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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需要虔诚

2018-05-14标敏

杂文月刊 2018年1期
关键词:引经据典先哲学问

标敏

近几年,国学的香火着实旺了起来,及至易中天和于丹走红,古老的经典借助央视这一覆盖面最广的大众媒体不断地创造着出版界的神话。一时间,仿佛故纸堆中的每一行字都能衍生一篇高论,每一个典故都能挖出深刻的内涵。因了这些神话在先,导致眼下引经据典的文章数不胜数,仿佛不引用一两句子曰诗云就无法表达出自己的学问似的。

许多年前,曾有一句调侃洋博士的话叫做“言必称希腊”。其实,“希腊”本身的确博大精深,真正的原因是改装后的“希腊”早已不是原汁原味的真货而成了欺世盗名的工具了。同样,看看如今一些大小媒体上的国学热、儒学潮,不正是又一个轮回吗?当然,原因同样不在经典本身,而是引用者虽多,认真读过原本全本的人太少,致使阅读此类文章不仅没有行云流水的感觉,反而与皮里肉外的疙瘩相似。也许是市场催生的结果吧,在一些人眼里,仿佛什么都像衣服,什么都可以剪裁,剪几页古书裁几件文化衫往身上一披,俨然就是一饱学之士了。需加说明的是,笔者绝无贬低新国学大师的任何想法,反而认为这种借助现代传媒手段普及古典常识的做法功莫大焉,只是感觉借势而起的文章家们阅读经典的方式似有偷工减料之嫌,在浮光掠影、急于出售的同时,恰恰忘记了孔夫子的谆谆教诲———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经典是什么?除了辞书上的解释之外,相信各家各派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本文无力就此再扯一分支,只是想说,经典首先不是促销广告,它是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庞大且深厚的根系,是一方土地经过几千年沧海桑田沉淀下的发展原动力。挖掘它的有效养分提供不同时代前进的动力源,是每个时代有责任感的学者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经典是艰涩难啃的,是复杂难辨的,它的产生有着与今天相差巨大的历史背景,是一个独立的良莠并存的庞大体系,不深读就难以理解它的全貌,不走进去就难以感悟千年不衰的真谛。这是一个必须通过深层阅读并爬梳剔抉的过程。学问的果是甜的,这谁都知道,但学问的根是苦的却是首要前提,这里面绝没有催生剂、速成粉等添加料。如果仅仅依据社会思潮的变化,商人般地把握特定时期特定人群的特定期待,在浅层次阅读的基础上短平快地制造出大量经典新解读,往浅里说会助长学风的浮躁,戏说水煮的盛行;往深里说,还有可能使断章取义的陈习死灰复燃。其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心态问題,经典不是冰冷的化石,更不是古墓中价格飙升的文物。它是气息绵长的不朽之魂,需要我们后人以极其虔诚的心态去召唤。放眼世界,经济和文化都堪称发达的欧洲,几百年不曾断绝的德国古典音乐就是那方土地旋律化了的灵魂脉搏在跳动。直到今天,每年的新年,那些久远的音符依旧会以其强大的生命力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响起,其原因就是被德国古典哲学和古典文学浸染已久的人们,怀着对先贤大师无比的崇敬和对作品的无限虔诚,使每一次演奏都能够在深刻理解的基础上找到新的感应甚至惊异。当来自世界的掌声同时响起的时候,我们应该感到,这是经典对虔诚的回报,是先哲对后世的滋养。同样,比欧洲文明更长的中国经典就像血液一样在我们民族脉络中流淌,珍惜这份遗产,发扬这份遗产,更需要一种虔诚的心态面对。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孔子,列国周游四处碰壁时,我们可曾理解夫子的良苦用心?当把洞察人心世道的智慧留给后人而隐遁不归的老子出关之时,我们可曾体会到青牛背上那个衰老的背影对后世的关怀?更不用说写满经验教训的二十四史,绚烂至极又归于平淡的历代诗辞华章。所有这些都是我们经典的骨髓,只有虔诚的心才能使其复原,也只有虔诚的心才能让它复活。

因此,作为热爱经典尤其是喜欢引经据典的舞文弄墨者,如果真的想理解一下经典、了解一些先哲,进而运用一点祖先的吉光片羽的话,那就老老实实回到文本吧,认真地感受一番背景,耐心地咀嚼一下词句,深刻地体会一些内涵,千万不要跟在“大师”的身后借机甩卖,因为只要是在传播,就有一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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