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任平（首都师范大学，北京 100048）

弗雷德里克·肖邦（1810-1849）是十九世纪欧洲伟大的钢琴家、作曲家，被誉为“钢琴诗人”。在肖邦《夜曲》中大量采用了各种半音化的和声手法。调的离心趋势造成了半音体系的扩张，虽然一切副调和弦的应用都在统一调性（主调）的控制之下，但无论如何，频繁连续的离调，总存在着将音乐引向调性暧昧含糊的危险性。随着离调首发的频繁运用，半音化的预备以及大小七和弦七音、五音的级进下行的解决，增加了音响效果的色彩性。离调的手法在音乐不转调的前提下，提高音乐的离心力之后加强巩固原调的向心力。离掉是单一调性范围内调性扩张和功能强化的重要手段，他的表征就是半音化的进行，下面就是半音化的离调守在在《夜曲》中的运用。

一、离调的基本形式

离调可以理解为转调的一种特殊形式，具体是指音乐作品中出现某一临时变化音或临时带变音的和弦而引起了调性色彩的改变，而且这种改变只作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又回到原来的调上。离调的基本形式有三种，分别为：

（一）离调的正格进行

离调的正格进行是副属和弦进行到副主和弦，与主调属功能组进行到主和弦是一样的，这种是《夜曲》中最常见的一种离调手法。

这是《夜曲三首》op.9 的第一首，主调是降b 小调，第一小节是转入到其平行大调降D 大调的主和弦到下属和弦的进行，第三小节是离调到平行小调降b 小调的附属和弦进而进行到VI 级和弦，VI 和弦作为中介和弦回归到主调中。我们会发现副属和弦的省略了五音，七音级进下行到主和弦三音，三音半音上行至主和弦的主音。

这首作品是《夜曲》op15 第一首，F 大调。其中第二小节是主四六和弦进行到重属导七和弦，随后在第三小节离调到III 级上的属三四和弦，在进行到副主和弦—F 大调的III 级和弦，离调的附属和弦进行到副主和弦也是遵循主调属到主和弦的解决。古典主义时期三级和弦是比较少用的副三和弦，在浪漫主义时期中音功能、三级和弦以及三度循环结构开始被作曲家们所频繁使用。

（二）离调的变格进行

离调的变格进行是副下属和弦进行到副主和弦的进行。变格功能关系体现了对正格功能关系的削弱，所以我们就不难理解它是十九世纪浪漫风格发展的需要。肖邦常常在旋律音调上采用变格功能关系的和声语言。离调的变格进行相对于正格进行会少很多。

这是《夜曲三首》op.9 第一首的中间部分，第一小节是主调降b 小调的平行大调降D 大调主和弦，从第三小节第三排开始离调到降II 级的属五六和弦，转而进行到降II 级，再进行到降SII 级的下属四六和弦。这里音响变得柔和，副属和弦的七音G 半音下行至副主和弦三音升F，三音升C 半音级进上行至降D 大调的降II 级音还原D。随后进行到降二级和弦。和弦进行为T—D56/b1SII—b1SII—S46/b1SII—b1SII，其中降II 级的下属四六和弦由离调构成的调性扩张，半音化的和声进行可由此看出。

（三）离调的完全进行

离调的完全进行是在副调的属功能和弦前面扩充出下属功能和弦—附下属功能。这就意味着在主调控制下的副调，其功能关系逐渐走向完备。我们都知道，变格功能关系的发展代表着浪漫主义发展的趋向，那么，它必然也要显现在调性扩张中。

这是《夜曲》op32 第二首，降A 大调。第一小节是一个变格进行，T-SII7-T，这首曲子前三小节也是由变格进行构成的和声进行，由此可见变格进行，以及下属功能组的频繁出现开始第逐渐变得重要起来。第二小节的和声进行是D6—SII56/SII—D7/SII—SII，在副调上完成了一次完整的和声进行，最后解决到了A 大调的II 级和弦。

二、离调的横向进行

连锁进行顾名思义就是连续的模进进行，在肖邦夜曲中连续的模进进行用的不是特别多，基本上都是回到副主和弦，但是用的地方都是在感情赋予集中之时做点睛之笔。

（一）大小七和弦的连锁进行

大小七和弦也叫做属七和弦，是大三和弦加上小七度命名而成的，七和弦只有属七和弦是大小七的结构。如《夜曲》op9 第二首：

这首夜曲是降E 大调，12/8 拍，如图所示，第一小节第一拍是降B 大调的II 级和弦，随后进入第四拍的D7，第五拍是主和弦作为中介和弦转到降E 大调D 和弦，随后是D2/b1sii—b1sii6,第九拍是D34/SII—D7/D—D7，其中内声部和旋律声部都是以半音化的形式进行，是音乐富于张力，音响效果丰富。

（二）减七和弦的连锁进行

减七和弦是指减三和弦加上减七度，在减七和弦连锁进行中指的是和声大小调的导七和弦，导七和弦因为其强烈的不稳定性而造成音响的紧张性。

这是《夜曲》op27 第一首，升c 小调，从图例的第五小节开始，是c 小调的主和弦，第六小节第一拍开始依次的和声进行是：DVII7—DVII7/DVII—DVII7—DVII7/SII—DVII7 这一连续的导七和弦的连锁进行，所构成的是半音上行的旋律，在七级和二级上游移，随后通过等音转调转到主调升c 小调，在第84 小节时进入到再现部。

这是《夜曲》op15 第三首，主调是g 小调，第一小节是转到升c 小调，和声进行为DVII7—DVII7/TSVI—DVII7—DVII7/SII—SII—DVII/S，一系列的减七和弦的连锁进行，造成调性游移之感，我们会发现这个图例虽然和上面图例和声功能相似，但是在音区音域上和纵向和声结构排列方式上有很大不同，因此音响效果差别化也很大。

（三）离调的模进进行

离调模进是区别于自然音体系范围内的另一种和声模进，在模进中运用副属和弦和副下属和弦扩展乐句从而增加音乐色彩性和力度性的变化，听众就会被新的倾向性和紧张性所吸引。

这是《夜曲》op62 第二首，主调是E 大调，图例第一小节进入到了E 大调平行小调升c 小调的主和弦，经过D7/S—S 之后，进入到S6/D—D7/D 的和声进行，随后又下行三度模进S6/DTIII—D7/DTIII,色彩的变换带入新的音乐情境中，低声部级进下行与旋律上扬之势结合，拓宽音域，收放自如。

肖邦的《夜曲》在运用离调的手法加以拓展，复杂了和声运用手法，丰富了音响效果，尤其由于离调造成的半音化的进行和调性扩张，增加了音乐的戏剧性和张力。不论是常规离调的进行，抑或是附属功能组的连锁进行，都对肖邦夜曲乐思动机的塑造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能让听者感受到更多的他的诗意，他的激情以及他丰富的情感。离调作为一种手法，在浪漫主义时期作曲家们将其复杂化并发展成为最重要的发展音乐的作曲手段之一，值得我们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