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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顶山的点线面

2018-01-24李保民

新疆人文地理 2018年6期
关键词:平顶山小村一棵树

李保民

当我决定用点、线、面这三个词来作为这篇文章的题眼时,一位小说作家质疑:这是摄影绘画的词,你怎么能用于一篇散文的题目呢?一看标题就是一篇“看图说话”的说明文。

新疆某资深人文地理杂志编辑则摇头:“题目太硬了”。我知道,一篇好文章,一个好题目,总是以能勾动人最柔软的心弦为己任。但平顶山近年来誉满摄影界,其灵点、彩线和纯自然天成的画面吸引了国内外的众多摄影师。对比于新疆其他地方的美景,似乎只有用这三个词才能写出一个真实的完美的平顶山。

这里说的平顶山,是新疆木垒县的平顶山。

从木垒县城南望,就能看见这座平顶山懒洋洋地斜躺在木垒河的西岸。东西长约12公里,南北宽约10公里,最高处海拔2300米。没有高峰峻岭,没有悬崖峭壁,只有懒散的山坡,山坡之上是更加慵懒的山顶。这令喜欢看山的人多少有点失望。然而,这正和感悟人生的三个阶段一样,到了第三阶段,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既然是一座山,那就是一座山,是山,就一定有山的灵光,有山的神韵。

这山的灵光之一就是山前还有一座山,名叫照壁山,因其茕茕孑立于天山之南,平顶山之东,又名“独山”。也是一样的没有悬崖绝壁,没有深渊沟壑,但却像中国传统建筑中的照壁一样,伫立于平顶山之前,为平顶山平添了几多神秘,几多庄严。

木垒人去平顶山,习惯的说法是上山。那么上这个山之前,就要顺着柏油马路从东南方先去照壁山,然后就像是走进一个大户人家一样,绕过“照壁”,才能登堂入室,进入平顶山。

平顶山,山顶自然是平的,山坡也是平缓着向上。然而,一条开阔的沟谷从东到西把平顶山分割成南北两块,南边的叫南坡,北边的叫北梁。南坡和北梁的交汇处有个小村,名叫照壁山乡平顶山村。小村依沟谷从东到西绵延近10公里,无论是站在南坡拍北梁,还是爬上北梁看南坡,小村都是摄影镜头中不可遗漏的一道风景线。

站在小村的十字路口,初到平顶山的人一时间会不知道要去哪里?春夏秋三季,平顶山四面都是田地,红黄青绿交错在天地间、山坡上,哪一处哪一点都是一幅作品;到了冬季,又变成纯一色的冰天雪地,只有小村人家的袅袅炊烟是唯一的灵动。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树,无论春夏秋冬都站立在那里的树,是平顶山的又一个灵光点。

平顶山的树几乎是清一色的榆树,春风吹又生的野榆树,但这树的存在颇有讲究。几乎每一块田地里都有一棵树。这就颇为奇怪,良田难得,粮田稀少,一棵根深叶茂的野榆树要影响多大的一块地呢?

这棵树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这块地里为什么会有这棵树?

这块地里为什么就这一棵树?

我曾问过数十位在粮田里忙碌的村民,被问的人最初都是一愣:满目的山水花草你不问,怎么会问起一棵树?

树,是自生的,没人种,而且树的四周每年春季都会衍生很多细枝,村民们要花很多力气把它们除掉,但树不能砍,不能全砍,一块田一定要有一棵树,因为它是这家地和那家地的界点,找到这棵树,就找到了自己的田。

这树可以在地头,可以在田埂,也可以在田地中间,它的位置决定于田地主人的习好和兴趣。在炎炎夏日,在收获的秋天,有一棵树,就有了乘凉和休息的地方。而到了冰雪覆盖天地的时候,一棵树,传达了那瑞雪兆丰年的温暖和希望。

这树成了一种精神的依赖和寄托。在居其所,房前屋后总要种上几棵树才像一个家;在耕其田,有一棵树才算是一块完整的土地,有山有水有田还不行,还要有一棵树。

在南坡和北梁的制高点上,现在建起了三个凉亭,北梁的高坡上甚至建起了一个豪华的两层观景台。毫无疑问,这是最佳观赏点,也是最佳摄影点。背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无论是拍摄远景还是近景,无论是记录麦田还是劳作的人们,那一棵棵挺立的树,永远都是每一张照片的主角或不可或缺的配角。

平顶山的线条是彩色的,说三彩、五彩、七彩甚至十二彩都不足以尽述。从春天到夏秋,从嫩绿到翠绿到深绿转而奶黄、金黄的,是麦田的线条。不同的山势,线条的颜色也不同。横向的蜿蜒如音律,纵向的折旋如波浪,在太阳的光谱中,不尽相同的色条勾勒出迷人的身段。

从一开始就是油黄直到深黄的,是油菜花的线条。油菜花夹杂在一条条深绿色的麦田线条中,金黄色的线条更显得闪亮而耀眼,成为平顶山春夏之交最令摄影师迷醉的风景。

由嫩绿而淡黄再到金黄的,是鹰嘴豆的线条。近年来,鹰嘴豆日益被发现为“黄金豆”“天山奇豆”“长寿豆”,鹰嘴豆的种植面积不断增加,穿插在麦田和油菜花之中的金色线条日益受到人们的青睐:

白色的是豌豆花的线条;

粉红的、鲜红的、紫红的,是金莲花、野红罂粟的线条;

橘黄色的,是野蔷薇的线条;

蓝色的,是马莲花的线条;

墨绿色的、淡紫色的、粉青色的,是开遍山坡、漫山遍野的各种野花的线条。

这些线条平面视觉看来,只是色彩的纷呈和斑斓,只有随着山势的曲折变化才能看出线条的勾画之美。而如果你能从空中俯视,才会发现,多彩的线条仿佛一根根织线,一条条、一根根、一层层铺陈、穿插、交错,将平顶山织就成一匹巨大的彩缎,整个平顶山华丽如盖,如锦似绣。

平顶山的画面是天然形成的,这个天然是平顶山上居住和劳作的人们巧夺天工的天然,是适应自然后改造自然的天然。人们根据地势、山势的不同,不同的山地种植了不同的作物,不同作物的色彩就自然成就了一幅画面。人们根据作物的不同特点,实施套种、换种等方式,画面的色彩随之年年不同。粮农们随手、随机的稍一变化,就画出了人间最美的风景。

近年来,摄影师们不断地称赞平顶山为“上帝的调色盘”。其实,改善平顶山生存生活条件,创造平顶山人间美景的从来都是平顶山上的那些淳朴而勤劳的农人们。平顶山素有“旱地粮仓”之称,近年来更提出了“中国农业公园”的宏大目标。因此,漫山遍野的金黄,永远都是平顶山的主画面。这幅画面中变化的是各种彩色的线条,不变的是那似乎永远都是绿色的草场。

平頂山的草场丰茂而广阔,春夏之际,绿色的草毯厚厚地覆盖在山上,在漫山的红霞晨光中,农牧兼营的农户们就把牛羊马驴放牧到了草场上,然后悠闲地看天看地看风景,再不时看看自家的帐篷上袅袅升起的炊烟。等到夕阳西下,牧羊人听到了家人的呼唤,站起身来,一声唿哨,羊群就自动围拢在牧羊人的身边,随着头羊慢慢地回去。

在这幅纯绿色的画面中,那游动的羊群马群牛群既是灵动的点,成为草原摄影不可或缺的点,又是与恒定的天地、草场形成和谐变化的各种线条。这个点、线构成的画面,融入平顶山的主画面之中,成就了平顶山这个人间至美的巨幅山水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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