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锋

在传统的陶瓷装饰中，花鸟画是重要的创作题材，在中国陶瓷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也是世界工艺美术中的一朵奇葩。所谓花鸟画它所描绘的是富有生机而又灵动的自然生物和植物，自然界中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游鱼、鸣虫等都是陶瓷花鸟绘画艺术的创作范畴，因此作为花鸟绘画的创作者，作品表现得好否关乎到创作者的文化修养、艺术修养以及对自然界的观察。

一、花鸟绘画史

陶瓷绘画艺术源远流长，新石器时代就有了彩陶的出现，从那时起，生动的花鸟形象逐渐进入到陶瓷装饰艺术中。从敦煌壁画、永乐宫壁画中其线条、色彩的处理等就能感受到绘画的装饰美感。线条和色彩作为我国传统绘画的艺术语言，具有高度的概括力和表现力，壁画的起稿线豪放自由，粗壮有力。寥寥数笔凶禽猛兽、威力无穷的“金翅鸟”脱壁而出。笔力爽快的接线表现了“金翅鸟”敞开翅膀飞奔翱翔的活泼姿态，随手勾描的画稿，虽然逸笔草革，却仍不失为一幅神采生动的禽鸟。在不经意的落笔起稿中，往往另有一种自然流露于笔墨间的天趣。

早在唐代花鸟釉上彩绘画艺术就自成系统，开创了传统陶器装饰艺术内容。在装饰手法上改变了前者单调的陶瓷釉下绘画手法，创造了陶瓷釉上新工艺，使之色调丰富多彩。而且还改变并摆脱以往陶瓷装饰题材主要以传统宗教、神话、几何纹等为主的束缚，世俗化的装饰内容慢慢通俗化的自然界取材，因此大量的民俗风情都以花、鸟、鱼、虫、草、走兽、山水、人物来反映装饰，诗歌文字也并入其中。打破了以往单调的程式化构图模式，画面显得更加自然、生动、活泼而富于变化。经过千百年来的人文进化，传统的花鸟绘画直接影响着现代陶瓷花鸟绘画，手法多样，常以写意笔法见长，纹饰但求神态，不拘小节。用笔娴熟，挥洒自如，色彩变化多端，构图简洁抽象，题材丰富多彩，画面清新朴实，线条自然流畅，涵盖了中国绘画的笔墨精髓，陶瓷绘画也应有瓷上国画之美誉。

到了宋元时期花鸟绘画不断繁荣，大批花鸟画家应运而生，顺应时代审美要求，更新立意的时代作品不断涌现，花鸟绘画艺术达到了高峰。这时的花鸟绘画表达意境十分明显，宋人对花鸟画的情有独钟，正是源于“观天地生物气象”，即在个人的主观精神作用下，通过静观生物气象以体验天人合一，从而与万物合为一体。这一观点系统地发展为“观物”思想，在宋人当中不乏其例。这个时期的精品在风格上都体现出强烈的装饰美感。两宋是中国花鸟画发展的黄金时期，传统的人文、哲学思想再现在花鸟画中，它间接反映了那个时期的社会和精神状态，推动了花鸟绘画艺术的发展。这种状态凝定为宋代的审美标准“平和简淡”。宋人以平和、淡雅、悠远的心理需求，映射在有限之物“花鸟画”中，欣赏画外的无穷意境，这正是中国传统美学辩证美学意识的完美再现。它有着一套完全区别于西方写生绘画的美学观点、美学理念和审美情趣。它依托自然物象的千变万化，将审美主体的思想感情寄托于对自然界的花草鸟虫的审美再造，再现了艺术家的内心世界。时至今日，宋元花鸟还一直影响着当代的陶瓷花鸟绘画艺术。

二、简练的民间花鸟绘画特点

陶瓷花鸟画的艺术特征是多样的。在历史的发展中，民间花鸟接受了文人画的题材、构图以及技法，为自己的发展与兴盛开辟了道路，形成了不同于其它民间美术的艺术特点。其装饰纹样：花、草、鱼、虫、背景之类外，主要以花、鸟为大宗。因花鸟得人之怜爱，大抵出于文人的闲情逸致，故花鸟绘画艺术流露着文人思想情趣，以致影响到陶瓷绘画艺术。花儿鸟儿均以姿色声美悦人，激情奔放，率真质朴，富有个性，且带有大写意笔调的花草鱼虫装饰纹样及画风多被历代的花鸟绘画艺术所模仿或直接承袭，尤其是民间花鸟绘画居多。经过一个时期的发展，花鸟绘画逐渐的将诗书画印融会贯通，为后来的陶瓷花鸟绘画开辟了新境。广泛流行的带有象征、寓意、谐音、吉祥的纹饰，尤其是文字诗词装饰手法，为作品画龙点睛起到了巨大作用，代表着民间花鸟瓷画逐渐步入了最高水准。

民窑花鸟绘画在借鉴文人画形式的过程中，一部分继续保留文人绘画的特点，但另一部分则受民俗观念与民间情感的影响，展现出了它的独特民间性格，最终形成了一套独有的审美。其图式、题材和行云流水的笔法，给人留下无限暇想的空间。民窑花鸟画的艺术特征是多样的，如同它的生成原因一样带有一定的复杂性，它从借鉴一一转变一一自律完成了它的转换过程，始终保持了它的民间性。民窑花鸟画在历史各种条件下，促成了借鉴文人绘画优势。尤其是简练的笔力就能概括作者含义、作品风貌，成了民窑花鸟的一大特色。如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他的花鸟画作品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笔力简练，也就是“少”，以少胜多是他的创作初衷。他描绘和塑造的对象突出用笔“少”。如他的作品《涉事》，整个作品只画一朵花瓣，总共不过七、八笔便成一幅画。他许多作品中，一条鱼、一只鸟、一只雏鸡、一棵树、一朵花、一个果、甚至一笔不画，只盖一方印章，便都可以构成一幅完整的画面，这种简练的“少”可非一般功夫。这种“少”，也许有些艺术家能做到，但是要达到少而不薄、不贫、不单调、有味、有趣，让欣赏者达到无限的思想空间，这就难了，这需要作者有深厚的文化修养和笔墨功夫。传统的民窑花鸟突出了这种绘画形式，一笔就给人以浑厚丰富之感。陶瓷载体虽与纸质不同，而这种“少”而简练的优点正适合陶瓷载体来展现。 “少”不但为民间陶瓷花鸟绘画开辟了广阔前景，从赏析的角度来讲，已促使人们对民间陶瓷花鸟绘画有着更新的观念。

三、花鸟绘画的审美和创新

随着人们的审美能力提高，当代的陶瓷花鸟绘画审美较之过去有了很大的变化。在构图上，人们不再是以传统的构图方式作为唯一的参照标准。在陶瓷花鸟的绘画中，一般在构图上采用满构图，但有时会以实代虚或局部放大的大特写式取景法等诸多表现手法，形成一种特殊的富于张力的表现图式。他对一些传统的表現手法都有大胆的突破，如在处理虚实关系上，往往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乃至密不透风。如今的陶瓷艺人们正在努力地吸收民间艺术的装饰味，使得现代陶瓷花鸟画具有浓厚的装饰美感，形成了独特的陶瓷文化风格。在人们审美多元化的今天，花鸟题材在陶瓷艺术装饰基础上的更新与发展，不仅促进了现代陶瓷艺术装饰在创作方向与表现形式、表现手法向更高的艺术境界拓展，其全新的观念、奇特的创意、丰富的材料以及精湛的制作技艺形成了独特的工艺绘画形式。陶瓷花鸟艺术装饰更注重的是花鸟的写意性，也是历来陶瓷艺术家们为之奋斗的目标。但是陶瓷装饰艺术不只是单纯追求诗、书、画的形式，而是为陶瓷装饰艺术寻找到新的艺术境界。从而使绘画艺术由表现性、工艺性。艺术家的审美决定了如何摄取、提炼画作形象，决定了如何利用自然界形象来抒发思想感情，决定了其作品是否能引起联想和共鸣。因此多看多学才是提高自身审美的真谛。

生命是美的，美在生命是超于象外的“大美”，它不在耳目，乃是出于心灵。这是欣赏现代陶瓷花鸟画带来的审美体验。我们强调创新，是在传统上创新，陶瓷花鸟画唯有创新才有生命力。作为陶瓷绘画艺术工作者，你在画什么？怎样画？怎样创新？怎样使笔墨紧跟时代？这都是学者必须修养深思的课题。 “审美”“创新”虽是两个不同问题，但它们又是相辅依存的问题， “审美”提高了才能“创新”， “创新”提高了才会提升“审美”，因此它们是缺一不可的问题。陶瓷花鸟画的审美、创新从自然中来，从生活中来，所以陶瓷花鸟画家要不断深入生活，与大自然对话，从生活中吸取、领悟新的感受，只有这样才能赋予创新思维和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