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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晋宁唐氏家族文学成就考述*

2018-03-28殷亚林

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晋宁盘龙唐氏

章 辉,殷亚林

(西南医科大学人文与管理学院,四川 泸州 646000;玉溪师范学院文学院,云南 玉溪 653100)

明初的浙江淳安人唐循仲偕同其兄替父入滇戍边,后世乃居晋宁,其后子孙繁衍,人丁兴旺。而“云南晋宁为古滇国故里,汉代曾为益州郡治(相当于云南首府),在某种程度上一直是古代中原文化和云南文化的交流中心。”[1]以唐循仲为第一代的明代晋宁唐氏家族成员,连续不断在科举、仕宦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成为云南文化家族中的非凡代表。关于这方面内容,章辉、殷亚林等已有专题论文《明代晋宁唐氏家族科举仕宦成就考述》(载《玉溪师范学院学报》2018年第2期)加以考述。事实上,晋宁唐氏家族不仅连续六代在科举、仕宦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更连续八代在文学方面产生一大批诗人和散文家,其中不乏名噪滇中乃至具有一定海内影响者如唐锜、唐尧官、唐泰(担当)等。这使得晋宁唐氏家族在明清云南文化家族中大放异彩。现将相关内容考述如下:

一、第二代:唐以敬

关于晋宁唐家第一代唐循仲在文学方面之信息,《云南府志》、康熙于《晋宁州志》《云南通志》和道光《晋宁州志》四文献均仅有“长于诗”一语,更无其他。因此,尚难断定唐循仲的文学成就达到何种程度,故不对其列专门章节,且从第二代唐以敬开始细述。《云南府志》《云南通志》均无存唐以敬作品。康熙《晋宁州志卷之五·诗》中仅存其诗一首曰《乔松》,且录于兹:

古庙城南隅,乔松何代植。

老干数十围,高标千百尺。

号风作龙吟,溜花添黛色。

下有茯苓精,化为琥珀赤。

酿酒花可醉,延年子堪食。

大材合栋梁,不摇竟谁识。[2](P145)

按: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二(五)·艺文志·诗》亦收录此诗,其中“花”作“雨”,“摇”作“采”。[3](P705)方树梅辑的《晋宁诗文征》亦录此诗,其中“摇”作“采”,[4](P26627)其余相同。

此诗表达了材不能用的遗憾,可能是诗人自身的写照,风格类似汉代《古诗十九首》和晋代左思等人之作,可谓颇有几许高古。

二、第三代:唐佐

唐佐自幼在父亲唐以敬的影响下发奋读书,并受到良好的教育,这对于他的文学成就有密切关系。《云南府志卷十三·孝义》称他:“少随父至京师,见父所友,皆天下士,雅自奋励。归而受业于朱清庵之门,朱奇其才。”[5](P342)康熙《晋宁州志卷之四·孝义》亦称他:“少随父至京师,见父所友,皆天下士,雅自奋励。”[2](P132)《云南通志卷二十一·孝义》未及其文化成就。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人物志·孝友》相关记载为:“少随父至京师,见父所交友,皆天下士,雅自奋励。归而受业于朱清庵之门,朱奇其才。”[3](P26)

《云南府志》《云南通志》均无存唐佐作品。康熙《晋宁州志卷之五·诗》存其七言律诗《罗汉寺》一首。该诗描写了晋宁盘龙山的罗汉寺。诗云:

倚空高阁耸层层,今日偷闲试一登。

壁上有诗犹记我,山中无地不归僧。

鸟知客至调新弄,龙作人来问大乘。

读罢碑文思创始,百年象教又重新。[2](P146)

按: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二(五)·艺文志·诗》亦收录此诗,其中“犹”作“能”,“始”作“妙”,“新”作“兴”。[3](P780)此诗后收入《盘龙山纪要》,其中“犹”作“能”,“新”作“兴”。[4](P7729―7730)此诗后又收入《晋宁诗文征》,其中“倚”作“依”,“犹”作“能”,“新”作“兴”。[4](P26628)该诗音节流畅,对仗工稳,颇有唐人风调。

三、第四代:唐金、唐锜

(一)唐金

唐金未见有诗文存留至今。但《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四》有言:“曾祖金,……祖尧官,……父懋德,……皆有集,唐君(按:指唐泰)合刻之,名《绍箕堂集》。李本宁先生为作序,甚佳。”[6](P297)即唐泰青年时期就将其曾祖父、祖父、父三代先辈的诗作合刊为《绍箕堂文集》行世。李维祯为之作序。由此可知唐金是有文集在当时刊行的。

(二)唐锜

至于唐锜,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一·补遗志·杂记·唐尧官小传》称“今世远年湮,仅于郡乘先搜得池南诗一首。”[3](P160)《云南府志》《云南通志》均无存唐锜作品。康熙《晋宁州志卷之五·诗文》中存唐锜的五言律诗《盘龙寺忆孙松山中丞》,或即为《唐尧官小传》中所言及者。诗云:

郁郁松千树,何年却向东。

翠森禅瓦碧,晴照佛灯红。

泉窨蛟龙窟,霜寒鹳鹤风。

友怀兼酒兴,万里正无穷。[2](P145)

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二·艺文志·诗》亦录此诗,其中“照”作“映”,“窨”作“响”,“兼”作“放”。[3](P749)《滇南诗略》亦收此诗,其中“照”作“映”,“窨”作“响”,“风”作“宫”,“友”作“客”,并注有“池南著作,散失已尽,仅存此诗”[7](P18521)字样。《盘龙山纪要》亦收此诗,其中“照”作“映”,“窨”作“响”,“友”作“客”。[4](P7731)《晋宁诗文征》亦采此诗,文字与《盘龙山纪要》同。此诗描述了晋宁盘龙寺的幽雅景致,幽趣浓厚,有初唐风调。

唐锜罢官回乡后,与当时谪放云南的著名学者杨慎以文会友,杨慎自己便有“晋宁唐池南侍御,从余为诗”(杨慎《应真》,《升庵集》卷六十)[8](P584)之语,并赠唐锜《为唐池南题秋江远眺图》(见《升庵集》卷二十四)及《登海宝寺望侍御唐池南别业因赠》(见《升庵集》卷三十一)各一首,此皆可为二人交游之佐证。“吴高河懋尝以杨弘山士云、王纯庵廷表、胡在轩廷禄、张半谷含、李中溪元阳、唐池南锜为杨门六学士,以拟苏门秦、黄、晁、张。”(杨慎《病中永诀李、张、唐三公》诗后注,(《升庵集》卷三十)[8](P217)由此可见唐锜当时的文学地位。

《晋宁诗文征·晋宁文征·卷三》中还收有唐锜的散文《升庵长短句序》:

夫人情动于中而有言,言发于外而为声,声比乎节而成音,孰非心也?心之感物,情有七焉;言之宣情,声有五焉;音之和声,律有六焉。虽其舒惨、廉厉、噍啴、正变之感不同,然皆性也,皆出于自然也。是故非气弗昌,豪宕超逸昌其气者也;非才弗达,精深宏博达其材者也;非兴弗融,春荣顺适融乎兴者也。三者具,而后可以言诗矣。升庵太史之寓南中也,池南子尝过之,既觌其辉,而览其芳矣。太史不以池南子之愚且闇也,授以近稿。池南子函归,虽历吴楚、韩卫、燕赵、秦晋之间十余年,弗暇则已,暇必玩诵,有知己友辄出示。知己友嗜之,无异池南子之嗜也。则相与评曰:“太史之诗,殆所谓昌其气、达其材、融乎其兴者乎?所谓本乎性,发乎情,止乎礼义而出于自然者乎?古不暇论,即今所称李空同、何大复、郑少谷、徐迪功、薛西园、孙太初七子颉,本知优劣,然则太史固当世之雄也,池南子病归,伏枕席者阻门户,出门户者阻舟车。池涵一水,云掩千山,迂回百里,倏忽三年于太史者悬悬也。太史亦不以池南子之迂且疏也,便即辄通刺,并以长短句投之。池南子恍如太史之神处而默契也。”读之尽且曰:“金元部曲淫鼂妖艳,其溺人也,久乃有黄钟大吕希世之音乎?其思冲冲,其情隐隐。其调闲远悲壮,而使人有奋厉沉寂之心。其寄意于花鸟、江山、烟云、景候、旅况、闺情,无怨怒不平,而有拳拳恋阙之念。将平其气,敛其材,忘于兴而出于自然者,亦不知其所以然矣。其魏晋以上古乐府离骚之流,风雅之变乎,而知太史之雄也。虽然代言纪事史职也,典则谨严史体也摛 颂表扬鸿烈,铭之金石,载之旂常,奚不可者?顾乃孤吟苦调,啸咏咨嗟于穷荒寂寞之滨者谓之仁哉?”抑闻太史每语人曰:“池南子,池南子,是能知者,吾差有取焉。”嗟予奚足以副教哉,遂诠次为长短句序。[4](P26748)

从文中可以见出,唐锜的文学观带有几许复古色彩。

四、第五代:唐尧官

唐尧官是晋宁唐家文学成就较高者。因科举受挫后便以文字为乐,对文学理论有所思考,自身作品亦较多。《云南府志卷十二·人物志》未及唐尧官。《云南通志卷二十一·人物·文学》称唐尧官“屡上春官,不第,遂绝意仕进。杜门著书,有《五龙山人集》行世。”[9](P158)惜《五龙山人集》已佚,所幸部分诗文尚存于云南地方文献中。方树梅称唐尧官“能文章,工吟咏,著述甚富。”[10](P492)

(一)唐尧官的文学思想

现存反映唐尧官文学思想之资料不多,但从其编选的《选诗补遗》中可以略窥端倪。这是他在隆庆五年(1571)编成的一部古诗选。他在《选诗补遗小引》中称:

诗三百篇后,惟梁昭明太子文选所辑者足继,其响世共珍之矣。杨太史复辑选诗所遗者为《外编》,为《拾遗》,与《选诗》并传云。余每出必携三集偕行,第载在古文苑、乐府诸集者,尚有遗焉,非完帙也。乃暇日复择诸集中之脍炙人口者,录为《补遗》二卷”,用便观览云尔。若夫总选集成,代次人汇,则又有待也。[11](P18345)

可见,他对杨慎的文学观较为认同,外出必携带其所编的三本古诗选本。孙秋克认为:“唐尧官的文学观带有明显的复古色彩,……唐尧官的复古理论明显地受到杨慎的影响,和杨慎一样,他心中的诗歌范本主要是六朝和初唐诗。……他把自己所编题为《选诗补遗》,明确地表现了追随杨慎的文学复古倾向。”[12]明代前后七子倡导文学复古运动,而杨慎、唐尧官生活的年代,仍处于后七子盛行之时,其复古的文学观也是与当时进步文士的思想相合拍的。

(二)唐尧官的文学创作

唐尧官的文学创作大致可分为诗歌和散文两类。《云南府志卷二十二·艺文志》仅收录唐诗数首:《春日游盘龙山》《明月石》《盘龙寺》(三首)。康熙《晋宁州志卷之五·诗文》仅收录唐诗《初春金沙村登台望海范脊学韵》一首。《云南通志》无存唐尧官作品。

《滇南诗略》所收唐尧官诗甚多,其中卷八收四首,依次为《春日游盘龙山》《盘龙寺》(三首);卷十二收五十八首,依次为《白头吟》《紫骝马》《折杨柳》《关山月》《梅花落》《结客少年场行》《阳春曲》《白纻辞》(五首)、《子夜歌》(六首)、《子夜四时歌》(八首)、《东门行》《西门行》《乌栖曲》(四首)、《芳树》《出塞》《入塞》《从军行》(四首)、《短歌行》《铜雀台》《洛阳道》《巫山高》《班婕妤》《行路难》《东飞伯劳歌》《燕歌行》《竹枝词》(六首)、《上之回》《君马黄》《休洗红》(二首)、《秋夜长》。

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二·艺文志》所存其诗歌依次为:[杂体诗]《春日游盘龙山》《东门行》《西门行》《从军行》四首、《新城篇赠刘太守效初唐体》《古楸树歌》《观音洞》《盘龙寺》四首、《折杨柳》;[五言截]《石将军》《梁王塚》《观音洞》《梁王塘》;[七言截]《竹枝词》六首。

《晋宁诗文征·晋宁诗征·卷一》收有唐尧官的《秋日同王明遇泛舟游海宝寺》二首、《春日呈贡道中》《怀杨太史用春兴韵》《龙王塘》,均以上文献所未见。

唐尧官的诗歌创作是对其复古理论的艺术实践。孙秋克认为:“他为诗虽古体、律体皆擅,但最能表现其复古观的,无疑是古体诗。……其诗所流露的汉魏乐府歌行之原质,初唐诗风之流丽,盛唐气象之张扬,自出机杼之构思,让我们不难看到诗人在秉持复古观的同时,又不乏创造性的表现。”[12]唐尧官作诗喜用乐府古题,其《从军行》四首颇为著名。明英宗至明神宗年间,缅甸为朝廷边患,腾冲、永昌一带外寇难平,人民生活极端困苦。万历三十年(1602),唐尧官有感此,作《从军行》四首。大意为指责统治者治边无道,当权者拓地邀功,使百姓妻离子散,民穷财尽。该诗古题新用,闪耀着现实主义精神的光辉。唐尧官的山水诗诗境清癯,造语闲淡,于自然美中流动着几许禅意。

至于唐尧官的散文,孙秋克认为:“与其诗歌所表现的复古倾向不同,唐尧官的散文大多来自现实生活,文风清新,语言朴实,少有陈腐气息,留存下来的作品虽然不多,却不乏精品,其文体则包括序、记、传、铭、论而以记叙人、事为主。”[12]事实上,唐尧官所留散文并不在少数。康熙《晋宁州志卷之五·诗文》收其《晋宁州重建关侯庙记》《盘龙寺新建接引佛碑记》。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二·艺文志》所存依次有:《晋宁州重建关帝庙碑记》《张仙祠碑记》《乌龙山清远庵碑记》《盘龙寺新建接引佛殿碑记》《晋宁州风土记》《游海宝山记》《海穰楼记》《羲亭记》《具足禅院记》《赠郡太守孙公序》《送李二守迁曲靖别驾序》《送王舜言别驾擢守永宁序》《赠幕史刘君序》《寿郡大夫宋公序》《贺郡太守宋公考绩序》《贺郡太守卢公见褒序》《送郡太守李公还梁山序》《亡妻刘氏墓志铭》《明故贡士徐君墓志铭》《明奉政大夫袁次公墓表》《思友赋》《孔雀赋》《盘龙山赋》《山茶花赋》。此外,《滇南文略》卷二十八收其《永思楼记》,卷三十三收其《陶公别驾传》;民国《云南丛书》辑刻处编的《滇文丛录》卷十六收其《盘龙山赋》,卷二十二收其《选诗补遗小引》《送李二守迁曲靖别驾序》《送王舜言别驾擢守永宁序》《赠幕史刘君序》《送郡太守李公还梁山序》,卷六十三收其《蒙城知县刘公暨赵孺人合葬墓志铭》《贡士徐君墓志铭》《亡妻刘氏墓志铭》《袁次公墓表》,卷八十《羲亭记》《海穰楼记》《游海宝山记》《晋宁州重建关帝庙碑记》《乌龙山清远庵碑记》《盘龙寺新建接引佛殿碑记》。

唐尧官的散文主要可分为三类:一为对现实生活中重大事件的记叙,具有一定的文献意义;二为对山水、花草之乐的描绘,具有典型的文人雅趣;三为对友人、家人的赠答或纪念,常能表达人伦深情。

此外,唐尧官还在当地从事文化教育事业。《新纂云南通志·卷二百三十二·文苑传一》称“唐尧官,……主讲于梅谷书院,以诗古文词倡导后进,一时名士多出其门。”[13](P308)这无疑也属于他的某种文学成就。

五、第六代:唐懋德、唐进德

(一)唐懋德

唐尧官之子唐懋德主要成就在仕宦方面,但亦通文学。《云南府志》《云南通志》均无唐懋德文学方面的记录。而据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一·人物志·文学》载:“懋德亦著有《十海诗集》。”[3](P38)

(二)唐进德

唐进德为唐懋德之同辈,《云南府志》《云南通志》均无唐进德文学方面的记录。但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一·人物志·文学》有载:“唐进德,字鹏海,……幼习儒业,长于诗文,识者重之。以明经授学博,未几辞归。恬淡自娱,潜心内典。耄而犹健,时人高之。”[3](P39)因此看来似乎唐进德比唐懋德的文学水平更高。

六、第七代:唐泰(担当)、唐华

(一)唐泰

唐泰(担当)无疑是晋宁唐氏家族中文学成就最高者。《云南府志》除存唐泰名下诗二首外,无唐泰本人详细信息。其他云南地方志中对担当文学成就的介绍为:

为人清介倜傥,自幼矫矫不群。尝游学江南、两浙间,师事陈继儒、董其昌,遍交天下名士。……善书画、诗文,皆臻其妙。居山几三十载,法名普荷,号担当,著有《担使者集》行于世。

——康熙《晋宁州志卷之四·隐逸》[2](P138)

普荷,……工诗,有《翛园集》。儒生时作《橛庵草》,则出世后诗也。皆刊刻行世。善画,取法云林。

——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人物志·仙释》[3](P59)

此外,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一·补遗志·杂记·普荷小传》取自清代画家张庚的《画征录》,相关内容与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相同。

据《担当年谱》,担当在14岁时便自编诗集《翛园集》,署滇中唐大来著。出家后又有诗集《橛庵草》(署鸡山僧通荷担当著)、对联集《罔措斋联语》、偈颂《诗杂偈》《拈花颂百首》等,皆在当时刻印行世。

《云南府志卷二十二·艺文志》存其诗《送客回滇》,《云南府志卷二十四·艺文志》存其诗《滇曲》,共计二首;《云南通志卷二十九·艺文十四·七言截句》录普荷诗歌《滇曲》一首、《天生桥倚怪石激水成珠须瓣宛然昔有人题为不谢梅因赋》一首;《滇南诗略》卷十四录普荷诗八十二首,《滇诗拾遗》存其诗八十四首。

担当诗作丰富,《翛园集》《橛庵草》二集合计约有1500余首。题材亦为广泛,可分旅途见闻、民生疾苦、寄友赠答、题画行情、描绘山水风物等内容。其中尤以言志诗、题画诗、友谊诗、风物诗最为引人注目。近年来,学术界对这方面的研究成果颇为丰富,故本文不做详细考述。

(二)唐华

唐华为唐新德次子,担当之堂兄弟。《滇南诗略》卷九存唐华诗三首。抄录如下:

甲午季冬大雪庭前盆兰冻折

仅存一茎漫赋

天地忽变色,北风阵阵烈。

缩颈不成眠,布衾冷似铁。

倚枕试窥窗,虚室皓已洁。

辗转增百虑,侵晓未消歇。

揽衣起徘徊,庭柯大半折。

嗟此九畹兰,仅有一茎列。

顿使怀芳侣,抚树同骚屑。

防护固云疏,摧残亦过戾。

但愿如农言,冷极蛽蝗绝。

来岁成丰年,家家尽欢悦。

哀昆明

可怜昆明地,百物俱已非。

壮者散四方,老弱互相依。

虽然互相依,世事多乖违。

病亡殆过半,存者常苦饥。

况复近寒月,无屋兼无衣。

纵不填沟壑,郁愁常嘘唏。

所望王者师,拨乱其庶几。

何时翦叛逆,流离皆遄归。

游华亭寺同内兄对月小饮

树影萧疏月满天,光含一刹即三千。

但能酌尽山中色,此外何须更问禅。[7](P18553)

唐华该三首诗后附有署名王绍仁的评论:“六湛(按:指唐华)诗远逊难兄(按:指唐泰),然身际时艰,匪风下泉之思,蒿莪春令之痛,时时见诸歌咏,亦可谓超超矫矫者矣。”[7](P18553)可见对唐诗的评论尚颇多肯定。本文认为,从以上作品来看,唐华的诗呈现出某种程度上的现实主义特色,有些许杜甫的风格。

七、第八代:唐氏

唐泰有女唐氏,亦能诗。《云南府志卷十三·人物志·列女》、康熙《晋宁州志卷之四·烈女》《云南通志卷二十二·列女》均未及唐氏。《滇南诗略》存唐氏诗三首,且有小传,云:“唐氏,晋宁人,唐大来之女。……兵火后,著作仅存。”(《滇南诗略》卷十四)[7](P18617)据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一·人物志·列女》:“[闺秀]明:唐氏,大来女,……娴书史,工吟咏。年十九,守节以终。遭兵火,著作散失。其诗仅有存者,见于《滇南诗略》。”[3](P123)

《滇南诗略》卷十四存唐氏诗为五言律诗二首、七言绝句一首(亦载于道光《晋宁州志卷之十二·艺文志·诗》):

夜闺

寒闺深寂寞,何事恨厌厌?

夜雨虫鸣壁,秋光月上帘。

未酬金屋愿,常避玉楼嫌。

宁忍妆台畔,窥人试晓奁?

舟行

欸乃波光动,汀花夹岸幽。

云来山有态,风定水无愁。

素碛烟虹断,芳莎雪鹭浮。

笛声天际响,何处是瀛洲?

春日偶成

庭际花阴乱送芳,蜂须蝶翅趁春狂。

落梅片片融残雪,不改清奇一段香。[7](P18617)

其中,《滇南诗略》对《舟行》有评语为“三四宛然”,对《春日偶成》有评语为“写出自己身分”。

相比而言,唐氏家族在文学上之成就显然要高于其科举、仕宦成就,不但代代出诗人,还产生了当时闻名滇中的诗人唐锜、唐尧官和具有海内影响的诗僧担当,甚至还有一位存诗虽少但质量颇优的女诗人,这使得晋宁唐氏家族在明清云南文化家族中大放异彩。

(责任编辑 王碧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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