车向西半个小时，就是北美最大的高山湖泊太浩湖（Lake Tahoe）。《教父》里面盛大的湖边party，就是在太浩湖拍摄的。所以试图回忆一下我见到的那个太浩湖，好像把湛蓝的天和湖水连成一片的，湖边竟然是沙滩，让人有一种在海边的恍惚感。岸边是高大的松树，在其他地方很难见到如此高大的松树，松针坚硬，有一点像是严肃的男人，这样的松树和湖景呼应着，湖连同湖中的鹅卯石，温柔如水。间或有一些松树走到沙滩上，一点也不怕人，这时候，你不觉得那是你的地盘，你只是松鼠先生们并不介意的过客。据说内华达州政府为了保证太浩湖的生态和生物的多样性，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一边是荷尔蒙爆表高潮迭起的火人节，一边是幽静自然大氧吧的太浩湖，里诺充分展示了人文和自然的冰火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