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丽

摘 要：《何典》是诞生在清末的一部小说，写鬼人，说鬼事，取得了一定的艺术成就。《何典》诞生之时正是中国明清小说的发展已趋顶峰，这为《何典》的创作提供了借鉴。《何典》正是在明清小说艺术形式发展的基础上进行借鉴、继承和探索的，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小说继承传统神魔志怪小说、世情小说、讽刺小说传统，借鉴已经成熟的艺术形式和表达手法，通过大量用典，包括成语、歇后语等熟语，并且通篇运用吴方言等，形成了这部极具特色的经典之作。本文结合其对以往小说的借鉴继承艺术加以论证。

关键词：《何典》；小說；用典；方言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7）10-0091-03

一、《何典》以及作者张南庄

（一）作品介绍

《何典》是一部非常奇特的中国古典小说，又叫做《十一才子书·鬼话连篇录》。这部作品形成于清代嘉庆年间，由吴方言撰写，是一部用鬼故事来说理说事的长篇滑稽讽刺小说。此书在光绪年间被翻刻，但直到1926年才真正开始流行。

（二）作者简介

《何典》这部作品的作者属名为“缠夹二先生评，过路人编定”。在1926年，刘复（半农）经过查阅确定此书的作者“过路人”为张南庄，书评人“缠夹二先生”是陈得仁。张南庄是清代上海人；陈得仁为清代长洲（江苏吴县）人。对张南庄的生平没有详细的记载，所以人们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此。

（三）《何典》的基本情节

《何典》故事梗概如下：三家村是阴间的一个鬼村。村里有一个名字叫活鬼的财主，虽然有钱但是膝下无子，于是和妻子雌鬼去庙里许愿求子，果然喜得贵子，起名为活死人。活鬼非常高兴，于是拿出钱建了一个大庙来还愿，并以开庙会形式来庆祝。在庙会上，山大王黑漆大头鬼打死了醉鬼破面鬼被。但是作为村长的扛丧鬼抓不着凶手，于是勾结死者的兄弟催命鬼，到当方土地饿杀鬼那儿去告状，饿杀鬼贪婪残酷，坚称这事情都是由活鬼引起的。因为饿杀鬼早就惦记上活鬼家的钱财，于是把活鬼抓来，严刑拷打，关进了死牢。活鬼的小舅子形容鬼去求饿杀鬼的男宠刘打鬼与其母（也是饿杀鬼的情妇）说情，拿出了一万多两银子，最后才将活鬼放出来。出狱后不久活鬼就病死了，后来其妻雌鬼招了刘打鬼做上门婿，但是没过几年，家产就被刘打鬼给败光了，雌鬼也被活活气死，临死前将儿子活死人托付给其弟形容鬼来照顾。在形容鬼出门做官后，他的妻醋八姐开始虐待活死人，活死人只好离家出走。活死人在路上偶遇蟹壳里仙人，仙人给他了仙药大力子和益钾仁，吃了之后，活死人变得力大无穷而且聪明过人。在仙人的指引下，活死人去投奔鬼谷子，路上他救了一名女子臭花娘，并娶其为妻。活死人拜鬼谷子为师，学习本领。后来，有两个鬼举兵造反，无人能敌。阎罗王封活死人为元帅，领兵剿灭了叛军，后来被封为蓬头大将，其妻也获封号，夫贵妻荣，白头偕老。

（四）《何典》的历史地位和价值

《何典》是诞生于清末的小说，受传统小说的影响，《何典》在很多方面对传统小说都有所借鉴。例如借鉴《西游记》等神魔小说来以鬼说人，借鉴《儒林外史》来批判讽刺现实等等。尤其是通篇以鬼说人，对传统价值的反叛，赢得了新文化运动主将们的推崇。而其在作品中大量使用的典故和吴方言，从语言学的角度来说，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分析范例。

二、继承古代小说，并发扬光大

（一）继承志怪神魔小说传统，以鬼事说人事

继承神怪小说，受《西游记》、聊斋影响，用鬼说人。用鬼的世界来反映人世间志怪小说的主要内容是记述神仙鬼怪故事，是中国古典小说的一种形式，产生和流行于魏晋时代，是在当时社会宗教迷信和玄学风气以及佛教的影响下形成的。志怪，就是记录怪异，是文学史上年代最为久远、数量最为丰富的小说类型。此类小说以神怪鬼魅等非人世、非现实事物为描写对象，历代许多第一流的文人学士如曹丕、吴承恩、蒲松龄等都曾满怀艺术激情，创作了大量神怪小说的不朽之作。

在明清小说中，《聊斋志异》和《西游记》等志怪神魔小说的诞生，标志着中国古代的志怪小说达到了新的顶峰。这两部作品无论是在审美上还是在题材的选取上以及写作方法的拓展上都有了新的突破。尤其是《西游记》等作品，借妖魔来写人，借妖魔环境来对现实进行讽刺和批判，对后来的文学作品有很大的影响。《何典》正是受其影响，以鬼写人，虽然通篇故事都是叙述的阴间鬼的故事，但是实际上，所反映的故事以及人物形象的刻画都是人。

（二）继承世情小说传统，描述生活百态

世情小说，又可以叫做人情小说，世情书等，是一种中国古典白话小说，主要特点是“极摹人情世态之歧，备写悲欢离合之致”。魏晋以前就出现了世情小说，但从流行于明朝末期关于“世情书”的概念来分析，世情小说指的是在宋元以后出现的内容世俗化、语言通俗化的一类小说，流行于明代。从鲁迅《中国小说史略》起，学术界一般又用世情小说（或人情小说）专指描写世俗人情的长篇。

《金瓶梅》是中国第一篇文人创作的世情小说，对社会环境和爱情的悲观离合都有了细致的描述。而《红楼梦》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艺术上，均达到了中国古典小说的顶峰，对后世的影响也最大。两部小说都展现了各自时代的社会生活环境和人间百态，并把爱情的悲欢离合作为最重要的表现内容。《何典》在这一方面借鉴了两部小说的思路和表达形式，描述阴间鬼的生活百态以及主人公的爱情故事，展现在读者面前的名义上是阴间的生活百态，实际上满有作者所处的时代和地域特色。

（三）继承讽刺小说传统，加深对现实的批判

讽刺小说这种小说类型是按形象性质和题材领域划分的。它的写作对象是现实生活中的丑陋事物，对其进行嘲讽、批判、揭露、抨击。主人公多是没落势力的代表人物或在品质性格上有缺陷的人物。

《何典》在通篇的小说中，将讽刺运用的炉火纯青，再现当时的世情风貌。从为作品中一系列的人物所起的名字就能看到：“活死人”、“形容鬼”、“雌鬼”等等。《何典》这部文言小说，受到清朝初年一些批判性、思考性文学作品等的影响，比如说《聊斋志异》、《儒林外史》和《红楼梦》等。道咸之际古典小说已趋衰落，《何典》本身所具有的讽刺性和批判性特点成为吹向创作中的一股新鲜空气。对比倾向下流和反动的《品花宝鉴》和《荡寇志》，《何典》体现着对传统文化的批判精神，呈现出鲜活的生命力，成为上承清初、下启近代小说创作风气的一部佳作。endprint

（四）继承白话小说传统，运用吴方言

唐代的民间文学是白话文体运用的萌芽阶段。到了宋代，民间艺人的说书活动日益活跃。由于听众大多是普通百姓，说书人就采用白话来讲故事，把这些白话记录下来，就形成了白话小说。到了元末明初，一些文人开始用白话来写小说，我国的白话小说进入了成熟阶段。出现了许多优秀的短篇小说和章回体的长篇小说。我国第一部白话文小说是《水浒传》。《何典》通篇不但借鉴运用白话文，更重要的是，他还运用了大量的吴方言，凸显地域特色。

三、《何典》的语言特色

（一）吴方言的嵌入，浓重的方言特色

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用方言写成的小说是屈指可数的。而用不同于北方话语系吴方言写作的作品更是少之又少。《何典》通篇应用吴方言，凸显了浓重的方言特色。虽然是吴方言，但并不影响对小说的理解。在中国古代，很难找到这样不加任何伪饰，毫无忌惮地把本来面目呈现给读者的作品。

《何典》第三回叙述活鬼得病、服药无效后的几句插白：“正叫做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果然犯实了症候，莫说试药郎中医弗好，你就请到了狗咬吕洞宾，把他的九转还魂丹像炒盐豆一般吃在肚里，只怕也是不中用了。”

但是，《何典》也把俗谚中的糟粕也收了进去，甚至故意无数次有意提到性器官和性活动，这都是文人们向来有意避开的“禁区”。这就降低了作品的格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作品的讽刺意义。

（二）大量用典，使人物形象更生动，更加深讽刺意味

《何典》中大量运用成语，谚语、俗语和惯用语、歇后语等。

1.成语

且看《何典》的开篇中仅仅是几十字的开篇文字，就写下了“开天辟地”、“太平世界”、“天神天将”、“虚无缥缈”、“空中楼阁”、“一向无事”等几个成语，反映出作者深厚的语言表达力。同时，也正因为成语的大量运用，使得文章在高雅文学和通俗文学之间找到了平衡点，为小说增色不少。

2.谚语

谚语是人民群众从长期的生活生产经验中提炼出来并广泛流传于民间的句子，意义表达完整，通俗易懂，反映出普遍存在的规律和深刻道理。例如：“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等等。

3.歇后语

歇后语又称譬解语，由两部分组成，前半截常常是形象的譬喻，后半截是解语，用来直接说明和表明事理。在《何典》中出现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等歇后语，不仅能让人更加形象化地了解其中所蕴含的意义和道理，并且使人读来也是朗朗上口，富有韻味。

四、结语

《何典》在继承以往小说形式的基础上，在小说内容表达方面找到了自己的结合点。虽然在语言的应用上，有一些粗鄙登不得大雅之堂的语言混杂其中，但是毕竟瑕不掩瑜，不能抹煞其在文学史和语言学方面的地位和贡献。

参考文献：

〔1〕张南庄.何典（田松青注）[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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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徐宗才，应俊玲.常用俗语手册[M].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85.

〔6〕海上餐霞客.跋.[M].上海：学林出版，2000.

〔7〕林辰.关于《何典》作者的一点资料[J].群言，1988（3）.

〔8〕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四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责任编辑 赛汉其其格）

Abstract： He Dian was born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It is a novel about ghosts， which has made some artistic achievements. When He Dian was born， Ming's and Qing's novels have reached their peak， which provided a reference for the creation of He Dian. He Dian was created on the basis of the reference， inheritance and exploration in of Ming's and Qing's fiction art form， and formed a distinctive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The novel inherits the tradition of the gods， the novels of the world， satirical novels， drawing on the mature artistic forms and expressions， through the use of a large number of idioms， including idioms， break words and other idioms， and through the use of Wu dialect， formed this classic. This article is based on its reference to the inheritance of previous novels.

Keywords： He Dian； Novel； with the Code； Dialect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