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晋



徐克电影中的女性角色塑造分析

李 晋

（上海大学 上海电影学院，上海 200444）

徐克导演塑造的独特女性角色一直是电影中不可忽视的看点。徐克从来不以传统妇德操守的典范标准来构建自己电影的女性形象，在香港这片影视沃土上，演绎出属于徐克时代的电影世界。电影作为表达徐克思想感情的载体，而女性角色的塑造为徐克增添诸多神秘色彩，拥有多元文化乡愁的徐克导演尊重女性地位，有自身独立的人格，不是成为电影中男性的附属品存在，这种温和、开放的态度恰恰是徐克导演区别于其它导演女性角色的建构中。本文立足于男性社会中徐克导演表现出来的女性意识出发，首先从多个著名电影中塑造的女性角色分析女性人格诱惑，其次对传统狭义精神的消解，完成充满女性主义的呐喊，打破传统封建思想的束缚。

徐克；女性角色；塑造

作为香港电影的领军人物，徐克导演开启了武侠电影的新时代，不仅着力塑造出与以往传统女性角色迥异的性格，而且突出女性意识的萌发。从香港电影长久以来女性人物的地位来看，多数是作为男权社会中的点缀色彩而存在[1]。其特点一般体现在人物性格的单一化、固定化，并且在电影主线发展中被赋予千娇百媚、英雄救美的衬托男性形象的性别担当。但是，徐克导演塑造出来的女性角色不仅展现出独特的美艳风情，而且具有争议性人格价值观，有着多种忽变的性格，打破传统人们印象中对于女性角色的理解，占据电影史的重要地位，成为独树一帜的魅力风景线。

一、《新龙门客栈》之金镶玉

李安以西方角度在《卧虎藏龙》中阐释出西方狭义精神，张艺谋以绚烂的色彩在《英雄》中书写心怀天下的英雄主义，两者都是对传统电影中狭义世界之道转向对人生存在价值的思考，而徐克在《新龙门客栈》打破传统女性角色束缚，重新对武侠电影狭义精神探讨。徐克在接受电影采访中曾提到，在商业化背景下大众对女性角色也有了新的期待，不再只限定于狭隘的统一标准下。

《新龙门客栈》电影的背景是明朝中期宦官专权，东厂肆意霸道残害忠良，杀害了兵部尚书杨宇轩，为了一举歼灭旧部禁军教头周淮安，故意发配他的儿女流向西北。江湖侠士救出忠良后代在龙门客栈与周淮安汇合，金镶玉作为客栈老板干尽了杀人越货之事，她泼辣风流，对周淮安起了爱慕之心，为了提供客栈密道以成亲作为要挟条件，在这途中与东厂领兵展开了生死搏斗，金镶玉在托付孩子之后决意帮助周淮安、邱莫言等人背水一战，最终追随周淮安远离中原[2]。金镶玉作为武侠电影中正邪难辨、性格多变的黑店老板，她的性格可谓八面玲珑，做过无数杀人越货的勾当，亦参与到周淮安与东厂的争斗中，作为典型的反面人物，最后却回归到周淮安为首的正义阵容中，我们无法将金镶玉无法完全纳入好或者坏的立场，这种复杂性的女性人物角色正是徐克基于对传统女性形象的颠覆，具有深层次的理解，不再仅仅局限于女性花瓶角色或者是点缀男性社会，而是具有独立人格意识，有着自身独特的价值观和正义观。

二、《青蛇》女性主义的呐喊

想要在男性社会取得话语权，这一主体承担者被徐克赋予在青蛇身上。徐克本身作为男性导演，一方面从自己所拥有的男性情感体验出发，借鉴男权社会对女性情感的压抑，想努力展现出女性风采。青蛇从白蛇的爱情中看到了背叛世间情爱的罪恶，在与法海的对抗中展现出女性主义建构下的青蛇话语权，通过挖掘出女性情感在电影中主线的带动，完成对女性意识的回归[3]。尽管李碧华运用冰冷的文字在小说中揭露出男性的虚伪自私，但是徐克电影中却保留了些许男性尊严，重点对女性角色展开塑造，许仙和法海在电影中都无法和青蛇、白蛇的形象相提并论，张曼玉演绎的青蛇叛逆、冷艳、性感、神秘，集合多种形象于一体，这是徐克对女性角色审美需求塑造的需要，不再将女性作为男性的观赏对象，在叙说女性本身的原罪就是这个世界原罪的理论上，借助男权社会来普遍揣测女性情感，这种话语权的附注在女性角色塑造中都是值得肯定的。传统认知中，对于妖精都是破坏人间、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她们自私虚妄、心狠手辣，但是从青蛇和白蛇救济苍生的事迹来看，她们的所作所为与妖精的属性角色有所差异，仅仅保留了妖精的美貌。

三、《刀马旦》女性意识的崛起

徐克出生于越南，在香港长大，生存背景的复杂性成就了徐克电影思想中的女性意识，并且从接受的思想教育来看，思想意识中含有西方社会现代主义成分。观众从徐克导演的电影中明显感受到女性的思想特征，这一主动地位使得观众剥离了女性传统的刻板形象，在对电影中表现出超越男性意识的独立性和重要性[4]。

在徐克电影《刀马旦》中淋漓尽致地刻画出三个有情有义、个性鲜明的女性豪杰角色。林青霞饰演的曹云是敢于打破封建桎梏的叛逆者，具有心忧家国情怀的新兴崛起女性。徐克着重对于表现出来的女性从着装到性格做出处理，剪掉长发、穿起西装完全颠覆传统女性在电影中的认知。作为受到西方教育文化影响的革命者，对于形象的改变意味着女性意识的崛起，从弱势的被动地位转变成主动带动电影的角色，在烽烟战火的环境下拥有了与男性平等对话的权利。白妞从小在戏班里长大，渴望登台表演，假扮成男性在戏中实现自己的愿望。湘红是一位贪财的歌姬，想要在动荡不安的环境中带上珠宝回乡享受安逸的生活，但因缘巧合之际，三个女扮男装的人在大闹戏院中展开了一场大戏，并且成功获得女性意识的主导权，实现自己的目的。在这部电影中徐克导演刻画只有在女扮男装的形象下，在男权社会才能够取得话语表达权，从侧面烘托出女性角色“原罪”的命运。只有在男装的掩盖下，女性才能享受男性的平等社会地位，这一女扮男装意味着女性只有当成被陪衬的地位，不再像传统电影被迫接受这种不平等地位。

但是，女性意识的崛起表现于徐克的多部电影中，当《笑傲江湖》中东方不败被塑造成女性角色而大放异彩时，这一转变明显表达对于人性的探讨，成为了男权社会的依附品。最大的特点是女性作为“被看”和被征服的对象，只有以自己的美貌才能幻化成不被看的尴尬，正如著名影评家戴锦华所说：所有在中国历史上充满的对女性形象及女性意识的表达话语，都缺乏了真正女性主体的话语权，成为所有在场的缺失者[5]。不能真正站在女性立场去思考这种背景下的真正独立，都是来自于表面中外在形象的阐述，在外人看来永远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但是从女性角色还原的真实面目看，这种女性意识崛起的不被认可，带有苍凉和感伤的语调，徐克作品女性角色也逃离不出。

四、徐克电影的女性理念

无论是《新龙门客栈》《青蛇》还是《刀马旦》等系列影片，徐克一直不断创新对女性角色的探索，他希望颠覆传统香港电影中男性话语主导权的地位，确立女性角色在影片中的中心地位，但是被处于冷视的态度。从多部徐克电影中刻画出来的女性角色看，他对于女性的态度是温和且中庸的，观众在其中看不到弱势女性价值的情节，每一位女性角色都是通过自身的努力与创造获得认可，这种不同情恰恰表明了徐克对于女性的尊重，尽管处于男权主导的社会，女性享有的权利作为一种假象存在，但是这种与男性分庭抗礼的地位能够强烈表达出女性的诉求。表面看来，徐克镜头下的女性角色在性格及命运上都做出更正，但是这种女性命运仍然摆脱不了困境束缚，依旧需要依靠男性来获得。

徐克作为长久拍武侠江湖电影的导演，对于女性角色做出的创新形象都是值得肯定的，虽然徐克希望拍出不同于以往传统电影中的女性形象，但是本身作为男性导演，不可能真正是从女性本身渴望的诉求而拍摄，仅仅是处于“他者”的研究地位，只能从自己的情感体验入手，借鉴男权社会下对女性的漠视来揣测情感表达[6]。恰恰如《青蛇》电影主题曲中所唱“别问是劫是缘，今生来世”。也许，女性的存在本来就是增添世界的原罪，救赎只是一个过程，就连四大皆空的法海也动了凡人之情，因此女性的诱惑在徐克电影中占有重要部分，女性想要从对世人的诱惑中获得自身独立及认同的满足感，但这种念想也是流于表面的探索中，无论如何，男权主导的社会话语权女性仍然知识附庸品。

五、结语

综上所述，从徐克导演的电影中女性逐渐褪去了作为花瓶的装饰作用，成为香港电影时代浓墨重彩的一笔，不再是服务于电影男性形象中“英雄救美”及“锦上添花”等情节。尽管在男性统治的社会背景下，女性的地位及价值仍然没有得到认可，但是徐克这种塑造出来的女性角色形象已经深深地影响到后人对于电影的创作，所以在外在形式上不断有所突破，女性形象停留在“被看”及原罪诱惑中[7]。现阶段我们已经全面进入大众媒体传播的时代，在纷繁复杂的社会交往中女性意识已经被社会所认可，相对于传统电影中塑造出来的女性角色，常常会内化为受众的一种社会期待。总的来说，徐克电影中塑造的女性角色打破了传统人们对于女性形象的认识，开始关注女性存在的价值和追求自身权利的自由，但是由于徐克本身作为男性导演，只能是处于“他者”的研究地位做出女性情感诉求，因此从表面的诱惑概括，所有绚烂呈现的表象都带有苍凉的腔调，极致璀璨过后留下的是悲剧式苍凉结局。

[1] 刘妙祎.谈徐克武侠电影中的女性角色塑造[J].电影文学,2011(7):26-27.

[2] 马晓宇.“情·色”江湖--论徐克武侠电影中的女性诱惑[J].文教资料,2014(31):143-145.

[3] 肖雅.走向极致的绚烂——浅议徐克电影的女性群像与情爱观[J].电影评介,2008(11):15.

[4] 张睿.撑起武侠世界的半边天——解读徐克电影中的女性形象[J].新闻研究导刊,2014(18):93-93.

[5] 潘欣敏.消费社会中女性的突围与困境——解读徐克电影《女人不坏》[J].电影评介,2009(13):21-22.

[6] 朱艳芸.性别主义的消解与重构——试论《青蛇》从小说到电影的主题流变[J].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16(3):58-60.

[7] 戴延青.打破刻板:电影《刀马旦》中女性形象分析[J].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 (5):116-119.

[责任编辑：思涵]

2018-01-02

李晋，女，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电影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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