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奇斌

“来了！来了！”当熟悉的“嘎吱、嘎吱”声传来时，一群人立即吆喝着迎了上去。

路前方，王大娘正驾着牛车摇摇晃晃地行过来。她被大家的叫喊声惊动了，熟练地停下牛车，然后不紧不慢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王大娘，我们是小镇管理委员会的工作人员！”队长说，“我们是来告诉您，您不能把牛车驾到小镇上。”

王大娘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正在创建文明小镇，所以您的牛车不能行进去。”

“这和我驾牛车到镇上做买卖有什么关系？”王大娘还是没听明白。

一个工作人员解释：“因为您这是牛车啊！牛又脏又臭，会影响小镇的文明评分的。”

“胡说！”王大娘不高兴地说，“我天天给牛洗澡，它身上还有香皂味呢，不信你闻闻。”

那个工作人员在牛身旁轻轻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皂味。这下他没话可说了。

又一个工作人员接着说：“王大娘，牛要是沿路大小便多不卫生啊！”

“你放心好了，每次外出前，我都会安排它大小便。就算它忍不住，我也准备了这个！”王大娘从牛车上拿起一个便桶扬了扬。

队长急得抓耳挠腮，他想了想，說：“您的牛会‘哞哞哞地叫，吵到大家，影响多不好啊！”

对这一点，王大娘更不同意了，说：“街上的车辆还‘嘀嘀嘀‘叭叭叭地响呢！”

队长解释：“可人家那是喇叭声啊！”

“我的牛叫声也是我的牛车的喇叭声。”王大娘轻轻一扯缰绳，牛就“哞哞哞”地叫起来。

王大娘说：“我的车喇叭响了，请让路。”

“王大娘，您别走啊！”队长请求说，“要不我们给您换一辆车，怎么样？”

“换什么车？”

“小轿车吧，小轿车又快又稳！”

王大娘一口回绝：“我不要，我怕快不怕慢。再说了，我一个老太太也不会开小轿车啊。”

“要不换辆自行车吧！自行车也不快，还可以锻炼身体。”

“不行！不行！”王大娘连连摇头说，“我要是年轻几岁还可以考虑考虑骑自行车，可现在老了，哪还骑得动啊？”

大家见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只好强硬地说：“不管怎么说，今天您就是不能把牛车驾到小镇上。”

王大娘质问道：“你们说，哪条法律规定不能驾牛车到小镇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都答不上来，因为确实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驾牛车到镇上。大家没辙了，只能给王大娘和牛车让路。队长还是不放心，就派工作人员一路跟着牛车，以便遇到问题及时处理。

王大娘驾着牛车一路向前，乐呵呵地和沿途认识的人打招呼，老牛开心地摇头摆尾。大家都很欢迎他们，有人还拿出白菜喂老牛呢。

除了熟人，还有几个陌生人拦下王大娘的牛车，请求王大娘允许他们和牛车合影。王大娘热情地答应了。

王大娘在小镇上逛了一圈，卖了一些农产品，又买了一些日用品，然后驾着“嘎吱、嘎吱”的牛车往回走。牛车慢腾腾地走着，轻轻地摇晃着，王大娘有些困了，就斜靠在座椅上。过了一会儿，她睡着了。老牛感受到主人的变化，它变得轻手轻脚起来，拉着车径直向来时的路走去。此情此景，令几个沿途跟随的工作人员赞叹不已。他们终于明白王大娘为什么不肯换车了，因为老牛是那么贴心！

让小镇管理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更加意外的是，当他们回到单位时，小镇已经被评为文明小镇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小镇允许牛车通行，人和动物和谐相处的画面深深打动了评委。而那几个和牛车合影的陌生人就是来给小镇评分的评委。

原来，我们制止的是不自律的人和行为，就像遛宠物一样，要管好自己的宠物，不能让它们影响公众卫生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