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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40

2018-08-13

足球周刊 2018年5期
关键词:门将意甲职业生涯

法国足球记者组

刚刚度过自己40岁生日的布冯有着现象级的职业生涯,在尤文图斯一直处于巅峰的意大利门神,早已进入世界足球的传奇行列。

布冯难以置信的传奇故事已经延续超过20年,这一切会在2018年画上句号吗?

铸就无以伦比的职业生涯,有时靠的并不是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场比赛,一个明智的建议,一点点运气,一系列没有经过规划和预计的事件,让球员走上了正确的方向,有时是出于偶然,然后在特定情况下完成了爆发。于是,就出现了很多出类拔萃的球员。有些人在刚开始走上这条道路时,成功似乎就已经注定。这样的球员并不多,他们的天赋立刻让人们眼前—亮,比如马拉多纳、克鲁伊夫、贝利、普拉蒂尼、迪斯蒂法诺。

在这些伟大的名字之中,当然不能少了布冯,在年过40、尚未宣布结束职业生涯之前,他已被视为足球运动的一座丰碑。一个40岁的男人,不满足于在教练席上给年轻的后辈提供建议,而是继续为欧洲最强大的球队之一尤文图斯继续把守龙门,继续在各条战线上争取荣誉:连续第7次意甲冠军,意大利杯,以及再一次冲击欧冠!

提前实现的预言

“Gigi”的能力和水平—直都得到公认,他在球场上迈出的第一步,就注定让他成为门将这个行当里的翘楚。15岁时,这个孩子就已经因为在国际赛事中的抢眼表现而成为意大利报章的头条。那是1993年在土耳其进行的U16欧洲杯,布冯因为爆发式的表演受到追捧和欣赏。半决赛对阵捷克斯洛伐克,他在点球大战中3次成功扑救帮助意大利晋级——他自己还罚丢了一个!虽然决赛输给了波兰(0比1),布冯依旧当选赛事最佳球员,同西班牙和捷克斯洛伐克的1/4决赛和半决赛中,对方共计罚了14个点球,被他扑出去5个!

布冯当时是帕尔马预备队的宝贝,而在同月,帕尔马夺得欧洲优胜者杯。两年半之后,布冯的意甲处子秀在非比寻常的背景下发生了:联赛对阵AC米兰的巅峰之战,布冯面对罗伯特·巴乔和马尔科·西蒙尼力保球门不失。1995年11月19日,帕尔马主帅斯卡拉在球队赛前下榻的酒店里,悄悄走近只有17岁的布冯,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今天你上!”这位日后的传奇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接着喝咖啡!

他总是这么镇定。对于个人国家队处子战,当然需要这样的冷静和勇气,因为局势更加紧张,那是在俄罗斯的世界杯预选赛附加赛,恰好在意大利被瑞典淘汰出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前20年。1997年10月22日,莫斯科大雪纷飞,作为俄罗斯同意大利这场比赛(1比1)的剧场,迪纳摩球场结冰了。以第二门将身份被征召的布冯,起初坐在替补席上,首发的帕柳卡本就是最后时刻顶替受伤的佩鲁济,结果踢了半个小时也伤了。布冯后来承认:“看到他倒在地上,我简直都喘不过气来了。我对自己说:‘操蛋,该我了!”临危受命的小将圆满完成任务,他帮助球队守住平局,为意大利进入法国世界杯奠定了基础(次回合意大利在那不勒斯1比0取胜)。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布冯在各个阶段的起步都是如此不寻常。这就是这个出生于托斯卡纳的球员与绝大部分队友不同的地方。首先,Gigi出自体育世家:母亲曾创造意大利女子铁饼纪录,父亲也打破过铅球的青年纪录,两个姐姐都曾征战意大利最高水平的排球赛事,一个叔叔效力意大利顶级篮球队,还有洛伦佐·布冯——他曾祖父的表兄弟,曾效力AC米兰和国际米兰。当Gigi声名鹊起之时,意大利媒体曾感叹:“良好的血统不会说谎。”但他并不想将自己的职业成就直接归功于基因,正如1998年接受采访时所说:“实际上,我只在暑假的时候能看到他(洛伦佐),我们从不聊足球,因为我不会主动去谈这个。我从小就有些固执和骄傲,避免去请教别人。”

他是独自一人迷上门将这个位置的。当年在街区球队卡纳莱托·拉斯佩齐亚时,布冯踢自由人。进入佩蒂卡塔·德卡拉雷后踢中场,他从小就不怎么喜欢需要跑动、耗费太多能量的位置,队友对他说:“你只有去踢门将了。”教练罗伯托·罗西尼起初不想这么做,但13岁的布冯在球门前发现了新天地!他立刻吸引了多家俱乐部的关注,包括博洛尼亚、AC米兰、帕尔马,Gigi最终选择了帕爾马,并成为青年队中最闪耀的珍宝。

发掘出布冯的门将教练富尔戈尼预言:“你20岁就能踢上意甲!”年轻的G1gi如此自信,他立刻答复道:“那在20岁之前,我该干些什么呢?”这就是未来传奇门神的风格和个性,有人以为他大嘴、高傲,但这首先显示出他强烈的自信,勇于面对挑战。在帕尔马的教练看来,他的神情似乎就是在说:“我会提前实现这个目标。”事实证明他有理由这么自信。一个女球迷送了一件超人的T恤,他毫不犹豫地穿在球衣下面,并在同国际米兰的一场比赛后向公众展示。“在球场上,我可以做到在球场外所不能做到的事情,显然这和之前在看台上与死忠球迷一起度过的时光有关系。”

史上最贵门将

他总是这么让人意外。职业生涯初期接受采访,记者向布冯列举了一些意大利著名门将的名字,从佐夫、阿尔贝托西到曾加、塔科尼,但他回答道:“我的偶像是托马斯·恩科诺(前喀麦隆国门)!”后来,他还出人意料地前往雅温得参加恩科诺的告别赛。“1990年世界杯,我在电视中看到他之后非常着迷。他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比如用拳头把皮球击出50米远。他非常强壮,也有些疯狂。我感觉自己和他有点像。”

真是如此吗?布冯的职业生涯与任何人都不同。它集合了各个阶段,穿越了意大利足球的荣耀时代和悲惨时光。它首先在帕尔马书写,这是一家与拉齐奥一样,试图与尤文、米兰、国际、罗马等豪门一争高下的俱乐部。在帕尔马,Gigi后来与图拉姆、卡纳瓦罗组成了后防铁三角。这个组合之后被搬到了尤文图斯。2001年布冯加盟斑马军团,如同大家都知道的那样,转会费令人咋舌:5330万欧元,这还不算作为交换的巴奇尼。将近20年前,他创造了门将转会费的历史纪录,而且迄今都没有被打破!

此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老妇人”。从帕尔马来到都灵时,布冯已经拿到了3座獎杯,而在这里他又收集了17座,包括8次意甲冠军。他自己会多算2个,也就是因为“电话门”(前尤文总经理莫吉控制裁判和足协官员)而被剥夺的两次意甲冠军(2005和2006)。“职业联盟、维基百科和足协都说我拿到了8次?我不想谈论裁判、法官和法律,但没人能剥夺我认为自己夺得了10座意甲奖杯的权利!”

这是他在接受意大利媒体采访时的原话,他甚至还颇有诗意地以另一种方式表达这种观点:“我的初恋是在中学时遇到的一个女孩。这种感觉不是相互的,有什么关系呢?对我来说,那就是爱情!那两座联赛冠军奖杯,我们是在球场上赢得的,它属于我们。”和很多俱乐部球迷一样,他—直都认为尤文是唯一为此真正付出代价的一方。当斑马军团因为“电话门”丑闻而被勒令降级后,Gigi没有选择离去。“踢意乙?让心说话吧!不论如何,这都是我们帮助俱乐部的一种义务。”和皮耶罗、特雷泽盖、内德维德、卡莫拉内西这些队友一样,他选择了留下,为重振尤文图斯而努力。

传奇继续?

也是在2006年,布冯赢得了终极荣耀:世界杯。决赛中点球大战击败法国的意大利,踢出了一次令人惊异的大赛,他们整届赛事只失2球:一个是扎卡尔多在小组赛对阵美国时的乌龙,另一个就是决赛中齐达内的点球。那条坚不可摧的防线,最终让卡纳瓦罗当选金球奖。布冯很喜欢回忆胜利的时刻:“这座世界杯,是球队团结和命运的胜利。”能做到这一点其实很不容易,因为莫吉事件就在世界杯前几周爆发,而在世界杯期间,他的俱乐部和国家队队友佩索托在都灵试图自杀。很多国脚从世界杯赛场返回意大利,去医院看望这位战友。

带着无以伦比的信念,布冯和队友在世界杯上不断前进。看看他在多特蒙德的威斯特法伦球场,面对南看台的人群时那种坚毅、果敢的眼神。这个尤文的图腾从不会后退,将一切情况都揽入怀中。哪怕最消极的因素,比如2003年影响到他的消极和抑郁,布冯在2008年出版的自传《Numero1》写道:“你可以很富有、出名,但也很难避免这些。就好像脑袋不再属于自己,昏头昏脑地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他说在感到焦虑的时候,自己的双腿会毫无征兆地颤抖。但他拒绝药物治疗,自己进行了很多相关的工作。2004年欧洲杯上,同丹麦的比赛他表现异常出色,也找回了感觉。“当时比分0比0,那是一场可怕的比赛。所有人在终场哨响时都耷拉着脑袋,而我笑着,感觉得到了释放。”

以同样的方式,他也在网上大额投注国外比赛来释放自己。2006年世界杯前,布冯受到警方对于非法博彩的调查,他解释说在法规禁止之后,他已经停止投注了。但他从不否认对于比赛和博彩的热情。“比赛对我来说永远都代表着乐趣,还是一种发泄的方式。”他就是这么坦白直率,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尽管也为自己年轻时犯过的一些错误而感到遗憾,比如带有政治色彩的言论,对球衣号码的选择(他曾选择88号,被某些人认为与希特勒有关,因为H正好是字母表中第8个字母)。

除此之外,他坦然接受一切,即使是伤病。布冯职业生涯中一共经历过3次重大的伤病:2000年6月,欧洲杯前的最后一场热身赛,他右手骨折,错过了一次经典的赛事;2005年8月,贝卢斯科尼杯同AC米兰的热身赛,他肩膀受伤,米兰特意将阿比亚蒂租借给尤文,以示歉意;2010年6月,同巴拉圭的世界杯比赛中场休息时,布冯因为椎间盘突出而被换下。

最近数年身体状况良好、状态正佳的意大利门神,原本梦想着去俄罗斯参加个人第6次世界杯。那将是史无前例的纪录!但后来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在附加赛中被瑞典淘汰(客场0比1,主场0比0),走出赛场时他泪洒圣西罗。再一次,布冯展现出无可置疑的态度。当人们都在批评裁判和主帅文图拉时,他诚实而坦然地表示:“我们不缺乏团队精神和投入,只是意大利足球的现状所导致的限制,让我们付出了代价。”

布冯是代表国家队出场次数最多的欧洲球员(175场),意甲最长时间不失球纪录保持者(2016年,974分钟),赢得意甲冠军次数最多的球员,为尤文图斯赢得奖杯数量最多的球员。没有那些长时间的伤停,这些数字可能会更加惊人。比如,他会创造意甲出场次数最多的新纪录。从12月初就因伤缺阵,让他本赛季无法追上保罗·马尔蒂尼647次征战意甲的纪录,想要超越前辈,他必须继续职业生涯,这种可能性他从未真正完全排除过。“5年来,阿涅利主席都会在家里接待我,问我是否愿意继续踢下去。今年也会一样……”

迈入最伟大行列?

布冯的传奇色彩闪耀了这个时代,但这足以让他与雅辛、班克斯、迈尔或诺伊尔一样,成为史上最伟大门将之一吗?

意大利门神多次与大赛冠军擦身而过,他在尤文输掉过3次欧冠决赛,2012年和意大利兵败欧洲杯决赛。唯一一次功德圆满是在2006年,同法国队的决赛中,萨尼奥尔边路传中,齐达内完成了一次足以让他以世界冠军身份光荣退休的头球攻门,但布冯作出了一次历史性的绝妙扑救,让好友齐祖没能功成身退,否则也不会有后面头顶马特拉齐那一幕了。

即便如此,也不会有法国人讨厌伟大的Gigi,正如切尔西门将教练洛利雄所说:“他是史上极少数让世人如此欣赏的门将之一。”当年和普拉蒂尼一起效力南锡的门将穆捷认为:“拥有这样的全球影响力简直太疯狂了。老实说,除了雅辛,我看不出人和人能接近他。”前法国国门莱蒂齐也表示:“我对他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我們几乎同时开始踢球,当时都参加了1996年的欧青赛。由我来衡量和欣赏他难以置信的漫长职业生涯,是最合适不过了。人们感觉全世界都尊重和欣赏布冯,因为他所取得的成就,也因为他的为人。所有人都曾希望他在去年6月赢得欧冠,年底赢得金球奖。”

因此,我们不禁要问:布冯为何对门将这个位置的历史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

莱蒂齐提到了他职业生涯的长青,布冯已经40岁,从在帕尔马开始踢球时算起已有23年,打破了很多纪录,比如175次代表国家队出场,如果意大利没有输给瑞典,这个数字会继续被拔高。无缘俄罗斯,也让他失去了创造另一项标志性纪录的机会——参加世界杯决赛圈的次数,如今他只能和墨西哥人卡瓦哈尔、德国人马特乌斯分享纪录(5次)。

洛利雄感慨:“除了职业生涯之长,布冯还一直保持在高水平,这更令人惊异。他仍在为欧冠冠军的梦想而努力,还有再次卫冕意甲冠军。人们或许想象不到这有多么神奇,就像他在国家队创造的纪录。要知道意大利可是一支世界级强队,而不是什么二流角色,在国家队压力和竞争随时都存在,能完成这样的壮举实在是太美妙了。”

而莱蒂齐则强调与其漫长生涯相关的另一个方面。“他经历了所有可能的比赛局面,因此他现在可以应付任何情况。随着年龄增长,我们感觉他在根据比赛来调整状态,当尤文图斯掌控了联赛后,他会把更多精力放在欧冠赛场。去年同摩纳哥的欧冠半决赛前,我观察了他的赛前热身,太神奇了,人们感觉他是不可逾越的,没人能攻破他的球门。”虽然欧冠奖杯一直在躲避布冯,但他已成为这项赛事的一面旗帜:他是欧冠出场次数第二多的门将(113场,仅次于166场的卡西利亚斯),零封场次排名第三(49场,范德萨和卡西利亚斯分别为50场和55场)。

布冯的历史地位如此之高,也因为他是一个伟大传统的标志:意大利门将。洛利雄分析道:“意大利门将有着特殊性,接受的多数是非常保守的培养方式。在意大利,门将被要求尽量靠近球门,以便有尽可能多的时间去做决定,就好像底线型的网球运动员一样。这是符合逻辑的,因为他整个职业生涯都在意大利度过。因为他所接受的青训和经历,让他没有机会去尝试别的风格。这不是说他做不到,只是环境不允许。我非常想看看他在另一种风格的足球中会有怎样的表现。”

曾在切尔西调教切赫的洛利雄,如此描述布冯。“就这种风格而言,他已经达到了绝对的完美,可能超过了佐夫。布冯从来都不靠身体素质取胜,而是阅读比赛的能力!这或许是最能体现出他足球智慧的地方。这种能力让他快速地阅读比赛,从而进行最完美的选位。布冯的比赛简直就是教科书,简洁、省力。眼睛和双手的娴熟和协调,让他能在第一时间作出正确的动作,从而将他与皮球之间的距离降低到最小。”

前意大利国门托尔多指出了这位当年队友的另一个方面:“23年最高水平的职业生涯,让对手心生畏惧。因此他能够持续地影响对手的神经,为自己作出最后的动作赢得时间。”洛利雄也同意这种观点:“布冯在对方头脑里占据了位置,因为他的能力和职业生涯,也因为他的个人魅力。没有多少门将能拥有他这样的光环,他散发着特别的东西,这在面对对手时很管用。不论比赛局面如何,布冯都会因为出众的行为举止而获得尊重,赛后总是去问候对手,对手奏国歌后他会鼓掌,球队失利后从来不找借口。能获得这么多的尊重,就会改变力量的对比。”

好了,到了总结时刻,意大利门神或许没有像雅辛或诺伊尔那样给门将位置带来革命性的进化,也没有迈尔、卡西利亚斯那么显耀的荣誉簿,但你很难不把他列入史上最伟大门将的行列。穆捷表示:“我们自然而然地会把布冯列入史上最伟大的5名门将之一。雅辛获得过金球奖,班克斯完成了史上最伟大的扑救,迈尔让德国队得到升华,诺伊尔则让门将位置发生了革命。不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在这个家族中找到布冯的名字。”

那么,谁还有反对意见?

超级门将的世界杯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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