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宸

遇见的那一刻，山海无颜色

◎顾一宸

杨绛自述和钱钟书的爱情故事时，曾经回忆道：“见面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订婚。’而我则紧张地回答：‘我也没有男朋友。’于是便开始鸿雁往来，越写越勤，一天一封，以至于他放假就回家了，我难受了好多时。冷静下来，觉得不好，这是Fall in love了。”

看到这一段，忍俊不禁之余，我有点懵，这不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吗，一见面就要向对方表明自己仍是单身，至于吗？我原本是不懂的，可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刻，突然就懂了什么叫一见倾心。

我和她相识于茫茫网络，同为煮字疗饥养梦的小作者，两个人彼此鼓励，相互陪伴着往前走，在认识了一年之后，才渐渐有了和对方在一起的想法。在见面之前的那一个月里，我们随时微信，早晚电话。我俩都知道我们会在一起，但还不确定那个时间节点会在何时出现。

不过，我俩很有默契，宁愿每天打长途，也没有谁提出要微信视频。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想把彼此的第一面留到线下。我们约好了五一在杭州碰面。听我俩的共同好友说，见面之前的那个周末，她这个平日里懒得逛街的姑娘一反常态地去买买买。我又何尝不是？换了新发型、新眼镜，还买了几套更合身的衣服。两个在爱里忐忑小心、紧张期待的人啊，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生怕对方不喜欢自己的样子。

飞机飞上两万米高空，我的视线透过舷窗，穿越山河大地，仿佛已经看到了遥远的杭州。你给我发一道爱的令箭，我便飞越千山万水来与你相见。

当我换了几种交通工具，终于抵达约定地点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我放下旅行箱，重新把睡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才终于鼓起勇气去敲她的房门。等她开门的那几秒钟绝对是我度过的最漫长的几秒钟。

毕竟素未谋面时的互相倾心是一回事，见面又是另一回事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落荒而逃。因为我怕在网络上聊得那么融洽那么投机的两个人在见面之后却消融了对彼此的好感，变得陌生而尴尬。

门开了，一个顶着一头干净利落短发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我的视线往下移，干净的额头，刚看到这里，视线就和她的眼睛对上了。我暗赞了一声“这真是明若秋水的一双眼睛啊”。

第一次见面，第一句话应该说点什么呢？互诉衷肠还太早，寒暄又显得太假，那到底说什么合适呢？也许，说什么都不合适，又或许，只要开口，无论说什么都合适。我朝她挥了挥手，带着温暖的笑意说，树懒，你好，我是呆萌。

我后来无数次回想我们的初见，也反复咀嚼过当时的情景，每一次回忆，我都觉得这句开场白逊毙了，一点也不酷。可，不管怎样，只要它一说出口，后面的第二句、第三句就有了接踵而至的机会。

平心而论，优秀的姑娘我也见过不少，可她们都远远不能和她相比。不，不用比。她又不是一个选项，又何须和别人相比？她是我的宿命是我唯一的归途。你一定也有这样的体会，爱上一个人后，她就仙气附体。别的姑娘再怎么好看，终究凡俗，而她的一颦一笑都被加持了滤镜特效，美好得不像真的。

你已经见过了大海，你就再也不能假装没有见过。你已经遇到了真爱，你就再也不能假装没有爱着。

“哎，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呀？”

“遇见你的那一刻。”