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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机器人的亲密接触

2017-12-28AlexMar

南都周刊 2017年24期
关键词:实验室机器人人类

Alex+Mar

石黑浩制造的机器人,是美丽、逼真,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人类仿品。

在学术上,他用它们来了解人与人之间互动的机理,但其实他真正的追求是探寻存在于沟通本身那种不可名状的自然特性。

那是2002年夏天的一个早上,在日本大阪,一所大学的研究实验室里。两个女孩—穿着同样的浅黄色衣服,有着胖嘟嘟的脸颊, 及肩的黑色长发和一样的刘海—她们面对面地站在荧光灯下。更准确地说,一个是5岁的女孩;另一个是她的仿制品,是一个以她为原型制造的机器人。她们大小相仿,完全像是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小女孩认真地盯着另外一个自己的眼睛看; 它的表情略显严肃和呆板,似乎也在盯着她看。一个男人正在把这一切通过录影记录下来,他是女孩的父亲,同时也是另一位的制造者。他停止录像,问道“你想说些什么吗?” 女孩向他转过来,有点迷茫,然后又转向了机器人。“和它说话吧!” 他说。“和它说你好,让我们一起玩吧!”女孩小声地对另一个自己重复了父亲的话:“你好,让我们一起玩吧”。 它点头了。

女孩的父亲在摄像机后笑了。但是小女孩并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专注地看着另一个自己,略显担忧。

石黑浩设计的机器人Otonaroid和Kodomoroid。

像是条件反射或是经过设计一样,这两个娃娃不约而同地作出一些相似的肢体动作:她们的头部各自侧倾,有着相同的眨眼频率。当然,一边是小孩在感觉超负荷时不自觉作出的举动;另一边则是在执行安装于硅胶表皮下的电机装置发出的一连串动作指令。

“你不知道怎么和她玩吗?”父亲问。他的女儿看了他一眼,再转向机器人。它的嘴巴开始微微开合,像一条垂死的鱼。他笑着问:“她在吃东西吗?”

小女孩没有回答。她很有耐性也很听话。但内心始终有一种本能的抵触情绪。

“你觉得很奇怪吗?”她的父亲继续问道。虽然他自己也必须承认此时的机器人并非完全可信。

最后,过了几分钟,小女孩的呼吸开始加重,她说:“我太累了。”然后就开始哭了起来。

那天晚上, 在郊区的一所房子里,她的父亲正在上载短片以作记录。他的名字是石黑浩,他相信这会是关于当代机器人的首次记录。

开创 “人机互动”先河

从石黑浩发明第一个机器人至今已经踏入了第十五个年头,他一共制造了30多款机器人,其中大部分为女性。它们之中不乏新闻主播、演员和时尚模特。这些机器人曾出席过许多公众场合—咖啡厅和百货商场;它们还曾在购物中心唱歌,在舞台上表演。通常情况下,石黑浩“孕育”的这些美丽“女子”都是用于他的学术研究,研究场所主要集中在日本的两个地方:奈良的国际高级电信研究所和大阪大学校园的智能机器人实验室。

名为IRL的实验室,坐落于严肃朴素、灰色墙体的大学建筑群中。在这里,大约有30名学生和助教正在一排排电脑间和观察室中几近无声地工作。他们身穿便装,不是在研究室中踱步就是在电脑间埋头苦干。他们主要靠红牛、饼干和巧克力棒来维持在实验室里的生活。

统筹实验室里一切研究活动的正是石黑浩。他的形象鲜明,瘦削的身形搭配着一身黑色着装,皮质背囊和腰包。拖把状的黝黑刘海下架着带有锈斑的六角形眼镜。54岁的石黑浩,是其中一所国家顶级大学的知名教授,他掌管两个实验室,与十几个日本私企合作,近年更獲得国家的1600万美元的拨款用于开发研究新型机器人。

就今天的科技水平而言,要制造出一个从外表、动态到言行都与人类完全一样的机器人还存在着许多技术障碍。更为高难度的是如何赋机器予人性。由于要重塑人类行为,我们需要更加深入地了解自己—发掘那些能激发我们同情心,使我们感觉舒适和能让我们信任的细微触发点。总有一天,我们会破解存在于人工智能中的核心问题—一个机器造的大脑如何能自如地执行任何人类的高智能任务—只是到了那时,人类就真的会选择和它们互动了吗?

石黑浩认为, 既然我们生来就与人交流互信,那么把机器人改造得和人类越相似,我们就会越信任地与机器人分享我们的生活。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的团队开创了一个名为“人机互动”的新兴研究领域。

HRI是一个混合学科:它包含着部分工程学,部分的人工智能学科,部分社会心理学和认知科学。目的是分析和改进我们和机器人之间不断发展的关系。HRI试图分析和理解人类为什么愿意与机器人互动,甚至对此产生好感。而石黑浩相信他每制造多一个机器人,都更进一步地促进了人机互信的发展进程。

在IRL里面一个隐蔽的房间里,有一组名为“双胞胎 F”系列的机器人模型,它们都是依照真人一比一仿造而成,与每一个机器人对应的真实同伴都存在于现实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学生和工作人员无时无刻都在测量和记录这十几对“双胞胎”的情况。从它们的行为外表到特定的面部表情和细微的肢体语言,分析到底是什么让它们相互疏离?又是什么使它们亲密无间?究竟非语言交流对于建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多重要(换句话说,是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的信任)?在什么情况下,我们才可以把机器人当成人类一样对待?带着这种种问题,石黑浩的团队一直不懈地深究人性化在人类乃至人类与机器人的交流互动中所扮演的角色。

“爱”的意义

在我们接触的几个月里,石黑浩和我分享了一些让我感到吃惊的私密往事:他在一生中曾两次考虑过自杀;虽然他有家庭,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孤独的人。孤独,在我们的对话中,我听到他用这个词形容自己大概有6次之多。

由于父母工作很忙,石黑浩从小是由祖父母带大的。祖父是一个农民,传统中带点偏执。他教石黑浩如何正确使用筷子,怎么祈祷以及为准备迎接新年装扮家居。他教给石黑浩更多的是如何追求完美。endprint

石黑浩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他从出生开始就饱受皮肤过敏的折磨;他的背部、胸部还有手臂上都长满了发痒、难看的疹子。不断的接触抚摸是能使他感到舒适的唯一途径:每天晚上,他的祖父母轮流坐在他床边,替他挠背直到他可以入睡。每个星期,他的医生都会替他进行三次痛苦的药物注射,希望可以治好他的病,但是并没有什么功效。 从十二岁开始到现在,他一直服用类固醇以减低身体的不适。

在大学学习计算机编程的期间,石黑浩有一种想法浮现:将来是否会有一种方式人类和计算机的语言连接起来,这种人机对话又是否能在某一天发展成为人机互动并相互建立关系呢?

2000年,作为京都大学的副教授,石黑浩发明了他的第一个实验机器人:一个在平轮台上移动,挥舞着钢臂的机器人。但他很快就醒悟过来了,如果人类和机器人之间想要形成真正相互依存的关系,那么机器人的外表必须与人类高度相似。

石黑浩一直有一种担忧,人们可能会对类似于人类的机器人产生排斥,非传统的机器人项目很容易引起人的反感。如果是这样的话,机器人研发技术将难以获得公众的支持,他自己的学术事业也会因此终止。

石黑浩坚信他的第一个仿人型机器人至少应该要有3点五英尺高,换句话来说,它必须以一个小孩为模板。而且由于制作过程的艰难,作为机器人原型的这个小孩必须被包裹在石膏里面好几个小时,才有可能制造出一个标准的复制品—似乎只有一个小孩可以供他使用:那就是他自己的孩子—丽莎。于是在2002年初,石黑浩的妻子,女儿丽莎连同化妆师和特效师聚集在他的实验室里,开始了为期两天的复制工程。

实验的结果好坏参半,石黑浩不得不承认,低成本的机器人,动作不连贯,说话结巴,与其和人类相比,不如说和僵尸更相似。但是这个不尽成熟的开始,却给了石黑浩继续前进的信心。

三年后,2005年,石黑浩向公众公布了他的新作—Q1机器人。这是一个以东京知名女主播为原型而制作的机器人。由于获得了资助,这次的机器人成品比第一次有了很大的进步,上半身可以完全自如地活动,嘴唇的张合也可以做到和声音同步。Q1得到了业界认可,但是石黑浩并不满足于此。

石黑浩前两个机器人的原型—女儿丽莎还太小,而新闻广播员虽然是一个成年人,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们都无法像训练有素的科学家那样从专业的角度分析她们的机器人仿制品。石黑浩认为,一个真正的机器人研究院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仿制品。而这个犹如自画像般的仿品名叫双子HI,它给石黑浩带来了他所渴望的认可。他和他的研究团队陆续发表了数十项研究。他也带着他的“替身”开始在世界各地进行演讲。

很快,石黑浩的学生开始把他和双子HI进行比较 — “哦,教授,你老了。”他们开玩笑地说。石黑浩却是一个没有半点幽默感的人。数年后,46岁的石黑浩制造了另一个版本的双子HI,一个可以反映他当下年龄和精神状态的新“替身”。但是,每隔几年重复这个复制的过程将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于是石黑浩决定改变他的原型以适应他的“替身”—他选择一系列美容手术与激光治疗,把自己的血细胞注射到脸上,同时也开始注意饮食。他瘦了将近20磅。“我不要再变老了,”石黑浩说。

石黑浩很少提及他的个人生活,但是,由于经常出差,再加上自己制定的每个工作日工作16小时,我猜想他和妻子的生活应该相当独立。石黑浩本人也承认:“我们的相处规则很简单,她从不过问我的工作,我也从不关注她的爱好。”

石黑浩开始打开话匣子,他说他曾两次认真地考虑过自杀。一次是他36岁时,当时他的一位得意门生在一次计算机编程竞赛中战胜了他。另一次是十年后,当时他的另一位学生在撰写技术论文方面比他更出色。

这两次,他最终都通过切换新角度来看待自己的工作来排解抑郁。但與此同时,这两次事件也凸显了他的恐惧,他担心自己无法阻止思想的逐渐老化。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不再像以前那样专注了。老年痴呆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他说道:“如果没有新的想法,可能我就不能找到任何生存下去的意义了”。

很快,石黑浩又精神了起来,他说:“我想知道‘爱的意义。”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想了一下:“我认为爱是一直在变化的。”

“太好了!”他说,他很惊讶,“你像科学家一样。我也是一直在变化的。每年我都有不一样的假设。我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可以对‘爱有更好更完善的理解。”

你愿意去亲吻机器人吗?

一个周六的晚上,我在商业区见到了石黑浩和巴勒莫大学研究机器人的教授罗萨里奥·索尔贝洛并一同享受街头小吃。其间,索尔贝洛谈起了与机器人亲密接触的欲望—这是一个他思索已久的问题。“你可以想象得到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吗?你愿意去亲吻机器人吗?想亲吻那张橡胶造的、与人不一样的脸皮吗?”再想象一下如果你可以在机器人的皮肤上加热,让那层橡胶透着的不再是冰冷,而是人类想与之接触的温暖?那样的话肯定有人想体验那种感觉。”

在索尔贝洛的推荐下,我阅读了一本人工智能专家的著作。书中谈到,大概到2050年,人类将愿意与机器人成为朋友,甚至婚姻伴侣,这些并非遥不可及的事。这一切都取决于人类是否愿意相信机器人的情感生活和欲望。把机器人依照主人喜欢的物理比例,语音音质,眼睛颜色和个性类型设计,配以能回忆与主人对应的个人生活片段和小笑话功能,这样的机器人定必能捕获人心。数十年后,人类与机器人的区别,可能并不比来自不同国家甚至同一国家不同地域的文化差异更大。

回到校园后,我们来到了石黑浩的办公室,喝酒,谈音乐。几杯下肚以后,石黑浩告诉我们,从他开始接触到机器人以后,一种转变就开始了:他说,机器人似乎是在揭开他们周围的人的面具,揭示了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地想要隐藏的欲望—联系和接触的欲望。

2002年,石黑浩完成了女儿的仿制品后,机器人就一直被放在实验室。很快一些学生抱怨说总是觉得机器人在看着他们。(从那以后,他们就养成了把机器人脸部朝墙摆放的习惯。)石黑浩还被告知有一名学生,白天会在实验室研究,但到了夜深一人时,他会用长笛对着机器人演奏小夜曲,然后和机器人聊天,问它对他的演奏有何看法。这似乎是他唯一能寻求到陪伴的途径。endprint

这一事件让石黑浩意识到,这些机器人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情感影响。

2014年,他开始了一个新的项目,将个人完美主义与他对女性美的理念结合在一起:在我访问期间,他和他的机器人团队正在研究他所说的“最漂亮的女人”。

当我询问石黑浩为什么如此强调是漂亮的女机器人时,他提醒我说,他更大的目标是让人们接受机器人进入到他们的生活。“你觉得哪一种更容易被接受?”他说,“是漂亮的还是丑陋的?”

交谈之间,石黑浩仿佛是触发了灵感,他从抽屉里翻出了两个人手大小的人物模型,他拿起一个,把另一个作为礼物送了给我:“让我们做个实验吧,”他说。“我们把它们放在一起,让它们相互亲吻。”

我不确定这样做会有什么用,但我还是答应了。我把我手中小人的脸带到了它的脸上,让它们的嘴巴对碰了一下。

“感觉有趣,对吗?”他问道。的确,和它感觉就像越过了一道防线。

唤起人类情感上的联系

石黑浩对创造的渴望,对个人的迷恋,与其说是由于浪漫,更多的应该是出于自我。在我和他相处期间,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他和他的机器人粉丝,也许还有他的同事一样,对他所创造的机器人有任何迷恋。真正让他兴奋的是他作为一个创造者所拥有的力量和他有一天可能破解人类情感纽带的密码的信念。他并不在乎机器人的形状和样式。如果有一天,他能将人类形态简化为最简单而又必需的结构,那么他将毫不犹豫付诸实践。太多的物理细节—过于精准的硅胶模型,近乎完美的睫毛和极致可爱的脸庞—只会让人分心。

事实上,他真的在梦中见到了那个极简形状的机器人。当他醒来后,他就按照梦中的机器人制模。这个机器人大约有1.5英尺高,还有幽灵般的白色肌肤, 像一个有着外星人般光滑皮肤的婴孩。它有着一双发育不良的臂膀,代替腿部的是两个半圆的球体。连接头部和身体的是一款柔滑的白色弹力纤维,整体来说,这就像是一个裸体的,没有性别之分的婴孩。

石黑浩团队和丹麦公司正在为这款幽灵机器人的投入使用进行实地测试。日本的大使和丹麦王储都参与了媒体活动,他们都拥抱了幽灵娃娃。王储说,拥抱机器人的一刻,让他想起了拥抱自己孩子的感觉。

在一所参与测试的养老院中,每个病人都有一定程度的老年痴呆症。其中一位穿着彩色毛衣的老奶奶坐在沙发中,腿上放着一个幽灵娃娃。根据她的看护介绍,老人平时很少和他们说话,但是她此刻却在与机器人兴奋地对话。另一边,一位看起来很虚弱的百岁老人,双臂无力地缠绕在自己身上。一位研究人员说到:“她很沮丧,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但当一个看护坐到她身旁,递给她一个幽灵娃娃的时候,她却微笑了,然后笑了起来。她发出了婴儿式的快乐的声音:“啊哈,啊哈!”她把那个机器做的婴孩握在胸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开始慢慢地把它来回摇晃。

这有力地证明了机器人能唤起人类情感上的联系,但是联系的究竟是什么呢?是一种在这个有着百年故事的女人脸上闪现的认知,是一种久违的快乐?“我们无从知晓,”研究员说。“但是那些喜欢幽灵娃娃的人往往都是曾经有过小孩的。”乍一听无感,但细思极恐—这些曾经都有孩子的长者,在他们的晚年却需要抱着一个发育不良的机器娃娃重拾那些与孩子在一起的欢乐。

幽灵娃娃体内安装有摄像头及扬声器,可以通过远程操作与患者进行通话。除了在养老院或护理中心使用,日后将更广泛地应用于外语教育,车站内部以及其他各种公共设施中。

在这个故事被报道后,石黑浩在东京的一所科学博物馆公布了它的“最漂亮的女人”,名叫艾维卡。它可以自主操作,解析人类语音,并懂得使用神经网络技术来进行相应的回复。目前,艾维卡的模型正在日本的三所大学进行人机互动研究。

(来源:连线杂志)

机器人革命石黑浩的机器人里程碑

2002

丽莎机器人: 石黑浩的首个机器人制造于2002年,以他4岁的女儿为原型。它看起来和真人已经足够相似,只是举手投足还是很僵硬:每个动作都带有“嘎吱,嘎吱”的机件杂音。

2005

Q1机器人: 实验室在这个机器人身上放置了气动元件,使得它的動作更加自然。为了增强像真度,研究员们还在它身上安装了呼吸和姿势装置。这个机器人在2005年日本世博会闪亮登场。

2006

双子HI: 除了是机器人制造者的首个自造像,HI还是实验室首个尝试应用远程操作技术操控的机器人。石黑浩曾多次通过麦克风和视像控制他的“兄弟”。

2010

双胞胎F: 团队简化了双胞胎F的肢体语言,用于实验室以外的活动。它曾作为原型在多个以机器人作蓝本的国际舞台中亮相。

2010

幽灵机器人:石黑浩和他的团队摒弃了年龄和性别上的差异,制造了这个广受欢迎的机器人,它们被放到多个养老院里陪伴晚年孤独的老人。

2011

幽灵娃娃:团队改进并缩小了幽灵机器人,把它放置在一个手提电话中。幽灵娃娃承载了石黑浩称之为“网真”的先进技术:所有人性化的互动沟通都在一个8英寸长的小机器上尽数呈现。

2015

艾维卡:实验室制造出的首个具有自主性的机器人,艾维卡可以无障碍地于人对话长达10分钟。它具有解释人类语音的功能,还可以通过红外线识别人类。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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