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健 郭英男

坐在沙发上，用游戏手柄就能得到一张无限接近《智族GQ》标准的汽车影像？ 现在，这已经不再是痴人说梦。打开一款赛车游戏，利用内建的拍照模式， 玩乐间就能将全球最稀有的名贵跑车置于绝美景致之中， 留下一张足以称霸朋友圈的汽车大片儿。有人预测，这种技术再发展下去， 汽车摄影师这个职业或许等不到2019年的跨年派对就会消失了。 那么新的一年，汽车摄影影师该作何打算？他们又怎样看待这场 由玩乐引发的创作变革？

玩乐，让汽车摄影更简单！

如何创作一张《智族GQ》标准的汽车人大片儿？ 相比过程，最终呈现的只是冰山一角。

汽车影像 只会越来越精， 相机和游残手柄 都只是工具。

与很多职业摄影师的成长 轨迹不同，郭梓宸并非科班 出身，只是一个纯粹的汽车 爱好者，因为希望能给自己 费尽心血改装的爱车留下一 些特别的照片，又找不到合 适的摄影师，他才决定端起 相机。为了拍到与众不同的 作品，郭梓宸有时会独自一 人驾车寻找特别的拍摄场 地，或是会用一整天的时间 琢磨拍摄，出于对汽车的非 凡热情和见解，郭梓宸的镜 头总能捕捉到一些令车迷产 生共鸣的瞬间和光影，这渐 渐为他在改装圈子里积累起 了名气。随着摄影器材的升 级、摄像功能在单反相机上 的发展，郭梓宸也不再满足 照片所呈现的内容，2010 年，他开始研究拍摄汽车视 频，并自学后期剪辑，算是 最早一拨儿玩汽车视频的 人。3年之后，郭梓宸迎来 了一次从摄影爱好者迈向职 业摄影师的机会，“排气品牌 Eisenmann为进入中国做 宣传，他们看到了我发布在 网上的作品，邀请我来拍摄 他们一系列产品的视频，这 是我第一次正式作为汽车摄 影师进行商业拍摄。”

郭梓宸入行的這几年恰 恰是中国民间汽车文化快速 发展的黄金期，通过镜头，他 见证并记录了很多历史性的 时刻，比如中国第一场民间 组织的超级跑车嘉年华，中 国第一次老爷车巡游，中国 第一台RWB改装车上路等 等，通过网络，他的作品被 越来越多的车迷关注，甚至 提起汽车视频，很多圈里人 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郭梓 宸和他的Carshadow工作 室。谈及创作风格，郭梓宸表 示自己的作品除了“走心”之 外，没有固定的风格或套路， “我们的工作不是一成不变 的，甚至没有两次是完全一 样的，我的乐趣也在于此，从 开始面对不确定性所带来的 挑战，到现在对于客户要求 近乎病态的满足。”

在客户的需求面前，郭 梓宸认为任何工具和形式 都是达成创意的方法。在 他看来，围绕着汽车摄影， 媒介在更迭，技术在更迭， 但这些更迭的目的都是让 汽车影像越来越精，越来 越好。游戏中的CGI技术 可能会颠覆汽车摄影师的 工作方式，但无法颠覆汽 车摄影师的工作。

对于新的一年，郭梓 宸希望工作室的团队能够 更加壮大，自己则能进入 一个适合的角色来带动这 个团队。“我既是公司的运 营者同时也是执行者，我对 工作的所有环节都感兴趣， 但精力有限，希望能找到 一个平衡。”

低成本的创作不如专注玩乐

对于这个名字，经常关注 《智族GQ》汽车栏目的读者 并不陌生。从2010年起， 奠敬艺便掌镜《智族GQ》 汽车大片儿的拍摄。8年间， 近100期的高标准拍摄，见 证了奠敬艺从新人迈向资深 的每一步成长。在涉足汽车 摄影之前，奠敬艺的老本行 是拍摄人物片和时装片，服 务的第一本杂志便是《悦 己》。一次偶然的机会，奠 敬艺从经纪人那里得到了一 单奥迪A6公关图的拍摄任 务，尽管没有任何汽车拍摄 经验，但他还是鼓足勇气接 下了。“制片非常有经验，告 诉了我很多要点，但自己一 个人拍，还是紧张到不行。” 拍摄地在上海陆家嘴，拍摄 当天现场还封了路，交警就 站在莫敬艺旁边，“虽然场面 有些惊心动魄，但一切按照 方案的角度拍摄，地点和光 线熟得很，之前踩点我特意 去了两次。”客户对这次拍 摄的肯定，让奠敬艺看到了 职业生涯的新方向。“当时能 拍人又能拍车的摄影师特别 少，周围的人就劝我转型汽 车摄影，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于是便推了很多拍摄工作， 专门学习汽车摄影。”在没有 工资的情况下，奠敬艺从零 开始去汽车影棚学习汽车摄 影。几个月之后，《智族GQ》 创刊，在《悦己》积累的好 口碑让莫敬艺很快获得了为 《智族GQ》拍摄汽车栏目的 机会。

与《智族GQ》编辑的 合作更像是—个互相激励的 过程，结果往往1+1>2。“我 虽然比他们更懂得摄影，但 他们却能让我更懂汽车，除 此之外，还要对他们的拍摄 道具做好心理准备。”记得有 次拍摄年度别册，奠敬艺从 编辑那里得知，恰逢羊年，其 中一张车的大片要以“羊” 为元素来拍摄。他原以为购 买一些羊的素材图进行合 成，但一到现场奠敬艺傻眼 了——编辑们真的赶了100 多只羊来到影棚。“没有谁家 请过这么厉害的群众演员， 而且100多个一起演，女助 理踩着高跟鞋在影棚里四处 赶羊，我则拍下了气味最为 浓烈的一张汽车大片儿。”

杂志就像一个创意先 行的试验场，能供奠敬艺尝 试更新颖的拍摄创意和技 法，而面对新的摄影技术潮 流，他也保持着开放的尝试 态度。“2年前，我就向编辑 提出了CGI辅助置景，几乎 没有杂志这么拍过，尽管过 程困难重重，但最终出来的 效果还挺好。”奠敬艺认为， CGI虽然“法力无边”，但 目前的局限性还是很大，建 模和渲染需要摄影师的全 程参与，不然效果就会大打 折扣。“如今，CGI的成本 看上去更低了，动一动游戏 手柄就能渲染一张汽车大 片儿，但其实，真实的成本 由游戏开发商负担，最后近 乎于零成本的作品，可以 满足自我欣赏的要求，但 在客户面前反而失去了 价值。”新的一年，奠敬艺 计划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 视频的拍摄和学习，“现在 的创作节奏比当年快了 很多，以前一天拍一张片 子，现在恨不得一天拍一 组片子，外加一组视频， 客户需求摆在那里，你追 是不追？”

6款摄影师新年必入装备

1.Profoto A1

這是世界上最小的专业闪光 灯，比传统的无线闪光灯更为 轻便，但又比一般的机顶闪光 灯更为强大，不同于传统机顶 闪光灯的方形设计，它的圆 形灯头可以投射自然的光线， 可以帮助摄影师在车内为模 特营造柔和平滑的阴影效果， 更可与其他无线闪光灯协同 工作。内置高容量锂电池，一 次充电可以支持全功率闪烁 350次。

2.Lnsta360 Pro全景相机 一款拍摄360度3D视频的 相机，“球面”上的6个鱼眼镜 头，支持360度全景和360 度全景3D两种呈现方式。 8K的超清画质，支持照片、视 频、直播3种拍摄模式，原片 拍摄与直播可同时进行。运 动防抖的优化升级使得高速 摄影成为可能，5000mAh 可拆卸电池保证续航。一公 斤出头的重量令准专业级无 人机也可以驾驭。

3.Leica TL2相机

一款2400万像素的无反相 机，由一整块铝打磨而成，供 你感受不一样的工业设计气 质。超大的触控背屏堪称业 内最佳，并且还是一款可以 自动对焦的纯正徕卡相机。 内置的无线模块支持将图片 无线传送到手机、平板或电 脑上，并能通过远程控制调 整曝光参数或拍摄照片。

4.DJI大疆Mavic Pro初雪白套装

除了一部全新的Mavic Pro 初雪白航拍飞行器和遥控 器，这个套装还包含两块额 外电池、两对额外桨叶及一 个机身收纳袋。飞行器自重 仅734克，收纳状态下整体 仅有矿泉水瓶大小，可轻松 装进背包。虽然小巧，但性 能依旧出众，支持最远7公 里的图传距离、最长27分钟 的飞行时间。配合套装中的 额外电池，你可获得超过60 分钟的飞行时间。

5.iMac Pro 你的新搭档来了。这是苹 果专门为专业人士打造的 Mac，4核的Mac在运行 速度方面已经足够快，而 最后可配备18核的iMac Pro，已经完全是另一种不 同的存在。对于摄影师们来 说，它有着足够强大的性能 来处理多线程任务。无论是 渲染图片、剪辑8K视频、调 整照片，所有的操作都能够 快如闪电。

6.LaCie Bolt3 这也许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 移动硬盘。完美适配苹果的 USB-C接口，能够完整发 挥出USB-C接口的速度和 功能。沿袭了LaCie方正、 凌厉、铝质外壳的设计风格， 并配有一个磁吸底座，能让 它金鸡独立一般站在桌面 上。总容量为2TB，最高读 取速度和写入速度均超过了 2G B/s，可以大大缩短你后 期工作中所被浪费掉的宝贵 时间。

7款令摄影师过目难忘的颜值座驾

1.路虎揽胜

在我拍摄过的所有车中，它 的外形设计给我留下的印象 最深：简单、典雅，又有气场。 除此之外，动力、空间也都是 一流的，这既是一台在我眼 中非常完美的车，也是我的 Dream Car。如果说唯一的 不完美，可能就是价格距离手 艺人太远了吧。

2.梅赛德斯-奔驰G

有次去天漠拍摄选题，同行的 SUV都遭遇了陷车，只有它 在沙丘上如履平地，载着我们 四处找景，坐在驾驶座上居 高临下的感觉是此前未有的 绝妙体验。除此之外，宽大 的后备箱还能放下所有的摄 影器材，借助结实的引擎盖 和车顶，还可以拍出很多特 殊的机位。

3.保时捷MisssslorE

虽然还没看到实车，但是能 让我这种内燃机死忠对电动 车燃起兴趣的，也就是它了 从设计上看，这台车满足了 我对一款跑车的所有幻想， 不浮夸的动感，可靠与未来 感兼顾。一切顺利的话，预 计201 8年就能拍到它了， 拭目以待。

4.迈凯伦P1

第一次拍到这台车的时候完 全被它的气场震慑，不同于 任何一台迈凯伦的旗舰车， 这款车的设计风格很张扬， 也很妖媚，每个角度都有让 人眼前一亮的设计，个人认 为这台车是无死角的美。

5.宝马Z8

之前只在电影和图片中见过 28的身影，直到慕尼黑的宝 马百年盛典上才拍到实车，无 比感叹那个属于28的黄金年 代。设计优雅、敞篷跑车、V8 引擎、中置后驱、低产量、电影 光环，个人认为这是宝马史上 最完美的车型，想必10年之 后，这也是一款能称霸圆石滩 优雅竞赛的绝美车型。

6.梅赛德斯-奔驰AMGGTS

在各种光线下都没有Bug 的一台车，在任何角度都 能拍出想让人再多看一眼 的冲动。没有可以取舍的余 地，所有的细节都值得按一 下快门，可以把所有小图 发出去，把挑图的难题交给 客户吧……

7.保时捷911 TurboSExelusve Series

作为保时捷911的忠实粉 丝，能拍到这款全球限量 500台的稀罕货色，是荣誉 也是压力。无论从设计、动 力、操控、豪华还是个性化定 制方面，它都能满足我对于 911的全部幻想，能够与它 共度一下午的拍摄时光，让 我非常满足。

赋予一台车 更好的精神状态，才是 创作的精髓

3年前辞职创业，算是在血 雨腥风的商场中活了下来， 3年间，包裹住摄影师的身 份，苏里做了很多事，见了很 多人，尽管如此，摄影师—— 依然是唯一一个苏里乐意示 人的标签。如果非要在前面 加个定语，“按快门上瘾的。” 他说。在片场见识过苏里的 拍摄风格，也许是你听到过 最密集时快门声，他徕卡相 机里的内存卡，如同加特林 机枪上的子弹匣，不间断地 捕杀汽车漆面上稍纵即逝的 光影，这或许是苏里之前从 事纪实和新闻摄影时留下的 职业病，抑或是让他保持兴 奋和专注的秘技。对任何进 入眼睛的事物时刻保持敏 感，苏里的拍摄题材很广， 人物肖像、风光纪实……只 要他觉得眼前一亮的东西， 就会通过相机捕捉下来。但 直到2009年被报社派去新 疆参加福特的试驾，他才算 是第一次触电汽车摄影。对 此，苏里也纳闷儿：“汽车， 我之前这么喜欢的东西，怎 么过了这么久才想到端起相 机去拍呢？”紧接着，他就 接到第一单汽车商业拍摄。 尽管当时苏里在汽车摄影领 域还是个新人，但他想拍点 儿不一样的，“画面的核心不 是去表现车漆如何闪亮，而 是挖掘汽车线条与城市中建 筑、人的关系，当时拍出来自 己还挺喜欢，现在再拿出来 真是不忍直视。”

相比在现场追求稳妥 而拼命在前期做功课的摄影 师，苏里既享受前期事无巨 细的思考与辗转反侧，又享 受临场变化带来的刺激与挑 战。说起挑战，他认为拍摄 广告和杂志是完全不同的。 “拍摄汽车广告最大的挑战 是在客户规定的预算、宣传 力度和要求面前，把车拍得好 看，拍出线条和设计感。而为 杂志拍摄汽车大片儿，没有明 确的Reference，就需要汽 车摄影师本身的创意，并真 正地理解所拍摄的那一台车。 选场地、背景、光线，思考如何 表现。如果有模特，就涉及模 特与车配合。”苏里记得有一 次给杂志拍车，模特是匹纯种 的法国马，有个创意要求拍下 马匹在车前跳跃的一瞬间，当 时他用徕卡M相机搭配M手 动镜头抓拍，光线比较暗，开 的光圈比较大，苏里担心对焦 会是问题，心里还挺着急，“当 时想着因为我耽误的每一分 钟都是钱，但正式开拍起来， 因为用徕卡手动时间比较长 了，手上的肌肉记忆在，焦点 就跟得非常稳，算是有惊无险 的一次拍摄。”

翻看苏里过往的一幅幅 汽车摄影作品，仿佛能触碰到 这个人生活的年轮，画面时而 清爽明快，时而阴郁浓厚，有 时极简高冷，有时又繁復热 烈，皆是生活的体味与表达， 也折射着一个男人近10年的 经历与成长。3年前，苏里辞 去杂志视觉总监的职务下海 创业，起起伏伏的情绪，高高 低低的状态，让苏里开始关注 更细小的点和感动，这种游 走在心尖上的一瞬也把他逐 渐带进了复杂构图的摄影风 格之中。“拿起相机，变身摄 影师，内心就像手指在长绒 地毯里慢慢划过，用每—个 神经末梢去感触平顺质感里 的每一个结节，只要有一处 细微的变化，你就该停下来， 找到它。”在为Jeep极致酷 跑拍摄宣传图的过程中，苏 里开始尝试利用所能利用的 一切条件为画面增加巧合与 活力，一个转角、一个阴影， 甚至是地面一条细小的裂 缝。在他看来，能体现人文、 氛围和情绪的汽车摄影作品 才能抓住当下人的眼睛和 心，因为很少有人不会对那 种BlingBling、注重视觉效 果的汽车大片儿过目难忘。 “一个汽车摄影师不懂打光， 不懂修图后期，都有人可以 帮你，把车拍得潇洒，有范 儿更重要。比拼精细，摄影 师可能拼不过3D渲染，但 如何用周遭的环境和当下的 感觉去赋予车一个好的精神 状态，才是汽车摄影师的不 可替代之处。”

2017年，是苏里要求 自己重回职业摄影师心态的 一年—在任何条件下，给 出自己最好的状态，直至山 穷水尽。2018年，苏里希 望以摄影师的身份，拍摄更 多的汽车软文和厂图，更多 地带入摄影师的情绪，临场 发挥，捕捉更精妙的影像。

汽车摄影被更新的技术颠覆，是迟早的事

周庄可以算中国第一批真正 意义上的汽车摄影师。从正 式入行算起，他已经拍了近 25年的汽车。在成为职业摄 影师之前，周庄曾在日本研 修摄影，“—个大影棚内，大 家以小组为单位来实验不同 题材的拍摄，有人拍产品，有 人拍珠宝，我就游走于各个 小组间观察、学习。”素以认 真严谨著称的日本摄影给周 庄带来很大的影响，1994 年，他在台湾接到了人生第 一单汽车商业片的拍摄，在 此之前，他已经在广告公司 担任了3年的职业摄影师。 拥有珠宝摄影功底的周庄很 快发现汽车摄影与其他摄影 的共通性，“就难度来说，珠 宝摄影甚至还要更高，但汽 车的体量和气场在那儿，需 要更多的人手和更大的场地 才能实现，摄影师更像个乐 队的指挥，你不仅要知道怎 么拍，还要指挥别人按照你 的想法去布光、去拍摄，还挺 好玩儿的。”

那时专门从事汽车摄影 的人少之又少，凭借着自己 在汽车摄影方面积累的经验 和名气，周庄在台湾过了几 年顺风顺水的日子。但台湾 的市场行情随着亚洲金融危 机的爆发直线走低，一位在 北京发展的朋友建议周庄; 为何不来大陆试试？从舒适 圈中跳出确实需要很大的勇 气和决心，2002年，周庄 离开台湾，开启了北漂生涯。 初到北京，周庄几乎从零开 始，拿着作品，拜访各个广告 公司，品尝到了北漂一族的 不安与彷徨，但也收获了北 漂的第一单拍摄。“那是拍马 自达6，之前国内肯花钱让广 告公司拍车的品牌很少，会 拍汽车的摄影师更少，我也 算是北京第一个专门拍车的 摄影师。”2003年，北京的 人工还比较便宜，周庄在竟 园盖了自己第一个汽车摄影 棚，取名八门喜相。

15年来，周庄阅车无数， 并且一直运营着这家北京软 硬件条件最出色的汽车摄 影棚，客户从最初的广告公 司，到后来的平面媒体、公关 公司，他和他的影棚见证了 无数位汽车摄影师的创作过 程。经历过用胶片拍摄商业 片的周庄坦言并不欣赏现在 的创作环境，但如今整个社 会都深受速食文化的影响， 汽车摄影行业当然也是如 此。之前的汽车摄影都是前 期摄影师来做主导工作，客 户把产品拿给摄影师，然后 向摄影师咨询如何能更好地 表现产品。“但现在的情况是 完全反过来了。现在客户找 一些样片，反过来要求前期 的摄影师需要怎么拍。这对 我来说是—个很大的变化。” 相比以前，如今汽车摄影师 的工作已经变得“简单而有 限”。在客户眼里，一张合格 的汽车摄影作品也从“体现 出车子的性格与个性”，变成 “车头的Logo要闪亮”，或 是“车轮可以旋转，但车轮 上的Logo一定不要转”。

就像数码摄影代替以前 的胶片摄影，周庄认为一定 有更新的技术将颠覆或是改 写如今的汽车摄影。“用游戏 手柄创作汽车大片儿，其实 就是CGI技术迈向消费级的 缩影。之前我曾与德国的汽 车摄影师交流过这个问题， 他们告诉我，CGI技术的普 及已经让他们在德国没有什 么事情可以做。随着CGI成 本的降低，我预测5年内，中 国的汽车摄影行业就会很大 程度上被CGI技术取代。用 CGI制作出来的影像太完 美了，和传统摄影相比，除 了少了一点儿瑕疵和人的味 道，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汽车摄影师会就此消失 吗？“并不会，CGI图像的 背后依然需要有人来提出拍 摄创意、摆车、找角度、布光、 调整曝光，这便是摄影师的 工作。”

谈及未来最大的心愿， 周庄想建立一个培养专业汽 车摄影师的机构，“尽管现在 的市场正变得越发混乱，很 多对汽车摄影一窍不通的摄 影师在客户面前耍大刀，导 致了并不健康的价格竞争。 但能在混乱之中站稳脚跟 的，依然是那些专业性强的 汽车摄影师。我希望自己能 为这个行业培养出一些专业 性强的人才。”

出色的摄影师还是会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去创作

姜南是那种“话不多说，抬 手就拍”的摄影师，毕业于沈 阳鲁迅美术学院摄影系，因 为不想留在沈阳，也不想回 家乡大连，他就来了北京。闲 逛了一个月，姜南结束了东 奔西跑的日子，在影棚做起 了摄影助理。起初，他的北 漂经历并不顺利，“大学教的 东西在那时候都用不上，一 切都是从零开始，甚至从负 数开始。”2010年，商业摄 影已经完全从胶片迈入了数 码时代，而姜南在大学所学 到的，却都是胶片、暗房这种 传统的摄影方式。更令姜南 沮丧的，则是他根本找不到 存在感。“这份工作我干了三 个月，一直到我离开那个影 棚，当时的老板都不知道我 叫什么名字。”好在姜南有一 点比较坚定，就是要跟定一个 摄影师，踏踏实实做摄影这件 事，而他选择的这个摄影师， 就是圈子里很有名气的黎晓 亮。201 1年，姜南跟随晓亮 来到ASTUDIO，不久以后便 有了他作为摄影师的第一次 掌镜，“当时负责拍摄的摄影 师出差，这是一个非常偶然的 机会，晓亮让我来接手这组人 物的拍摄，没有掉链子。”作為 摄影师，姜南的职业生涯就此 步入了正轨。

在微信的签名档上，姜南 形容自己“自闭症，不爱笑”， 但聊到摄影，聊到汽车，姜南 的脸上却一直挂着安静的笑 容。“我从小就特别喜欢车，自 己收集了特别多的小车模。小 时候还经常和父亲一起在街 上认车，当时沈阳路面上各品 牌的汽车没有能难住我的。” 凭借着自己在人物肖像和时 装片上的修为，姜南时常拍摄 一些题材与汽车相关的时装 片，而提及拍摄汽车，最令他 最难忘的，是深入宝马最新汽 车工厂拍摄的那组作品。“普 通人可以看到一台车完成的 状态，但看不到、也无法想象 到一台车在生产线上的状态。 宝马工厂的这次拍摄对我来 说是一次新的尝试和突破。”

其实这一次回沈阳拍宝 马的工厂，姜南的感觉很特 别，有兴奋，也有焦虑，一方 面是回到了摄影开始的地方， 另一方面则是第一次来到汽 车的诞生地拍摄，巨大的厂 房所映照出的壮观，不是用语 言可以形容。姜南所面对的， 是一闾全球最先进的汽车工 厂，被业界誉为“工业4.0的 典范”，宝马这次邀请姜南掌 镜，主要想通过他的镜头，呈 现“工业与艺术”之间的可 能性，而姜南也深感其中的挑 战。“在体量这么大的场地找 景，去找能表达的点，难度太 大了，但能进入汽车工厂拍摄 的摄影师很少，我当时唯一的 想法就是拍出不一样的东西 来。我想从细节入手，用空间 感和线条去表现，同时又要不 断构思怎么把人和环境很 好地结合起来，我不希望把 画面中的人处理得像工人 和车模那样肤浅。在这间工 厂，人力工作被限制在了最 低，整间工厂的自动化生产 率超过了90%，所以当时我 的拍摄想法是，模特的动作 不能多，把模特当成一个机 器人或者工厂的一部分去 拍摄。最后的结果还是很理 想的，客户也很满意。”

至于游戏中的CGI渲染 能不能颠覆汽车摄影师的创 作，姜南认为，与越来越成熟 的CGl相比，面对大批量的量 产作品，摄影师的优势会越来 越小。但他也坚信，出色的摄 影师还是会站在金字塔的顶 端去从事视觉创作。新的一 年，姜南期待能多拍一些自己 喜欢的题材，一点一点放慢节 奏，拍出更精的作品，同时，去 接触更多新鲜的拍摄题材。

这组大片在哪里拍摄？

作为“中国制造2025”与“德国工业4.O”战略完美融 合的典范，华晨宝马铁西工厂拥有现代化的冲压、车身、 涂装及总装四大工艺车间。位于工厂中心位置的主办公 楼以“流动与静态结合”为设计原则，白色立柱和流线型 墙体错落有致地穿插于四个独立的办公岛;一条临空穿 越办公区域的传送带，将一辆辆色彩绚丽的车身从涂装 车间送往总装车间，成为了主力公楼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线。在主办公楼里工作的员工与车间一线生产的员工一 样，每天都见证着自己创作出来的一件件“艺术作品”。 未来，华晨宝马还将在铁西工厂引入一系列丰富多彩的 文化和艺术活动，深入“工业X艺术”的跨界合作，打造 一座名副其实的“艺术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