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梅森

《〈陈毅市长〉选场》拓展阅读——

赵德汉：你们抓贪官，怎么会抓到我这儿来了呢？有哪个贪官能住在我这种鬼地方？我这儿是个老楼，连个电梯都没有，如果贪官住在这种地方，那说实话老百姓啊，非得放炮仗庆祝不可。

侯亮平：你是够清贫的呀，这一碗炸酱面，就把晚饭给对付了。

赵德汉：中国的老百姓，不都是这么过日子的吗？

侯亮平：你可不是老百姓，你是处长啊！

赵德汉：处长算个屁呀！在北京啊，一板砖下去，能砸到一大片处长。

侯亮平：可你这个处长不一样，权力大。我都听人说了，拿个部长跟你换，你都不换，是吧？

赵德汉：权力大小那都是为人民服务，有权就可以任性啦？我不是说你，你这个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啊，真是有待提高。

侯亮平：说得好！有权不能任性，但可以谋私，是吧？

赵德汉：我说你们怀疑我，到底有啥根据？有权力就可以腐败啊？跟你们说实话，我在的这个位置，嫉妒我的人很多，想看我出洋相的人，那也很正常。今天我这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我劝你们哪，别再瞎操心了。都没吃饭吧？赶紧回去吃饭吧。

侯亮平：赵处长啊，依我看呢，这谁都出不了你洋相，但凡出洋相的，全是自找的。我们今天为了不让你孩子看到你出洋相，在你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呢。我说你老婆今天在家磨叽什么呢？平时周六不是早带孩子去上补习班了？

赵德汉：你们连这个也知道？

侯亮平：我们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你。你孩子今天该上英语补习了吧？

赵德汉：嗯，要不是老师说临时有事啊，他们娘俩早就走了。

侯亮平：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当父母的都一样，谁都不愿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是吧？就说我那孩子吧，一年补习费就三四万。

赵德汉：那也得投资。所以我们做父母的，都得苦着自己。

（选自《人民的名义》，周梅森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7年，本刊有删改）

鉴赏空间

赵德汉是国家某部委项目处处长，因贪污受贿被人举报。最高人民检察院反贪总局侦缉处处长侯亮平随之开始行动。

侯亮平带人在赵德汉家的小区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赵德汉的妻子带着他儿子去上补习班。赵德汉的妻儿离开之后，侯亮平便上楼搜查赵德汉的家。搜查中，侯、赵二人多次交锋，一边是心知肚明却苦于没有证据，一边是抵死不认、巧舌如簧。看似平常的言语因为交锋而变得意味深长，看似散碎的对话也因为冲突而显得波澜迭起，值得细细体会。

读有所思

1.面对侯亮平的紧逼试探，赵德汉除了哭穷和转移话题，更有反唇相讥。具体表现在哪些地方？试概述之。

2.在聊“给孩子上补习班”的时候，侯亮平和赵德汉的主要目的分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