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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割麦女》的陌生化艺术解读

2018-05-29胡婷

校园英语·中旬 2018年3期
关键词:谋篇布局他者多维度

【摘要】《孤独的割麦女》是英国诗人华兹华斯的代表作,世界范围内研究者众多,该诗有着鲜明的陌生化艺术特色,主要体现在诗篇布局,叙述策略和他者形象方面。具体说来,该诗在清新质朴的语言下倾注了诗人的精心构造,诗人从多角度和多侧面传达其新颖别致的自然观,富有新颖,展现了诗人对人类和自然关系的思考和处理,其自然观有着不可估量的时代意义,但是仍然浸润在人类中心主义的泥潭里。

【关键词】孤独的割麦女;谋篇布局;多维度;他者

【作者简介】胡婷,广东财经大学。

“陌生化”(Defamiliarization)作为艺术创造领域的核心理念,最早是由俄国主义形式主义大师维克多.鲍里.索维奇.什克洛夫斯基提出来的,旨在文学创作中刻意使用新奇、陌生的艺术技巧,其目的是为了打破常规,营造舒缓、紧张的气氛,活跃我们日趋麻木、机械的感官。正如什克洛夫斯基在《作为手法的艺术》中所认为的艺术的手法就是使事物奇特化的手法,是把形式艰深化,从而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手法,因为在艺术中感受过程本身就是目的,必须设法延长。作为一种艺术手段,“陌生化”已经被运用到很多文学作品中,而其展现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有表现在语言方面,也有表现在形式,主题、叙事策略方面。

《孤独的割麦女》是英国著名的“湖畔诗人”华兹华斯的代表作,享誉世界,国内外的文学评论家也是对其推崇备至,对其的研究主要从生态主义、美学等方面入手,而本文则是运用“陌生化”这一艺术手法重新对其进行解读,以求打破惯常的思维模式和欣赏传统,使读者在欣赏的过程中重新获得别样的新鲜感和独特的审美体验。

一、詩歌布局的陌生化

所谓诗歌布局指的是诗歌起承转合、内部衔接的巧妙布局,起到定局谋篇的作用。而华兹华斯就善于运用这种“陌生化”的特殊技艺,烘托气氛、奠定诗歌基调,将诗歌线索在开篇就抛给读者,使欣赏者陡然入境,情景交融,又在恰当的时机巧妙承转延展,拉伸诗歌的张力,细腻之中不乏宏伟,最后巧妙回归主题,独留下无限遐想和深思。在《孤独的割麦女》一诗中,华兹华斯就创造性的运用了这种技巧,实现了布局谋篇的“陌生化”,使全诗紧凑而严密,清幽独特、亲切自然、深富张力和延展性,这种“陌生化”的技巧被巧妙的融合到了诗歌的设计构造中。

首先在本诗的第一节,诗人运用了一个动词“behold”巧妙地将核心实境铺陈在读者面前,读者身临其境,远远望去,年轻的姑娘正在一边劳动,一边歌唱,而在她的脚下是连绵的高原和一望无际的田野,孤独的气氛在第一句就呼之欲出,姑娘那低回的歌声像清风一样无法撼动孤独的大厦,却已经深深搅动入境人的心。可是到了第四句,诗人却一反常态,并没有任由欣赏者去一探究竟,继续漫步前行,而是用“stop”,“pass”提醒欣赏者不要去打扰割麦女,只能驻足停留静静欣赏,且不要忘了继续赶路。高原峡谷,丰收田野,靓丽秋空,清风拂面,这一切由远及近慢慢呈现,视野辽阔,色彩鲜明,层次清晰,和谐静谧,可是这一切却被一个孤独的割麦女凄凉的歌声打破,犹如石破天惊,立体感跃然纸上,视觉冲击力极强,大场面,小细节融合巧妙。

在诗的第二节,诗人没有用一套套的说辞去解释割麦女的歌声怎样怎样好听,说明她唱的是什么。而是将场景转移到大漠和大海,给人以史诗般的宏伟背景。一个割麦女低沉的歌声配以大海和沙漠,貌似不合情理,却又在情理之中,恰如清风与大海,本来就相得益彰,不可分割。割麦女的歌声就像这平静的大海中的一滴水,沙漠中的一粒沙,于自然中混为天成,力度自见,和谐统一。当欣赏者已经沉醉在美妙的歌声与美景中,诗人又抛出副杜鹃莺啼的画面,由入景继续引人入情。层次分明,情感真挚,诗人对宏观和微观的把握独具匠心,以小见大,富含哲理。诗的第三节,诗歌以陡然的停留,展开心理猜测,超出我们的想象,震撼我们的视听。诗人还是不解释,只是抛出一些普通不再普通的问题给入情者。诗人随性,自然的抛洒,起到了甘露润心田的作用,诗人不自作主张,而是仿若与入情者和割麦女相互感应一般,诉说入情者心中所惑,平淡自然,真挚善良,体贴入微,诗人不去打扰割麦女内心的孤独和宁静,而是引领我们在歌声中一步一步去探寻,于是每个入情者都静静的听着如痴如醉,于是诗的第四节就很好的承接了第三节,再现入情者如痴如醉的神态,“直到我登上高高的山岗,那乐声虽早已在耳边消失,却长久地留在我的心上。”直到歌声消失在天际,入情者还沉浸在歌声美妙动人的世界里呢!

二、叙述策略的陌生化

在这首诗中诗人采用了多维度空间的叙述策略。多维度空间的叙述策略延缓了叙述发展的进程,拉伸了诗歌张力,于细小与平凡中透出与众不同,烘托出平静柔和的气氛,给读者以深入思考和领悟诗意的时间,再现其诗歌新鲜活波、朴素清新、天然成趣的自然美。

西方诗歌是以宏伟壮观的英雄史诗为源头的,发展到华兹华斯时期,虽然华兹华斯以自由清新的自然诗为主,而多维度空间所呈现出的节奏便是将史诗的慢节奏宏大魅力融合到自然诗中,再现平凡中的伟大。

叙事指的是讲故事的方法,通常是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中把时间组织起来,而这些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里出现的故事或画面看似独立,在时间上却有着其内在而线性的因果关系。我们单独不停地叙述一个故事会使故事情节显得冗繁,会让读者产生认知上的疲劳,而这种不断在新的时空上撕裂出新的画面的方式,将简单的意象融入情境之中,甩掉意象并置所带来的认知理解难度,通过创造新的情境画面提升诗歌的深度,使读者迅速融入诗歌的意境之中,减缓叙事发展的进程而使读者不自觉,使本来渺小细微的事物展现非凡的魅力,“使日常的东西在不平常的状态下呈现在心灵面前”。

诗歌的第一节,诗 人向我们投放的是一个现实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场景,诗人展开他独特的叙事技巧,有个女孩在割麦,一边割麦,一边歌唱,可是诗人却巧妙的构筑了一个新颖的时空维度,由远及近向我们慢慢呈现,高处是明丽秋空,澄明静澈,远处是高原峡谷,河海奔流,近景是辽阔原野,麦浪翻滚,在这时空之中有一个中心点,那就是一个年轻淳朴的姑娘正在割麦,镰刀挥舞,歌声悠扬。我们自远方而来,慢慢的接近这个时空维度里的所有事物,一切是静止的,一切又是动态的,动静相宜,时间与空间交错,每样事物都在按自己的方式和规律在行进,原野中心的-割麦女处在这个时空的中心位置,她低回凄凉的歌声由这个时空的中心向外散发。她的歌声因诗人的巧妙处置被赋予了核心的地位,以至于的高原,蓝天,河海与之相比都相形见绌。

诗歌的第二节还是在描写歌声,诗人以其独特的技巧在上一个时空的基础上向我们撕裂出了两个新的时空,意象就被安置在这两个色彩鲜明,极具冲击力的时空中,单独的描写歌声所引起的认知上的疲劳一扫而空。诗人是这样向我们投放的是-在荒凉的阿拉伯沙漠里,烈日炙烤着大地,疲惫又饥渴的旅人栖息在沙漠中唯一的绿荫旁,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漠,焦急而沉重,希望渺茫,这时,夜莺的嘀呖啼啭划破干渴的长空注入疲惫的心房,一切重新有了生意与光明,勇气与希望,可就在这时,诗人陡然一转,-也不如这歌声暖人心房,重新又把我们拉回前一个时空,可是接下来诗人又一次出乎我们的意料,重新又构筑了另一个时空,这个时空与第二个时空一样都是宏大而深远——在最遥远的赫伯利群岛,周围是一望无际、寂寥的大海,乌云阵阵,死气沉沉,被困礁岛的人们奄奄一息,却还是奢望着远方,这时,杜鹃声声啼破了海上辽阔的沉寂,唤醒看了春光,送来了生的希望,激动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们沉浸在诗人所构筑的别样时空中,诗人又再一次将我们重新拉回旧有的时空——也不如这歌声动人心肠。在诗歌的第二节诗人明显加快了节奏,欢快与激动之情充斥在字里行间,通过不同时空的对比反衬,引发读者的诗意联想,使讀者在美妙的想象中进一步去体味诗歌本身的哲理和内涵,也为在下一节近距离感悟歌声做了铺垫。

三、他者形象的陌生化

在孤独的割麦女中,华兹华斯将自己的自然观展现的淋漓尽致。华兹华斯在经历了对现实的悲观失望后,转向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同宇宙间的自然景观相互融合,企图享受一种轻松,自由,和谐的隐居生活,华兹华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渴望融入大自然,崇尚自然,赞美自然,感受大自然清新,自由的气息。可是在 华兹华斯的诗歌中,他心中的大自然只是处于一个被解说,被评判的地位,这个自然中的所有事物,包括女性都是以一个他者形象出现的,二者均处于人类的实际控制下,而不是以独立和平等的姿态,自足的描摹方式存在的,自然的存在是以服务人类为目的的。在他的诗歌中,自然的主体地位被剥脱,处于被存放在角落里的无声状态。

诗歌的第一节,“你看,那高原上年轻的姑娘,独自一人在哪里又割又捆。”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诗人虽然站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却仍然以人类中心主义自居,一个“那高原”明显地将自然置于自己的对立面,自然作为他者离他很遥远,他正在以人的视角为中心,俯视世间万物,即使到了“请你站住,或者悄悄走过,”自然作为他者形象,是被人类作为工具来欣赏和娱乐的,传达出的音符也是难以理解和应该被猜测的,自然啊吧还是作为人类之外的他者而存在,是和人类分而处置的。

在诗歌的第二节,用鸟声反衬歌声,歌声在诗人耳中是用来抚慰频临绝境的旅人的他物,歌声因此失去了其主体性,自然也就失去了其主体性,诗人以“我”为中心,秉持的是为“我”所用的观景意识。诗人心中的自然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完美的他者,处于无声的完美状态,自然和女性是和谐共存的,但也是沉默和顺从的。第三节诗人的猜测和感悟中更明显的将以“我”为中心的意识展现到极致,孤独的割麦女就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劳动者,宽容,忍耐。诗人已经接近了割麦女,走进了大自然,但是还是仅从人类的中心主义立场出发,去评判和解说女性以及自然,在他的耳中,自然和女性是浑为一体的,是作为男性以及人类的附庸物存在的。

及至到了诗歌结束时,诗人用你看你听,再一次向我们表明了自己的主体地位,自然就是美的展现者,只能被看或者被听,而他们本身却不是独立的,自然是作为人类的认知客体而存在的,只有人类的心灵活动才能成为他们的美的度量衡,女性在自然中有自己的安息所,自然在人类社会中有自身存在的意义,是以人类的认同为前提的,终究不过是以一个他者形象存在的。

总之,作为英国历史上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的诗歌反映出他热爱自然,回归大自然的热情,所以在他的诗歌中会精心设计和安排这种热情,在谋局布篇中情与景达到和谐与统一,选用新颖别致的多时空穿插,从多维度来传达这种情与景之间的和谐度,但是作为人类中心主义的一员,华兹华斯不可避免的带有其局限性,他带着工业社会旧有的思想去亲近大自然,只是力图展现一个完美的大自然,剥夺了大自然的话语权。华兹华斯诗中的和谐共存,天人合一是有其平衡的条件的,是以一方被一方征服和解说,一方沉默和顺从为前提的。

参考文献:

[1]维克多.什克洛夫斯基.散文理论[M].刘宗次,译.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7:10.

[2]华兹华斯.华兹华斯抒情诗选[M].谢耀文,译.上海:译林出版社, 1995.

[3]董仁哲.浪漫主义.大自然.生态批评[J].四川外国语学院学报, 20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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