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研究基于动态系统原理，对六名来自一所中国应用型本科院校的非英语专业大学生的口语能力发展进行了历时二个学期的跟踪测试和观察。并对他们的口语产出语料从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三个方面来进行研究分析。旨在发现二语学习者的口语能力发展轨迹和这三个变量之间在一定时间内的发展变化特点以及环境因素对它们的影响。

【关键词】动态系统理论；口语能力；发展轨迹

【作者简介】左娟，武昌首义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跨文化交际。

【基金项目】该论文为2017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非英语专业学生英语口语能力发展动态研究” （17G111）的研究成果。

一、引言

随着时代的变革，国际间的交流与合作日益频繁。注重学生的英语综合应用能力，特别是口语能力被众多高校列入人才培养目标的方案中。对于以培养具有综合应用能力人才为主要目标的应用型高校来说，提高学生的口语能力更是教学改革的重中之重。

口语能力的发展是个复杂的过程，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研究者认为评估口语能力主要应抓住这几个方面：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前人的研究还发现，口语能力的评估和衡量应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因为学习者的口语能力会随着学习和生活环境的变化会发生前进、后退、变异的复杂动态过程。因此，本研究主要以动态系统理论为基础，从口语能力的三个维度出发，对中国应用型高校的非英语专业学生的英语口语水平进行历时研究以探索适合应用型本科高校的口语教学策略。

二、文献综述

Larsen-Freeman（1997，2007）提出复杂动态系统理论即动态系统理论（Dynamic Systems Theories），主张用这种新的理论的角度去看待二语习得。动态系统语言发展观认为，语言发展也是多种变量在不同子系统不断互动的动态过程，其发展轨迹是非线性的，具有不可预测性（de Bot， Lowie&Verspoor2007;；Larsen-Freeman&Cameron2008;）。这些变量不断变化，相互联系，处于恒动中。系统内部各种变量具有自组性（self-organization）。通过变量重新自组，系统易进入“吸引状态”（attractive state），表面处于停滞，但若出现某种强有力的控制参数可能会引起系统重组，突破吸引状态。与传统认知理论相比，动态系统理论认为语言的发展是非线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语言会产生共时性和历时性的变化。语言的各个子系统中还包含更小的系统，层层相连，相互作用，相互影响。

Skehan（2009）提出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CAF）是衡量口语水平和发展的有效方法。但是之前的绝大多数研究都是从静态的视角看待口语能力的这三个维度，以及三个维度之间的关系。从动态系统理论视角探索二语学习者语言能力发展的研究不多，口语方面的就更少。相关的研究主要有：Larsen-Freeman （2006）以五位在美国短期居住的中国女人为研究对象，对她们英语复杂度、流利度和准确度进行了跟踪调查，发现虽然她们学习相同的课程，但CAF的发展轨迹却不同。不过Larsen-Freeman此次研究以书面语为主，几乎没有涉及到口语。Vercellotti （2012）跟踪分析了 六十六名在美国学习的留学生的口语语料，发现所有学生的口语发展轨迹相似。她的研究结果与 Larsen-Freeman （2006）的发现大相径庭。Polat and Kim（2014）跟踪了一名生活在美国的土耳其移民的英语口语语料，也采用了动态跟踪法，观察结果并未发现CAF之间的显著关系。

国内借助复杂动态系统理论研究二语习得还处于起步阶段。郑咏艳（2011）从动态系统理论的视角研究二语词汇的发展研究；李茶（2014）对六名英语专业大二学生的口语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在短期和长期的发展轨迹进行了观测和记录并发现，口语发展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但并非毫无规律，口语发展复杂系统对初始值敏感；韩亚文（2015）调查了工作记忆容量与学习者口语流利度、复杂度和准确度之间的关系。这些学者从不同的角度研究口语发展问题，并将动态理论运用到了二语习得研究中，但是目前这方面实证研究的数量还是比较匮乏，研究对象和方法都不够丰富。基于前人的这些研究，本研究尝试在动态系统理论视角下，进一步对学习者的英语口语能力发展进行动态观测的实证研究。不仅观察学生口语能力在CAF三個维度的发展轨迹，还关注三者之间的具体关系以及环境因素的影响，旨在为动态系统理论在二语习得口语方面的研究更多的提供理论及数据支撑。

三、研究方法

1.研究对象。研究对象主要为六名应用型本科高校的非英语专业一年级的学生，其中有三名男生和三名女生，年龄均在18-19岁，母语都是汉语，之前的教育经历基本相似。他们学习英语时间都超过8年，研究开始时，还未参加国家英语四级考试。

2.研究工具和手段。研究历时二个学期24周，综合运用定性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式对这六名学生从大一下学期第二周到第三学期末进行跟踪测试观察。过程中，首先会运用文献查阅法，比较分析法搭建主要研究框架，并对相关定义进行界定；然后通过问卷调查和访谈了解受试者的学习水平和背景；接着每隔两周对他们进行测试并录音存档；每次语料收集结束之后，采用camtasia和讯飞软件对语料进行转写，然后由两名老师对语料时间、句子数量和词汇语法错误进行标注以便分析语言的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每次测试后，还会对受试者进行回顾性访谈和问卷调查收集环境因素方面的数据；数据分析工具主要有SPSS等软件。

四、数据分析和结果讨论

1.群体口语能力发展轨迹。对于口语产出的录音文件，研究者先将其转写文本，再通过统计总时长、单词总数、音节总数、句子总数、从句总数及错误数量计算出每个受试者每次测试产出语料的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六名学生在二个学期内十二次口语测试的群体数据显示学生在英语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这三个方面的发展轨迹均呈非线性发展，存在许多波动，但幅度不算太大。大体上，学生的最后一次测试的口语产出的准确度和流利度都高于第一次口语产出，只有复杂度略低于第一次。

准确度发展的群体平均值轨迹的波动最大，呈非线性。最后一次的准确度最高达到90.47，原因是最后一次测试的话题与第一次是一样的，而且是学生较熟悉的话题。第三次测试结果的准确度降到了最低值。根据测试后回顾性访谈了解到，该题目涉及旅游中的不文明现象，六名学生由于该方面词汇的匮乏，以及未思考过这方面现象的具体产生原因和对策，无法在短时间内组织好语言，所以在并没有充分准备好的情况下语料中错误较多。但是后面的测试结果准确度渐渐上升且波動较小，说明学生在后来的测试中改进了态度。另外，由于四级考试将近，学生投入了更多的时间学习英语，所以准确度有明显提升。

经过两个学期的英语学习，学生们在语法方面都有一定的收获，并随着练习量的加大，群体口语产出的平均复杂度有所提高。平均复杂度发展的轨迹虽然总体呈上升趋势，还是有显著的波动。前几次的平均复杂度上升较慢，并在第二、四、六次有明显下降，其值分别为83.51，85.05，87.48。从学生的访谈和测后问卷反馈发现，那几次的测试题目相较简单，他们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避免出现语言错误和提高流利度方面，因此选择了使用较多比较简短，有把握的句子。随着后来学习投入的加大和态度的转变，之后几次语料的复杂度有所上升。但是最后一次，在话题重复的情况下，学生输出的语料较多较杂，并且此时四级考试已经结束，所以其中有的学生完全放松了思想，产出语言的复杂度较之前又有显著下降。此外，图一还显示平均流利度总体是在波动中略有上升，发展也呈非线性。但在第二学期前期第八次测试中，学生的流利度陡然下降至94.54。结合访谈问卷，研究者发现测试前学生刚放完暑假，其中三个学生都反映他们假期花在英语学习上的时间更少了，其次那次的话题是一次难忘的经历，涉及到叙事的逻辑和丰富的词汇，对还没有完全恢复状态的他们来说有不小的难度，因此表达过程不太顺利，总是感觉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表意，从而大大影响了流利度。

2.个体口语能力发展轨迹。除了对六名学生的群体口语能力发展在CAF三个方面的表现进行数据分析，研究者还对每个学生个体间的口语产出在CAF这三个方面的发展轨迹进行了分别绘图分析，结果发现与群体平均值的发展轨迹相同之处在于同样呈非线性，但并不完全相同。学生的个体发展轨迹波动更大，这与前人的研究基本一致。S2的复杂度发展轨迹与平均值发展轨迹最相似，S4的复杂度发展轨迹波动最大。S4在第二次测试中语料的复杂度最低，而紧接着的第三次测试中语言的复杂度又升到最高，波动在六人中波动最大。从S4的英语学习背景了解到她的基础知识还比较牢固，但是从问卷及访谈中又发现注意力、投入度、动机等环境因素对她的影响较大。第二次测试是在学期初始，该生参加了多个学校社团，英语学习投入时间很少；身体状况不佳和测试时的焦虑度较高也是导致她的口语复杂度下降的原因。由于第二次测试表现不佳，第三次测试前，该生特别对日常口语话题进行了总结复习，学习投入增加，自信度提高和焦虑度降低都是促使该生在第三次测试中表现飞跃的原因。由此也可以看出学习投入，自信，动机，焦虑等环境因素可能会影响口语CAF中的某一方面。

3.群体和个体的口语能力发展的CAF关系。为了进一步了解个体之间口语能力发展变化，本研究还对六名学生的口语产出在ACF三个方面的数据进行了比较，以探索他们的语言发展在这三个维度上的动态特点和彼此之间的关系。根据绘制散点图，通过分析发现六名学生的口语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如：S4和S5的口语流利度的变化比准确度更显著；S2和S6的口语流利度和准确度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在流利度上没有另外两名学生的变化明显；S4和S5的口语复杂度和流利度比起另外几个学生变化较突出。这六名学生的口语准确度和流利度在不同阶段均存在竞争或依赖的关系。在第一学期，大部分学生的准确度和流利度呈竞争关系，而进入第二学期后，学生的口语发展在这两个方面渐渐转变为依赖关系。数据显示所有学生的口语在复杂度和流利度方面在大多情况下均有竞争关系，尤其S4的所有发展阶段都能发现两者的这种负相关联系。不同个体的准确度和复杂度在不同阶段呈现不同关系。S2的口语复杂度和准确度在大多情况下呈正相关，即存在依赖关系；S6的口语产出在复杂度和准确度这两方面的依赖关系比S2更显著。

五、结语

本研究发现，六名非英语专业学生历经两个学期的学习，在英语口语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方面的变化轨迹呈非线性，发展过程伴随着前进、后退的波动。这说明语言学习，特别是二语学习是个动态发展过程，且具有变异性。一个群体的口语能力发展变化在一段时间内会有波动但幅度不太大。个体的口语能力发展轨迹非线性的表现更明显，突变性更强，波动幅度更大。个体的口语能力发展在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三个方面展现的相关性虽不尽相同，但确实存在竞争或依赖的关系。此外，不同个体所经历的不同程度的环境因素对他们的口语能力发展也有不小的影响。因此，教师在教学中要针对不同的个体，了解其学习背景和环境，观察和记录其学习情况，根据口语能力发展特点来因材施教地指导学生提高其口语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

参考文献：

[1]Larsen -Freeman，D.The emergence of complexity，fluency，and accuracy in the oral and written production of five Chinese learners of English[J].Applied Linguistics 2006.27：590 -619.

[2]Skehan，P.A Cognitive Approach to Language Learning[M].Oxford：OUP，1998.

[3]Vercellotti，M.L.Complexity，Accuracy，and Fluency as Properties of Language Performance[M].Pittsburgh：University of Pittsburgh.2012.

[4]Verspoor，M.，M.Schmid&X.Xu.A; dynamic usage based perspective on L2 writing[J].Journal of Second Language Writing 2012.21：239-263.

[5]李兰霞.动态系统理论与第二语言发展[J].外语教学与研究， 2011，（3）：409-415.

[6]王海华.中国英语学习者书面语水平发展个案动态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5，（1）：67-80.

[7]张振虹，杨啸鸣.动态系统理论框架下的二语习得实证研究述评[J].天津大学学报，2015，（3）：156-161.

[8]郑咏滟.动态系统理论在二语习得研究中的应用——以二语词汇发展研究为例[J].现代外语，2011，（3）：303-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