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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高陵杨官寨遗址庙底沟文化墓地发掘简报*

2018-09-22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高陵区文体广电旅游局

考古与文物 2018年4期
关键词:墓道墓主洞室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 高陵区文体广电旅游局

杨官寨遗址位于陕西省高陵区姬家街道杨官寨村四组东侧,地处泾渭交汇处西北约4公里的泾河北岸一级阶地上,南距现泾河河道约1公里,遗址总面积近百万平方米,是关中地区仰韶中晚期的1处特大型中心聚落遗址(图一)。自2004年首次发现至今,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对该遗址持续开展了十余年的考古工作,累计发掘面积达20000余平方米[1],获评2008年度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2013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5年起,在配合“长庆集团泾欣园三期建设工程”的过程中,杨官寨考古队发现了一处超大型史前公共墓地。该墓地位于遗址环壕外东北部,初步探明墓地东西长约530、 南北宽约170米,总面积达9万余平方米[2]。目前,考古发掘工作仍在进行中,累计发掘面积约3800平方米,已发现庙底沟文化墓葬343座,墓葬分布十分密集(图二)。目前已完成213座墓葬的发掘清理工作,现将发掘情况简报如下。

一、地层堆积

图一 遗址地理位置示意图

图二 墓地发掘区航拍图(上为北)

墓地周围地势较为开阔,发掘区北侧由于近现代平整土地时人为的截高取平,形成一处小土台。经发掘确认,该地原始地形为一处由北向南略有倾斜的缓坡。地层堆积较为简单,自上向下可分为5层,现以T9436的北壁为例(图三),将发掘区的地层堆积状况做如下介绍:

第①层,现代耕土层,厚0.13~0.3米。土质较疏松,土色:【干】带桃红色的灰色(7.5YR 7/2),【湿】浅褐色(7.5YR 6/4、湿),包含植物根茎、瓦砾及现代垃圾等。

第②层,近现代堆积层,厚0.1~0.3米。土质较硬,土色:【干】浅褐色(7.5YR 6/4),【湿】褐色(7.5YR 4/3),包含少量植物根茎及晚期瓦片等。该层下发现有明代墓葬。

第③层,垆土层,厚0.15~0.38米。土质较硬,土色:【干】褐色(7.5YR 5/4),【湿】褐色(7.5YR 4/3),包含少量碎瓦片等。

第④层,垆土层,厚0.35~0.5米。土质较硬,土色:【干】褐色(7.5YR 5/4),【湿】深褐色(7.5YR 3/3),包含少量料礓石和蜗牛壳等。

第⑤层,冲积层,厚0.1~0.15米。土质较硬,土色:【干】粉色(7.5YR 7/4)、【湿】褐色(7.5YR 4/3),包含浅黄色土块、少量料礓石及蜗牛壳等。仰韶时期墓葬均开口于该层下,并打破生土层。

第⑤层下即为生土层,土质较硬,土色:【干】非常浅褐色(10YR 7/4)、【湿】褐色(10YR 4/3),较为纯净,无包含物。

在探方发掘过程中,我们参照蒙塞尔色表(MUNSELL SOIL COLOR CHARTS)对各层堆积的颜色进行了统一记录(表一)。

二、墓葬举例

该批墓葬的墓圹方向基本为东西向,只有极个别的墓葬偏南北向,墓葬之间未见有任何打破关系,在部分墓葬开口的周围还发现有疑似柱洞的圆形遗迹,推测可能为标识墓葬位置的“幡”类墓上建筑遗存。

表一 T9436北壁地层堆积

墓葬按形制可分为偏洞室墓、竖穴土坑墓及带二层台墓葬三大类,其中以偏洞室墓占绝大多数,竖穴土坑墓次之,带二层台墓葬的数量最少。

(一)偏洞室墓

偏洞室墓是本次发掘中最普遍的一类墓葬,共发现173座,占已发掘墓葬总数的81%。该类墓葬系先下挖一长方形竖穴土坑墓道,再于墓道一侧断面掏挖洞室安葬死者,墓室长度略大于墓主身高。该类墓葬明显区别于洞室与墓道呈直线分布的洞室墓,根据偏室位于墓道北侧或南侧的相对位置差异,又可分为两型,其中绝大多数偏室位于墓道的北侧,占该类墓葬的97%左右。

A型 偏室位于墓道北侧

M114 位于T8938的北部,东邻M113。开口于第 层下,并打破生土层。现存墓口距地表约1.1米,方向267°(图四)。

由墓道和偏室两部分组成,墓道平面近长方形,北侧略内弧,四壁竖直,未发现工具加工的痕迹,墓道底部南侧平整,北侧因掏挖洞室形成一级台阶。墓道长1.55~1.64、西宽0.64、东宽0.68、南侧底部距开口深0.27米。填土呈灰褐色,土质较硬,包含少量料礓石和蜗牛壳。在墓道中部填土内发现1片残陶片,另在墓道西侧填土中发现1块骨环残片。

偏室位于墓道北侧,平面近圆角长方形,顶部较平,壁面弧收,底部低于墓道底面,略呈西高东低的斜坡状。偏室平面长1.53、宽0.5、洞室进深0.19、高0.3米,底部低于墓道底面0.15米。偏室填土与墓道内一致。未发现葬具的痕迹。

图三 T9436北壁剖面图

图四 M114平、剖面及墓室平面图

图五 M114埋葬人骨及龟甲(南→北)

偏室内埋葬一孩童,根据墓主尚未脱落的乳齿及已部分萌出的上门齿,判断其年龄为6~7岁。仰身直肢,头向西,面向上,下颌骨与颅骨完全脱离,断为两截,分布于墓主右侧腹部之上的填土中,右侧肋骨散乱分布于胸椎附近,左臂紧贴躯干摆放,肱骨以下缺失,右臂及右侧锁骨部分缺失,盆骨及两侧小腿骨、脚骨腐朽严重,仅见大致轮廓。足部与偏室东壁之间尚留有一定空间。在墓主右侧肱骨上方发现1个较为完整的龟甲(图五),倒置,长0.16、宽0.09米;在墓主骨架右侧、龟甲东缘,发现2块骨器残片。

M193 位于T8838的东南部,南邻M180,西邻M118。开口于第⑤层下,并打破生土层。墓口距现地表深1.08米,方向264°(图七)。

由竖穴墓道及偏室两部分组成,墓道平面不甚规整,东、北两侧壁面为直壁,西壁上部较直、下部斜收,南壁整体呈斜坡状内收,坡度63°,西南及东南两转角距墓口深0.29米处各有一级弧形生土台阶,墓道底部南侧较平,北侧因掏挖洞室形成生土台阶。墓道长1.98、宽0.51~0.74、南侧底部距开口深0.42米。墓道填土呈浅灰褐色,土质松散,包含有植物根茎、料礓石和蜗牛壳等。

图六 M193偏室开口及出土随葬陶器(南→北)

偏室位于墓道北侧,平面近圆角长方形,顶部较平,壁面弧收,底部平整。偏室平面长1.82、宽0.46、洞室进深0.26~0.38、高0.23~0.26米,底部低于墓道底面0.21米。偏室填土与墓道内基本一致,推测应为一次性填埋完成。未发现葬具的痕迹。在偏室口部居中处发现有1件扣置的泥质灰陶筒形罐(图六)。

偏室内葬1人,经鉴定墓主为约35岁的女性。仰身直肢,人骨保存完整,保存状况良好。头向西,面向上,枕骨略有抬升,下颌接近于胸骨,肩部略上耸,双臂伸直,紧贴身体两侧,左手压于盆骨及左腿下方,盆骨完整,两腿伸直平放,脚部较差,仅残留部分趾骨,从腐朽痕迹看足尖并拢摆放,判断菋有意处理。

图七 M193平、剖面及墓室平面图

M215 位于T9436的东北部,西南邻M216。开口于第⑤层下,并打破生土层。现存墓口距地表深1.2米,方向284°(图八)。

由竖穴墓道及偏室两部分组成,墓道平面略呈长方形,四壁竖直,未发现明显的工具加工痕迹,墓道底部南侧因掏挖偏室形成台阶状,台面平整,北侧向下掏挖与偏室连成一体。墓道长1.88、西宽0.6、东宽0.64、南侧台阶台面距墓口0.43、底部最深处距墓口0.7米。墓道填土为一次性填埋完成,呈褐色,土质较硬,内含少量蜗牛壳及料礓石粒。在墓道东北部、北部近偏室洞口处的填土中出土若干陶钵残片。

偏室位于墓道北侧,平面近椭圆形,偏室长径2.12、短径0.7、洞室进深0.38、高0.38米。顶部略弧,西侧壁斜直内收,东、北两侧壁为弧壁,底部呈西高东低的斜坡状。偏室内填土与墓道一致,土色呈褐色,土质较硬,内含少量蜗牛壳及料礓石粒。未发现葬具的痕迹。

偏室内葬1人,经鉴定为35~40岁的成年男性。骨架保存较完整,仰身直肢,头向西,面向上,略向右偏,肩部上耸,上肢伸直,紧贴于躯干两侧,在盆骨内偏西侧发现1节手指骨,盆骨完整,保存状况一般,盆骨夹角约62°,两腿伸直平放,双足根骨靠近,足尖外撇,略呈“八”字状。在远端股骨之间发现几片陶钵残片,与墓道填土中出土的陶钵残片拼对修复为1件完整的陶钵,推测应该是下葬时人为有意摔碎并分别埋放在不同位置。

图八 M215平剖面及墓室平面图

图九 M234平剖面及墓室平面图

M234 位于T8537的西部。开口于第⑤层下,打破生土层。墓口距现地表深0.9米,方向270°(图九、一〇)。

图一〇 偏洞室墓M234及墓道东侧柱洞遗迹(南→北)

由竖穴墓道及偏室两部分组成,墓道平面呈不规则长方形,南部向外凸出,直壁,平底,未见有工具痕,墓道底部北侧因掏挖洞室形成一级生土台阶。墓道长1.75、宽0.63~0.83、深0.44米。墓道填土呈褐色,土质较硬,包含有蜗牛壳、料礓石和植物根茎等。

在墓道东壁外0.08米处发现1个疑似柱洞遗迹,和墓葬开口层位相同,平面呈圆形,口径0.19、底径0.08、深0.14米。口大底小,弧壁内收,平底。

偏室平面近圆角长方形,平顶,壁面弧收,偏室底部西侧略高于东侧。偏室长1.7、宽0.54、洞室进深0.22~0.4、高0.27~0.33、底部低于墓道底面0.23~0.3米。偏室填土呈褐色,土质较松软,包含有蜗牛壳、料礓石、植物根茎等,在填土中还发现有几节手指骨。未发现葬具的痕迹。

偏室内葬1人,经鉴定墓主为女性,年龄在25~30岁之间。骨架保存较完整,仰身直肢,头朝西,面向北,颈部弯曲,双肩略耸,左臂局部及左手压于身体下,右臂平放,紧贴躯干,指骨缺失较多,盆骨完整,底端夹角约120°,两腿伸直,足部保存状况一般,可看出足尖并拢,应经过有意处理。在墓主头骨北侧发现1件骨簪,小臂各佩戴有1件石环。

图一一 偏洞室墓M323及出土尖底瓶(南→北)

图一二 M323平、剖面及墓室平面图

M323 位于T9335的西南角,开口于第⑤层下,打破生土层。墓口距现地表深0.55米,290°(图一一、一二)。

图一三 M218平、剖面及墓室平面图

由竖穴墓道及偏室两部分组成,墓道平面近长方形,东端略宽,直壁,平底,墓道底部北侧因掏挖偏室形成一级台阶。墓道长1.79、西宽0.65、东宽0.78、深0.25米。

偏室平面呈椭圆形,平顶,内壁圆弧,底部平整。偏室平面长径2.01、短径0.7、洞室进深0.52、高0.32米,底部低于墓道底面0.2米。墓道及偏室填土一致,均为土质松散的浅灰褐色土,包含有植物根茎、料礓石、蜗牛壳及不规则排布的虫孔。未发现葬具的痕迹。

在偏室内清理出1具完整的人骨,经初步鉴定,墓主为25~30岁的男性。骨架保存较完整,仰身直肢,头朝西,面向上,两臂伸直,紧贴躯干,右臂尺、桡骨呈交叉状错位摆放,盆骨保存完整,底端夹角压于预留关键柱下不清,腿部伸直,两足根骨靠近,足尖外撇,略呈“八”字状。在偏室东南、紧靠墓主右腿外侧发现1件尖底瓶,平放,口朝西,瓶身受挤压已碎裂,内部被土填实,下腹部有残缺,在瓶内部的填土中清理出零星几块腐朽较甚的骨骼,种属不明。

B型 偏室位于墓道南侧

M218 位于T9435的西南部,东北邻M220。开口于第⑤层下,墓道西北角被开口于③层下的 H971打破,打破生土层。墓口距现地表深0.83米,方向249°(图一三)。由竖穴墓道和偏室两部分组成,墓道平面呈不规则长方形,整体略显狭长,四壁竖直,口底同大,未见人工加工时留下的工具痕迹,底部因掏挖偏室形成台阶状。墓道长1.94~1.99、东宽0.44、西宽0.56、底部台阶台面距墓口深0.27米。

偏室平面呈不规则椭圆形,

长径2.3、短径0.51、洞室向西进深0.54、向南进深0.21、高0.37米,底部低于墓道台阶台面0.3米。相较墓道整体略向西偏,南侧仅象征性地向外掏挖。顶部略弧,内壁弧收,平底。墓道与偏室内填土基本一致,均为褐色土,土质较硬,包含少量蜗牛壳。未发现葬具的痕迹。

偏室内葬一人,经鉴定墓主为成年女性,年龄在30~35岁。人骨保存完整,仰身直肢,头朝西,面向上,口部微张,双肩上耸,右侧锁骨移位至墓主右侧颧骨旁,上肢紧贴躯干摆放,左臂肘关节微屈,左手处骨骼基本不见,而在腰椎两旁散乱分布有几节指骨,右手抚地,盆骨保存完整,底端夹角约115°,下肢伸直并拢,足部骨骼大多腐朽,从轮廓可以清晰看出足尖并拢,应经过有意处理。足部与偏室东壁之间尚留有一定空间。

(二)竖穴土坑墓

竖穴土坑墓的数量较少,目前已清理22座,墓室深度差异较大,大部分修筑较简易,只是下挖一长方形或椭圆形浅穴,仅能容纳墓主尸骨。

M58 位于T9440西部偏南。开口于第⑤层下,东端被明代M49打破,并打破生土层。墓口距现地表深1.04~1.1米。方向268°(图一四、一五)。

平面呈长方形,口大底小,墓壁斜直内收,未发现工具加工的痕迹,底部较平整。墓口残长2.74、西宽1.14、东宽1.08米,墓底残长2.6、西宽0.96、东宽0.88、墓底距开口深1.06~1.1米。墓葬内填黄褐色土,土质较松软,包含少量植物根茎及料礓石颗粒,贴近北壁的填土中出土了数片彩陶残片,可复原1件彩陶盆。未发现葬具的痕迹。

图一四 M58平、剖面图

图一五 竖穴土坑墓M58(南→北)

在墓葬底部清理出1具人骨,经鉴定,墓主为25岁左右的女性。基本位于墓室中间,人骨保存完整,仰身直肢,头朝西,面向上,略向右偏,肩部略耸,手臂伸直,紧靠躯干两侧,盆骨较薄,底端夹角为钝角,腿部伸直,髌骨已腐朽不见,两足平行沿腿方向伸直。

M311 位于T9337的西部,局部延伸至T9237东隔梁下。开口于第⑤层下,打破生土层。开口距现地表深1.1米。方向253°(图一六、一八)。

平面呈狭长椭圆形,口大于底,墓壁向下略带收分。墓口长径1.95、短径0.48、墓底长径1.85、短径0.37、深度仅0.18米。墓葬填土呈褐色,土质较硬,包含较多的蜗牛壳和料礓石等。未发现葬具的痕迹。

单人葬,经鉴定墓主为25~30岁的女性。仰身直肢,头向西,面向北,左臂伸直,紧贴身侧,右侧肱骨紧贴身侧,尺、桡骨分离、向内弯,桡骨斜置于腹部之上,两手手指骨散乱分布于盆骨周围,盆骨较薄,底端夹角为钝角,双腿伸直平放,左髌骨在原位,右髌骨滑落至右腿内侧,左脚脚趾骨位移至两侧小腿间。在墓主头骨旁发现1件骨簪,左手腕部还佩戴有1件陶环。

(三)带二层台墓葬

带二层台墓葬的数量最少,共18座,二层台均为修筑墓葬时预留的生土二层台,部分墓葬在墓室的西端借断面向外掏挖一截洞室,洞室进深0.15~0.78米,形似壁龛,仅能容纳墓主头骨或者上半身。

M212 位于T9437南部偏西,西北距M213约0.4米。开口于第⑤层下,墓室西端被开口于②层下的晚期墓葬打破,并打破生土层,现存墓口距地表深0.95~1.2米,方向266°(图一七、一九)。

墓道平面呈长方形,四壁竖直。在距墓口深0.47米的东、南、北三侧均留有生土二层台,北侧二层台较窄,宽0~0.15、高0.11米;南侧二层台宽0.11~0.3、高0.11米;东侧二层台因压于墓道东端的关键柱下,不清。墓口长1.98~2、西宽0.74、东宽0.76米。中部向下掏挖长条形浅穴作为墓室,墓室平面残长1.86、最宽处0.64、底部距墓口深0.59米,墓室西端借断面向外掏挖一截洞室,洞室顶部圆弧,内壁斜直,平底,洞室口部宽0.47、残存进深0.06、通高0.28米。墓葬填土呈黄褐色,土质较硬,包含较多的料礓石颗粒及蜗牛壳等,在墓主头骨上方的填土中发现1枚人类牙齿。未发现葬具的痕迹。

图一六 M311平、剖面图

图一七 M212平、剖面图

墓室内埋葬一人,墓主性别不明,根据牙齿磨耗程度判断其年龄在25~30岁。人骨保存完整,仰身直肢,头向西,面向上,在头骨右侧清理出并排摆放整齐的4节手指骨(图二〇),肩部略上耸,双臂伸直,紧贴于躯干两侧,左右两侧手部骨骼俱已缺失无腐朽痕迹,盆骨保存较差,底端夹角无法测量,腿部伸直平放,左腿髌骨在原位置,右腿髌骨向右偏,足部骨骼保存较好,可明显看出两足并拢。

M328 位于T9335的东南部。开口于第⑤层下,打破生土层,墓口距地表深1米。方向258°(图二一、二二)。

图一八 竖穴土坑墓M311(南→北)

图二〇 M212墓主头骨及头骨旁摆放的手指骨(东→西)

图一九 带二层台墓葬M212(南→北)

图二一 带二层台墓葬M328(南→北)

图二二 M328平、剖面图

图二三 M388平、剖面图

墓道开口平面近梯形,西端稍宽,直壁,平面长1.65、西宽1.06、东宽0.83米。在距墓口深0.22~0.28米的东、南、北三侧均留有生土二层台,其中北侧二层台宽0.14~0.35、南侧二层台宽0.07~0.3、东侧二层台宽0.09~0.15、高0.34米。墓室位于中部,平面整体呈长方形,平面长2.02、宽0.47~0.65、深0.37米,壁面斜直内收,底部平整,墓室西端借断面向外掏挖一截洞室,洞室顶部稍弧,周壁较直,通高0.39、进深0.58米。墓葬内填浅褐色土,包含有料礓石、蜗牛壳及较多红色颜料碎屑。未发现葬具的痕迹。

墓室内葬1人,经鉴定墓主为女性,年龄为20~25岁。人骨保存完整,仰身直肢,头朝西,面向上略向北偏,两臂伸直靠近躯干摆放,手掌及指骨保存一般,盆骨底端已残,腿部伸直,双膝有靠拢的迹象,髌骨已腐朽不存,双足保存一般,足背弓起,从残存情况推测似有双足并拢的趋势。在填土中发现几处移位的骨骼,其中右侧锁骨移位至右侧手腕垂直上方约0.2米处,右臂肘关节上方分布1节肋骨,左侧尺、桡骨上方分布有1节手指骨。在墓道南部距开口深约0.2米的填土中发现1件严重残碎的砂岩石器,从残存状况可观察一面十分平整,疑似研磨石,石器表面附着有朱红色的颜料,另在墓主左手腕部也发现有红色痕迹。

M388 位于T8642南部,北邻M385。开口于第⑤层下,打破生土层。墓口距现地表深约2.9米,方向261°(图二三、二四)。

图二四 带二层台墓葬M388(东→西)

墓葬平面近圆角长方形,长2.18、宽1.43米,直壁。距开口深0.18米的南、北、两侧留有生土二层台,基本呈对称分布,南侧二层台宽0.3~0.46、高0.45、北侧二层台宽0.45~0.5、高0.45米。中部下挖出墓室,墓室平面呈不规则长方形,长2.13、宽0.39~0.6、深0.44米,壁面斜收,平底。墓室西端借断面向外掏挖一截洞室,洞室顶部稍弧,周壁较直,进深0.1、高0.35米。填土呈黄褐色,土质较致密,包含较多料礓石颗粒及蜗牛壳,还出土1片残陶片。未发现葬具的痕迹。

墓室内葬一人,经鉴定,墓主为男性,年龄在30~40岁。人骨保存完整,仰身直肢,头朝西,面向上,双肩略耸,上肢平放于躯干两侧,手部骨骼缺失较多,盆骨较厚,底端夹角为锐角,下肢伸直,两侧髌骨基本在原位,膝关节内侧分布有一些手指骨,左足足心向下,右足足心向左,足背弓起。在墓主左侧肱骨下发现1件骨簪、左侧胫骨下发现2件骨簪。

三、随葬器物

本次发掘的大多数墓葬内都未见有随葬器物,仅在一部分墓葬内随葬有少量陶器、骨蚌器、玉石器等,个别墓葬中出土有颜料,在一座孩童墓葬中还发现了一件完整的龟甲。

图二五 出土陶器

(一)陶器

完整或可修复的陶器较少,器类包括尖底瓶、彩陶盆、壶、泥质筒形罐、夹砂罐、钵、杯、盘、环等,出土位置集中在人骨周围。在有些墓葬的墓道填土内,发现有破损十分严重的陶器,还有些陶器明显是被有意摔碎后再分别埋放在墓葬的不同位置,器类包括尖底瓶、夹砂罐、钵等。

尖底瓶 1件。标本M323∶1,修复完整,泥质红陶。重唇口,内外唇较明显,截面略呈台阶状,形体瘦长,细颈,溜肩,略束腰,锐尖底。器表颈部以下饰斜向及交错线纹直至瓶底,肩部饰篮纹,腹中部及以下见有3个圆形穿孔。口径8.8、通高91.2、壁厚0.6、穿孔孔径0.4~1.2厘米(图二五,8;图二六)。

彩陶盆 1件。标本M58∶1,破损严重,可复原,泥质红陶。圆唇,敛口,弧折沿,上腹外鼓,下腹微内曲,小底内凹。沿面施一周条带状黑彩,器表上腹部饰有竖向月牙形、直线等图案组成的黑彩纹饰。口径28、最大腹径34、底径12、通高20.6、壁厚1厘米(图二五,1;图二七)。

图二六 尖底瓶(M323:1)

图二七 彩陶盆(M58:1)

图二八 筒形罐(M193:1)

图二九 单耳罐(M222:1)

图三〇 夹砂鼓腹罐(M68:1)

图三二 彩陶壶(M64:1)

图三三 陶钵(M183:1)

图三四 陶钵(M215:1)

图三五 陶盘(M64:3)

筒形罐 1件。标本 M193∶1,修复完整,泥质灰陶。方唇,敞口,斜腹内收,平底。素面。口径22.8、底径14.6、通高27.8、壁厚0.9厘米(图二五,7;图二八)。

单耳罐 1件。标本 M222∶1, 完 整,泥质灰陶。方唇,敞口,束颈,溜肩,桥形耳接于口、肩部,鼓腹明显,近似折腹,下腹斜收,小底内凹。素面。口径10.4、底径5.4、通高11、壁厚0.9厘米(图二九;图三六,3)。

夹砂罐 2件。标 本 M68∶1, 修复完整,夹砂红陶。器形较小,圆唇,口微敞,束颈,腹部略鼓,底微凹。通体饰斜向绳纹,器表有较多烟炱痕。口径8.8、腹径12.9、底径8.8、通高15、壁厚0.8厘米(图二五,5;图三〇)。标本M68∶2,完整,夹砂红陶。器形较小,圆唇,敞口,束颈,腹微鼓,底微凹。通体饰斜向绳纹。口径10、腹径11、底径9、通高13、壁厚0.7厘米(图二五,6;图三一)。

图三六 出土陶器

图三七 陶壶(M187:1)

图三八 陶杯(M139:1)

图三九 陶杯(M196:1)

图四〇 陶环(M127:3)

陶钵 2件。标本M183∶1,完整,泥质红陶。圆唇,口微敞,弧腹内收,底内凹。素面。口径17.6、底径6、通高6、壁厚0.7厘米(图二五,3;图三三)。标本M215∶1,破损严重,可修复完整,泥质红陶。圆唇,敛口,上腹稍鼓,下腹斜收,底内凹。素面。口径27、底径9.6、通高9.8、壁厚0.8厘米(图二五,4;图三四)。

陶盘 1件。标本M64∶3,完整,泥质红陶。圆唇,敛口,斜沿,浅腹,底内凹。素面,沿面及内壁磨光。口径9.8、底径20、高2.6、壁厚0.8厘米(图二五∶2;图三五)。

陶壶 2件。标本M64∶1,修复完整,泥质橙黄陶。方唇,敞口,高颈,扁鼓腹,底内凹。颈部饰数周弦纹,腹部施有一圈五组由弧边三角形、圆点等组成的黑彩纹饰,留白部分呈四瓣花纹图案。口径6.8、最大腹径12、底径6.2、通高11、壁厚0.5厘米(图三六,1;图三二)。标本M187∶1,完整,泥质红陶。方唇,敞口,高颈,扁鼓腹,底内凹。素面磨光。口径6.8、最大腹径11.1、底径5.5、通高11.5、壁厚0.6厘米(图三六,2;图三七)。

陶杯 2件。标本M139∶1,完整,泥质红陶。圆唇,敞口,束颈,溜肩,折腹,下腹斜收,口、腹部接有一较宽的桥形器耳,小平底。素面。口径6.2、最大腹径7.4、底径3.7、通高6.7、壁厚0.5厘米(图三六,5;图三八)。标本M196∶1,完整,泥质红陶。尖圆唇,直口微敞,细高颈,斜肩,鼓腹近折,单耳上端略低于口沿,下端接于腹部,平底。素面。口径4.6、最大腹径6.5、底径3.4、通高9.1、壁厚0.6厘米(图三六,4;图三九)。

陶环 标本M127∶3,泥质灰陶,素面磨光,内侧平直,横截面近等腰三角形。内径3.6、外径5、厚0.7厘米(图四〇;图四一,8)。

(二)骨、蚌器

出土骨器中以骨簪的数量最多,此外还有少量骨饰和骨环;由蚌壳加工而成的器物甚少,仅发现个别蚌饰和10余件带穿孔的完整蚌壳。

图四一 出土陶、骨、玉石器

图四五 玉钺(M302:1)

图四六 石串珠(M71:1)

骨簪 3件。标本M388∶1,经鉴定原料可能为象牙,磨制,器身呈扁平条状,两端均较尖锐,表面打磨光滑。长14.2、宽0.9、厚0.4厘米(图四一,3)。标本M388∶2,残,系由鹿类动物的掌骨磨制而成,器身呈扁平锥状,一端宽而平齐,一端磨制尖锐,表面打磨光滑。长19.4、宽2.3、厚0.2厘米(图四一,2)。标本M388∶3,两端皆残损,系由象牙磨制而成,扁平长条状,表面打磨光滑。残长24.8、宽1.3、厚0.35厘米(图四一,1)。

骨饰 1件。标本M107∶2,体较短小,中空管状,两端磨尖,一侧有长方形穿孔,该类器物出土于墓主头骨周围。长2.6、宽1.05、穿孔长0.6、宽0.5厘米(图四一,7)。

蚌饰 标本M127∶4,残,系蚌壳加工打磨而成,体较小,不规则圆珠状,中部有一穿孔,出土于墓主下颌骨的右侧。径1.5、厚0.8、穿孔孔径0.2厘米(图四一,6;图四二)。

(三)玉、石器

出土的玉石器包括玉钺、玉镯、玉璧、石环、石珠等。

玉钺 1件。标本M302∶1,蛇纹岩,通体磨光,浅绿色,夹杂墨绿色斑点。平面近梯形,上窄下宽,顶端略弧,残留疑似朱砂痕迹,两侧向外斜直,中部较厚,两侧较薄,横截面呈梭形,中部有一个对钻而成的圆形穿孔,圆弧形双面刃,刃部锋利,使用痕迹不明显。长13.3、顶宽6、刃宽8、厚1.5、穿孔孔径0.9~2厘 米( 图四五)。

玉镯 1件。标本M322∶2,大理石,乳白色。圆环状,不甚规整,环体内侧磨制平直,外侧圆弧,横截面呈半椭圆形,器表附着土沁。内径5.4、外径8.5、厚2厘米(图四一,5;图四三)。

玉璧 1件。标本M128∶3,已残断,大理石,乳白色。形状不甚规整,可能为半成品,两面较平滑,中部有一个圆形穿孔,根据孔壁内的斑点状凹坑痕迹及局部磨制痕迹,推测应该为啄制结合磨制而成,璧身两面对称分布各一圆形小浅凹,根据浅凹内的斑点状凹坑痕迹推测为另一个啄制未透的穿孔。长13.8、宽9.4、厚2.45、穿孔孔径2.4~4.2厘米(图四一,4;图四四)。

石环 1件。标本M292∶1,凝灰岩,黑色。环体内侧磨制平直,外侧圆弧,横截面呈半圆形,表面打磨光滑。内径5.4、外径7.2、厚0.9厘米(图四一,9)。

石串珠 1串。在M71墓主颈部周围出土了540粒石珠,大部分质地为碳酸钙,呈白色,个别为凝灰岩,呈黑色。系磨制、切割而成,扁平圆形,中间有穿孔,石珠直径0.4~0.6、厚0.1~0.15、穿孔孔径0.1~0.4厘米,石珠串接在一起,总长度接近65.5厘米(图四六)。

(四)颜料

在少量墓葬的墓主尸骨周围还发现随葬有块状颜料。经对M176出土颜料的检测分析[3],主要成分为赤铁矿,颜料的颗粒度极其均匀、细微,在颜料中还附着有较大的石英、碳酸钙等物质,推测有经过煅烧的可能,红外光谱和色谱分析发现颜料中有动物胶类的粘合物。综上推测颜料经过煅烧、研磨、筛选、掺和动物胶凝结成块等一系列精细的加工过程,便于保存和使用,也表明了杨官寨先民已经掌握了先进的颜料加工工艺。

图四二 蚌饰(M127:4)

图四三 玉镯(M322:2)

图四四 玉璧(M128:3)

四、结语

虽然本次发掘的墓葬出土随葬器物数量有限,但其中重唇口尖底瓶、卷沿曲腹彩陶盆、泥质筒形罐、夹砂陶罐等器物,都具有十分典型的庙底沟文化特征。重唇口尖底瓶M323∶1与华阴兴乐坊第一期文化遗存H34②∶2几乎一[4];泥质筒形罐与华阴兴乐坊第二期文化遗存H13④∶6形态相近[5];卷沿曲腹彩陶盆M58∶1与杨官寨遗址北区环壕出土H776②∶7[6]、华县泉护村一期文化Ⅲ段H1127∶871[7]形态相似,曲腹较深,且与后者在纹饰方面亦有相同之处。因此,初步断定该批墓葬的时代应属庙底沟文化时期,是国内首次确认的庙底沟文化大型墓地。

由于这批墓葬大多为空墓,未出土可供类型学比对的陶器,也不见有相互间的叠压打破关系,故对于本次发现墓葬的年代及其建造排列过程等问题的探索需要借助科技测年的手段。根据墓葬内人骨标本的碳十四测年结果,暂已确定该批墓葬的绝对年代在Cal 3637~Cal 2918.BC,这一年代数据与学界传统认定的庙底沟文化绝对年代范围有较大的差异。但杨官寨遗址聚落环壕内的大量碳十四测年数据也基本处于这一时间段内,因此我们认为墓地与环壕的年代基本一致,这为我们进一步认识庙底沟文化的绝对年代提供了新的资料。

墓葬内出土的彩陶壶M64∶1并非庙底沟文化的常见器物,与大汶口遗址的Ⅶ式无鼻壶[8]在整体形态上颇为相像,但其表面彩绘纹饰却是庙底沟文化彩陶中常见的花瓣纹,应该是二者相融合的体现,反映了庙底沟文化与大汶口文化之间的文化交流。

本次发现的偏洞室墓是目前国内所知时代最早的同类遗存,将偏洞室墓的出现年代提前了近600年,为探索该类墓葬的起源与传播,以及关中地区与西北地区的文化交流等课题提供了珍贵的考古材料。

总之,杨官寨遗址庙底沟文化大型成人墓地的发现,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意义,这也是继环壕、中央水池遗迹后的又一重大发现,不仅填补了相关领域考古发现的空白,为探索杨官寨遗址聚落整体布局和功能区划积累了素材,同时也为庙底沟文化聚落形态、埋葬习俗、人种类型、人群血缘关系、社会组织状况等重大课题的研究提供了科学的实物资料。

领 队∶王炜林 杨利平

发掘人员∶杨利平 胡 珂 殷宇鹏张 伟 高 盼 冯 建郭小强 张稳平 张 涛 等

文物修复:王 转 高 盼

执 笔∶杨利平 王炜林 殷宇鹏胡 珂 董 闯

绘 图∶张蕊霞 刘军幸

照 相∶李钦宇 赵汗青

[1]a.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陕西高陵杨官寨遗址发掘简报[J].考古与文物,2011(6).b.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陕西高陵县杨官寨新石器时代遗址[J].考古,2009(7).

[2]国家文物局主编.2017中国重要考古发现[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8.

[3]本次出土颜料的检测由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文物保护研究室严静负责,针对颜料的成分、加工工艺等具体问题,采取多种手段,开展了包括拉曼光谱分析、粒度分析、偏光显微镜、扫描电镜能谱分析、红外光谱和色谱分析等在内的多项检测.

[4]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渭南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陕西华阴兴乐坊遗址发掘简报[J].考古与文物,2011(6).

[5]同[4].

[6]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陕西高陵杨官寨遗址发掘简报[J].考古与文物,2011(6).

[7]北京大学考古学系著,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华县泉护村[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3.

[8]山东省文物管理处,济南市博物馆编.大汶口——新石器时代墓葬发掘报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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