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露

摘要：陈忠实笔下的《白鹿原》向读者展现了各样的人物角色，其中田小娥这一角色非常生动。有人将她解读成被压迫者；亦有人将其解读成封建文化的反抗者。本文将探讨田小娥这一女性形象在小说中所扮演的角色。除了受害者角色外，她实际上也是个人悲剧的施害者。

关键词：受害者；施害者；封建；悲剧

陈忠实的《白鹿原》这部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因被翻拍成电视剧而再度引起人们的关注。小说中小娥这一角色，更是在影视作品中被重新解读。作者笔下的田小娥是被侮辱、奴役的受害者形象，因而有研究者认为她是封建男权社会下的牺牲品，但同时也有人认为她是冲破封建的反抗者。这些角色是如何被赋予到小娥身上的呢？她究竟还扮演了什么角色呢？这些角色之间又是如何转换的呢？

一、受害者角色

被白鹿原上的村民唾骂成“婊子”的田小娥，却是出身在一个秀才之家。而她为何会给一老头做小妾呢？从她在郭家如奴隶般的生活来看，这并非她心甘情愿。从小娥被休后她父亲的反应来看，这也不是一桩被郭家强迫的婚姻。因此我们能推断出，这桩婚姻是小娥父亲田秀才的主意，不为金钱权势，只为名誉。田秀才是个书呆子，考举人屡不得中，直到清朝廷被推翻才不得不弃考。由此看出他很看重举人这一头衔，因此他将女儿嫁给年近七十的郭举人也不足为奇了。原本可以享受做正常人家妇人的小娥却因此成了父权统治下的受害者。“父权就是父亲的权力，父权制指一种家庭——社会的、意识形态的和政治的体系，在此体系中，男人通过强权和直接的压迫，或通过仪式、传统、法律、语言、习俗、礼仪、教育和劳动分工来决定妇女应起什么作用，同时把女性处置于男性的统辖之下......”。（1）正是在这种父权社会的统治下，小娥在郭家被当作性工具，被迫住进破窑洞，为救丈夫被鹿子霖侵占身体，又被成为对付白家的棋子，落得“婊子”“烂货儿”的骂名，死后还不得超生。

小娥死后化作鬼魂借鹿三之口说出自己的冤屈：“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旁人一朵棉花，沒偷扯旁人一把麦秸柴火，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搡戳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从这点看，原本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小娥，却在封建礼数的束缚下奈何过不好这一生。而当初与她偷情的黑娃后来却“改过自新”，重回祠堂并结婚生子。另一个与她媾和的白孝文最后却成了风光的县长。男性们犯的错很轻易地被赦免，而对比小娥死后悲惨的光景，可见父权社会对女性的残酷。正如有研究者所认为的，“田小娥之类女子的命运固然可悲可悯，但是与延续传统文化、塑造传统道德这样的经国大业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而田小娥也就彻底成了这样传统文化的牺牲品。”（2）

二、施害者角色

作为父权统治下的牺牲品的小娥，无疑是那个时代的受害者。然而仔细分析不难发现，小娥其实也是其悲剧命运的施害者。文中白嘉轩将黑娃和白孝文的误入歧途全部归结在田小娥身上。小娥生前害了黑娃和白孝文，死后还带来瘟疫祸害原上百姓。然而笔者认为，田小娥也害了她自己。小娥在郭举人家过着饱受折磨的日子，因此她想逃离这样的环境也是能够理解的。拯救自己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像白灵那样逃婚，投身革命事业，而小娥却偏偏选择了违背伦理纲常的方式，色诱黑娃。这一行为直接导致后面的被休，继而随黑娃来到白鹿原。起初小娥是想和黑娃过平淡夫妻日子的，假若故事发生到这儿就结束的话，我们可以理解田小娥为了自救而与黑娃偷情的这一行为，虽与儒家纲常伦理不符，但也承担了后果。但是当她为了丈夫去找鹿子霖，而当鹿子霖要求与她媾和时，她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倘若这是因她走投无路才不得已为之的话，那再到后来与鹿子霖一次次交欢她表现地却是享受其中。而后鹿子霖唆使她引诱白孝文，她却真那样去做了，为了所谓的报复。而后沉醉在与白孝文嬉耍逗乐吸食鸦片的肉体的情欲之中，这种肆无忌惮的鬼混成了她“完全堕落的标志”（3）。最终招致杀身之祸。

有人说田小娥是封建传统的出反抗者，是反压迫者。诚然，对于不合理的封建传统束缚，是应该起身反抗。然而，出身书香之家的田小娥，完全践踏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彻底放纵自我的肉体私欲，选择用最简单的出卖肉体的方式救自己脱离魔爪，又选择用和两个不同辈分地男人媾和的方式浪荡地活着。从新时代女性视角来看，田小娥并没有真正地对封建传统礼仪做出实质性的反抗。她从最初的苟活在郭举人之下，而后又分别依附于黑娃、鹿子霖和白孝文这三个男人，从始至终她都是依附于男人而活。从这点来看，田小娥实质上也是她个人悲剧的施害者。

注释：

H艾·森期坦：《当代女权主义思想》，1985年出版，第5页。

吴健根：《<白鹿原>中田小娥悲剧命运的探讨》，文学评论，2006（12）.

李文月：《恶之花——浅析<白鹿原>中田小娥形象》，名作欣赏。

参考文献：

[1]陈忠实.白鹿原[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7.

[2]H艾·森期坦.当代女权主义思想.1985.

[3]吴健根.<白鹿原>中田小娥悲剧命运的探讨[J].文学评论，2006（12）.

[4]李文月.恶之花——浅析<白鹿原>中田小娥形象[J].名作欣赏，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